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麽了?一個人也沒有。”
一路上,小傑看到路上幾乎沒有行人,店鋪門戶緊閉。小傑想買瓶水,在一家雜貨店敲了半天門,一個老頭從窗戶向外看,一看是外地人,窗簾就要拉上。
“等等,伯伯,我們不是壞人,我們要買瓶水。”小傑邊說邊用手示意瓶裝水。
“你們走吧!去其他地方買去!我這裏沒有。”話沒說完,拉上窗簾,再也不開了。
“伯伯——”小傑還想再試,嚴鑫大法師輕輕搖了搖手。
“外地人,莫睬他!啥子事嘛!不曉得哪裏來個法師,凶得要死,抓了好多平民百姓,不讓人活咧!”魂身悄悄潛入老頭樸實的大腦,嚴鑫聽到了以上的心聲。
兩人對視一眼,立刻展開行功,飛奔向前。
“哭什麽!快點,到那邊去做活!還不老實,打死你!”
“啪!”鐵棍無情地落在戴著腳鐐,捆著繩索的平民身上。
趙德真是個帶兵打仗的厲害角色。他的叛軍在明泉被打散後,很快又重新集結,沒回明泉,卻來到了西南省,這裏也是他的老家。他帶著軍士搶占城鎮,隨意抓捕平民百姓做奴隸,活活就是一群凶殘的匪徒。
趙德心裏還有更大的陰謀,一旦黑暗勢力可以隨心所欲掌控星光寶石,整個西南省,也許整個南方,都將是他的天下。看到眼前這些為他們幹活的奴隸,他露出了殘酷的微笑。“去他的聯盟政府!光明派那些假惺惺的正義,在我這裏根本不值一提!這些平民天生就該做奴隸!歐陽越算得了什麽!我要做的是驚天動地的大事!”他的魂身早已不是自己,黑暗天神早在明泉城他發動叛亂時就控製了他的身體。
“別得意得太早,你的對手來了!”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陰森森的聲音。
“是,主人,我會小心的!”趙德瞬間斂起笑容,擦了擦頭上的汗。這個時候,遠隔數千裏,黑暗天主竟然能用心靈感應侵入他的思維,實在可怕。
“報告,有人放跑了奴隸!”
“將軍,不好了!著火了!那邊!”
“媽的,還不去救火!”
“水不夠,哪裏還有水?”
軍營一團忙亂,火光熊熊。嚴鑫大法師通過魂身控製部分軍士,放跑了被抓的百姓。人們恨死了這些軍匪,軍營裏放火用不著嚴鑫大法師煽動。
一個年輕勇敢的身影在亂軍裏悄悄接近將軍的房間。他快如閃電,形如魅影。守衛隻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飄過,以為火光中看花了眼。
趙德一手叉腰,焦急地走來走去,聽手下報告,指揮滅火,不知危險已然臨近。
“不許動,趙德,為什麽要害死我爸?”真心槍緊緊握在歐陽傑手中,槍口指向趙德,手微微發抖。
“哈哈!我早就不是可憐的趙德啦!我是黑暗天神,去死吧!小東西!”猛地轉身,趙德的身體化為一團黑霧,張牙舞爪撲向小傑。
“黑暗天神!消失!”真心槍射出一道耀眼的光束!黑暗被瞬時照亮!“啊!真心槍!這不可能!”黑暗天神飛出趙德的身體,在空氣中消失,一粒塵埃也沒留下。
趙德癱倒在地,喪失了力量。廢人一個的趙德被憤怒的當地居民五花大綁,推到市政廳大門口示眾。
“這個人,投靠黑暗勢力,在明泉市發動叛亂,濫殺無辜,害死了歐陽城主,又到這裏禍害百姓。”嚴鑫向圍觀的群眾曆數趙德的累累罪行。
“呸!打死他!”石塊泥巴一起扔向那位曾經高高在上的將軍。
“這人太壞了!他還親手害死了好幾個市民,都是無辜的好人咧!我弟弟也被他害死了!嗚嗚——”一位中年婦女連哭帶罵。
“去死吧!你個龜孫子!”婦女的哭罵引起人群一陣騷動,深受其害的當地人控訴著,一波波揭露趙德罪惡的浪潮此起彼伏。
越接近尚都,星光寶石放射出的能量場越發強烈。列車經過南華城,這裏本是盛夏樹木繁榮的季節,玉兒幾人見到的竟是一株株枯黃的樹木。人們無精打采,活似孤魂野鬼在路上遊蕩。大江袒露大片幹涸的河床,水淺得隻能算是一條小河溝。
“這是大江嗎?怎麽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玉兒看得觸目驚心。
“這裏怎麽了?那些樹怎麽會這樣?柳法師,是黑暗勢力做的壞事?”高岩轉頭問柳法師。
“你們問題真多。除了黑暗勢力,還會有誰?”宇峰挑起一絲嘲諷。
“蕭宇峰,不知道別亂說,當然要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也許還有別的原因。”高岩比宇峰還要大四歲,嘴上怎麽肯吃虧。
“就你知道得多,是吧。”宇峰更加不饒人。
“夠了,安靜,不許再吵。”柳明顏銳利的眼神掃過幾人,迫使大家安靜,心裏比誰都焦灼。星光寶石的能量無窮,能讓樹木再生,也能讓生靈活活烤死。幾百裏遠的南華已經這樣,不知尚都會怎樣?
