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如南信所料,王風耀正陪時尚全家在過現代化的中秋節。
要說現代化,自然其中就有傳統化。南方正一家坐在窗下頭頂明月,麵對院子裏那棵老柳樹,月亮從樹縫枝葉裏穿行,樹葉再投下一些婆娑的碎影,一家人喝著酒,嘮著嗑兒,吃著月餅,那傳統味兒是多麽濃呀!即使南信和鄭林穿插了些不愉快的話題也沒影響這節日美好意境。要是再沒有煩心的事兒來,南方正說不定又能詩興大發來首詩呢。
所說“現代化過法”是市旅遊局創新出來的。這一天,他們把“水上公園”裏的小遊船都裝扮上了中秋節的色彩,彩綢鑲邊兒,星星燈環照下的兩旁綢簾上繡著月亮和美麗傳說中的嫦娥、玉兔等等,現代手段和傳統中的美妙相結合,給人以現代感,船中心擺放的“定餐包桌”上的月餅、酒、水果也是費盡了心思的,全園二百條船分成了高中低檔三種價位,均為水上兩個小時,高檔三千元,中檔二千五百元,低檔二千元,此外還有特檔是一萬元。這船比其他三種要大一些,這裏有項特別的服務項目,就是船頭上一對市裏有名氣的男女歌手,另有兩名伴奏員,一共才十條這樣的船,有特別航道,船一行駛,專門製造出的淡淡的假雲霧籠罩航道上,按著廣告裏介紹說,船行駛,薄雲繞船飄風,伴著脆美的歌聲,一家人喝著美酒,聽著小曲兒,可謂上下幾千年來我們的祖先誰都沒有享受過的現代化的中秋節。
這個項目是市旅遊局首次推出,半個月前發廣告時,旅遊局長就打電話給王風耀,問市政府領導是否有需要的,大市長可以免費,有心的王風耀細細問了情況,就定下了特價一號船。當時,南方正雖還沒有退位,看那局麵也就近在眼前了,如果他沒退下來,當然就是他的,還要費番周折去說服他,什麽奢侈了,還要問是公費、自費了,等等,他有信心,定了不會白定,有南信在,就會很自然通過。他要是退了,自然就是安排給時尚的了。這就不費什麽口舌了,因為時尚從當秘書長開始,大吃大喝,花費旅遊巧妙處理,已經習慣了,那位搓澡工說他五十萬才能吃起這個肚子,其實還不止。當然,他還是希望和時尚一家共度這現代化中秋節。
王風耀精心安排了時尚一家的中秋之夜。時尚夫人,正讀大學的孩子下了奧迪轎車,往船上走的時候,王風耀心裏還是有點兒不安。每年中秋在家裏過時,可都是把二位老人接到家或者他攜妻子、孩子前往。因為南方正逼他去,南方正也不講究這個。正心裏不安,想起給時尚操作這件事,時尚的做法使他心裏也不是滋味。這是時尚當秘書長時,和闞書記學的,也不能親口說出要假推辭,推辭的分寸又不要過真,過真了,就不如心願了,正覺得王風耀辦事不周全時,另一輛奧迪轎車已經把他的父母接來了,那下車上船的時間就像坐飛機經過安檢,一個接受安全檢查,另一條船在黃線外等著安排。時尚的孩子剛上了跳板,時尚的父母下轎車走過來了。王風耀還專門安排了兩位禮儀小姐分別給兩位老人獻花,並負責攙扶上船,很快各就各位。
時尚瞧著王風耀笑了。
遊船起航了,雲霧沒來,樂曲沒響,時尚問:“小王,你去看老市長了沒有?”
