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紀年

十

　　曉琴憑自己天眼遙視的能力，第一個看到玉兒找到了霞姐，正要向主持人報告，玉兒忽然失蹤了！到底出了什麽事？

　　“沈玉呢？人怎麽不見了！”

　　“張恒，我想隻有一種可能，連我的天眼都找不到的地方隻有隔界。她們陷進隔界了！”柳明顏法師皺起了眉，事態嚴重。

　　“這裏是鳳凰城啊！黑暗勢力的隔界竟然伸到鳳凰城來了？難道我們的法術護盾失去作用了？”

　　“鄭遠山！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我們的學生安琪失蹤了！你把她弄到哪了！她要是少了一根頭發，我就踏平你們整個鳳凰學院！”歐洲天使魔法學院的院長怒氣衝衝，手中的魔杖指著鄭校長的鼻子。

　　“金院長，我們正在尋找，我們也有一個學生失蹤了！她們是在寺院裏失蹤的，隔界應該就在附近。”

　　寺院門口，大法師們焦急不安。就在金院長用魔杖指著鄭校長，即將念出咒語時，兩個學生同時回到觀音殿。

　　“看！她們回來了！太好了！”大家都鬆了一口氣。金校長舉起的魔杖放鬆下來。

　　比賽結束，頒獎典禮上，兩個人並列站在了冠軍台上。玉兒友好地衝安琪微笑，去拉她的手。安琪不理她，故意與她拉開一點距離，恢複了那副冷漠的神情。玉兒激動地雙手捧起金牌，熱切地在人群裏搜尋。一瞬間，她看到了一個曾經有過一麵之緣的身影，麵具裏一道飽含深情的關注的目光。“韓叔叔”，還沒來得及招呼，下一秒，身影不見了。自己看花眼了？還是魔法幻覺？真是怪了。

　　“媽媽去哪了？”曉琴的媽媽來觀看國際大學生法術比賽，這時比賽結束，剛才還在頒獎典禮現場的何夫人現在不見了人影。

　　曉琴邊走，邊用天眼尋找母親。透過天眼的神奇光束，路邊樹林裏顯出幾個人影，還有竊竊私語聲。

　　“我在名單上動了手腳，那個韓玉才能參加比賽。誰知她一點沒事！”

　　“還不是那個自以為是的隔界之王，要一個人搶頭功，結果呢？連一個孩子也對付不了！”

　　“說真的，那韓玉本來就不是一般的小孩，她身上的潛能無人能及。十五年前，她剛出生，就有人預言，這個女孩將消滅黑暗法師。她還活著，我們這些人很快就會失去一切！”

　　“我倒聽說，她是魔鬼的孩子，是個妖女……”

　　“噓——有人來了，在偷聽！”

　　“開啥玩笑！誰能看到聽到我們！這裏設了強大的屏蔽罩！”

　　“哼，就是你那寶貝女兒，除了她，還有哪個學生有這麽強的透視力！”

　　樹林裏，何夫人，星辰學校的董校長，一個來自極地島的黑衣法師，秘密交談著。曉琴聽得心驚膽戰，一看他們發現了自己，立刻展開行功，悄無聲息地跑掉了。

　　夜色降臨，星星在天空的黑幕上閃爍，如同精靈的眼睛。鳳凰城中心廣場上太陽能燈高懸，照亮廣場四周。這一屆國際大學生法術比賽正式結束，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們，在這個夜晚，相聚在中心廣場，進行最後的狂歡。音樂響起，人們舉起飲料和酒杯，邊喝邊跳，嘴裏唱著歡樂的歌謠。玉兒和霞姐、曉琴也在人群裏，她們被十幾個人包圍。

　　“小玉，祝賀你呀！來，喝一杯！這是香檳酒，喝吧，很甜的！”高岩自己先喝了一大口，把酒瓶遞給玉兒。

　　“不是說學生不能喝酒嗎？”丹霞試圖阻止。

　　“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大法師也管不了那麽多！你也喝吧，大不了喝醉了，你們不回學校，睡在這裏算了，哈哈！”高岩滿不在乎，“幹杯！”和玉兒碰了一下酒杯。

　　“嘭！啪！”天空上絢麗的焰火升起來，蓋過了星光。

　　“看啊！焰火！放焰火啦！”

