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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聰明媳婦巧教婆婆

  有孩子的日子過得就是快。不知不覺間,春天來了。北京的大街小巷全然沒有了冬季肅殺的氣息,煦暖的春風吹過來,小區的草坪上冒出了簇簇嫩綠的芽芽。

  這是四月的一天,湛藍的天空飄浮著朵朵白雲,煦暖的陽光肆無忌憚地落下來,和著那撲麵而來的春風把小區的休閑廣場變成了老少同樂的海洋。高素芬推著嬰兒車,展愛民跟在一邊,他們準備帶董董找個陽光好的地方讓她曬曬太陽。小家夥第一次出門,躺在嬰兒車裏,眼睛滴溜溜地轉,那湧向她視野裏的景色讓她應接不暇。

  高素芬往前探了探身體,朝嬰兒車裏看了一眼,笑著說:“這小妮子長大錯不了,小眼珠轉得滴裏咕嚕的,一看就隨她媽,有股子聰明勁兒。”

  展愛民笑而不語,他看準一個避風的地方,伸手指給高素芬看,得到她的默許後,他把嬰兒車抬過了水泥沿,直奔那裏而去。他們還沒走到,一個穿著灰白色外套的中年女人,抱著一個七八個月大的孩子搶先一步坐在了那裏。

  “來,來,湊湊熱鬧,小心,小心。”展愛民說著話,也幫著高素芬把嬰兒車擺正了位置。

  高素芬和那個中年女人互相打量了一下,孩子讓她們瞬間有了共同語言。她們互相誇讚了一番,然後各自詢問著內心關心的話題,譬如孩子添加什麽樣的輔食,晚上愛蹬被子怎麽辦。

  中年女人說:“我孫子晚上經常蹬被子。睡覺前我用一塊毛巾繞著他的肚子纏上一圈,即便再蹬被子,晾在外邊,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有什麽事。不過,大人要是睡覺沉就兩說著了。但有個毛巾捂著總比光溜溜地露在外邊強。”

  “我們家孩子她媽爸睡覺沉,昨天夜裏要不是我過去瞧一眼,孩子還不知道要在外邊凍多長時間呢。”高素芬抬起眼睛看了一眼中年女人,然後低下頭去跟董董逗笑著玩。

  中年女人笑了笑說:“現在這些小年輕有幾個跟咱們那時候一樣。既然知道他們有這個毛病,晚上別指著他們。孩子要是鬧了毛病,咱們更累。”

  她們說話的時間,董董接連打了倆噴嚏。高素芬笑著幫她擦了擦流出來的口水,還不忘絮叨兩句,說:“誰想咱家董董了?是媽媽還是爸爸啊?”

  中年女人湊到嬰兒車前看了一眼董董,說:“老大姐,我聽孩子這噴嚏不大對勁,像是有點感冒了。她平時打噴嚏嗎?”

  高素芬搖了搖頭,可能擔心中年女人不明白,就補充說:“今早起來就打噴嚏。我是這麽懷疑的。她媽媽說三個月大的孩子那什麽膜發育不完全,打噴嚏或者打嗝都是正常的。”

  中年女人伸出手在董董的額頭上試了試溫度,又看了看她的囟門,說:“大姐,你若信我的,趕緊帶孩子回家,多喂她點水。我看這孩子有感冒的症狀。”她指著董董動個不停的囟門佐證著自己說的話。

  看著她言之鑿鑿的樣子,高素芬和展愛民不敢不信,倉倉促促地收起馬紮,推著嬰兒車就往家裏奔。回家的路上,高素芬一個勁埋怨董欣怡,說不該聽她的勸,帶孩子出來曬太陽。

  展愛民說:“曬太陽對孩子好。這事啊,你回去後別叨叨了。這幾天我看欣怡趕稿子趕得心煩。”

  高素芬停下疾行的腳步,瞪視著展愛民,說:“她心煩,你就讓我遷就她啊。她娘家媽也是,給她找這個活做什麽。依我說,把孩子照顧好了比什麽都強。看看吧,孩子蹬被子涼著了吧。你看我回家怎麽說她。”

  展愛民皺了皺眉頭,說:“老婆子,你聽風就是雨的。董董現在不是還沒怎麽著嗎?那老太太說的話你也信。我反正不全信。她看看囟門就知道孩子感冒了?還神了她了。”