列車突然一個急刹車,緩緩停住了。
“怎麽回事!這什麽地方?怎麽就停了?”車裏有人大聲嚷嚷。
“還開不開車啊!列車員!”
“前麵軌道斷了,列車不開了。你們下車吧!這裏離尚都不遠,也就五六十裏路。”
“他媽的,你什麽態度,我們買了票,竟然在這裏讓我們下車!這小地方連個鬼影也沒,哪有車去尚都啊!”
謾罵,吵嚷,夾雜著孩子的哭聲,人們被逼無奈拿下行李,拎上背包,匆匆下車。柳明顏帶著四個年輕人,走下列車。
空氣中有一股焦灼的味道,還有一股說不清的臭味。炎熱,身上的水分一分鍾內就被蒸發,一絲風也沒有,熱浪撲麵而來,令人窒息。五人盡量挑著背陰的地方走,樹幹光禿禿的,地上落葉焦黃,打著卷。讓人懷疑世界走錯了季節,這裏深秋在七月上旬提前到來?這熱度又怎麽解釋?
走在大蒸籠中,人提不起一點精神。漸漸地,一個老人昏迷,突然倒在地上,旁邊的人看也不看,自顧自向前走。玉兒想過去幫忙,“走吧!我們得快點進尚都,那裏隻怕更糟。”柳法師催促玉兒快走。也許她已經用天眼看到了什麽,玉兒卻沒看到。
展開行功,汗水立即濕透衣服,幾分鍾後又烤幹。嗓子在冒煙,口渴到了忍受的極限,才能打開水瓶喝一小口。清潔的水永遠是最珍貴的,每個人身上帶的水一旦喝完,不知道下一口水要在哪裏才喝到。還有二十裏,十裏,五裏,接近了!
“啊!”尚都,尚國的都城,整座城市發散著太陽一般白熾的強光,丹霞的眼睛被刺痛,睜不開了。慢慢適應後,看到道路邊所剩無幾的樹木在可憐地燃燒。
“我的天哪!”
“光明之神啊!”柳法師低聲祈禱,玉兒從沒見過她這樣,強按下內心的不安痛苦,和三位年輕弟子和宇峰布置任務,“現在,我們分頭行動,好快些找到星光寶石!”
丹霞和高岩進入市區,迎麵遇上不少怪人。這些人有一百多人,分成兩大群,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棍棒槍支、鍋鏟菜刀什麽都有,分別占據主幹道的東麵和西麵。他們身上的衣服沒一件完好的,破成了一條一條,傷口交錯,血跡混合,地上扔著幾十具屍體。蒼蠅圍著他們亂轉,他們卻不管。他們的目光直直的,隻盯著對方。
“咚咚、咚咚咚……”不知哪裏突然響起的鼓聲,嚇了丹霞一跳。兩大群人怪聲叫喊,衝上去扭打在一起。血肉橫飛,屍體倒在大街上,無人理會。
“他們瘋了嗎?這是幹什麽啊!”
“我們得想辦法阻止他們,我明白了,這就是我們的任務。丹霞,你怕不怕?”
“我不怕,戰場我也上過!高大哥,可是,我們怎麽阻止啊?”
“你發現沒有?那鼓聲一響,這些人就發瘋,衝上去打架,鼓聲一停下來,他們也停了。你仔細聽……”
丹霞不僅僅勇敢,她還擁有一項極罕見的天賦,魔法聲音對她沒有絲毫影響。“哎,真的是這樣!這音樂放的不是《尚都尚都》的歌曲嗎?好像是哪裏的音響在放。”
“《尚都尚都》?哈哈,丹霞,你太有才華了!不錯,就是這首曲子!我們一起去找到這害死人的音響,弄掉它也許就好了啊!”
