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市這個行當裏哪會有什麽真正的專家,隻有輸家和贏家。隻有潮落之時才知道哪些人還在裸泳。
賀大智、上官青雲、呂菲菲三人回到寧海後,新的一周又開始了。
在他們離開寧海市的這幾天,潘衛國等人就跟放了大假一樣,閑得沒事。
老總回來後,他們自然是收斂了很多。魯海波還主動跟上官青雲匯報東海發展這幾天的情況。在過去幾天東海發展的股價最高衝到了7.40元,對此上官青雲並未感到奇怪,他們做股票的風格就是,賣完了就扔了,不再去想它。
呂菲菲回到寧海感到無比的輕鬆自在,她重新改動了“策贏智通分析”和“策贏智通分單”係統的源代碼,給它倆升了級。這樣,他們用的這個升級版係統與吳建國用的係統在功能上就略有些不同。
因還沒有得到指令,賀大智就隻能先待著。雖然呂菲菲的係統裏顯示寶利科技(1008)和西科建業(2048)有些小小的異動,但在沒有得到新的指令前,也就隻能靜看。聯合行動就是這樣,什麽時候進入,什麽時候撤退,什麽時候拉抬,什麽時候打壓,都要聽從主操盤手的命令。他控製全盤籌碼的分布與價格之間的關係,更掌握著輿論造勢的節奏。
等待是最無聊的。賀大智看了看辦公桌上的台曆,今天是周四,明天就是周五了,也沒有其他什麽事情安排,就打了個電話給劉水生讓他約“漲停板敢死隊”的成員。劉水生在電話那頭自然是滿口答應。
周五,天氣有些悶熱,空氣中彌漫著慵懶的氣息。下午股市收市後,賀大智帶著上官青雲來到了寧海華新證券營業部。
在劉水生的辦公室裏,客服部的鄧偉強將魏軍和徐建領了進來。起初賀大智還感到奇怪,堂堂“漲停板敢死隊”怎麽隻有兩個人。後經鄧偉強介紹才得知,原來魏軍和徐建隻是其中兩名骨幹成員。而劉水生則把賀大智說成是華新證券上海總部自營部的經濟顧問,把上官青雲說成是華新證券上海總部自營部的高級分析師。
“現在‘漲停板敢死隊’的名氣真是很大呀。”劉水生說。
魏軍笑了笑,並未說話。
“鄧經理好幾次跟我提起你們想融資融券的事情,我一直在向總部匯報此事,這不剛好總部派人來檢查工作,也順便回複你們的要求。”
劉水生的官腔打得真是到位,跟在上海時的表現判若兩人。
“感謝劉總對我們的關愛,我們隻想融點資,對融券不怎麽感興趣。”
魏軍客氣地說,“我們現在雖說也積累了一些資金,但跟我們自己的預期還相差很遠。”
“魏隊長,說吧,你們想怎麽個融資法。”劉水生問。
魏軍說:“我們隻想在要買某隻股票資金不夠時,得到快速的融資資金補充,幫我們完成當天漲停時的交易。當然,這種資金的利息可以把它當成短期借款來算,但不能是高利貸的那種。”
“原來是這樣,這個好說。也就是說在你們的融資賬戶上給你們隨時留著一筆款項,你們需要動用時會及時通知我們。”劉水生說。
“差不多是這樣。”魏軍說,“因為隻要是某隻股票登上了當日的龍虎榜,外麵宣傳的是某某證券營業部,而不是個人。”
劉水生淺笑了一下,詭譎地說:“傳聞這次大盤6·24的行情是你們的傑作,而東海發展股票正好是這次行情的起爆點,我查看了一下你們的賬戶,你們可謂是全倉在這隻東海發展股票身上。”
“這個隻能算是運氣和巧合。如果外麵非要把這個功勞全歸在我們‘漲停板敢死隊’的身上,那我們也沒有辦法。你肯定比我清楚有多少人在股市裏買賣股票吧。”魏軍有意回避這種榮耀。
徐建補充道:“前一段時間股市冷冷清清的,在股民中盛傳的小調是這樣說的:股票深套的日子裏,我讀書,專挑外文書讀,搬本大字典,查暈我自己;股票深套的日子裏,我看電視,選超過100集的電視劇看,看暈我自己;股票深套的日子裏,我上網玩遊戲,沒日沒夜地玩,玩暈我自己;暈了好啊,等上麵這些事情做完了,再回頭看股市,HOHO哈哈……”
徐建說話時搞笑的樣子,讓在座的人都忍不住想笑。
魏軍也借勢幽默一把:“孔子說:三人行,必有股民;曹植說:本是一個莊,殺跌何太急;蘇軾說: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股市中;陸遊說:買入股票解套日,家祭勿忘告乃翁;文天祥說:人生自古誰無股,留取資金等底部;徐誌摩說: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揮一揮衣袖,本金一點兒也回不來。”
魏軍這樣一鬧,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
“你們想一直帶著這個稱號在江湖裏混下去嗎?”賀大智嚴肅地說。
魏軍想了想說:“你們不知道,現在這個稱號給我們帶來了多少麻煩,至於是什麽麻煩也就不用我多說了吧。其實我們隻想安安靜靜地在股市裏憑自己的手藝混口飯吃。”
劉水生聽出了弦外之音,說:“你們想銷聲匿跡?”