  高素芬氣得跺了跺腳,推著嬰兒車就走。展愛民趕忙追上去,和她並肩走著,還不忘勸說她,不要無中生有,讓董欣怡下不來台。

  “你給她留麵子那是你的事。我不想慣她那些個毛病,一個大活人連個孩子都看不好,還幹什麽活?”高素芬越說越來勁,若是董欣怡現在在她身前,估計她能把話直接說到她臉上。

  展愛民不想她們婆媳倆因為不確定的事鬧得家裏雞犬不寧。上樓前,他繼續勸了高素芬一會兒,等她答應回去不發脾氣,才放了行。

  他們從出門到回家也就半個小時,董欣怡還以為董董餓了或者尿了,放下手頭的活從屋裏出來想看個究竟。看著高素芬陰沉起來的臉色,她意識到事情好像不是她想得那麽簡單。

  她走到屋門口,想把董董從高素芬手裏抱過來,卻沒有得手。因為高素芬躲開她的手,抱著董董進了屋,翻出體溫計準備給孩子量體溫。

  展愛民替高素芬向董欣怡解釋,說:“剛才我們在樓下廣場上玩,有一個跟你媽差不多年紀的婦女說董董像是感冒了。我倆不敢耽擱就回來了。”

  董欣怡轉身往高素芬所在的屋裏跑去。這個時候,高素芬已經給董董量上了體溫。

  “等等吧。若是發燒,就是昨晚蹬被子涼著了。欣怡,你別怪媽不給你好臉色。你和大飛睡覺都太沉,孩子蹬了被子都不知道,將來孩子再大點,夜裏蹬被子是常有的事,到時候,你倆跟著孩子一塊遭罪吧。”

  董欣怡知道自己理虧,站在那裏搓了幾下手,掩飾著內心的不安。她的眼睛盯著牆上的電子鍾,心跟著紅色的秒針一下一下地跳動著。五分鍾可真夠漫長的,她默數了三百下才得到了解脫。

  “媽,到點了,快拿出來看看”。紅色的秒針剛指到“12”,董欣怡忙不迭地催促高素芬取出體溫計。

  高素芬扒開董董的衣服,把體溫計從她的腋窩裏拿了出來,因為眼花她把讀數的活交給了董欣怡。董欣怡接過體溫計,仔仔細細地看了一會兒,確認董董的體溫是三十六度九,才算放心。

  “三十六度九,在正常範圍內。”董欣怡一臉輕鬆笑著說。

  高素芬低下頭去在董董的額頭上輕輕蹭了一下,說:“正常就好,正常就好。那個老太太烏鴉嘴,下次見著她,看我怎麽數落她。”

  董欣怡無奈地搖了搖頭,把董董抱到了懷裏,然後哄著她去隔壁房間喂奶。她們母子倆一走,高素芬倍感慶幸地對展愛民笑了笑。那意思是幸虧他勸得對,若是她風風火火地回來亂發一通脾氣,雖然逞了口舌之利,但未必能博得董欣怡的同情。

  還沒等到下次遇上那個中年婦女,高素芬就自食其言了。不是她膽怯,而是董董的身體確實出現了發燒的症狀。這是當天夜裏十點多的事。董欣怡喂董董吃完奶,照往常她應該睡了,但她哭鬧不止。於是,董欣怡用手試了試她的體溫,感覺有些發燒,用體溫計一量,竟然到了三十八度。

  這個時候,高素芬早等在門口了,聽到董欣怡向展逸飛說出“三十八度”,她頓時著急了。她不顧展愛民的攔阻,一下子推開了他們的房門,指著展逸飛的鼻子罵上了,說:“你個沒用的東西,都小三十的人了,連個孩子都看不好。”

  這貌似是指著展逸飛開罵的話,實則重重地擊打在了董欣怡的心坎上。董欣怡極為不滿,瞪了一眼高素芬,卻沒有把心中的不滿發泄出來。她心裏清楚,高素芬是心疼董董,否則不會無緣無故地發脾氣。

  展逸飛看到展愛民站在門口附近不敢貿然進來,說:“爸,你進來吧。沒事,欣怡還沒睡呢。”

  展愛民站在門口往屋裏瞧了瞧,瞅準高素芬站的位置,徑直跑到她身前,拉著她的胳膊把她拉了出去。

  董欣怡和展逸飛滿臉緊張地商量著對策,卻聽到了高素芬從門外幫他們支的招。她說:“大飛,別抻著了。趕緊的,把手心搓熱了捂在孩子的囟門上,等到手心發了汗再重新搓搓手,接著捂。”

  展逸飛半信半疑,他向董欣怡投去征詢的目光。

  董欣怡重重地點了點頭,說:“不妨試試吧。燒退不下去,咱們再打車去醫院掛急診。”

  這種用手心捂前囟門的法子是物理降溫的一種方式。若是著涼的感冒,肯定奏效。但董董的情況不容樂觀,捂一會兒燒退了,沒多一會兒又會燒起來。好在,在這樣反複的過程中,小家夥出了滿身汗,總算睡著了。

  她睡著了,家裏的大人可不敢睡。他們提心吊膽地守著她,若是她再哭鬧不止,他們肯定會抱著她直奔醫院。好在下半夜,董董的燒退了下去,他們一家人才算緩了口氣。

  第二天一早,董董不想吃奶,一量體溫,又發燒了。董欣怡急了,趕緊給賀繼紅打去電話,向她討著退燒的法子。

  “用溫水擦她的四肢和腋窩,若是她願意,在她頭上捂一塊浸過溫水的毛巾。”賀繼紅向董欣怡傳授著物理降溫的經驗。

  她們娘倆這邊電話還沒掛,展逸飛和展愛民就被高素芬指揮得猶如陀螺一樣轉了起來。隻見爺倆一個直奔廚房去取暖瓶,一個則去了洗手間拿來了洗衣盆。展逸飛隻拿來盆,忘了在裏麵盛些涼水兌水用。

