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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你有沒有這樣突然想起我

  白樺在苦追一個高三的女生,他就是這麽特立獨行,當時高一的男生追高三的女生還是很少的。我開始還不知道那個女生是誰,後來白樺指給我時才恍然大悟,這個女生我竟然認識,名字叫關琳,是十二班的,每次月考都坐我後麵。這時我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關琳的樣子:瘦瘦的,高高的,皮膚很白,不愛笑,但是很漂亮。

  我們的語文老師也教十二班的語文,他那時把兩個班作文寫得好的學生都集中起來,每周上一次作文培訓課,希望我們幾個人中能出一個作文尖子,而那個班,我在,關琳也在。我記得老師上課時,關琳很認真,還經常和老師討論作家的作品,而我總是保持沉默。雖然一起上了那麽久的課,但依舊是陌生人。那時老師上完課後就會安排我們去圖書館找一本書看,我經常在圖書館看到關琳,那時她常靠在書架邊很久地看著書,一動不動的,很認真。不過後來因為學業越來越重,作文培訓班停止了,我就很少見到關琳了。

  現在再一次聽到關琳的名字,讓我覺得很詫異,雖然算是認識,但不過點頭之交,我也就沒敢跟白楊和白樺說我也認識她。

  我後來還聽說關琳的前男友是個小混混,是她初中同學,分手後時常來糾纏她。

  我和白楊一致認為高一男生追高三女生很不靠譜,況且她半年後就離開學校了。但白樺是個很讓人無奈的人,性格執拗,認準的東西非要弄到手,就是明知代價會比收獲多都義無反顧。

  白楊為此沒少哭過,但白樺是不聽他這個姐姐的話的。

  那次我和白樺從學校出來,突然看到了關琳,白樺剛想上前去時,一個染著紅頭發的男生突然出現了,上前一把就拉住關琳的手,關琳想將那個男生的手甩掉,但是那個男生抓得太緊,怎麽都無法甩脫。關琳被那個男生拉進了一條小巷子裏,這時白樺像箭一樣躥了上去,一把將那個男生的手打開,氣氛幾乎凝固了。我站在白樺身後,這是我第一次麵對這種情況,一時頭腦發懵,不知道待會兒白樺和那個男生真打起來我會不會出手。

  但是那個男生盯著白樺看了很久,終於掉頭走了,關琳鬆了一口氣,我也鬆了一口氣。

  然後我們就在學校前麵的小飯店吃飯,我把白楊也叫了過來,我們四個坐著一句話都沒說,氣氛略顯尷尬。關琳大概不記得我了,像是第一次遇到我一樣,很拘謹,什麽話都沒說。這時白楊輕輕問我:發生什麽事了?

  我說:沒事。

  白楊把眼睛睜大,對我說:你敢騙我?

  我說:待會兒再說。

  關琳心不在焉的,白樺則一直低頭吃飯。

  白楊別過頭來對我說:要不我們走吧。

  我正有此意,連連點頭。

  於是我們就找了一個借口出來了,剛出飯店白楊就對我說:梁瑞生,趕快老實交代。

  我就把事情跟白楊說了,白楊聽後皺著眉頭問我:如果他們真打上了,你怎麽辦?

  我吞吞吐吐地說:估計要幫忙吧。

  白楊說:你這個傻瓜。

  我一時找不到話說,就沒有回答。白楊卻變得悵然起來。

  白樺後來找我出去喝酒,一開始隻是悶著頭喝,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直到白樺喝到吐時才淡淡地說:關琳有喜歡的人了。

  我無法接下去,就裝作沒聽見。

  白樺繼續說:她有喜歡的人了。

  我這時不能再裝作聽不見了,就問他:是不是那個染紅頭發的男生?

  白樺搖了搖頭:我問過關琳,她說不是。

  我問:那是誰?

  白樺搖著頭沮喪地說:我怎麽問她,她都不說,但是我感覺得出來,她很喜歡那個人。

  白樺又喝了一會兒後,我就和他一起離開了飯店,白樺因為喝酒不敢回家,就去我那裏將就了一晚,想不到第二天一大早白楊和關琳竟然一起來了,我和白樺都顯得很驚訝,倒不是因為白楊,白楊知道白樺在我這裏,而是因為關琳。

  白樺問關琳:你怎麽來了?