魏軍說:“是的。”
“準確地說我們想銷聲匿跡後成立一個自己的私募。”徐建補充道。
賀大智說:“成立私募這個主意好,這個也是一些專業炒股人士未來的發展方向。”
“你們銷聲匿跡後想去哪裏?”劉水生問。
“目前還沒有想好。”魏軍停頓了一下,略帶思考狀。
“我建議你們可以考慮一下上海。”賀大智說。
“上海倒是沒有想過。”魏軍說,“不過可以考慮。”
賀大智見機說:“如果你們去了上海,又想成立自己的私募,到時可以聯係我。”
徐建聽賀大智這麽一說,急忙接話:“好啊,好啊。”魏軍在一旁也跟著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賀大智的邀請。
在彼此的閑談中,賀大智的目的基本達到了,就將自己的聯係方式和上官青雲的聯係方式一同告訴了魏軍和徐建。隨後賀大智提議一起去附近的寧海大酒店用餐。
晚餐時,魏軍將敢死隊員全部都叫上,正好一個大圓桌。劉水生、賀大智和上官青雲總算見到“漲停板敢死隊”的全部成員。用餐期間,大家沒有什麽拘束,天南地北地暢所欲言。顯然魏軍已提前給幾位兄弟交代過一些事項。席間,上官青雲言語並不多,以傾聽為主,偶爾問一問魏軍的興趣和愛好。上官青雲對魏軍談到的軍事、文學、中國武術、時事方麵的一些個人見解很是認同,覺得在某種程度上跟自己的價值觀很契合。當魏軍提到對李小龍的截拳道的認識與理解時,上官青雲感到似曾相識,那是他以前在美國跟黎叔閑聊時說過的話,是他個人的理解與觀點。但現在卻從魏軍嘴裏說出來,這會不會太巧合了點呢?他沒有過多地想,畢竟兩人在這個行當裏所處的位置不同,一個是頂尖的散戶,一個是專業操盤人士。
“我不認為股市這個行當裏會有什麽真正的專家,隻有輸家和贏家。其實所有的參與者都可以稱為散戶,隻不過每個散戶所代表的資金量不同而已。那些握有重金的機構,其實也可以稱為散戶,不過是大散戶而已。”上官青雲的這番話引起了在座的人的共鳴,大家紛紛發表自己的見解。
晚宴在盡情言歡中散去。
日後,“漲停板敢死隊”便移師上海。在“1·14”行情和“9·14”行情中,敢死隊又大顯身手。經過幾大戰役之後,華新證券、方華證券等幾家證券公司的上海營業部也都成了名噪一時的“漲停板敢死隊”的聚集地,他們以操作短炒和作風剽悍而聞名。其後,很多業內人士認為,未來方華證券上海肇嘉浜路營業部很可能會成為新的“漲停板敢死隊”的聚集地,成為新的遊資風向標。
上官青雲上床休息前給呂菲菲打了一個電話,呂菲菲想聽的並不是他們如何跟“漲停板敢死隊”隊員取得了聯係,並建立了友好的關係,而是最後一句:“明天接近中午時我來接你,一起去海濱公園俱樂部遊泳!”這是呂菲菲多麽期待的事情呀,總比每天見到自己心愛的人,卻要整天對著那該死的股市好吧。
現在呂菲菲的內心已經有了答案,上官青雲不是一個古板的職業投資人,她隱約感覺到他那塵封的情感大門正在悄悄地為她打開。掛完電話,呂菲菲便祈禱著上天賜給他們一個晴朗的好天氣。
第二天,晴朗的天空如期而至,藍藍的天空裏陽光明媚。上官青雲把呂菲菲接到了海濱公園俱樂部。這是寧海一家私營性質的俱樂部,坐落在海邊。俱樂部的主屋群正對著的是長長的沙灘和浪花湧動的蔚藍大海,主屋的周圍都是一些棕櫚林,恬靜的環境令人心曠神怡。