  “你看你爺倆,熱水怎麽泡毛巾啊。大飛,你端著盆快點去廚房接點涼水回來。”高素芬哄著董董,還不忘催促展逸飛。

  賀繼紅在電話那邊聽到高素芬把展家父子倆指使得團團轉,忍不住笑了笑,把心中的擔憂告訴了董欣怡,要她帶董董去醫院抽個血檢查一下。她說:“這麽小的孩子,發燒不應該啊。她從母體裏帶的抵抗力應該還起作用。別再有其他的毛病。我覺得保險起見,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聽到這些話,董欣怡的心裏像是壓上了一塊重重的石頭,讓她有些透不過氣來。她極力控製著自己,不要往那方麵想,但諸如白血病一類的字眼還是噬咬著她脆弱的神經。

  “媽,去醫院查什麽?掛哪個科,查什麽?”董欣怡糾結了一陣,還是讓理性占據了上風。

  賀繼紅說:“不用太過擔心,有可能是傷風感冒。若去醫院就掛普外科,驗個血,看看血常規。其他的你們聽醫生的。”

  董欣怡愈想愈後怕,不敢再在家裏等下去。她向高素芬他們說了賀繼紅的擔憂以及去醫院掛專家號看病的想法。這一次,他們一家人想法驚人的一致,略作安排後,高素芬留在家裏做飯、聽消息,展愛民陪著去醫院。

  他們來得有些早,醫院還沒上班,隻能先掛急診。急診值班的大夫看到董董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禁不住有些著急。他說:“孩子都發燒了,你們還捂得這麽嚴實。趕緊的,把被子都解開,把衣服也敞開些,給她降降溫。”

  董欣怡沒有挪地方,直接在值班大夫對麵,把董董從包裹的被子裏抱了出來。看著董董蔫了吧唧的樣子,她眼睛裏泛開了淚花。值班大夫對此習以為常了,他用聽診器聽了聽,詢問了一些簡單的常規問題後做出了診斷安排。

  “我快下班了。這個樣,我給你們開個單子,你們先去抽血做個血常規檢查。一會兒我給你聯係一下兒科那邊。孩子的情況,我看得做進一步的檢查。這燒退了又回來,不是正常現象。”

  展愛民擔心孩子燒壞了腦子,催著大夫給孩子打個退燒針。他的提議沒有被值班大夫采納。值班大夫覺得,病情不明,打退燒針僅僅是把燒給退了,治不了本。他說:“你們去藥房拿個退燒貼給孩子貼上。等半小時後拿到血常規化驗報告,再看吧。”

  給董董貼上退燒貼之後,董欣怡抱著她去了化驗室,準備給她抽血做個檢查。展逸飛擔心董欣怡體力吃不消,想抱著董董跑過去,但她沒有同意。

  “我抱著就行。一會兒抽完血,你看著點,隻要出了結果就拿給醫生看看。我覺得咱們不能全聽醫生的。”董欣怡嘴上說著,腳下卻沒停。

  他們一行人剛走到化驗室門口,就聽到一個小嬰兒的哭聲。董欣怡循聲望去,看到一個比董董還小的孩子正躺在抽血的窗口的台子上,醫生正從他的頸部抽著血。孩子的母親不忍心看,把頭偏到了一邊,但拗不過孩子遭罪後的哭鬧聲,她的眼淚奪眶而出。

  這一幕驚著了董欣怡,她下意識地抱著董董往後倒退了一步,臉上浮上了一層痛苦和焦急的神色。雖然那抽血的針沒紮在董董身上,但她感同身受,有些心疼了。她忍著那份灼心的痛苦,側過臉去看著展逸飛,忐忑不安地問:“他們不會給董董這樣抽血吧?”

  展逸飛皺緊了眉頭,說:“誰知道?應該不會。以前咱們做體檢,都是在胳膊上抽的血。”

  雖然心裏有些不忍心,但孩子的病還得治。他們硬著頭皮把孩子放到了抽血的台子上。令他們想不到的是醫生竟然要從董董的小腿靠近腳跟的地方抽血。醫生的說法是孩子小,別的地方不好采血。

  這一針下去,紮在董董幼嫩的小腿上,卻疼在董欣怡的心口窩裏。她把頭偏過去一些,雖然沒有流淚,但臉上的表情不那麽好看。若是能替董董受過,她肯定毫不猶豫地親自上陣。

  董董算是個懂事的孩子。那麽大點孩子,除了紮針的時候哭了兩嗓子,其他的時間跟沒事人一樣,用那清澈到底的小眼睛打量著周圍陌生的環境。

  趁著化驗室的醫生拿著采集的血樣去檢測時,展逸飛把腦袋往大玻璃前湊了湊,說:“醫生,結果能快點出來嗎?我孩子發燒,大夫等著看結果。”