“去了,去了,我親自去的!”王風耀撒謊根本就不臉紅:“和往年一樣,帶著媳婦去的,比往年帶的東西還多。這是第一年退休,老市長非常高興,一再挽留我在那裏過,我說今晚有事,老市長非常通情達理,連說好好,去吧。”他說著,心裏對時尚有種不滿意,在這種場合叫小王可以,當著楊柳吟那樣人的麵還叫小王,這有意無意之中不是在那些人麵前,在大市長這塊牌子下把自己貶低了嘛,哎,說來還是怨南方正,他一直這麽叫,家裏人也這麽叫,心裏又隱隱泛起了對南方正的不滿,什麽小王、小王、小王,老市長退了,給自己留下的這是什麽遺產呀,小小小,小小小,都多大了,還小……
時尚的話給了他老爹一啟發,探過頭問:“尚子……”他剛一開口,時尚就不高興了:“爸,我都當大市長了,當著孩子和外人的麵,別叫我小名好不好?”語氣裏帶著很不滿的情緒。
“什麽,你說什麽?”時尚老爹站了起來,“你當什麽,我也是你爹,當著誰的麵,我也是你爹,怎麽,你當了市長還想大你爹一輩呀,你說,叫你什麽--”老人家氣得發抖了,哪來這麽大氣性呢。他在家門口等著,和鄰居們吹出去了,說一會兒,我尚子就來接我,一會兒,一會兒,一會兒過去了,鄰居都進家了,他和老伴好容易等來了,一看,不像往年了,時尚沒有親自來接,這回隻來了個司機,氣就不打一處來,這老人,隨著時尚不斷升官,給他送禮的,讓他求情的越來越多。他的脾氣也在長喲,他已經看出了,他這個兒子和外人辦事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所以下定決心要製住這頭叫驢,對家裏人不能這樣,否則,擔心他連爹媽也不認了。老伴在旁邊說,哎呀!人家尚子說的有道理的,怎麽小孩子脾氣了呢?時尚老爹忙揭短說:“有道理,你剛才怎麽又叫尚子呢……”然後去拽老伴說:“不認這爹媽,嫌咱說話不中聽給他丟人,咱就走--”
王風耀見勢不好,忙上前去勸,歌手和伴奏的也去勸,老頭子就是不理那茬兒,時尚見事不好,忙上去說:“爸,我錯了,錯了行吧!以後你願怎麽叫我怎麽叫,願意在哪兒叫就在哪兒叫,行嗎?快坐下。”
時尚老爹一坐,老伴兒也坐下了,時尚老爹坐下了也還撅個嘴,時尚忙上去:“爸,你剛才要說什麽來著,你老說。”他一動,由於體重,船輕輕斜了一斜,立刻又偏回身子,才保持了船的平衡。
“師傅,開船!”王風耀說了一聲,“先慢一點兒呀。”
船輕輕起航了。
時尚老爹問:“我知道,你年年八月節晚飯前都帶著媳婦去南市長家看看去。人家退了,今年去了沒有?”
時尚一猶豫說:“去了,還是我倆去的。”
“啊,這還行”,時尚老爹說,“你可不能忘了南市長對你的提拔和培養呀,要是當上市長不去了,你可就喪良心了,人家不在乎你這兩包月餅,就是看你這顆心。”
“尚子,”時尚老娘也說,“你爸說得對呀。”時尚夫人瞧著婆婆說完又瞧一眼時尚,耷拉下了眼皮。
王風耀心裏嘀咕,我撒謊還心跳,還是當著不了解內情的人,這時尚市長比自己還露骨。可以肯定地說他沒去,他要是去肯定招呼自己,因為巴巴那一關他就過不了。過去反正是這樣,逢年節打電話,南方正拔掉了電話線根本不接。王風耀心裏又嘀咕:這個時市長,當著知情人,當著真人,就這麽放肆地空賣感情。王風耀這番心裏話真有番“賊喊抓賊”的濃厚味道,要是讓鄭林和南信知道了,說不定又會編出什麽俏皮嗑兒來,因為鄭林對南信說過,時尚和王風耀是兩個××熬湯,一個×熊味兒。要說這兩個家夥,鄭林和南信可謂“牢騷知己”。曾有協議,相互發完以後不過是痛快痛快嘴,消消肚子裏的悶氣兒,說是為了身體健康,倆人各自保證,凡說的犯勁兒的話和辦的事情,絕不能當著第三者說,也不能讓第三者知道。
“鄭林,我爸這個人呢--”鄭林開出了破吉普車,南信掛著小攝像機,任憑車子顛晃,信心十足的樣子說,“非得用事實讓他了解了解現實,當市長的時候說不了他,我臨走之前一定要讓他知道什麽是真人什麽是假人,要不他耿直的人生太可悲了。”
“感情市場信息這玩意兒太複雜,官場的就更複雜,要是太直白,容易發現,”鄭林把著方向盤笑笑說,“以後,可別讓你爸爸在那些驢馬爛子那裏過多浪費真感情了。”然後話一轉問:“喂,你就敢打包票,王風耀那小子真和時尚在一起?”