上官青雲在俱樂部領了一些簡單的設備,讓服務生安放在離俱樂部大廳50米開外的海灘上。隨後,兩人換上泳衣,手牽著手,一邊吹著海風,一邊踩著濕濕的沙子在沙灘漫步。呂菲菲盡情地享受著海浪湧過腳踝的感覺,整個人完全沉浸在這海天一色之間。
然而上官青雲與呂菲菲甜蜜親熱的情景卻被不遠處的賀蘭蘭看在了眼裏。
原來,賀蘭蘭想在周末到泉翠莊園的新房子來仔細看看周圍環境,等她仔細考察完新房周邊的環境,準備開車離開時,卻看到一輛很熟悉的黑色轎車從眼前開過。她認得那是上官青雲的車,出於好奇也就一路跟著,這一跟不要緊,卻跟出了傷心的淚水。她喜歡的男人卻跟另一個女孩子在享受浪漫時光,悲傷瞬間襲遍了全身。回到車裏,她久久不能平靜,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下來。
車窗外,空氣中彌漫著的是近乎絕望的孤獨。陽光明媚卻又如此迷離,有如霧霾,籠罩了眼前的一切。她曾不止一次地想象過,跟上官青雲花前月下纏綿細語的情景;她曾幻想過,跟上官青雲一起步入婚姻殿堂的情景。可這一切都成了夢幻泡影。
車裏正播放著《情殤》:“……情殤無悔,不懂的人不會了解;午夜夢回,夢毀午夜,話已說絕;情殤無悔,一點一滴都淒美,當真心枯萎,當誓言瓦解,不必再說誰恨誰……”
賀蘭蘭越聽越傷心,越傷心越流淚。
不知過了多久,賀蘭蘭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水,發動了車子,望著遠處上官青雲的背影,說了一句祝福的話,然後絕塵而去。
上官青雲與呂菲菲兩人對這一切全然不知,踏著海浪來回走過一段距離後,轉身迎著輕微的海浪往大海裏走去。上官青雲的水性很好,呂菲菲相對要差一些,但她不害怕,此時她內心充滿著無限的安全感。兩人遊過一段安全距離後又折回,在齊胸的海水處停下。呂菲菲抱著上官青雲深情地吻了起來……呂菲菲長久壓抑的情感,此時完全爆發了出來。在吻得接近缺氧時,呂菲菲的粉唇離開了上官青雲的嘴唇,對著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氣:“以後我們每個周末都來好嗎?”在得到了上官青雲肯定的回答後,呂菲菲情意綿綿地靠在上官青雲的胸前。
“菲菲,你聽說過海祭嗎?”上官青雲牽著呂菲菲的手往海灘邊太陽傘下的靠椅走去。
“海祭?”呂菲菲搖了搖頭。
上官青雲說:“海祭,在台灣原住民族阿美族中又稱捕魚祭,是一種海洋民俗文化,它完全是由漁民自發形成的一種信仰和崇拜。在傳說中,阿美族原居住於南洋某地,因為觸犯了造物神,造物神懲戒以洪水毀滅之。隻有一對兄妹在海神的保護下安然漂流到台灣島,並在此繁衍後代。兩位漂洋過海的阿美族祖先,為了感念海神的眷顧,便在每一年登陸的日子裏,向海神祭祀。海祭活動的目的,是祈願並祝福出海捕魚的部落居民能滿載漁獲,且平安地歸來,這不僅是展現阿美族靠山靠海的生活信仰文化,也是體驗生命共同體的共和、共生。”
上官青雲說完與呂菲菲各自坐在一張海灘靠椅上。他打開台桌上的一瓶飲料遞給了呂菲菲,自己卻打開了一瓶礦泉水喝了起來。
呂菲菲說:“你不會是說,你現在也想做一個海祭給我看吧?”