  “能有多快?你們等著吧,半小時後過來取結果。”那醫生說完話就不再理他們。

  展逸飛撇了撇嘴,心裏對那醫生的態度有些不滿,但沒有表現出來。他看了一眼奔檢驗機器而去的醫生,回過頭來勸說董欣怡和展愛民抱著孩子去急診找值班大夫。他覺得他們幾個人不能都在化驗室裏耗著,還是去急診上等著,他一拿到結果就會跑過去。

  董欣怡聽了他的勸,抱著董董,與展愛民一起回了急診。展逸飛目送他們出了化驗室的門,等他們的身影消失不見,他才收回了目光。他站在化驗室的大廳裏,眼睛一刻不離地緊盯著那醫生的一舉一動,留心著董董血樣化驗的進度。他看著醫生把董董的血樣放到一台機器上,心裏默默地記上了時。

  興許是那醫生動了惻隱之心,她看了看站在大廳裏的展逸飛,等著電腦裏顯示出了結果,立即填寫完了信息,提交了檢驗報告數據。然後,她敲了敲玻璃窗,示意展逸飛到化驗室門口那台自助打印機上打印檢驗報告。

  展逸飛說著“謝謝”,人早已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了自助打印機前。他按照機器上方的提示,拿到了報告單,然後一溜煙地從化驗室裏跑開去。他想在急診科醫生下班前,讓大夫看一眼結果。

  他來得還算及時,大夫雖然離開了就診台,但人還在輸液室裏轉悠著。他衝著坐在靠近輸液室門口的董欣怡和展愛民點了點頭,不理他們詢問的目光,大踏步直奔醫生而去。

  “大夫,你看看結果。”展逸飛努力笑著攔住了醫生的去路,把血常規報告單遞了過去。

  那大夫接過報告單,從上到下地溜了一遍,然後抬起頭看了看展逸飛,說:“從血象分析看沒有什麽大問題。這麽小的孩子發燒有些不正常啊。我建議你們去兒科住院部找兒科專家詳細檢查一下。”

  展逸飛說:“大夫,孩子現在正發著燒呢。您看怎麽處理,要不先給她打上一針?”

  “剛才他們都要我先給孩子打上針。保險起見,還是再做進一步檢查。你們若是想住院,就趕緊過去,我跟兒科那邊的大夫打過電話了。”

  這時,展愛民走過來,帶來了董欣怡的意見。她想把結果拿過去,給賀繼紅打個電話,征求一下她的意見。展逸飛想了想,覺得別無他法,就摸出手機,當著醫生的麵給賀繼紅打去了電話。

  賀繼紅了解了基本情況,她覺得沒有必要住院,就讓展逸飛把手機交給了值班大夫。她和值班大夫直接通完話後,值班大夫改變了此前的態度,決定給董董按照感冒進行治療。

  展逸飛接著電話,聽到賀繼紅的分析,心裏踏實了許多,但看向值班大夫的目光卻不再那麽友善了。他覺得值班大夫為了給兒科那邊輸送一些病人,想著從中撈取點好處。好在這種想法他隻從心裏想了想就算了。若是較真,依他的脾氣還不一定要鬧出什麽大亂子來。

  護士給董董紮上了留置針頭。如此一來,後續的輸液治療,董董可以免遭多次紮針的痛苦。看著塑料藥瓶的藥液一滴一滴地滴落,董欣怡焦躁的心情慢慢平複了。她想隻要輸上液,董董遭受的痛苦就會減輕一些。

  這個時候,她想起來他們一大早跑東跑西,肚子還餓著呢。她催展逸飛去外邊找個快餐店,買些包子之類的回來,他們墊墊肚子。

  展愛民笑著把話接過去,說:“別去了,你媽在來醫院的路上。她帶了餡餅過來。一會兒,咱們湊合著吃點吧。”

  這邊展愛民的話音剛落,展逸飛的手機就響了。高素芬在醫院急診大門口不知道路怎麽走就打來電話詢問。展逸飛看了一眼睡著了的董董,跟董欣怡和展愛民打了聲招呼,一路小跑著去門口接人。

  高素芬看到董董頭上的留置針頭,痛苦得連話都沒說,眼淚就吧嗒吧嗒地流了出來。董欣怡趕忙解釋,寬她的心。她哭了一會兒,心裏痛快了,才滿是愛憐地端詳著入睡的董董,從心裏泛上來的那份疼愛溢於言表。

  “大飛小時候,隔三岔五不是感冒就是拉肚子。那時候不跟現在似的,吃些藥片子、打個小針就扛過去了。現在條件好了,孩子咋還遭老鼻子罪啊。”高素芬把董董從董欣怡懷裏接過去,輕輕拍打著。

  董欣怡鼻子一酸,差點流出淚來。她強忍著想哭的衝動,心裏卻越想越不是滋味。她覺得她和展逸飛正在沿襲他們父母之前走過的路。

  這個時候,她豁然間體味到了為人父母的那份艱辛。由此及彼,她覺得今後更應該學會孝順父母,給董董樹立一個好榜樣。這就是以身作則的愛的傳承!

