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我上鋪的兄弟

第二十八章 挺過危機

　　自從老許從山區送二手書回來之後，就時常對著山區小學的畢業照唉聲歎氣，有時候看著看著，還忍不住紅了眼眶。方曉問：“是想那兒的孩子們了吧？現在叔叔已經不用再跑醫院做康複了，周末得空我可以陪你去看看他們。”

　　老許說：“那天去送書，我看著他們一雙雙不舍的眼睛，真恨不得留下來再也不走了。”

　　方曉說：“在那兒支教一定很快樂吧？”老許不由自主地笑起來：“是啊，很快樂。那裏的孩子很淳樸，也很善良。每天和他們在一起，我才覺得自己有價值。”“既然你喜歡支教，不如我們就把叔叔一道帶去山區吧。你教書，我做護士，怎麽樣？”“曉曉，你不是在開玩笑吧？”老許有些驚喜。方曉鄭重點頭道：“我沒跟你開玩笑，你去哪兒我就跟你去哪兒。”老許感動得眼眶都紅了，點頭說：“那等我做到開春咱就走，四月才發上一年年終獎，咱得把年終獎領了。”“離開春差不多還有五個月呢，我趁這段時間報個補習班，努力點把護士證考了。”老許又在證券公司工作了小半年，方曉順利地拿到了護士證。

　　臨走前，兩人約了所有人在小餐館裏告別。吳天天和金子舉起酒杯，依依不舍地說：“去了山區，咱們在一塊兒的機會又少了。”

　　老許一口氣喝下一整瓶啤酒，方曉急得在旁邊勸說。韓曉麗說：“難得喝一次，就由著他吧。”

　　金子和吳天天也把酒喝了。金子說：“就在今天，我向曉麗求婚了。以後你見著我，可得喊我一聲姐夫啊。”

　　不知老許是興奮還是酒勁上來了，他打了個嗝，很順口地喊了聲：“姐，姐夫。”

　　韓曉麗的臉一下子紅起來。尤琪琪看著她手上的鑽戒，露出無比羨慕的眼神。吳天天看在眼裏，無聲地攬著她的肩。

　　老許說：“看來今天是雙喜臨門了，我正好也有一個好消息。”他說著就讓方曉從包裏掏出兩個紅本子，放在手裏說：“我和曉曉在上周五領了證，過了明年十一我們打算把婚禮辦了。”

　　為了雙喜臨門，大家舉杯祝賀。第二天，吳天天和金子各開了一輛車把老許一家送進了山區。回來的路上，尤琪琪接到何葉打來的電話：“今年老時間咱還開同學會嗎？過些日子我就要回國了。”

　　“當然了，你什麽時候回來啊？我去接你。”何葉說：“日子還沒確定，我想帶著我男朋友一塊兒去參加同學會。不過我怕吳天天見了……”尤琪琪笑了一聲，把電話放到吳天天耳邊，說道：“何葉說想帶著男朋友一塊兒參加同學會，怕你見了傷心，你自個兒告訴她你該有多傷心。”

　　吳天天對著電話大聲說：“這輩子我非尤琪琪不娶。”何葉回國那天，尤琪琪與吳天天一道去機場接人。何葉帶著男友下了飛機，兩人手牽手從電梯裏走出來，就看到吳天天與尤琪琪已經等在門口了。尤琪琪遠遠地看到何葉，興奮地挽著吳天天的手臂迎上去，卻發現何葉的男友竟是個鼻梁高挺的外國人，兩人一下子愣在那裏。何葉拉著男友走過來，說：“他就是我男朋友，在英國認識的，中文名字何瑞恩。”

　　吳天天調侃道：“喲，他都跟你姓了。”尤琪琪狠狠瞪了他一眼，問何葉：“你是打算去英國定居了？”“何瑞恩陪我一塊兒留在這兒，他打算在中國開家旅行社，我們倆一塊兒經營。”吳天天幫忙把兩人的行李送上車，何瑞恩坐在副駕駛座上。吳天天見他長得特有喜感，便時不時調侃兩句。何瑞恩很健談，一路上都在說著英國的風土人情。他雖然會中文，但因為發音不夠標準，時常惹得大家發笑。何瑞恩說：“我在飛機上被偷了手機，等下你們能陪我去買個手機嗎？”