呂菲菲接過上官青雲遞過來的飲料啜了一口。
“是呀,每次大戰之前,我都會來做一些祭祀活動,不過沒正規的海祭儀式那樣隆重。”上官青雲說,“我的儀式不同,外人是看不出有多少信仰成分的,這是我的心與上帝之間的交流。”
呂菲菲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著眼前這個男人。
上官青雲說:“我以前說過還本歸源,這水也是一樣,江河湖泊之水都會回歸大海,它通過大海將人類製造出的一切不潔淨的水,還本歸源之後再以清新的麵孔送給人類。可是人類對水的認知與破壞程度卻總是會讓上帝憤怒。”
“上帝會憤怒?”呂菲菲問。
上官青雲說:“上帝當然會憤怒,但它也會喜悅。當它憤怒時,會天崩地裂,興起驚濤駭浪;當它喜悅時,會陽光雨露,風調雨順。”
上官青雲又說:“你看這瓶礦泉水上寫著水的秘密:水能聽,水能讀,水能看,水知道生命的答案,這就是水的秘密。人類是上帝之子,水提醒我們每一個人都要以愛、感激和讚美的心情去生活,去對待我們周圍的每一個人,每一件事,這就是水的秘密!”
“你等我幾分鍾,我去做一個海祭就回來。”上官青雲說完拿上礦泉水向大海走去。
在海水齊腳踝處時,上官青雲停下,將礦泉水全部從頭頂倒下,然後將空瓶裝滿海水從頭頂倒下,這樣反複進行了三次。然後,上官青雲雙腿跪下,麵向海天一線處跪拜磕頭,口中念念有詞。每一次的磕頭,海水都剛好沒過他的頭頂。之後,上官青雲站起來,張開雙手,閉目仰頭,將身子站成一個十字形,靜靜地以這個姿勢迎接每一次海浪的洗禮。
約十分鍾後,上官青雲的海祭儀式結束,他回到靠椅處。
“這麽快就結束了?我還沒看過癮呢?”呂菲菲笑嘻嘻地說。
上官青雲說:“是的,儀式結束了,海祭儀式不在於時間的長短,而在於儀式的內容,儀式的目的。透過儀式我們能感受到大海的呼吸,聆聽大海的聲音,感知大海的生命。在儀式裏,我們的心與大海相融,我們的靈與大海相融,我們的生命體與大海相融。”
呂菲菲被上官青雲的虔誠所感染,靜靜地聽著。
“你看,潮漲潮落。在股市裏有這樣一個比喻:隻有潮落之時才知道哪些人還在裸泳!”上官青雲擠眉做了個怪樣,“而我剛好是個喜歡裸泳的人。”
“對了,我發現自己也喜歡上了你們這一行,怎麽樣,要不要收我這個徒弟?”呂菲菲一本正經地說。
“你也想學這個?算了吧,這可不是隨便搞出幾個係統軟件就能做的事情。從事投資這個行業,如果你沒有堅定的信念和信仰,最終都隻能以失敗退場。”
上官青雲並沒有取笑呂菲菲的意思,正言說道:“從事這一行,就好比你是在跟魔鬼打交道,一不小心就入了魔道,進入了萬丈深淵,萬劫不複。”
“哼!有這麽恐怖嗎?不想收徒也就算了,何必說些讓人恐怖的話。”
呂菲菲不屑地說,“我看你們不是做得很好嘛!”
上官青雲說:你看到的隻是表象,其實我們的內心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這個一般人是看不出來的。表麵上看坐莊操盤的人很風光,當你走進了他們的內心世界才知道那裏已是千瘡百孔。
我回國後,花了一年的時間也才跟賀總摸清了中國股市的門道——
特色經濟體製下的特色資本市場。雖說以後會逐步規範,會逐步走向國際化,但建設和規劃者的人文特性決定了資本市場的走向。就投資文化而言,要想扭轉目前濃鬱的投機氛圍,轉向以價值投資為主,確實是一個比較漫長的過程。成熟的資本市場大多都會經曆這個‘青澀’的階段,即便到現在,各國的資本市場裏都存在非理性的投機行為,這也是這個江湖裏最根本的特性。我國股市起步晚了許多,各方麵的建設都很不規範,從一開始就形成了以散戶為主的大眾投機市場。所以說從投資到投機再到價值,最後到價格來看,這也就好比時間、空間、價值和價格的關係。
呂菲菲說:“聽說你以前在對衝基金裏待過?”
