我想活得粗糙點

第九節 雲南印象之麗江、香格裏拉尋夢

　　我的成長，我的曆程，我全部的愛與激情，源於那一片生我養我的沼澤地——樹灘。這是故鄉賦予孩提時代的我們的壯美圖騰，她無疑亦是世上的最美，是寄托幼年諸多幻想和啟蒙思想的地方。每當我想對大自然開啟挑戰的征程，或者被我的思想和身軀的重負弄得疲憊不堪時，我回眸遙看那一片瑟瑟蘆葦蕩，是她的凝視給了我們無限的撫慰，注入更多解壓力量，是她引導我，給了我努力的方向，讓我成長為一個傲然的自然之子，享盡那赤子的歡悅。可惜的是，她那麽美，而當時沒有單反相機，更沒有那長焦小鋼炮，連記憶也是那麽笨拙迷糊，瑣碎得難以補成一幅絢麗多彩的童畫，就跌跌撞撞開啟了我生命旅程的腳步。

　　人生就在旅行當中積累、積澱、成長——方方麵麵的旅行，即使在圖書館遨遊文字的天堂，或在書房看會兒餘秋雨的散文，乃至聽一個國學大師的演講，那都是在一場場旅行當中的積累，用那思維和腳步丈量著浩瀚的知識海洋。一段段行程，一個個故事，那就是一份份沉甸甸的收獲。麗江之行源於一個心裏的夙願，好多年前就已在向往那神山聖水的香格裏拉，不曾想這不是我一人的向往和夙願。閑聊一出即得到同意，攜程一個電話，沉重的行囊早已爬在肩頭，由於地理關係，第一站必先到所謂尋夢的麗江古城，再才是追逐那從少年到白頭的香格裏拉膜拜之旅。

　　所謂尋夢，源於我自小喜愛老建築，喜愛那木頭構成的思想。看著那線條交叉重疊，甚至會發呆，做著穿越時空的冥想。仿佛能聽到，當時工匠叮叮當當敲鑿子還有各種各樣的工具聲音。而到了麗江恰恰就如朋友所述，屋簷都透著靈秀書卷氣，飛簷鬥拱，雀牛林立，滿眼都是砌得並不很高的小畚鬥樓。抬頭看著天空是那麽近，連手都好像能摘到雲朵，那木屋顯得更低，更親切了！走在鵝卵石鋪出來的街道上，耳邊盡是手鼓和吉他發出來的曼妙音樂，愜意地合著人們的腳步，跟呼吸一樣和諧美妙。

　　看看時間還是下午2點，我們幾個合計著去拉市海騎馬走走茶馬古道，消遣這來麗江的第一個下午。好客的女司機開著搖搖晃晃的微客，翻過一道道山梁，沒一會兒，車停在了馬場門口。一群滇馬搖擺著尾巴，在等著我們。我瞄上了一匹嘴巴上套著鐵絲網套的公馬，就它！我喜歡烈馬，越烈我越想征服，恰好向導說這就是一匹好鬥又貪吃的滇馬。看著它圓鼓鼓的肚子就知道它的食量了，我和向導說我征服過新疆馬、蒙古馬，騎過阿拉伯馬，也有過耳邊風聲呼呼的感覺。高腿瘦肚剽悍的阿拉伯馬是著實刺激！但唯獨沒有騎過雲南的滇馬，肥肥的寬肚，雙腿是有點夾不住，幸好馬蹲子很寬，就放前腳掌，這是向導教我的巧妙，其實騎馬本身就應該如此。

　　靜靜地沿著先人走過的足跡，茶馬古道融入我的思想。想象著那時馬幫長途的寂苦，而我們走的恰是最為平常的一段，要是險峻些，膽小的連向下看一眼都不敢。一邊是90度陡峭的山壁，一邊則是萬丈深淵，稍有不慎後果不堪設想。滑稽的向導邊和我們說笑邊用半土不洋發音不準的英語吆喝馬匹，我們都笑得前俯後仰。他說這些是他兒子和老外遊客教的英語，漸漸地連馬也聽懂了一些口語，習慣得沒法用當地話來趕它們了。一路上伴著我們的是茶馬古道邊上的花香和嚶嚶飛舞的野蜂。馬脖上鈴鐺響起，坐在馬背上的我不時地和馬夫說笑，而我的頭還要躲避那路上突如其來的枝枝丫丫，別有一番探古之情。一段時間翻過幾道山梁，眼前忽然開朗，天地間彩雲下，多出一片絢麗的湖泊。哦，這就是納西東巴人在說的拉市海，說海其實是少數民族對山對水的敬仰，也許是沒有見過大海的原因吧，一汪湖泊得以如此稱道。水麵上鳥禽翩翩飛舞，湖邊草地三三兩兩，馬兒在啃著將要入冬的青草。碧綠湖水，藍藍的天，好玩的向導帶上我們幾個沿著水上木橋便道，去水上驛站吃起了原始的納西烤魚。心都還沒定，呼啦啦進來一幫10歲左右的孩子，像模像樣地和馬夫一起抽起了香煙。我不解地問向導，為何這麽小的孩子就學著抽煙？而他的回答讓我驚訝，他說納西人喝酒抽煙才算男人，不但成人，就連小孩也是，從小就是。我開玩笑般地拿起幾瓶啤酒遞給孩子們，不想他們伸出稚嫩的小手接來就喝，我和同行說，啊！我還是OUT了，在納西我還真不算個男人。

