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愛，請深愛

第三章　嗷嗷奮鬥路，從小助理做起！

　　林雨在那天之後，也沒有刻意去找一起下班的時間，畢竟這樣久了，像傅雲染那麽精明的人肯定還是會介意的。所以她選擇了其他的時間段，來一些巧合相遇。

　　比如說下午三點，會議結束，她會抱著咖啡杯無意識地從門口經過。

　　上午八點三十分公司還沒有上班的時候，她也會提早到達公司。

　　總之，幾天下來，傅雲染的眼皮有點跳動，他發現這個叫林雨的女孩，似乎總是出現在自己的視線範圍，這是他的錯覺？

　　“傅爺，這是上個月各個部門的工作進度和總結。”身著米黃色西裝的秘書把收集來的各個部門的情況送到傅雲染的手裏。

　　傅雲染接過來後，正好第一個文件就是經紀部門的，他似乎想起來什麽似的問了句：“何逸晴是你安排的對吧？”

　　秘書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一點也不驚訝，淡淡地說：“是的，是我安排的。”

　　“何逸晴這個人什麽情況？”林雨似乎還因為被分派到何逸晴而有些窩火，正好想起來，傅雲染就順嘴問了句。

　　見傅雲染有追問下去的意思，秘書的背部微微挺直，沒有一絲的慌張，“我沒有特別針對誰的意思，整個公司的藝人助理基本都已經到位，隻有何逸晴的助理剛剛辭職，而且林雨本來也就是個新人，還不適合帶老藝人而已。”

　　傅雲染抬眼看了下秘書，也就不再多問，點了點頭後順手打開MSN，那個唐突的加了自己卻一句話不說的頭像目前顯示是灰色的。林雨不在公司，已經出外勤去了。

　　林雨在找了一個禮拜自己的存在感以後，雖然還能拿到傅雲染的工作計劃，但她沒時間再回公司，因為目前她正站在何逸晴的旁邊，等著她出演節目。

　　何逸晴麵對著那玻璃鏡子，滿是自信的目光在巡視著自己的身材，就好像一頭驕傲的獵豹，眼神中充滿了對自己領地的固守和執著。白皙的皮膚，嬌嫩的紅唇，還有那煙視媚行的眼眸，這就是天生的一張好臉。

　　林雨目前除了這評價，也找不到其他的語言來形容對這個演員的認知。因為還不算太熟悉，她隻好站在旁邊，看造型師給何逸晴整理頭發和衣服。

　　“呆站在那裏做什麽，還不過來搭把手？”何逸晴略有點嫌棄地瞥了眼林雨，心裏麵更是鬱悶得要死。

　　自從簽約了龍騰國際後，身邊的很多明星朋友都非常地羨慕她，覺著她以後的發展會格外的好，畢竟龍騰作為娛樂圈第一把手的娛樂公司，很多人擠破了頭想進去，但未必能進去，因為龍騰的簽約標準太高。

　　但是何逸晴自從加盟龍騰以後反而多了很多的落差感，她在以前的公司好歹是一姐，接演了幾部電視劇後，迅速給那小經紀公司撈金不少，每天眾星捧月般把她放在手心裏，但是何逸晴覺著自己不應該隻有這點身價。

　　所以當龍騰有機會的時候，她果斷地拋棄了原來的公司。但是她沒想到的是，龍騰的藝人這潭水太深，全國排名前五十的藝人裏，龍騰占了起碼二十人，而她現在甩到百名開外都有可能，怎麽會像以前那樣，被公司老板嗬護在手心裏呢。

　　助理這種事情就更不用說了，她已經換了三個助理，每一個都跟腦子進水了一樣，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