對呂菲菲的問題上官青雲並未感到奇怪,以她的聰明自然會探聽到他的一些情況,也就不再掩飾:“那是以前在國外跟黎叔學的,隻學習了一點兒皮毛而已。”
呂菲菲聽後撇了下嘴,表示很不相信上官青雲說的話。
上官青雲說:“在國外學習的那些知識目前在國內用不上,如果硬是照搬很容易造成水土不服,不過我相信等國內實行了做空機製後,就可以派上用場了。人們常說上山容易下山難,而在這個股市裏正好相反,上漲難,做空易。以後做空A股將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這就好比,做十件好事也抵不上做一件壞事的影響力大。”
呂菲菲似懂非懂地聽著。
上官青雲又說:從客觀條件分析,A股市場缺乏投資的‘土壤’,這是不爭的事實。成長性突出的股票太少,能提供長期合理回報的股票更少,誠實守信、努力為股東創造價值的公司也不多,大部分股票也不能提供很好的安全邊際。融資者和投資者的不同態度,已經足夠說明問題。
“如果要用我在國外那套趨勢量化模型來硬套國內的股市,那就隻能敗得體無完膚了。對衝基金雖說是雙向的,可以有效地降低風險,但是如果在實際的投資中先選擇錯了方向,那麽它的風險也會成雙倍地增加。經過了幾十年的演變,現在的對衝基金已失去其初始的風險對衝的內涵,Hedge Fund(對衝基金)的稱謂亦徒有虛名。現在的對衝基金已成為一種新的投資模式的代名詞,即基於最新的投資理論和極其複雜的金融市場操作技巧,充分利用各種金融衍生產品的杠杆效用,承擔高風險,追求高收益的投資模式。”
溫柔的海風時有時無地輕撫著呂菲菲的黑發,她認真地聽著上官青雲的分析。
這麽說吧,這次戰役選擇的兩隻股,寶利科技和西科建業,我是不怎麽看好它企業的內涵,從價值角度來說,可做性和可挖掘性都不是很大。我這兩天查了一下寶利科技他們企業的相關資料,他們宣稱企業的盈利可以實現每年15%—20%的增長。在我看來,目前科技股的估值實在缺乏合理性,就算這家公司的基礎業務增長再快,估計也不過相當於名義GDP的增長率。在這種情況下怎麽可能達到每年增長近20%的利潤呢?除非是通過什麽其他的財務方法或手段來實現。
“作為一個成長型的科技企業,即便是一流公司,他們的PEG指標(市盈率相對盈利增長比率)也不可能達到成長型消費品企業的水平,因為他們產生的真實現金流非常少。一家科技公司,哪怕是已經成為行業領頭者,也不得不投入大量的資金來搞研發,道理很明顯,科技產業永遠麵臨產品過時和更新換代的問題。”
上官青雲又補充說道:“PEG指標是彼得·林奇發明的一個股票估值指標,是在PE(市盈率)估值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它彌補了PE對企業動態成長性估計的不足,其計算公式是:PEG=PE/企業年盈利增長率。”
呂菲菲問:“按你這麽說,吳總他們要把這隻股票的價格做到上百元去,豈不是件很困難的事情?”
上官青雲說:“按正常的分析和他們企業的基本麵來看是有點困難,但是A股不同,隻要有足夠的資金量,加上不斷創造出來的題材和概念,就會達到目的。但這樣做風險很大,對這個企業不是件好事,尤其是在科技熱即將退卻的時候,這個企業經過高股價泡沫過後很有可能從此就廢了,這種‘雲上飄’的做盤風格是最傷上市公司的。”
上官青雲說:“我猜想吳總他們可能會用‘無中生有’這招來操作:
他們不僅要在企業自身的研發上做文章,而且還要在企業的轉型上做文章;把企業經過包裝轉變成為一家創投公司,現在做創投公司很熱門。
這樣他們會注重兩條腿走路,一是專項資金做研發,二是把擁有先進技術的小公司直接收購過來,這樣就解決了產品更新換代的問題,還可以搶占產品上市的先機。他們會對外宣稱企業儲備有大量充裕的自由現金流,可以用來抵償增發的期權,做創投的回報是很高的,這些小公司一旦打包上市,利潤非常大。
呂菲菲若有所思地說:“那吳總他們如果真采取這樣的手段來做盤,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上官青雲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一個上市企業有了題材和概念可以挖掘,那它的股價就有了很多的想象空間,再加上做盤資金一推,股價就上去了。企業的市值就會變得非常大,憑著高倍數的市盈率,他們對外宣稱企業又有能力以股票的形式來支付收購兼並那些有發展前景但贏利小的企業,而那些小企業也願意在換股並購時接受他們的股票。因為在這種行業裏,領先者科技企業的股票是很容易變現的。這樣投入和生產就會出現一個看似很好的良性循環,創投為企業帶來了新技術和新的現金流,這樣就形成了一種競爭優勢。”
“這是很嚴重的概念泡沫嘛。”呂菲菲說,“難道普通投資者不會懷疑?”