  關琳說:聽白楊說你在這裏,就來看看你。

  白樺一時紅光滿麵,生龍活虎起來,我和白楊在旁邊哭笑不得。

  白楊把早餐放在桌子上說:兩位大爺快享用早餐吧,我們都吃過了。

  白樺問白楊:姐,昨晚爸媽都說什麽了?

  白楊說:你最好想個理由,不然就準備好狗腿給他們打斷。

  白樺哭喪著臉,看上去十分搞怪。

  我看了看關琳,她正翻著我放在桌子上的書。

  我說:這書很好,你要看的話,我借你。

  關琳回頭問我:真的?

  我說:當然。

  這時白楊在背後輕輕掐了我一下,我就隱約感覺不妙。

  果然,剛和他們分手,白楊就對我說:你的書為什麽都不借給我看,而要借給關琳?

  我說:你又不愛看書啊。

  白楊說:這都是借口,你一定瞧上人家關琳的美色了。

  我說:她再美也沒有你美啊。

  白楊說:我不信你。

  我說:你吃醋了?

  白楊說:當然沒有。

  我說:那就對了,沒有的事。說著就快步往教室走去。

  白楊追上來對我說:你可是有家室的人。

  我一聽這話就忍不住笑了起來,白楊愣愣地看著我,問我:什麽這麽好笑?

  我說:我還沒準備要你呢,你就這麽著急啊?

  白楊挑高眉毛,對我叫道:梁瑞生!

  我說:好了,不笑了,回教室學習去。

  白楊坐在教室裏,臉兀自一陣陣地發紅,估計是想到了剛才的事情吧。

  一會兒後,白楊突然叫我:瑞生。

  我問:怎麽了?

  白楊說:我感覺現在很想你。

  我的心突然燃燒了起來,似乎要化掉了,但是依舊在嘴裏淡淡地說:我不就在這裏嗎?

  白楊說:我知道,但就是突然想你了。

  我說:你真傻。

  白楊說:你有沒有這樣突然想起我?

  我想了想,搖了搖頭。

  白楊哭喪著臉說:果然我愛你多於你愛我。

  我剛想打趣白楊的,但是話到嘴邊卻怎麽都說不出來,心裏湧動著一種莫名的感傷。

  已經是深冬了,天空一直都是陰沉沉的,似乎要下雪了。我們高三的課程已經全部結束,離期末考試也沒幾天了,我和白楊天天都在教室裏做卷子,簡直有點昏天黑地的味道,我有時做夢都夢到那密密麻麻的題。白樺依舊在鍥而不舍地追關琳,但是關琳卻始終若即若離。

  那天我們在上數學課,老師在上麵講題,這時白楊突然推了推我說:看啊,瑞生,下雪了。

  我別過頭看去,窗外果然飄滿了鵝毛大雪。教室一下子亂成了一鍋粥,女生驚喜的叫聲響成了一團,她們紛紛湧向窗戶,數學老師並沒有阻止我們。

  教室鬧了好一會兒才安靜下來,老師繼續講題,似乎剛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

  白楊依舊時不時地別過頭去看一眼,對我說:我們可以去燕坡看雪,那裏的雪幾天都不會化。

  我說:等期末考試結束吧。

  白楊突然傷感起來,對我說:可是要放寒假了啊。

  我說:你不想要假期了嗎?