  等董欣怡快休完產假的時候,高素芬卻沒有勇氣對她說不要上班。

  陽曆七月的一天,趁著高素芬在她房間裏,董欣怡主動沒話找話說,把她想去家政公司雇個保姆的事說了出來。她本意是想給高素芬和展愛民留出一些自由支配和單獨活動的時間。

  高素芬堅定地搖了搖頭,說:“雇保姆多花一份兒錢不說,她來了也不會盡心照顧孩子。我和你爸都退休了,閑著也是閑著,趁著現在還能動,幫你倆帶著董董,我們高興。這算有個事幹了,若是什麽事都沒有,我和你爸還不習慣呢。”

  在當今社會,他們家這種情況,用時興的說法就是“幼啃族”。隨著越來越多的年輕父母疲於謀生,他們不得不把孩子的撫養重任托付給父母,而他們的父母老來無事,便心甘情願地承擔下來,甚至樂此不疲。

  這種隔代教育很是風行,尤其在北上廣地區,催生出一代又一代“幼啃族”。從某種角度來說,國內的老人或許是世界上最辛苦的老人了。他們老了還得替兒女承擔起本該屬於他們的父母責任。

  聽著高素芬發自內心的話,董欣怡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她突然間想起之前她和展逸飛因為這事還鬧過情緒,心裏禁不住一樂,覺得一切遠沒有當初想的那麽複雜。正當她陷入沉思中時,卻聽到了高素芬的一聲輕歎。她收回走遠的思緒,抬起眼睛一看,卻發現高素芬的目光早在那裏等她多時了。

  “欣怡啊,你別怪媽說話不好聽。若是各方麵允許,董董再吃一段時間的奶就好了。媽不想攔著你,知道你倆忙活都是為了咱們這個家。我這心裏啊,有時候想起來,真不是個滋味。董董才多大點,早早就把奶給掐了。”高素芬眼角有些濕潤了。

  董欣怡趕緊扯了一張紙巾,快步來到高素芬身邊,挨著她坐了下來。她抓過她的手,耐心地安慰著:“媽,中間喂一次奶就成了。以後要讓你和我爸受累了。”

  高素芬擦了擦眼角,想起什麽似的說:“你上班時間緊,我看以後還是我和你爸,抱著董董去你單位找你喂奶吧。喂完了,我倆抱著董董再回來。”

  董欣怡想了一會兒,覺得高素芬的提議好是好,卻不實用。從她的心理上來說,她不想高素芬和展愛民每天抱著孩子東跑西顛,老人受累不說,孩子還跟著折騰。萬一老的小的病倒了,會更得不償失。

  於是,她拉著高素芬的手,細聲說:“媽,你的心思我明白。董董一歲前,我不會讓她掐奶的。你和我爸看一天孩子本來就夠累的,別再跑那麽遠的路了,我走著回來就成。當初租這個房子的時候,我們已經考慮到這個事了。”

  高素芬心裏有了計較,不想跟董欣怡爭一時的長短,就順從地點了點頭。她看到董欣怡開著電腦,催促她說:“趁著孩子睡了,你趕緊忙吧。再過幾天就上班了,咱可不能耽誤了人家的事。”

  董欣怡笑了笑,起身把高素芬送了出去。她轉身往回走的路上,心中的疑雲越來越大。從她接手稿子到現在,還沒有和簽約方直接聯係過,他們之間有什麽事都是通過董全有傳達。這個疑問盤踞在她的心頭不是一天兩天了。她曾經旁敲側擊地打聽過,無奈的是董全有和賀繼紅嘴巴嚴實,愣是沒向她吐露一絲實情。

  她坐在電腦前敲了幾行字,感覺不滿意就刪了重新寫。如是幾次,她心煩地把鍵盤往裏一推,果斷地拿起手機,撥出了董全有的手機號。她準備索要簽約方的電話號碼,有些事不搞明白,她哪能靜下心來把稿子收尾。這一次她動了一點小心思,憑她對董全有的了解,他肯定架不住,保準會上當。

  “爸,稿子寫完了。你給我他們的電話,我問問他們聯係好出版社了嗎?若是沒有,我幫他們聯係。”電話一通,董欣怡沒打算給董全有思考的機會。

  董全有想了想才說:“他們早就聯係了吧。你寫完把稿子發到我郵箱裏。我轉給他們。”

  董欣怡說:“爸,著作權這一塊你當初怎麽和他們談的?”