　　現在的這個女孩，據說是公司新分派給她的助理，但是看到那一臉柔柔弱弱的樣子，何逸晴就滿心的不爽。好歹分配個聽話的小男生，這樣支使起來也不會心慈手軟。

　　她總覺著自己瞪一眼那女孩，這助理就會哭啊。

　　結果林雨默不作聲地上前幫忙扶住裙擺，從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的變化。

　　何逸晴心裏頭又不爽了，她也不知道怎麽搞的，助理不聽話她覺著煩，太聽話了又覺著不夠有意思，這年頭找個稱心如意的助理怎麽就那麽難。

　　這時候，她的經紀人走了進來，這是龍騰的一位還算不錯的經紀人。在龍騰裏，經紀人也分好幾個類別，超級經紀人隻有那麽頂尖的一個，當然老板傅雲染是不算的，娛樂圈裏的一代女神白舒雖然是傅雲染帶出來的，可他畢竟不怎麽幹經紀人的工作。而剩餘的藝人，都散落在各個經紀人手中。

　　之前林雨通讀龍騰的《經紀人手冊》的時候，覺著最有意思的一點是，這家公司把經紀人分為青銅，白銀，金牌，鑽石幾個類別。

　　她心中揣測，自己的大哥遲明輝那絕對是鑽石級別的經紀人了，不過眼前的這位，卻並不是排在青銅類別裏的，而是白銀。

　　能給何逸晴分配這樣一位經紀人，可以說藝人部門肯定對她還是比較刮目相看的，否則以她的人氣和資質，到頭也就是個被歸在青銅類別裏的經紀人吧。

　　這位經紀人年約二十六七歲的樣子，戴著一副眼鏡，行事作風都還蠻有分寸，哪怕是麵對何逸晴那不耐煩的態度，林雨也覺著他脾氣很好。

　　按理說她和這經紀人應該算是部門同事吧？雖然級別不同，林雨還蠻想去和對方說個話的，結果她剛想寒暄，何逸晴便雙眉一豎，“對了，我想喝對麵那家奶茶店的奶茶了，你去給我買一杯。”

　　“喔……”

　　林雨這才收了要去套近乎的態度，點點頭就往外頭跑。

　　那經紀人微微皺了下眉，走到何逸晴的身邊說：“也別太不把助理當回事。”

　　“她本來就是來給我幫忙的，我又沒怎麽樣。”何逸晴的回答聽起來也很不爽，尤其是想起在以前那家經紀公司的時候，呼風喚雨，要什麽有什麽，哪怕是助理都配了四五個。

　　現在好了，就一個，還是個嬌滴滴的大姑娘，她覺著自己已經夠收斂了。

　　“關鍵是你已經換了第三個了，你難道從來不想想怎麽和助理好好磨合下？再這麽換下去，你覺著公司能給你換幾次？”

　　何逸晴的臉色瞬間變得有點難看，但她對著鏡子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領，根本懶得再糾纏這個問題，不就是個小助理嗎？這大公司這點氣度都沒有？

　　林雨站在馬路這邊，看著那邊的台灣MM奶茶店，雖然路不算很長，可是這一段時間A城正下著大雨，鋪天蓋地的雨哪怕是站在屋簷下，都能被澆滿臉。

　　早上來的時候還沒有下，她自己是沒有帶傘的。

　　今天是第一天跟何逸晴，沒想到會遭遇到這種情況。林雨想了想，還是衝進了雨幕裏。

　　在奶茶店等著人家做奶茶的時候，林雨就在想一個問題，也是之前傅雲染在車上和她說的問題。

　　你覺著助理和經紀人的區別在哪裏？你知道做助理的學習點在哪裏？

　　傅雲染不可能憑空和自己說這種話，她知道對方也是在提醒自己，千萬不要隻是止步於助理這種想法。

　　就好比今天何逸晴參與的是一檔電視節目的錄製，也是她新片上檔的時間內的固定通告。其實林雨還滿好奇，類似這些節目的錄製、媒體的溝通、還有各方麵的梳理，難道都是經紀人去做的事情嗎？

　　一個好的藝人，肯定是由團隊服務的，包括經紀人、宣傳公關、策劃執行以及像她這種助理。

　　助理做的肯定就是最末端的工作，眼下她冒雨跑出來買奶茶，說白了，就是吃力不討好的身份。

　　聽說一個好脾氣的藝人，是絕對不會虧待自己的助理的，甚至會把助理、經紀人當作自己最好的朋友。顯然林雨目前遇見的這個何逸晴不是這個風格，她連自己去和經紀人說句話都不肯，明顯是度量比較小的人，林雨還是別和她一般見識比較好。