  白楊說:可是……後麵的半截話沒有說出來。

  我們期末考試的最後一天雪還在下著,地上積的雪差不多有半尺深,這在南方是很少見的,我隻記得我很小的時候下過這麽大的雪。

  我們分考場是按照上一次考試成績來排的,白楊因為上次月考沒考好,這次被擠出了第一考場。她站在第一考場的門口委屈地對我說:我已經變成二流學生了。

  我摸了摸她的頭說:這次考試再考回第一考場啊。

  白楊說:前麵的一般般,就要靠英語來拉分了。

  我說:英語是你最擅長的,一定可以的。

  白楊說:嗯,這次一定會加油的,總之不能給第一名的瑞生丟臉嘛。

  我說:學習又不代表什麽。

  白楊撇撇嘴說:學習好的人總是說這些討厭的話。

  我彈了一下白楊的腦門,對她說:那你就自己努力試試看。

  白楊對我揮著手說:現在就去努力了,走了。

  我把白楊叫住,白楊回頭問我怎麽了。

  我把她的書包拿過來,檢查了一下她的考試裝備,一切齊全後對她說:好了,去吧。

  白楊怔怔地望著我,想笑卻變成了一個哭臉,喉嚨裏隻發出了我的名字。

  我說:傻瓜,快去考試啦。

  白楊這才慢慢向第二考場走去。

  我進教室時,目光正好和關琳對上,她旋即低下了頭。

  我聳了聳肩膀,坐在了位子上。

  教室冷得很,第一排感覺空蕩蕩的,似乎更冷了。

  考完後我剛出考場,迎麵就看到了白楊。她笑嘻嘻地對我說:我提早交卷了。

  我說:以後考試得沉住氣,多檢查。

  白楊說:可是不想檢查了,坐在那裏好冷。

  我說:你在這裏等著也冷。

  白楊說:可是想著你一出來就能看見我,我就不冷了啊。

  我把白楊的衣領立了立,對她說:以後別這麽傻裏傻氣了。

  白楊吐了吐舌頭說:你考得怎麽樣?

  我說:還好。

  白楊笑嘻嘻地說:我也感覺很好。

  我說:希望這樣,不然你又得哭死。

  白楊說:我有哭過嗎?

  我說:沒有沒有。

  白楊說:那不就是嘛。

  當我們走到樓梯口時,關琳從後麵追了上來,叫住我說:梁瑞生。

  我回頭問她什麽事。

  關琳從書包裏拿出一本書對我說:還你。

  我接過書來,問關琳:考得怎麽樣?

  關琳點了點頭。

  白楊問關琳:白樺去哪兒了?

  關琳的臉一瞬間就紅了,有點惱了地說:他是你弟弟,你都不知道,我怎麽知道。

  白楊討了個無趣,就不再說話了。

  我說:那就再見了,寒假快樂。

  關琳點了點頭。

  我們走到操場上時,看見白樺匆匆地跑了上來,都沒有看我們就直接跑了過去。

  白楊大聲叫住白樺:白樺,你還去哪裏?給我回家!

  白樺這時才回頭看見我們,尷尬地說:原來是你們啊。

  白楊說:不是我們是誰?

  白樺說:姐,現在沒空和你說話,回去再說。說完就轉身跑了。

  白楊氣得翹胡子瞪眼睛。我對白楊說:別委屈了。

  白楊說:我不是為自己委屈,是為白樺,這傻小子在人家心裏什麽都不是。

  我說:愛情就是這樣的。

  白楊說:你真的很討厭。

  我一下子張口結舌,完全不知道哪裏惹白楊討厭了。

  但是一會兒後,白楊用帶著傷感的聲音問:你什麽時候回家?

  我說:明天。

  白楊說:不能多待一天嗎?

  我說:我要坐我鄰居的車回去。

  白楊問:是上次你給他打工的那個鄰居嗎?

  我點了點頭。

  白楊說:那我們現在去燕坡吧。

  我說:上麵很冷。

  白楊說:不怕。

  我們就慢慢地向燕坡走去,燕坡放眼望去都是雪白的一片,也有上山賞雪的人,所以路上的雪並不多。

  白楊在前麵走著,我在後麵時刻擔心著,生怕白楊走得不穩摔著,但她走得顫顫巍巍的,卻始終沒摔倒。

  到了燕坡後風很大,雪也很厚,白楊把紅彤彤的手伸進我的腋下說:你幫我暖暖。

  我就把白楊緊緊地抱著。

  山上還有別的幾對情侶,大概都是我們學校的。

  白楊對我說:記得給我打電話啊。

  我說:暗號還照舊嗎?

  白楊說:照舊。

  我說:白樺都有手機,你為什麽不用?

  白楊說:我爸不準。白樺是管不住。

  我說:白樺其實很好。

  白楊說:我當然知道,他就是太孩子氣了點。

  我說:我看白樺對關琳真認真了。

  白楊歎了一口氣,對我說:我們家的人都傻。

  我說:你幹嗎這麽說?

  白楊說:我就夠傻的。

  我說:跟著我後悔啦?

  白楊說:傻子是不知道後悔的。

  我總感覺白楊這句話不是她這個年紀能說出來的,但又似乎隻有她這個年紀才能說出來。但我要在許多年後才能體會白楊的這句話。

  第二天鄰居很早就來學校接我了,所以我沒讓白楊送我。

  鄰居在車上還問起白楊的事情,我支支吾吾地回答了。

  鄰居最後總結似的說:白楊是個好姑娘啊。

  我心裏頓時對鄰居充滿了感激,白楊的確是個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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