  “還能怎麽談的,肯定歸他們所有啊。他們是一次性買斷。”董全有不假思索地說著,沒想到會因此露出破綻。

  董欣怡反問道:“他們的意思是我是個槍手啊?好像做槍手沒有這麽高的稿費吧。這又不是寫劇本。”

  董全有怔了一會兒,他真的編不下去了。俗話說,撒一個謊,就要用千萬個謊言來圓第一個謊。再高明的謊言總有露出馬腳的時候。所謂“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莫過於如此。

  “爸,你和我媽是不是騙了我。我下周回單位上班了,今兒你跟我說句實話吧。”董欣怡聲淚俱下地訴說著。

  董全有心裏不是個滋味,他想了想,還是決定把實情說出來。於是,他說:“欣怡啊,我和你媽騙了你。我倆擔心你任性,不顧你婆婆的感受,把孩子舍在家裏去上班。這個事啊,你誰也別怨,也別有什麽心理負擔。我和你媽真心替你著想,你別跟大飛他們講了。”

  董欣怡哪還控製得了情緒,她哭出了聲,把董董給驚醒了。高素芬和展愛民循聲而來,看到董欣怡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可憐模樣,不知道她為哪般。等她收了線,哭著把董全有和賀繼紅撒謊的前後講出來,展愛民和高素芬愣在了當場。

  就在這一刻,他們盤旋在心頭的不解和疑雲紛紛潰散。董全有和賀繼紅身體力行給他們上了一課。他們想:攀上如此親家,老展家的祖墳上肯定冒青煙了。

  依高素芬的意思,他們想把董全有和賀繼紅貼補董欣怡家用的那些所謂的稿費還回去。展愛民左思右想,覺得還回去有些不妥,覺得還是把手中的股票賣了,幫他們湊夠買房的首付款。

  這個想法剛提出來就夭折了。展逸飛和董欣怡態度堅決,誰的錢都不會用,他們想靠自己在北京城裏打拚出自己的房子。就此,展逸飛還撂下了狠話說:“我和欣怡這輩子就是租一輩子房子也絕對不會動用你們的養老錢。等過兩年我倆攢夠首付再買房。”

  展愛民和高素芬幾次勸說無果,隻能另做打算。他們覺得再過個一年半載的,等董董大一些,重提此事,或許一切就能水到渠成了。

  此後,這件事被他們給放下了。不是展愛民和高素芬不想著,實在是他們忙得夠嗆,加上展逸飛和董欣怡對此絕口不提,憋著一股勁要自力更生。他們哪能再去碰釘子,惹他們不高興。

  當務之急,他們要做的是把董董照顧好。就此,董欣怡還擔心她一上班,董董會鬧騰一段時間。但每天到了點,高素芬和展愛民總會抱著孩子在她單位的樓下等著。單位領導了解了這個事,特意把一間小會議室的鑰匙批給董欣怡,讓她喂奶時用。

  一個月後,董董逐漸適應了展逸飛和高素芬給她製定的作息時間表。每天早晨,不到六點,高素芬和展愛民就要起床。董董醒來後的哭聲就是他倆的鬧鍾,從那一刻直到晚上董董入睡之前,他倆幾乎沒有屬於自己的時間。

  為了給董董買到新鮮的水果,展愛民天天趕早去超市搶購。等他從超市回來,高素芬已經喂飽了董董,送走了展逸飛和董欣怡。在他吃早飯的時間,高素芬會把他買回來的蘋果、獼猴桃、草莓、聖女果等新鮮果蔬打成果泥喂董董吃。她覺得孩子不能缺了維生素。

  與他們據自己的育兒經驗來帶孩子有所不同,董欣怡則通過網絡、圖書和其他途徑了解更科學的育兒知識。當經驗和科學發生衝突時,展愛民和高素芬大部分情況下會聽取董欣怡的意見。但他們覺得他們對的時候,絕對不會妥協。好在,董欣怡理解他們那份心情,很多時候就一笑而過。

  每天上午十點,董董要再睡一覺。這天她還沒有完全睡醒,摟著高素芬的臉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高素芬不忍心挪動,就陪著她躺在床上。直到她睡醒了才能活動活動側躺了大半天的老腰。

  每天上午九點或者下午三四點,高素芬總會帶著董董去小區的小廣場曬太陽。她總會趁著機會,跟在廣場裏帶孩子玩的那些媽媽或者奶奶們交流育兒經驗。有些諸如孩子扶著桌子轉過桌角很快就會走的經驗,就是從她們那裏得來的。

  俗話說,隔輩親。孫輩帶給老人的快樂無可替代,甚至會超過老人在年輕時自己生育子女的感受。像高素芬一樣一老一小形影不離的畫麵,在國內的家庭中越來越普遍。雖然不少人詬病隔代教育的種種弊端,但提不出任何建設性的建議。

  年輕父母們背負著沉重的生存壓力,“自身難保”,如何承擔起下一代的養育責任?他們選擇犧牲父母的自由時間,實屬無奈之舉。這種無奈來源於現實社會的壓力,也來源於父母對兒孫繞膝的那份天倫之樂的渴望。