“別的人我不敢說,”南信很理直氣壯,“對王風耀我可是研究透了,他一撅尾巴屙幾個糞蛋兒,還沒屙出來,我就會一清二楚是幾個!”他一提王風耀總是振振有詞:“我和我老婆開玩笑說,研究王風耀這樣的人,我可以說像對敵人料事如神,我妻子說我恬不知恥,我過去沒下過這麽大決心去溜牆根趴牆頭找證據。這回非得讓他們看看我是不是恬不知恥,看看我是不是對王風耀料事如神!”
鄭林說:“我也覺得是這麽回事兒,但沒有把握,”又說,“南信呀,我覺得你爸爸這一退休,你的失落感怎麽比你爸還邪乎呀?”
“你小子胡扯,還是不了解我南信,”南信辯解說,“說句心裏話,這一點事兒還解不開嗎?人退了,你是閑人了,人家服務部門還能像你在位時那麽伺候你嗎?那是不可能的,人走茶涼點兒也是可以理解的。為什麽弄假感情去騙人,你就實話實說嘛。我們家這些人還是通情達理的,我主要恨這個,這狗眼看人低兒的家夥們!”
吉普車開到了人工林邊上一個垃圾箱旁,南信手一指說:“鄭林,你快看……”
特等遊船在如仙境包圍中緩緩駛來,王風耀站起來走到時尚背後,輕輕給他捶起了肩。時尚一努嘴,王風耀立即去給時尚的老爹捶了起來……這些,南信看得清清楚楚,他急忙端起攝像機拍攝了起來,專給王風耀和時尚的特寫鏡頭,表情啦、手動作啦,一個個逼真的大畫麵呼呼進了他的鏡頭。
遊船漸漸緩下來,大概是這邊水淺了。南信讓鄭林把吉普車開遠一些,自己藏在樹後跟著遊船拍攝著,還攝下了一個個大場麵鏡頭,連時尚老爹、老媽等等一起攝了進去。他拍著拍著開始有點兒緊張了,這要是讓時尚抓住,來個上綱上線說你偷拍市長私生活場麵,是可以被投訴的,說不定那去西藏的事兒就砸鍋了。他開始跟在船尾,跟著一棵棵樹拍攝著,越來越小心地攝下了一個又一個清晰的遠鏡頭。
鏡頭之一:男女歌手對唱“十五的月亮”,船上突然一晃,兩歌手互相攙扶,同時歪斜的身子碰了時尚肩一下,王風耀各捶了他倆一拳:“這市長是亂撞的嗎?”男女歌手狠狠瞪了王風耀一眼,王風耀根本就當沒看見。
鏡頭之二:時尚聽著歌,拿起一個大桃子,剛要吃,王風耀立即拿過來說,時市長,這桃倒是洗了,皮兒不一定洗幹淨。然後左手掐著底把兒,右手輕輕撕剝著皮,然後放進左手空握著的手心裏,剝完後遞給了時尚。時尚點點頭接過去吃起來,王風耀正踅摸著這桃皮兒扔在什麽地方,舵手回頭說,別扔在船上和水裏。他剛要往餐桌上放,舵手又說,見了鮮的東西,容易招蒼蠅和小飛蟲。王風耀不好辯駁,隻好放在嘴裏吃了。舵手和船上的人都偷偷一笑。
鏡頭之三:男高音唱得激情了,一彎腰,一打手勢,一滴唾沫星子濺到了時尚的臉上,時尚不高興地瞧了男歌手一眼說,注意一點兒。男歌手拿出手帕要給擦,王風耀一下子把他撥拉一邊兒,拿起餐桌上的高檔紙巾,倒上幾滴純淨水濕了濕,然後給時尚擦他手摸的地方,因為王風耀心靈手快,他根本沒看見濺到什麽地方,那肯定就是時尚用手摸的地方了,然後說,注意點兒……
時尚的老爹老媽看在眼裏,還有兩位伴奏手,幾次張口都沒說出來。