　　人潮向著鳳江邊流動，那裏是主要燃放點。美麗的火花在高空盛開，平靜的江麵上倒影綻放，交相輝映。

　　“那是什麽？”一個骷髏形象的焰火可怖地懸在高空，停留的時間足足有兩分鍾。

　　“這是黑暗勢力的標誌啊！”六十多歲的嚴鑫大法師回答學生的時候，心裏很不安，要有什麽大事發生了。他轉過身，走向鳳凰學院首席大法師鄭遠山校長。

　　江邊忽然出現一隊戴著魔法麵具的黑衣人。他們每個人頭上都有一個閃著亮光的標語牌。

　　“我們不需要平民！魔法為尊！”

　　“鳳凰學院要重建！我們不要有平民的魔法學院！”

　　“卑劣的平民去死吧！這是法師的天下！”

　　“法師統治尚國，統治世界！”

　　“建立法師統治的新世界！”

　　骷髏標誌再一次出現在隊伍的前麵。

　　“快阻止他們，那是黑暗勢力的法師！”鄭遠山帶著幾名大法師到達黑衣人遊行隊伍現場時，黑衣人消失了！和來時一樣奇怪地不見了蹤影。曉琴在江邊一個角落裏，默默地看著。黑衣人走過時，她害怕地雙手握緊，指甲掐進了肉裏，毫無知覺。她輕易就看透了魔法麵具，看到了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那是她的媽媽，生她養她十五年的親媽。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自己的媽媽怎麽會在黑暗勢力的隊伍裏？

　　自己的這些懷疑，卻不能和任何人說，曉琴有了心事。有心事的不僅是曉琴，掉進隔界遇到黑暗勢力的隔界之王，玉兒也有很多疑問。

　　玉兒緊張地吐了口氣，聞聞自己身上有沒有酒味，還好，才輕輕敲了敲校長辦公室的門。

　　“請進！”門沒鎖，玉兒走了進去。

　　房間寬敞，黑暗，電燈沒開，隻有一支小燭燈閃著跳躍不定的火苗。

　　“鄭老師，我有一些問題想問您。”

　　“沈玉，你來得正好，我正在想一些事情。我知道你是想問我隔界是怎麽回事，那次經曆很可怕吧。”

　　“嗯，鄭老師，原來你都知道了，還有黑暗勢力的事情，我都想知道。”玉兒眨眨眼睛，首席大法師果然不凡，能看透別人的思想。

　　“來，到這邊來，我們一起來看看我腦袋裏的往事。”

　　“呼！”鄭遠山一根手指揮了揮，房間裏唯一的燭燈熄滅了。一座縮小的宮殿出現在房間中央，影像不是很清晰，看來有些年頭了。

　　“這是我腦袋裏的影像，這宮殿是二十年前，尚國國王居住的地方。”

　　突然，宮殿內外發生了槍戰，一隊士兵衝進宮殿，殺死了國王。

　　“當時發生了政變，國王被叛亂者殺死。後來幾年，尚國陷入了內戰，戰亂中，法師們分成了兩派，光明派和黑暗勢力。光明派致力於停止戰亂，恢複和平。黑暗勢力野心更大，他們挑起戰爭，想要建立一個法師統治的帝國。”

　　影像裏，尚國處處戰亂，民不聊生。

　　“又過了五年，光明派得到民眾的支持，在光明派法師幫助下，尚國組建了一個聯合政府，就是現在的聯盟。”大法師說到這兒，惋惜地搖了搖頭。

　　“這個聯盟不夠強大，尚國內部大的戰爭沒了，小的衝突不斷出現。一些大城市儼然是獨立的王國，城主們自行其是，權力很大。聯盟無力管理，北族人入侵尚國北方，他們沒有能力抵抗，老打敗仗。”大法師看了一眼玉兒。玉兒忽然明白，原來大法師早就知道自己的經曆，自己的真實出身呢？會不會也知道？

　　“沒錯，我認識沈原，沈丹霞的父親。他是一個好人，一個特別勇敢的人。他曾經是尚國的將軍，指揮過幾萬人的軍隊。十幾年前，他看不慣聯盟政府某些人的行為，傳聞政府中有黑暗勢力的人，辭職隱居在北方的小城。最後，他帶領小城居民奮勇抵抗北族人，和妻子一起犧牲了。正是他們的抵抗阻擋了北族人的入侵，讓北族人不敢再深入尚國。”

　　一個身穿軍裝，胸前佩著十幾枚勳章年輕威武的將軍的影像清晰地映在玉兒眼前。

　　“沈伯伯，好英武啊！原來是大將軍啊！沈伯伯對我真好，比對自己親生女兒都好！”