  入冬後的一天,董欣怡感冒了,雖然沒有發燒,但鼻涕流得厲害。於是,她請假在家休養,因擔心會把病毒傳染給孩子,她躲在自己屋裏沒出門,連一日三餐都是高素芬給她送過來的。

  有時候,想起董董幾個月前遭的那一次罪,董欣怡到現在還心有餘悸。用高素芬的話說,一時半會兒,她緩不過勁來。展愛民對此笑而不語,覺得這事無論放在哪個當父母的身上,都是刻骨銘心的痛苦回憶。

  雖然生老病死是無可避免的事,但有些時候隻要上上心,諸如傷風感冒一類的小病是能躲過去的。董董上次病愈後不久,董欣怡買回來一本科學育兒的手冊,關注著孩子一言一行的變化。隻要發現生病的苗頭,她會通過藥物和食療將其消滅在萌芽狀態。

  又到了吃飯的點,高素芬端著半碗米飯、一盤青菜送了過來。董欣怡站起身,想伸手把飯菜接過來,高素芬卻繞開她的手,把飯菜放到了電腦桌上,說:“你爸剛才還說了,你過去和我們一塊吃就成。感個冒又不是什麽大病。你這樣將就著吃飯,身體更沒抵抗力。”

  董欣怡想打噴嚏,但有高素芬在,她揉了兩下鼻子,硬是憋了回去。她笑了一下說:“媽,沒事。我在這吃一點就好了。別再把你和我爸還有董董傳染了。我聽他們說,這一次感冒,傳染性很強,要感冒就是一家子都感冒。”

  高素芬點了點頭,說:“我和你爸還好說,隻要董董沒事,咱們就算燒高香了。你吃完把碗放桌子上,我過會兒來收。”

  刺骨的寒風從窗戶裏吹了進來,董欣怡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高素芬看在眼裏急在心裏,抬腳往窗戶前走去,但還沒來得及把窗戶關嚴實,就被董欣怡阻止了。

  “媽,留點縫吧。屋裏好通通氣。”董欣怡說著話,走過去把高素芬幾近關嚴的窗戶又打開了一些。

  高素芬滿臉憂色地打量了一下董欣怡,她病蔫蔫的樣子看著讓人有些心疼。這時,一陣風打著呼哨穿窗而進,高素芬受不住冷風的刺激,打了個冷戰。董欣怡留心看到高素芬身上隻穿了一件毛衣,就隨手把她往身側避風的位置拉了一把,讓她偏離了風口。

  “媽,你回去吃飯吧。這屋裏冷,你穿得少,別凍感冒了。”

  高素芬說:“你再把坎肩穿上。”她叮囑著董欣怡,人往屋門口走去。

  剛走出門,還沒走到他們屋門口,她聽見董欣怡接連打了三個噴嚏。她站在走廊裏遲疑了一會兒,想折回身去勸勸董欣怡,不行就去輸液,別硬扛著了。但想起董欣怡之前說的,感冒發燒治與不治都是七天的理論,她搖了搖頭,放棄了即時冒出的想法。

  “聽噴嚏聲,欣怡的感冒比昨天厲害了。”高素芬剛走到門口,展愛民忙裏偷閑,說出了他的判斷。

  高素芬皺了皺眉頭,說:“能不厲害嗎?剛才我進去的時候,她屋裏還大開著窗戶呢。”

  展愛民把董董抱在手裏,讓她站在自己腿上,用胡子拉碴的嘴巴蹭著她的小手,把她逗得咯咯笑個不停。高素芬坐在祖孫倆對麵笑著看了一會兒,想起什麽,她對展愛民說:“這樣下去不成啊。吃了午飯,你出門去買隻老母雞,我熬點雞湯幫她去去寒,暖暖身子。”

  “那我再去中藥店買點鹿茸和天麻。”展愛民進一步補充著,順道把董董交給了高素芬,站起身就準備出門。

  高素芬趕緊問他說:“你不吃飯了?”

  展愛民回答說:“剛才吃了一些。現在肚子不餓,我早去早回,還能替你一會兒。你再喂喂孩子,我剛才喂了她一點雞蛋羹,她吃了幾口就往外吐。”

  “你別管了。你去吧。這孩子認人。我不喂,她不吃。”高素芬說著話,拿過盛雞蛋羹的碗,挖了一勺子喂到了董董的嘴裏。

  展愛民看著董董的腮幫子動了幾下,把雞蛋羹咽了下去。他笑了笑,邊往身上套著羽絨服邊向房外走去。

  聽著展愛民出門的聲音,董欣怡也吃完了飯。她拿著吃空的飯碗想去廚房刷洗一下。路過高素芬的房門口,她看見董董正在吃雞蛋羹,就遠遠地看了一會兒。這一看不打緊,她發現董董嘔了那麽幾次卻沒有吐出來。

  董欣怡著急忙慌地跑到高素芬身前,她問:“媽,董董這兩天咳嗽了沒有?”