　　“沒問題，咱現在就去。”吳天天笑著說，“你點兒夠背的，飛機上都能被偷。不過沒事兒，晚上咱給你接風洗塵，之後一定能夠一路走運。”

　　何瑞恩問：“什麽叫點兒背？”“就是你背過身的時候手機被偷了。”尤琪琪和何葉捂著肚子偷笑，何瑞恩卻是一臉嚴肅地點頭說：

　　“沒有錯，我把手機放在這裏了，一定是小偷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偷的。”他指指P股口袋。

　　何瑞恩又問：“接風洗塵是什麽意思？”“就是洗個熱水澡，好好把你身上的老泥搓幹淨了。”何瑞恩一臉無辜地說：“我昨天剛洗過澡，身上沒老泥。”尤琪琪終於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在後座上笑得前仰後合。何葉拍了拍何瑞恩的肩膀，說：“他就愛貧嘴，你別聽他瞎說。”何瑞恩還想問問什麽是“貧嘴”，但看著尤琪琪捧腹大笑的樣子，他還是收起了好奇心。陪何瑞恩在電子市場買了手機，吳天天又把兩人送去了酒店。

　　晚上吳天天約上金子與韓曉麗，幾個人一起去吃火鍋。何葉為每個人都準備了禮物。尤琪琪和吳天天是一對銀質情侶鑰匙扣，王楊得到一個限量版的洋娃娃。最後一份禮物送到金子手中的時候，他很從容地接了過去。金子攬著韓曉麗的肩膀說：“給你介紹一下，她是我女朋友，韓曉麗。”

　　何葉笑著把一對耳釘送到韓曉麗手裏，說：“不知道金子交了女朋友，我也沒準備。這是何瑞恩送我的耳釘，希望你別介意。”

　　韓曉麗接過耳釘，笑道：“挺漂亮的耳釘，謝謝你！”大家相互說著祝詞，一杯接著一杯的飲料落肚。吳天天跑了三趟廁所，這一次輪到何瑞恩取笑他了。尤琪琪見天色已晚，就說：“我和天天得先回店鋪去了，明天需要進貨，我們今天得先和供貨商聯係好。”

　　回到店鋪點算了需要補進的貨物，與供貨商聯係過後，尤琪琪便開始打電話，挨個通知班上的同學三天後在老地方開同學會。挨個通知完後，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鍾了，吳天天拉上了卷簾門說：“這麽晚了，你幹脆就別回去了，住我那兒得了。”

　　尤琪琪說：“想得美，萬一你幹壞事怎麽辦？”“咱早晚得結婚，我幹壞事也沒什麽不可以啊。”吳天天齜著牙恐嚇她。她聽到“結婚”兩個字，頓時覺得心裏暖融融的，便點頭說：“成，那我睡床，你睡沙發。”

　　“成交！”她忽然一拍腦門：“哎呀，剛才我忘了通知大家穿海魂衫了。現在十點還沒到，估計都沒睡呢，要不我再挨個打一遍？”“甭打了，多費神啊，咱正好看看多少人有默契。”尤琪琪點點頭：“行，都聽你的。”

　　金子和韓曉麗本來與何葉約定好，趁著周末帶她和何瑞恩一起去古玩街轉轉，感受一下中國的風土人情，但是幾個人還沒來得及出發，就被金波特一個電話喊回去了。金子聽著老爸口氣不善，也沒敢帶韓曉麗，便把三個人放在了公交車站，自己開車回家了。金子回到家裏，金子媽就小聲說：“你爸正在氣頭上呢，問他他也不說因為什麽事兒，隻顧著一個人生悶氣。”“我先進去問問，回頭要有什麽事兒，媽得給我兜著點兒。”金子進了金波特的房間，問道，“爸，是不是公司出什麽事兒了？怎麽這麽急著把我叫回來？”

　　“你還敢來問我出什麽事兒，你自己接下那麽大的廣告訂單，還能不知道？”

　　“不就是接了幾個拍攝類廣告嗎？這些拍攝類的利潤高，我也是為公司利益考慮啊。”

　　金波特把合同往桌上一擲，說：“合同上要求由我們公司出麵交涉，請明星參與代言。這樣的條款你也敢簽，咱們上哪兒找明星去啊？”