　　“嗯，我知道。但是我對他隻有一句抱怨的話，就是他不該扔下你不管，自己帶人去抵抗北族人。他死了，你和沈丹霞成了流浪兒，好幾次差點就死了。太危險了！”

　　大法師果然清楚自己的經曆，也許比自己還清楚？沈玉剛想問，大法師接著說了下去，“你想知道黑暗勢力的事吧！為什麽你幾次差點死在黑暗勢力手中。”

　　“你出生的時候，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大法師曾經預言，說你天生擁有無人能及的潛能，世界將因你而改變，重新獲得平衡。等你長大，黑暗勢力就無法生存。你從小就被人追殺，五歲時，害死你母親的強盜不是一般的強盜，而是黑暗勢力的爪牙。他們頂著聯盟政府的牌頭，殺害了你母親和一村幾十個無辜的百姓！太可恨了！更可恨的是，真凶到現在還沒有查到，還不能給死者的魂靈一個交代！”一向溫和鎮靜的首席大法師臉上閃過難得一見的氣憤。

　　“那個隔界之王是黑暗勢力裏一個曆害的角色。法術很高，在你之前，還沒有人陷進隔界能活著出來。你幾次死裏逃生，你這麽小，黑暗勢力那麽強，都沒能把你怎麽樣，你真的是天賦奇能啊！”

　　“老師，我可以認你當我的師父嗎？”玉兒在黑暗中忽閃著比星辰還亮的眼睛，大膽地望著首席大法師。學校規定，隻有大二的學生才可以選擇一個大法師擔任自己的專項師父，玉兒才大一。

　　“好啊！孩子，現在你就可以叫我師父了！”鄭遠山揮了揮手，房間裏頓時充滿電燈的光亮。

　　“師父！謝謝你！”玉兒深深地向著大法師鞠了一躬。

　　走出了校長辦公室，玉兒回到宿舍，難以成眠。忽然想起還有神秘的韓叔叔，還有關於從來沒見過麵的父親的事，自己還沒問師父呢！可惜晚了，下次再說吧。

　　鳳凰學院一間密室，本來空無一人的房間，憑空突然出現了一位大法師，接著陸續又有十幾位大法師出現在房間裏。

　　“你好！非常感謝你能來！”

　　“歡迎你們到來！”鄭遠山作為主持人，一一和各位握手。

　　這時，李同大法師陪同一位中年貴族男子從門口走進密室。男子戴著魔法麵具，從容地掃視一眼室內，旁若無人地坐在主持人身邊的位置。

　　“這是誰呀！這麽自大！”有人在低聲嘟噥，表達不滿。

　　“大家能這麽快趕到，聚在這裏，實在不易，非常感謝大家。因情況緊急，客套話就不多說了！大家應該已經聽說，國際大學生法術比賽最後一天，鳳凰學院發生的事。”

　　“對不起，我來晚了！實在有點忙！”大家都已經就座，突然空氣一陣攪動，星辰學校的董齊校長胖胖的圓臉上掛著汗珠，謙恭地笑著，出現在室內。他趕緊在桌尾找了個離門最近的位子坐下。

　　主持會議的鄭遠山不易覺察地皺了皺眉。

　　“對於黑暗勢力最近這些動作，大家有沒有什麽好的意見？我們要盡快阻止他們。”

　　“我要補充一下，這幾年黑暗勢力越來越強大，做的壞事越來越多，鳳凰學院已多次麵臨威脅。再任由他們胡作非為，隻怕整個尚國又要陷入全麵的戰火。我們再不盡早行動，兩年內，鳳凰學院隻怕就要被黑暗勢力所毀滅。”柳明顏大法師銳利的目光掃過眾人，話鋒犀利。

　　“不至於吧！我們這些大法師也很強啊，鳳凰學院怎麽會在兩年內被毀滅呢。”董齊避開柳明顏的目光，笑眯眯地看了看其他大法師。

　　“我們報告聯盟政府，請他們一起來壓製黑暗勢力。”

　　“聯盟政府？那些家夥！哼，算了吧，隻怕黑暗勢力早就潛伏在裏麵了！”

　　“應該相信聯盟政府，你還有什麽好辦法，沒有政府的力量，光是咱們這些大法師，好像做不了多少事情吧。就連召集各地的法師都難。”