　　到了晚上，酒吧一條街音樂響徹天空，混合著啤酒的香味，伴著霓虹燈的閃閃爍爍，猛一想感覺我們已不在人間，到了天堂的雲霄殿。路邊是流淌著的小溪，楊柳婆娑地搖曳著它攝魂的身軀。我們挑了一個稍微靜些的叫“千裏走單騎”的酒吧，靠著低矮的窗欞而坐。對麵遊人如織，小溪裏水草翻動，偶爾看見魚兒遊動，突然一個紅衣女孩身影掠過，攝去了我看魚兒傻愣愣的眼神，哇！麗江美，哪有對岸的紅衣嫵媚。一會兒那一襲紅色就消失在一對對戀人的身影當中，隨著人群漸行漸遠。

　　酒吧廊橋垂下來的花藤，在音樂的跳躍下，也在隨風擺動著它的身軀。遠處廣場篝火隨著夜色開始冉冉升起，納西人踏著奔放的舞步，不時吸引著加入舞步的遊客。大家不分彼此，相互牽手踏著節拍，東巴女孩身上的銀飾發出清脆脆的響聲，合著那節拍抖動得那麽自然。我不由自主地拿起長焦記錄下這在城市間少有的場景，隨著這喧囂填進我的心房。由於次日想挑戰虎跳峽再進香格裏拉，到11點才不情願地離開酒吧。小半瓶的啤酒灌得我臉通紅通紅，鵝卵石路在我的半醉步下更加不平，其實也就幾口而已，也是我的身體根本裝不下這酒，就算是那麽一點點的酒精。到了酒店坐在木屋的屋簷下，泡了好久的腳，那一些酒精才在我身上漸漸散去。屋簷下一對對情侶牽手回到了四合院的各個角落，還是非常清醒，沒有車輛和嘈雜的紛擾，隻有偶爾一陣陣低喃。打開電腦音樂，似乎還是掩蓋不掉。夜深了，那情話伴隨著皓月還是此起彼伏，咳！你們真幸福啊！

　　進滇的第一站就先去看看那雄偉險峻的虎跳峽，可以說是期待吧！導遊兼司機問我們選擇中虎跳還是上虎跳，上虎跳是老人們走走玩玩的，一馬平川，中虎跳是國外探險愛好者和年輕情侶經常選擇的，值得一走，而下虎跳則尚未開發。我們異口同聲說中虎跳。下車後，一行人拋開包袱撒腿走向中虎跳，其實心中的膜拜讓我們想早點一睹它的狂放，連腳步都那麽急呼呼，沒有感覺腳下路的險峻，半個小時就下到中虎跳底端，有一條被叫作“張老師”驛道的路。聽說是一個叫張老師的出資建造。而幾個納西人也會在拐角歇腳處收一些些費用。

　　站在象征虎跳峽的大岩石上，手扶著一麵紅旗，放眼那一道洶湧的激流，帶著高山雪水化作的寒氣，襲麵而來。感歎大自然造物之美：或柔或剛，或怒或巔，或狂暴或冷峻，或喧囂或沉默，它的每一個動作都像是文人在作詩，武者在運氣發力！看著它咆哮就像在讀一首詩。而且遠甚於那書房裏的平麵文化，酣暢得有血有肉的體架，一坐下來就簡直不想起身回去。但我已經把它當作開始，就像一個與我擦肩而過的匆忙客，一瞬間，我決定尋找那些唯美。單反的盡職使用後，和幾個人合計去征服有名的勇敢者天梯，不曾想和我呼應的隻有一個內蒙古小夥。50米的天梯下來，著實出了一身汗，但就是憑著一股勇氣垂直地向上爬，沒有任何的保護措施，這些景點更沒有什麽保險可言，雙手抓不牢可以說是無法想象。到了上麵回頭一看小夥子沒了人影，頓時一慌！我好意地向下喊了半天，那小夥子才慢慢露出冒汗的腦袋。上來後他告訴我，他嚇出的冷汗和身上運動的汗水已經交融，我說千萬別放棄，你隻能向前，我在這裏等你！很快的，一個拐彎就到了，過了一會兒才看見他額頭冒著粗汗喘著粗氣坐在我麵前，自歎平時沒有鍛煉，體力幾近虛脫，真還不如我40好幾的人！我與他解釋，你我不一樣，就算平時我也在做極限的大運動量訓練，這種是習以為常了，再說為了此次進藏我提前做了好長時間的有氧運動。回到車上一路吃吃喝喝，慢慢上到海拔3000的彝族人居，適應一下氣候做進藏前的準備，天黑要趕到香格裏拉住宿的。

　　接下來的兩天行程，有了南京電視台兩個小夥子同遊，可可與小華頂禮膜拜般地和我交流，漸漸淡去了那走馬觀花般的旅程記憶。基本就單是看見鄉野美食，相互嬉鬧著湧向路邊飯店，一直到回來好久還在後悔自己怎麽不把布塔海和月光廣場帶在腦海，心想也許這就埋著此生再去香格裏拉尋夢的伏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