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會來花會開

第二十三節 明淨如畫九峰山

　　因了整個冬日壓抑下來的與大自然親近的欲望，擇了個明媚的春日，我一路步行到了北侖的“後花園”——九峰山景區。

　　此時的九峰景區尚在開發中，還未完全對遊人開放。欣喜於捷足先登的我，腳步跑得飛快，恨不能立馬置身於九峰山的懷抱，領略這裏的山水勝景。然而，走了好一段土坡路，走得潮熱，汗水沾濕了衣衫，我也不曾嗅到這裏山水的靈氣。

　　走走停停，拐過了一道彎，眼前陡然一亮——九峰山將她的蔥鬱與秀美和盤托出：層層疊疊連綿不絕的山巒如同青翠的屏障，掩映在藍天白雲的晴空下，山中的古木聳入雲天，光怪陸離的陡壁峭石縫裏生出交相纏繞的藤蘿，攀附於堅挺的喬木的枝幹上，石壁四周遍布叢生的灌木，灌木叢中開著星星點點的叫不上名字的野花，形成了九峰山“小家碧玉”的明淨、恬淡、平和的獨特韻致。

　　我的視線網羅著這靈秀的山石草木，聽覺也跟著靈動了起來——不見山澗流水，已聞汩汩之聲，是哪裏傳來的幽咽泉鳴？還有“嗖”的一聲劃過耳際的清脆鳥啼，不待你辨清是何種鳥雀，已從這個枝頭斜躥入那個樹梢，是黃鸝嗎，或是山雀？我調動起全部的感官係統，近距離感受大自然賦予九峰山的美麗。待我三兩步跨過竹子搭成的棧橋，呈現於眼前的是碧綠清澈的小龍潭。小龍潭四麵環山，潭水幽深得照不透人的影子，一股徹骨的涼氣由山風自腳底送入體內，將方才周身的黏濕不適吹拂殆盡。靜觀這平靜的水麵，我恨不能幻化成一尾鮮活的紅鯉，鑽入它的深處探個究竟——是否有傳說中龍太子居住的氣派的宮殿！然而我不是魚，隻能脫去鞋襪，將褲管高高卷起，用腳丫去觸摸龍潭清涼潤滑的肌膚。不時有漣漪被我攪起，也或許不是我打破了這龍潭的靜謐，而是愛俏的鳥兒銜了某株樟樹的花果，掠過水麵時照見自己的倩影，詫異間驚落了口中之物，因而這龍潭空穀的周圍，此起彼落地回蕩著各類鳥兒的歡歌笑語。和著鳥鳴的，是潭滿則溢的潺潺溪流聲，這聲音同樣清亮、明澈，滌蕩得人心如明鏡，一切生活中的不快與雜念隨之煙消雲散。我挪不動步了，是舍不得邁出這“山光悅鳥性，潭影空人心”的幽謐境界。

　　繼續沿著山路尋水源而上，則是一派熱鬧喧嘩之景象。隨著山勢的漸陡，視野也逐漸開闊，眼前的山水景色也漸次分明起來。跌宕起伏的山巒全過去了，拋在了來時的腳下，迎上來的是一掛銀白的瀑布，懸於絕壁上，飄然而瀉下，這便是龍潭飛瀑。瀑麵不算寬，流量也不大，無法用萬丈白練來形容，卻正是那股纖柔、細膩，經微風的撩掠，於墜落的半空中就化作潮濕的霧氣，彌漫於觀望遊人的麵頰、臂膀，散落於叢生的茵茵綠草叢中。有年輕人三兩成群地來到這裏，站在正對著瀑布的岩石上，對著瀑布疾聲呼喊，意圖讓充滿青春激情的聲音融入嘩嘩的飛流聲中，奏成一曲空穀回蕩的和弦。

　　“行至水窮處，坐看雲起時。”到達山頂是所有登山人的願望，來到了山頂，陡覺心胸舒坦、豁達。人隻有在與自然交融的時候，才能真正釋放壓力，體會到輕鬆、愜意。

　　不覺暮色漸上。不想原路返回，我們另辟了一條無人行走的小徑，靠著攀枝拽草摸索著下山，不定能沾些九峰山草木的靈氣呢。途中，欲折幾枝開得正燦爛的桃花，帶回去裝點自己小小的房間，不料嬌豔的花瓣經不得一用力，便紛紛抖落了一地。看來，大自然的美麗我是帶不走的了。來年吧，來年的春天，再上九峰山，探尋她明淨如畫般無窮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