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紐約到月亮

第七節 雲想衣裳花想容

　　早上，茜茜打開鞋櫃選鞋，然後發出一陣驚呼，原來櫃子裏一色排開的兩雙新鞋竟然都太小穿不下了。好像記得都是不久前才買的，糧草未動竟已報廢，不是不可惜的。我是有劣根性的，買衣物基本不帶小朋友同行，一式的衣服、鞋子又愛黑白灰藍買一個係列，大不了再加個深沉的紅色和大方的格子，那是我可以容忍的極限。我當然也愛粉紅色、淡紫色，一切如夢似幻的顏色，但那些應該是伊麗莎白女王、格蕾絲王妃的顏色吧……

　　我很欣賞阿瑪尼家的衣服，盡管它也許並不完全適合我，但隻要有機會，我就會去逛他家的店。因為它的色調是永恒的偏黑偏灰，很少有繽紛的顏色。你真的是要看很久才知道那個料子真好，有隱隱的花紋和光亮。在午後明亮的陽光下，從不同角度打量同一種顏色在不同光照角度下的閃耀，是一件多麽美好的事。我不能想象哪天阿瑪尼突然推出一款紅色西裝。阿瑪尼成功的秘訣就是篤定地做自己。

　　家人深深反對我對顏色的執念，更反對我囤積衣物的癖好。趁此機會，再次勸告我以後給小朋友買東西最好帶上她同行，試試顏色、試試大小，降低選衣物的失敗率。

　　但是，我還是覺得不行，最討厭看到商場裏小朋友在鏡子前搔首弄姿。照照照，從五六歲開始就在這家店那家店的鏡前輾轉，一點點誌氣全被照光。如此這般照上二三十年，待得三十多歲，還剩什麽？恐怕也隻有一點點照鏡子的本事了吧。

　　在我的高壓政策下，茜茜也深愛白灰藍黑四色，不過偶爾也會眼饞，比如一次回來旁敲側擊地說：班裏某某的小襯衣有一二三道蕾絲花邊；隔壁班小朋友的裙子後背有一串蝴蝶結……鬱悶之時也會發飆抗議：為什麽不給我買粉紅色小紗裙？！為什麽我不能穿亮閃閃緊身褲？！雲想衣裳花想容，即便小小稚兒，亦有如斯情懷，可是，我總會笑著回她：因為我們家不是馬戲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