　　“這一點您放心，我敢簽這樣的合同自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我已經找好了攝影師，也已經讓曉麗手下的人集體策劃好了廣告。至於明星，既然合同上沒指定用誰，咱就從不溫不火的小明星入手。這樣不但可以幫廣告商節省費用，還能替小明星打響知名度，一舉多得。”

　　金波特說：“就算是剛出道的明星，你也沒地兒找去。”“我同學的爸爸在一家影視公司做策劃，找個明星不是難事兒。”金波特覺得金子必定辦不成這事兒，回頭賠了錢還得由他來收拾殘局，一直勸說他去解約，這樣頂多就是損失些違約金。金子覺得這是他的心血，無論如何不同意解約。

　　兩人因為意見不合大吵了一架，最後金子提出：“既然您不信我，那我就出去單幹。這支廣告就由我和曉麗合作策劃，不用您出一分錢。如果半年後我們賺不到一百五十萬，我以後就全聽您的。”

　　金波特在氣頭上，口氣自然也強硬，說道：“你要出去單幹可以，可別指望我給你半分錢。”第二天，金子就找吳天天去借錢，一開口就是二十萬。但是吳天天目前手頭資金不足，卻又不便拒絕，就打算把銀行卡裏的錢都借給他，至於剩下的再想辦法。

　　尤琪琪想到自己手頭有一張二十萬的支票，於是便借給了金子。拿著二十萬現金，金子便去拜托同學的爸爸找小明星拍廣告一事。雖然幾天後找到了一個小明星願意接廣告，但是那人覺得二十萬的酬勞還是少了些。金子不願失去這樣的機會，便一咬牙將價格談到了八十萬。至於那二十萬，作為定金先支付給了那個小明星。

　　韓曉麗問：“剩下的六十萬怎麽解決？”金子沉默了一會兒，說：“不如就找財務公司借吧。我對這單廣告有信心，應該砸不了。”兩人商量了一番，最終決定去財務公司借款。金子提出既然借款，不如幹脆就借上兩百萬啟動資金。韓曉麗說：“借款得有抵押，咱拿什麽去抵押？”

　　韓曉麗的一句話瞬間把興致高昂的金子打入穀底。他無房無車，抵押貸款這條路確實行不通。就在這時候，吳天天敲開了韓曉麗家的門，把一張八十萬的銀行存折交到金子手裏：“這是金叔叔托我轉交給你的，密碼是你身份證後六位。琪琪那二十萬他已經還了，這是你的啟動資金。”

　　金子把存折還回去，說道：“我得靠自己掙錢，拿他的錢，就算掙到了一百五十萬也不是我的本事。”

　　“金叔叔既然肯給你啟動資金，就說明他相信你，你這人可真夠別扭的。”吳天天說完就把存折放在了桌上，“你不要自己還他去，我忙著進貨呢。”

　　金子拿著存折，頓時眼眶濕潤了。金波特的苦心他自然明白，他原本隻是打算小打小鬧，即便失敗了也有金波特為他收拾殘局。然而金波特為了支持他的事業起步，居然一下拿出了八十萬，雖然不算多，但已經是金波特半年的心血了。

　　為了不辜負金波特的期望，這一次金子下了苦功夫。他花了十五萬找了公關部門，最後以七十萬的價格說服了那位小明星簽約。他與韓曉麗共同組織策劃，並且由他親自進行拍攝。第一個廣告製作得非常成功，客戶十分滿意。

　　雖然這一支廣告的收益要比預期的少了一倍，但是當金子看到金波特笑得滿臉皺紋的時候，他覺得很滿足。他笑著笑著，居然與金波特抱在一起哭了。金子說：“爸，我學會掙錢了。”

　　“是啊，我兒子會掙錢了，而且一掙就是六十萬呢。”金波特抹了一把眼淚，卻發現早已經止不住了。

　　後來韓曉麗又找了一家性價比更高的公關公司，金子將六十萬元作為公關費，一次拿下了兩個大廣告項目。金波特見兩個大項目的客戶都是全國排名前五十強的大品牌，一高興就打算把公司的賬目都交由金子支配。

　　但金子哪裏敢冒這樣的險，他說：“公司的資金還是由您支配，等我積攢些經驗，拍攝類項目也成熟了，您再把公司完全交給我。”