上官青雲說:你別忘了,大多數投資者都是貪婪的,都在尋找熱點,尋找各種概念,尋找各種賺錢的機會。股價上漲了,有一部分投資人相信那是虛漲,相信自己的投資理念不去跟風上套。但人性的弱點是很難規避的,當你不相信它會繼續漲上去的時候,股價偏偏一個勁地上漲。再等你後悔莫及追上去買時,結果正中主力的下懷,深套其中。
“當投資者都處於那種颶風之中時,很難用一顆平靜的心來麵對,這就是魔性。所以,這次戰役也會有很多的參與者。吳總他們就是要搞出一股‘颶風’來,把大家都吸進去。就看誰能在‘風’眼裏存活下來了。”
上官青雲說完望向遠處的大海,海浪湧上沙灘的細語聲像是在附和他的話。
“暈,這麽說來這次的風險遠不止普通投資的風險。”呂菲菲驚詫地說。
“是的。我現在一直有種不祥的預感,我能清楚地知道它來自哪裏,指向何方。”上官青雲說。
呂菲菲說:“你是說這次跟吳總他們聯合坐莊的事情?”
“是的。聯合坐莊的事情都定下來這麽久了,為何我們一直沒有收到參與進去的信號?我估計我們的參與可能是在中間拉台和下托股價的階段,如果這樣,最後能分給我們的利潤就沒有多少。”上官青雲說,“還有這次的動靜如果真的搞得這麽大,監管那邊如果有些事情搞不定,最終是會查下來的,到時候又會成為一個操縱股市的大案。”
“那你打算怎麽做?”呂菲菲問,“要不要把這個情況跟賀總匯報一下?”
“下周結束後,如果再沒有接到參與的密電碼,那我們就商量一下後麵該如何來做。”
上官青雲不想再聊這種讓人心煩的事情,小憩了一會兒,就帶著呂菲菲去俱樂部裏的燒烤吧裏用餐。就這樣,兩人在海邊玩了一整天。
晚上,上官青雲把呂菲菲帶回了自己的家,呂菲菲自然是欣喜。自從上次的蝶戀花過後,又過了一些獨自生活的日子,但蝶戀花的那種性愛感覺是久久不能忘懷的。性愛不僅能緩解人的精神壓力,還會讓人上癮。
回到家裏,兩人再度用溫水衝洗了身上殘留的海鹽。上官青雲看著呂菲菲潔白的肌膚,從後麵摟著她的細腰,吻上她的後頸。她柔膩的肌膚和緊繃的身體貼合著他的親吻,妙不可言。
沒多會兒,他們已經並排躺在了床上。她側過身,捧住他的臉,告訴他,她有多麽思念他,真恨不得天天這樣跟他在一起。除了幹爹,上官青雲就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上官青雲也告訴她,他也不想再這樣守著一份情感深處痛苦的回憶,等時機成熟了他想跟她一起去見她的幹爹,向他老人家提婚。忽然之間,呂菲菲不再擔心他們之間的感情,她相信自己就是他生命中的那個伴侶,是他工作與生活中的賢內助。她內心的情感恐懼此時煙消雲散,心神寧靜地享受著盡歡後的纏綿。
“你還有什麽其他的體育愛好嗎?”呂菲菲倚在上官青雲的懷裏問道,“像高爾夫之類的?”
上官青雲說:“以前陪黎叔玩過一次,說是去見一個非常重要的朋友,我可能是屬於很土的那類人,對高爾夫不感冒。我就像一個洋不洋、土不土的洋芋——土豆。”
上官青雲接著說:“不過我倒喜歡打打網球,偶爾玩一些電腦網絡遊戲。改天帶你一起去寧海北區網球場打網球。”
“嗯。”呂菲菲就像一個得了獎勵的孩子。
上官青雲輕吻了一下呂菲菲,說:“你真是個小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