另一個殘缺的鏡頭:舵手要閃過對麵開來的遊船,一股浪花卷來,一下子打濕了時尚的西服後身,王風耀脫下自己的上衣要去給他披上,時尚老爹說:“小王啊,你這個主任兼秘書可比尚子對我都好,都孝敬呀……”他話音剛落,船身一陣亂晃,忽的翻了過去,猛然間把船上的人全扣在了水裏,撩望哨警笛一響,急救艇飛馳而來,把扣在遊船下的十個人很快救了上來,好在水不到兩米深,十個人都像落湯雞一樣很快被拉上了急救艇,其他人也被架到了岸上。別人都好,隻是時尚老爹,哇哇吐水。救護車的護士和醫生說:“嗆著水了,快送醫院吧。”時尚把著老爹喊:“爹,爹,爹,怎麽樣啊?”老爹就是不吱聲,緊閉著眼,時尚掉下了眼淚,大粒大粒的淚珠掉了下來,王風耀見時尚哭也假著嗓子哭,也把著時尚老爹另一隻胳膊,伯伯,伯伯地使勁擠眼淚。扶的是時尚的爹,閉上眼幻出的是自己的親爹,還是擠不出來,發現時尚不時抬頭向醫生問話,他急忙捂住嘴把吐在手指上的唾沫偷偷地抹到了兩個眼角上……
“嘿,你看--”南信隱在樹後抓一把鄭林,讓他看攝下的鏡頭,“真他媽的精彩……”
水警等人把落水的其他家人都扶上了救護車,南信和鄭林往垃圾箱那邊走去,準備上車回去,突然發現兩個人影鬼鬼祟祟地爬出水麵上了岸,鄭林推一下南信,兩個人影閃到了樹後,這兩個人影從垃圾箱裏各拿出一個塑料兜子,進了林子,然後又從塑料兜裏拿出衣服正要穿。南信一步衝上去,大喝一聲:“不準動。”這時,鄭林也一大步跨過來斥問:“怎麽回事?跑不了了。”“原來是你倆小子潛在水底搞翻了時市長的船。”其中一個不在乎的樣子,“俺搞翻了怎麽的吧!”另一個連忙說:“南哥,是你呀?”南信細細一看說:“喂,小阮!你不是豪華洗浴的搓澡大工嗎?”小阮忙說:“是是是!”指指他的夥伴說:“他也是。南哥,我倆實在是氣的不行了,我倆要幹這事兒的時候,就考慮到犯事兒,不幹又難受,都是豁出來的準備了。既然是你,就放了我倆吧。每次你去搓澡都很風趣,放了我倆吧。要說我惹怒時市長遭報複,還是從你那裏學來的。”
原來是給大肚皮定價惹的禍
王風耀起草的文件經時尚簽字下發後,公安部門一陣風似的將洗浴行業的外來搓澡工、按摩師一掃而光了。王風耀起草那個文件的時候,就考慮如何一網打盡,那些苛刻條件準使豪華洗浴裏的那兩個揚州搓澡工不會漏網。這個揚州搓澡工被清除以後,嘴上不敢說,心裏知道是那天惹了時市長和王風耀遭的報複。這裏效益很好,差不多每月都能掙三四千塊錢,看到那麽多外地農民工被無辜解雇,心裏很不是滋味,自知對不起來自五湖四海在這裏混碗飯吃的父老鄉親和農民工們,很想報複報複,哪怕是痛罵他們倆一頓,可是哪裏去找他們呀。倆人正在水上公園散步消愁的時候,阮月發現了時尚乘坐的遊船,倆人一嘀咕,於是演出了這場惡作劇。
這個惡作劇事件的禍源原來還是在南信和鄭林這裏。阮星看南信、鄭林,還有個能叫出名字的,還有人事局調配科副科長皮由的來洗澡,三人並排躺在三張床上,一邊搓澡一邊逗樂子講著故事。