　　金子媽笑著說：“我家金子還真是長大了。”金波特豎起了大拇指：“沒錯，咱家金子真是越來越出息了。”空閑的時候，金子幫吳天天做了幾個視頻小廣告，而“食八方”的代言人正是何葉。視頻小廣告的拍攝效果十分不錯，何葉雖比不得明星，卻有一種小家碧玉的美麗，反倒接地氣。

　　尤琪琪讓尤利群幫忙在自家商場的LED廣告屏上進行播放，借著動態廣告的宣傳，吳天天的生意開始回暖。

　　一天中午小蔣送外賣回來，一進門就忍不住樂嗬。尤琪琪問：“傻樂什麽呀？難不成是你男朋友向你求婚了？”

　　“哪能呀，是和我們打擂台競爭的那家店鋪沒錢續租，今天關門大吉了。”

　　尤琪琪聽了，忙解下圍裙說：“店裏你先照看著，我出門一趟，有事打我電話。”她騎著電動車去了那家店鋪，果然看到裏頭的桌椅已經被搬空了。邱師傅正在打包餐具，滿臉的不舍與無奈。

　　“邱師傅，我來幫您吧。”尤琪琪走進去，不由分說替他將碗筷裝進了塑料袋裏。邱師傅說著感激的話，低著頭隻管自己收拾東西。尤琪琪道：“接下來邱師傅打算去哪兒？”

　　“或者另找一個工作，或者回老家種地去，一時還沒想好。”“您要是願意，不如就回咱店裏吧，咱正好也沒請到主廚。”邱師傅一聽尤琪琪還願意讓他回去，頓時有些難以置信。尤琪琪見他表情有些驚訝，心知必定是願意的，就說：“不如今天就跟我回店裏吧，下午我讓天天來一趟，與您商討一下薪水。”

　　邱師傅感激地點頭：“你們還願意請我回去，我已經很知足了。至於薪水，你們看著給就是了。”

　　“怎麽能看著給呢，邱師傅的手藝能有幾個人比得上，能夠把您請回來是我們的榮幸。這樣吧，我給您在原來的基礎上再漲六百，您看怎樣？”回到店鋪裏，吳天天說。

　　邱師傅激動道：“再好不過了。要知道，我之前跟著孫一浩的時候，雖說入了40%的股份，可每個月拿到手的還不及你這兒。大部分的錢都被他克扣了。”

　　尤琪琪和吳天天聽了頓時大吃一驚，問道：“您是說，跟您合作的人是孫一浩？”

　　邱師傅點了點頭。

　　同學會那天，金子帶上了韓曉麗，老許帶上了方曉。吳天天特地租了一輛破摩托車，說是要帶著尤琪琪重溫過去。尤琪琪坐在摩托車上，聽著引擎嘟嘟地響，聞著刺鼻的尾氣味兒，卻是覺得無比幸福。

　　這一日王楊來得最早，這會兒正和一個帥哥在包廂裏情歌對唱呢。尤琪琪在門口站了一小會兒，見他們唱完了，才鼓掌道：“唱得不錯嘛，這位帥哥是誰呀？”

　　王楊道：“這是我三個月前去廈門旅遊時交的男朋友，05屆自動化三班的，也算是咱們的學長了。”

　　尤琪琪道：“恭喜你在抵抗包辦婚姻的道路上取得了革命性的勝利。不過你瞞得可夠深的，也忒不厚道了。”

　　王楊道：“這不是想給大家一個驚喜嘛。”話音剛落，就聽到吳天天喊了聲：“何瑞恩，這裏。”何葉牽著何瑞恩的手進來。之後同學們都陸續到了，清一色的海魂衫。大家見到何瑞恩，無不是大吃一驚。何瑞恩一進門就點了幾首英文歌，拿著麥克風唱得忘乎所以，引得大家紛紛鼓掌叫好。

　　尤琪琪道：“讓王楊和她的白馬王子來一首怎麽樣？”在一片喝彩聲中，王楊頂著壓力道：“歌我倆會唱，但在這以前大家說說這一年各自最滿意的事兒，誰說不上來，就罰唱三首。我先說，我遇到了對的人。”