  高素芬不明所以地仰起臉看了看董欣怡,說:“沒有咳嗽啊。”

  董欣怡半似自言自語,半似對高素芬說:“別再和上次一樣,要是咽頰炎就麻煩了。”

  一個月前,董董吃飯的時候時不時幹嘔,起先高素芬以為喂飯喂多了,就沒有放在心上。等到董欣怡下了班,給董董試了試體溫,低燒三十七度九。他們一家人頓時慌了神,抱著董董去了小區裏的診所。

  診所裏的大夫檢查了董董的嗓子,明確告訴董欣怡他們,孩子得了皰疹性咽頰炎。依高素芬的意思是給董董開些藥吃,但診所裏的大夫建議輸液,因為董董的扁桃體出現了膿點,單純吃些消炎和抗病毒的藥,治療效果慢不說,還不一定能治得好。就這麽著,董董紮了三天針才算慢慢恢複了往日的神采。

  現在董董又幹嘔上了,董欣怡心裏能不著急嗎?她伸出手貼在孩子額頭上試了試,感覺她倆的體溫差不多。但她仍不放心,示意高素芬也試試。高素芬把頭往前湊了湊,用額頭貼了董董的眉心位置一會兒,然後滿是肯定地點了點頭,說:“孩子不燒。你說不會是喂雞蛋羹的事吧。這幾天一喂雞蛋,她吃不了兩口就這個樣子。”

  董欣怡問:“一天給她吃幾次雞蛋啊?”

  高素芬說:“早上和晚上都會給她吃一點。中午有時候還給她吃點擱菜裏的雞蛋。”

  董欣怡找到了問題的所在,她覺得董董的幹嘔和食欲不振,與頓頓吃雞蛋有莫大的關係。她有心想告訴高素芬,老人孩子每天不能超過兩個雞蛋,吃多了對身體不好,但怕話說得太直接,會傷了當奶奶的心。於是,她默不作聲地從高素芬屋裏退了出去。

  去廚房洗碗的時候,她突然靈機一動,覺得可以含蓄地表達一下。隻要高素芬能看到,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第二天,董欣怡感覺身體沒有什麽大礙了,就背著包出了門。她想去單位看看,順道去超市給董董買些別的吃食回來,準備親自下廚做些嬰兒餐,給她換換口味。臨出門時,她把之前買的那本科學育兒手冊找出來,翻到有關孩子不能喂太飽以及少食雞蛋那一頁,然後順勢攤開放到了電腦椅上。

  她覺得高素芬過來收拾房間的時候,必然會看到。隻要她把書拿起來,肯定會看到她用線條重點畫出來的那些文字。

  正如董欣怡所設想的,高素芬不僅看到了,還把書遞給展愛民讓他看了看。湊巧的是,展逸飛到甘露園這邊的分校辦事,順道回家看了一下。高素芬逮著他問那本科學育兒書是誰買的。

  展逸飛誤解了高素芬的意思,遮遮掩掩地不肯吐露實情,有意替董欣怡打掩護。高素芬見狀,隻好實話實說,誇讚書很實用。如此一來,展逸飛痛痛快快地承認書是董欣怡買的,並進一步補充,她那些防患於未然的食療菜譜就是從那上麵學來的。

  “媽,書怎麽會在你手裏,我記得欣怡把書放在枕頭底下的。她擔心你看到會生氣。”展逸飛一腦門子的疑問。

  高素芬揚了揚手中的書,笑著說:“你們還以為你媽是老古董啊?我早告訴你倆,我現在可進步了。每天去樓下小廣場跟那些老婆兒、媳婦兒聊天,知道得比你們多。以前總覺得他們說得不對,後來遇上事才知道他們說得在理。可今兒一看這書,我明白了,敢情她們都知道,就我是個老土,還一臉虛心地向她們請教。從今往後,我可以向她們顯擺顯擺了。”

  回公司的路上,天雖然陰沉沉的,但抵不住展逸飛那份愉悅的心情,他看什麽都覺得順眼、都讓他高興。走去公交車站前,他把高素芬的表現如實告訴了董欣怡,並向她打聽把書放在電腦椅上的用意。

  董欣怡笑了笑,說:“我怕直接提出來,咱媽不高興,就換了個方式,真沒想到她現在會這樣想。以後,我省心了,不用再拐彎抹角地提反對意見了。”

  “看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媽跟那西太後老佛爺似的。你放心,在咱們家,你永遠是我的直接領導。”展逸飛嬉皮笑臉地說著,那份積聚在心中的壓抑早已蹤跡全無。

  所謂家和萬事興。一個家庭當中,緊張的婆媳關係總會讓夾在她們中間的男人們左右兩難。若是沒了後顧之憂,這個男人還有什麽理由不鉚足勁給她們創造更幸福的生活呢。

  當然,這一切還得歸功於董欣怡的善良和聰明。沒有她的善解人意和換位思考,或許他們家的生活會跟王彬家一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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