離聲音來源越近,樂聲越響。丹霞倒沒什麽,高岩的心髒跳得越來越快,神情越來越緊張,接近崩潰。丹霞看出來了,輕輕地握住高大哥的手。一股平和的氣流湧進高岩心房,鼓聲弱了。高岩接過丹霞遞過來的手帕,撕成兩團,念咒語做成簡易魔法耳塞,感激地對丹霞微微一笑,丹霞的臉又紅了。高岩看不出來,到處都熱,誰的臉都熱得通紅。
一座大樓的頂層,一台音響反複地播放著同一首《尚都尚都》,強烈的搖滾節奏加上魔法,攪亂市民的神誌,人們陷於瘋狂。丹霞和高岩憑法力意誌,奔上高樓頂層,撿起地上一根廢棄的鐵管,幾下搗毀了音響設備。
世界驀然安靜。下麵戰鬥的人們忽然停止動作,茫然地看著周圍。
“你們不要再打了!那個鼓聲音樂是黑暗勢力的魔法,故意讓你們自相殘殺的。快回家去吧,不會再有那害人的音樂了!回家啦!”高岩衝著茫然失措的人群喊。有點後悔,那擴音器本來還可以利用一下,現在扯著嗓子喊多痛苦啊!
玉兒和蕭宇峰一組尋找星光寶石。周圍一片白茫茫的光焰,眼前發黑,大腦罷工,停止了思維,身上的力量伴隨水分一起被蒸發,玉兒快暈倒了。腳一軟,一雙有力的手臂扶住了玉兒的身體。
“玉兒,別跌倒呀!”蕭宇峰這次的語氣幾乎沒有譏諷,隻有關切。
“嗯,水,有水嗎?”
“有,我還有一點。”宇峰趕緊掏出自己的水瓶,眼巴巴看著玉兒一口喝幹瓶底剩下的水。想說別喝完,給我留一點,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卻沒說。
“我們到那邊吧,房子裏陰涼點。”
宇峰拉著玉兒走進附近一幢房子。像是一家商店,門被什麽人砸開了,裏麵空無一人。不知店裏的人是躲起來了,還是都死了?宇峰不敢想像。好歹光焰沒有外麵那麽強,說不定隻是心理作用。玉兒定定神,集中意念,運起天眼。天眼的光束纖細卻堅韌,刺進那籠罩天地的強光能量場,探尋發射強光的來源。
“就在那裏!離這兒很近了!宇峰,我們一起走吧。”
柳明顏獨自一人朝著城市深處走去。她運起天眼,傾聽遠方的動靜。有一個聲音不太遙遠,在向她呼喊:“來吧,我在這裏。快來,這裏有你要找的東西。”沒錯,我要找的東西就是星光寶石,找到它,阻止黑暗法師濫用,這就是她最急切最重要的目的,為了這個,就算走向毀滅也不可惜。
她走進一條陌生狹窄的街道,兩邊的高樓大廈互相擠壓,天空失去了位置,人在裏麵顯得特別渺小。一個黑衣人影站在街道另一頭。
“柳明顏,我等你很久了。”陰險詭異的聲音響起,語氣雖不同,卻和當初“來吧”那個聲音分明是同一個人。
“隔界之王,我早知道會遇到你。”
“嗬嗬,你知道還來這裏!你一到市區口我就在引你過來。”隔界之王皮笑肉不笑。
“當然,因為我要對付的就是你。”柳明顏說時遲,那時快,銳利的目光盯住對方,揮動手臂,發出咒語。
隔界之王身形高高飛躍,“大樓倒塌,大地深陷!”兩排高樓向街道傾倒,地麵突然下陷,強烈的地震發生了。
柳明顏早有防備,她飛身而起,雙眼依然盯緊對方的身影,衝出水泥磚塊傾瀉的廢墟,兩人在空中交戰。一道道光束交錯,各種巨響混雜。似乎已是不同的世紀,其實不過十幾分鍾,時間在這裏不按正常的節奏進行。兩人同時落地,躺在地震後一個大坑的邊緣,誰也站不起來,隻有眼睛依然緊盯著對方。如果眼光能夠殺人多好,這是柳法師昏迷前最後的思緒。
玉兒和蕭宇峰手拉著手,走向另一個方向。“就要到了,不僅是寶石,還有爸爸也在那裏,和寶石在同一個地方。”玉兒在心裏念著這句話,硬逼自己走下去。就像是飛蛾,明知前方是火,也要撲上去。在她心靈的角落,找到爸爸也許比星光寶石重要那麽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