　　尤琪琪說：“我和吳天天在一起了。”

　　這句話一出，全場high到了極點，大家一起喊著“吻一個，吻一個”。吳天天抱著漲紅了臉的尤琪琪，來了個激情擁吻。

　　掌聲過後，金子說：“我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公司。”老許拉著方曉的手說：“我擁有了世上最好的姑娘。”這一年大家都是美好快樂的，王楊找到了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投了無數次簡曆的同學找到了一份滿意的工作。有人遇上了鑽石王老五，也有人準備結婚了。當然，在所有人裏，最耀眼的當數吳天天了。現在的他已經是六家連鎖店的老板了。

　　他看著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不禁由想起那個一年前說到工作難以啟齒的自己。然而如今當他看到所有人投來羨慕的目光，他覺得這一年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王楊問老許：“什麽時候考慮來市裏找工作啊？你們結了婚，將來有了孩子可是一筆大開銷，總不能在山區裏支教一輩子吧。”

　　“我打算和曉曉一直留在那兒了，將來孩子就在那兒讀書，也用不了多少開銷。我們業餘時間還常去外頭攬家教的活，雖然賺的錢都給了山區學校，可人家管我們吃住，別的事咱也就不用愁了。”

　　方曉說道：“我們覺得過得快樂自在就好。看著學校一天一天變好，我們覺得所有的努力和奮鬥都是值得的。”

　　“沒錯，我覺得奮鬥是為了更好地讓和自己有交集的人從自己身上獲得更多美好的東西，我們沒有能力改變別人，我們能做的就是讓別人過得更快樂美好。”老許喝了一口橙汁，又說，“這一年我的夢想能夠實現，除了曉曉的支持，還有天天、金子和琪琪的鼓勵。”金子不由豎起大拇指：“沒錯，我們要努力讓別人過得更快樂美好。”老許點了一首《朋友》，雖然五音不全，但是把全場的氣氛都帶動起來了。吳天天和金子為這一年來的友情而感動。一路走來，大家互相理解、互相幫助，他們才能夠完成各自的夢想。

　　一首《朋友》唱得令人備受感動，三個人唱著唱著，都不禁紅了眼眶。老許不爭氣，居然抹起了眼淚。這首歌剛唱完，老許的手機響了起來。

　　來電是個陌生號碼，他一接起來就聽出了是孫奶奶的聲音。那聲音帶著幾分哭腔：“磊磊啊，你知道我家一浩在哪兒嗎？”

　　老許一聽聲音不對勁，忙問：“孫奶奶，出什麽事兒了？我這幾個月在山區裏教書，也沒和他聯係。”

　　孫奶奶用顫抖著聲音說：“一浩他寄來了一封訣別信，說是對不住太多人，沒有臉在這世上活下去了。我打他手機打了一天，他一直關機呢，你說會不會出事兒了？”

　　老許一麵安慰孫奶奶，一麵拿著吳天天的手機往孫一浩那兒撥號。存在吳天天手機裏的是孫一浩原先的號碼，老許便掛了電話再次用自己的手機給他撥號。撥了幾次都是關機，老許突然停下來，心想說不定又是孫一浩利用孫奶奶在騙錢呢。於是他準備再次打給孫奶奶，把孫一浩的“罪行”都抖摟了，卻在這時候接到了孫一浩打來的電話。

　　來電是個陌生號碼，說道：“今天早上我去了一趟山區，給了校長一萬五。一萬塊是還你的，剩下的五千你幫我交給師姐。”他並沒有提自殺的事，然而老許卻已經從他的話語中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來。老許問：“你在哪兒呢？趕緊給孫奶奶回個電話，她收到你的信，可嚇得不輕呢。”孫一浩隻是輕輕應了一聲就把電話掛了。老許嚇得麵色慘白，說道：“孫奶奶打電話來說孫一浩要自殺，咱趕緊去找找。”吳天天問：“他在農村還是市裏？”“電話裏有汽車喇叭聲，估計是在市裏。”老許仔細回憶了一下，又急忙說，“我聽到88路公交車報站的聲音了，可是具體沒聽清在哪個站。”

　　吳天天說：“88路十幾二十個站呢，這樣找豈不是大海撈針？”

　　他說著又給孫一浩撥了電話，卻再也撥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