闞來及畢竟是市委書記,比時尚水平高,還有點兒“和群眾打成一片的味道”,秘書陪他來洗澡、就沒像時尚來那樣清場。不過,他脫掉了肥肥大大的西服,那格外大的肚皮在光溜溜的男子漢群體裏,就顯得格外耀眼。皮由說,來這豪華浴池裏洗澡的,大肚皮成了一大景觀。鄭林說:這些大肚皮多數都是市委和政府的領導和實權派,陪客頻頻,吃喝不花錢吃出來的。號稱搓澡大師的阮星說:有些大肚皮還都是老板點名讓他給搓,囑咐一定要搓好。南信問:你都搓過什麽樣的大肚皮,阮星因為搓得細,也就觀察得細,一連說了十多個有特點的大肚皮,他們一聽,除了闞來及和時尚外,還有幾個副市長、副秘書長,其他就都是實權部門的頭頭了。南信又問:誰的肚皮最大?阮月笑笑說:當然是書記的。鄭林說:他身高體寬,穿著肥肥大大的衣服真看不出來怎麽胖。阮月笑笑說:那是被掩飾了,來到這裏一脫個溜溜光,不管是光著淋浴、走路、泡澡,桑拿還是搓澡可稱浴客中頭號大肚皮是毫無疑問的。南信來了興趣,大腦裏泛起了幽默的細胞,問小阮說:阮師傅,你描繪描繪能大成什麽樣子。阮月對給當官的老板搓大肚皮是笑在臉上,惱在心裏,這些大肚皮被搓的麵積大不說,大概是肚皮下厚脂肪翻漿的原因,十有五個都說身上癢,一個勁兒地讓使勁兒,這樣多費力,又不多掙錢,自己又是個外鄉人,也沒什麽求他們的,對大肚皮很沒有感情,嘴裏浪蕩了一句說:哼,他媽的,要是說大肚皮肥胖的極限是九十度坡度的話,當然是不可能了,闞書記的起碼也要有六十五度左右。你看,他喘氣都費勁兒呢。於是,南信接話:就從闞來及那裏開始,下排時尚,給這十多個常來這裏的大肚皮實權派估量上了每個人的大肚皮坡度,說這個是六十五度,那個是六十三度,那個是五十度,坡度最低的也有四十九度。皮由說:我給你算算吧,我可明白一點兒。然後說:人每吃多少高蛋白,高脂肪的營養品大肚皮就能起多大坡度。當今各大酒店時興是新鮮的日本神戶牛肉、燕窩、魚翅等等,能吸收多少,營養飽和以後,又有多少能形成脂肪肝存積下來,又能有多少起膘發胖,講到這裏,搓澡已經給他們搓完了。南信說:再搓一遍,我們給雙份兒錢,然後興致勃勃地算了算這些珍品的價位,又估摸算起來,他們能吃多少才能吃成這六十五度等不同坡度的大肚皮。最後三人認識一致,吃成六十五度的大約需要八十萬人民幣左右;吃成五十五度的需要六十五萬人民幣左右。那天,小阮並不知道是時市長,因為對大肚皮煩透了,搓得多了,也就無所謂了,拍著時尚的肚皮說吃成了他那個起碼需要五十萬。
阮月說:我是根據南信說的這種,五十度坡度的肚皮需要五十萬才能吃起來。
南信和鄭林聽著阮月講,鄭林說:“王風耀這小子真是個溜須不要命,舔腚直嫌舌頭短,還嫌主子屁眼兒淺的主兒。”南信對小阮說:“嘿,這麽說要抓住你,你還得把我道出來,說我是禍根呢。”阮月說:“南哥,不能,不能,你每次來搓澡說的那些話都很有趣兒,都能說到我的心裏去,不能,絕對不能,要是那樣就不是人。”南信問:“真的?”阮月說:“那還假了!要是有半句假話,天打五雷轟。南哥,放了我倆吧,我倆還要到別的市去找活幹呢。”鄭林說:“南信、放了他倆吧,不容易。”南信說:“縱容犯罪不應該,不過這件事情特殊,到別處好好幹,將來我要是能當上一把手,不,別說一把手,要是能當上市長,你就再回來。”阮月和阮星連連點頭說:“好好好……謝謝。”一溜煙似的進了林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