　　“那也不能依靠他們！那些人除了玩政治，為自己爭奪權利，還會做什麽？”

　　“你怎麽這麽說我們的聯盟政府！”

　　“夠了，大家冷靜點，吵這些有意義嗎？”一聲斷喝，坐在鄭遠山身邊那個中年貴族男子突然站了起來，一種強大神秘的力量無聲地發射，爭吵的法師們立刻閉嘴，房間裏一片肅靜。

　　“各位，我們應該討論采取什麽行動，不是爭吵這些。首先，為什麽近兩年，鳳凰城和學院幾次被黑暗勢力侵入？從兩年前冬至夜黑暗天神的入侵到這次隔界之王，學院的內部會不會已經受到黑暗勢力影響？”鄭遠山一邊思索，一邊問大家。

　　“學院裏有內奸？”

　　“怎麽會呢？不可能吧。”董校長小聲地嘟噥，悄悄移開椅子，準備站起來。

　　“沒錯，內奸就在這裏，這間房間裏。”柳明顏尖利如刀的眼光死死盯住了董齊。

　　“就是他，別讓他逃了！”幾道魔法的光束同時射出。

　　“不，不要！”胖胖的身體縮成一團。

　　夜深了，玉兒沉入離奇的夢裏。她又站上了領獎台，胸前掛著閃著金光的獎牌，一個高大威嚴的中年貴族男子給她頒獎。這個男子戴著麵具，身形在哪兒見過。

　　“韓叔叔！”

　　男子的目光中含著笑，“玉兒，我是你父親！”

　　“爸爸！”

　　玉兒一把抱住了爸爸，可是下一秒，爸爸消失了，她抱住的隻是空氣。

　　光明派密室會議剛剛結束，宿舍窗外，一個高大的中年貴族男子的身影停留了一會兒，戴著麵具的臉，隻露出兩隻大眼睛，深情又無奈地注視著睡夢中的玉兒，一分鍾後消失在深夜的黑暗中。

　　深夜裏，一座神秘黑暗的宮殿。

　　“主人，我們失去了董齊……”一個油滑的聲音彎著腰，謙卑地稟告。

　　“董齊算什麽，那隻怪他自己無能，本來就是個懦弱的廢物！”俞夫人不耐煩地打斷油滑家夥的話。

　　“但是董齊會被他們回轉，會說出咱們的事。”

　　“他能知道多少咱們的事情！”

　　“你又有多少了不起啊！這次魔法大賽多好的機會，你也沒做多少有用的事啊！”

　　“閉嘴！吵夠了沒有！”一個陰冷的聲音回響在黑暗空蕩寂靜的宮殿。“你們還是想想接下來怎麽對付光明派吧！兩年內，必須要讓鳳凰學院的寶石落到我們手裏。和我作對的人，光明派的那些人都去死吧！”

　　狂風裹挾著肮髒的沙塵，籠罩尚國首都尚京。市民們咒罵著該死的天氣，街道上行人低著頭，戴著帽子和口罩，腳步匆匆。

　　聯盟政府議會大廳裏，上演著一場非凡的鬧劇。

　　“黑暗勢力鬧得越來越厲害了！各位大人，應該盡快聯絡各地的法師，阻止黑暗勢力鬧事啊！”

　　“哪有什麽黑暗勢力啊！我怎麽沒看見？”

　　“鳳凰學院幾次被入侵，這就是證明！還有各地的災害越來越多，很可能也是黑暗勢力的關係！”

　　“那又怎麽樣？鳳凰學院有12位大法師呢！還怕對付不了黑暗勢力的入侵？要是他們也對付不了，我們這些人又能做什麽！”

　　“你！我知道了，隻怕你也被黑暗勢力的人收買了！或者是他們早就侵入你的靈魂裏了！”

　　“你胡說！”一位矮小粗壯的貴族紳士突然脫下鞋子，朝著另一位精悍的男子扔過去。精悍的男子靈活地一閃，鞋子落在身後一位女士的胸口。

　　“媽呀！臭死了！誰的鞋子！”女士氣惱地隨手一扔，不遠處又傳來一聲怪叫。

　　“安靜！安靜！”會場亂成了一鍋粥，賽過了外麵的集市，主持人聲嘶力竭地大喊安靜，人們當作沒聽見。

　　會場主席台上，有一位頭發抹油，衣服筆挺的男子，現任魔法部部長，此時倒是異常鎮靜，冷眼旁觀這場鬧劇，嘴角掛著一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