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會來花會開

第二十節 心存善念

　　周末，網上訂購的一張兒童高低床到貨了。由於房子在四樓，搬運頗要費些力氣，於是在貨運市場找到一民工兄弟，花八十塊錢請他幫忙扛上樓。章郎張羅著搬床架，一邊催我開門，沏茶。茶剛沏好，可是太燙，章郎又吩咐兒子倒杯涼開水給那位伯伯。臨走時，給了人家一百塊錢，叫他不用找。我在廚房忙著，心裏暖了一下，忍不住讚揚了他兩句，章郎說床板實在是重，多的一點錢給他買瓶飲料喝吧。

　　之前，對章郎，我總是存在一種偏見，認為他可能由於長期從事采購工作的職業習慣，在買東西的時候會討價還價。這讓我很不習慣。我自己呢，一方麵因為還價的話說不出口，另一方麵也是嫌麻煩，便索性上有明碼標價的商場和超市去買。如果遇到那些小商小販，明知可能東西賣給我貴了，隻要不是故意短缺斤兩，我是不習慣去還價的，甚至有時候連價格也不問，直接稱了付錢就走。對於底層討生活的人，我寧可在賬的概念上模糊一點。章郎認為我這是一種不善持家的不良作風。他不知道，我從小跟著父母上街市上賣小蔥小菜，蹲在路邊任那些過來過往的城裏人挑挑揀揀，三毛兩毛地磨，最後還要多拿幾根，對這種貪小便宜的厭惡已經深入我的骨髓。

　　我和章郎各執準則，彼此教化，最終是我占了上風。因為，從很多細節上，我看到了章郎心存善念的一麵。特別是有了孩子以後，他性情柔和了很多，在孩子麵前也表現出“紳士”的父親形象，這讓我頗為欣喜。比如，在進出商場、超市大門的時候，他會幫後麵的人拉一把玻璃門、掀一會兒隔溫簾子了。這在以前，當他先一腳走出去，任簾子反彈回來打到我臉上的時候，我是要上升到道德層麵去詬病他的，一個文學女青年的刻薄估計跟簾子打到臉上一樣讓人憤怒吧，嗬嗬。但是奏效了，上下樓梯讓行、公交讓座、餐桌上幫服務員遞遞碗盤、電梯裏逗一逗人家的小孩，他表現出了一個成熟男人的溫和來。當這些細節落在我的眼裏，我也是容易“口吐蓮花”誇一誇他的。

　　在我從事社會慈善工作之前，出於對孩子仁心教育的啟蒙，我們偶爾會買些水果之類的，帶孩子去一去敬老院。而現在，因為工作的緣故，近水樓台，我們接觸慈善的機會更多了。元旦前，我們組織為一名患淋巴癌的中學生募集善款。當我在QQ空間公布公益淘寶募集網址的時候，章郎很快用支付寶賬號下了十多單，他開玩笑地問我：“我這對老婆工作的支持力度還行吧？”那是相當的行啊。

　　情人節我們幾乎是不過的，我不是個講究的人，也不注重小女人的刻意浪漫。但今年的情人節適逢周末，那天有場為“漸凍人”舉辦的義賣活動，賣的正是玫瑰花。我帶著兒子在CGV影院張羅，也因此，章郎有了一個借兒子之手獻愛心的機會，他塞給孩子一百塊錢囑咐買束花送給媽媽。兒子穿上義工服當上了慈善小義工，和另外一群孩子叫賣玫瑰花。在那群小義工當中，他的年紀最小。一整天，他不停地奔走、叫賣，小臉不知因奔走還是羞怯而通紅通紅的，這讓後來趕到的章郎有些心疼，他跑去買了幾杯熱飲和幾份點心來，分給在場的小義工們，這讓兒子感覺很有麵子。

　　出門前，我還在擔心著，本來還有幾天就要過年了，家裏什麽也沒收拾和準備，他會不會埋怨我對家裏不管不顧，拽著孩子撲到工作上呢？但是很快，他也加入了我們忙碌的隊伍，幫著開車搬東西，同樣忙活了大半天，他感慨道，你們這幾個女同胞加一群孩子，搞這麽一場活動，真心不容易！他終於肯發慈悲體諒我一回啦！這份慈悲在我看來，很帥，很溫暖。當我們的內心充滿慈悲時，心性也一定在跟著一同成長、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