　　她深吸了口氣，抱著熱乎乎的奶茶，自己都想買一杯了。

　　但是考慮到何逸晴那個人的脾氣又壞，她也不敢在原地待太久，買好之後，便抱著奶茶衝回了雨裏。

　　一來一去花了差不多十分鍾的時間，隻是當她捧著奶茶回到化妝間的時候，何逸晴早就不見蹤影，她已經去錄製節目了。

　　林雨把奶茶放在手裏晃了晃，忽然間有點無語，現在的她就好像個落湯雞，渾身都是雨水。化妝師看到她這個模樣也有點唏噓，從自己的桌上抽出一些紙巾來給她，說了句：“小妹妹，不是我說，這年頭什麽樣的藝人都有。還沒什麽名氣就把自己當個蒜了。你啊，就別往心裏頭去。”

　　“嗯好。”林雨笑了笑，也的確沒往心裏去。

　　她在家裏是出了名的好脾氣，就是有時候會倔強得像頭牛。何逸晴不看好她，說不定是故意想要她知難而退。

　　但是林雨怎麽可能就這麽退，她的目標也根本不在何逸晴的身上。

　　直到何逸晴錄好節目、走回到後台的時候，林雨順手就把自己買來的奶茶遞過去，對方看了眼已經濕淋淋的林雨，喝了口後就皺眉說：“不是我喜歡的那種茶味呢。你記得以後幫我買奶茶的時候，告訴那店主，得多放點茶，我不喜歡奶味太重的。”

　　林雨默默地點了下頭。

　　這女孩……

　　何逸晴本來想為難下對方的，結果人家根本不氣不惱，讓她想找點由頭也不行。搞得何逸晴自己也有點納悶，說了句“哎呀總算完了我要回家洗個熱水澡”後，抬著高傲的頭，跟在經紀人身後走了出去。

　　經紀人轉頭就看見林雨保持著一副溫順的樣子，不氣不惱，這狀態令他也愣了下，旋即點頭交代她記得早點回去，喝點薑湯，不要感冒這種話。

　　林雨看著幾個人離開化妝間後，舒了口氣，這一天的工作她也算是徹底結束了。但是她自己的事情還沒完畢，乘著已經紛紛收工的時候，林雨從包裏掏出傅雲染的時間安排，掃了眼後發現今天貌似沒有可乘之機了……

　　明天！明天何逸晴沒有行程安排，她就不需要去跟前跟後，而傅雲染明天會去星月傳媒談事情。星月傳媒是哪裏，那就是自己大哥的地盤呀。

　　何逸晴隨隨便便就把奶茶給扔在那裏，搞得她憋了一肚子的火頭，瞬間被熄滅了。林雨笑出了聲。

　　說句老實話，這還是林雨平生第一次這麽執著地，去等一個或許根本不會喜歡她的人。

　　她吸著鼻涕打了個噴嚏，頭昏腦脹地站在傅雲染的麵前，生生地擠出了幾個字：“啊好……好巧啊，傅總，啊欠。”

　　林雨從包裏掏出紙巾來擦鼻子，傅雲染哭笑不得地問：“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我來看大哥。”林雨又打了個噴嚏，“沒想到你在這裏。”

　　說完後，她又埋在牆角開始擦鼻子。

　　昨天從錄製現場回家，她就發了一晚上的燒，現在感覺整個身體都酸軟無力的。

　　明知道自己這個狀態還是躺在家裏比較合適，但是想到這一個禮拜她都沒撞到好機會，再不出現恐怕傅雲染就要忘記自己了。

　　林雨掙紮著爬了出來，然後在大哥的公司裏傻坐了半個小時，之後就如願見到了對方。

　　她拒絕了大哥所謂的大家坐一起相親下這麽鄉土的建議，她還是想靠自己的節奏試試看。

　　正趕上傅雲染要離開公司的步伐，林雨這運氣還不錯，隻是奈何剛要開口，就開始打噴嚏流鼻涕，最要命的是她現在渾身發燙，還無力得要死。

　　作孽……她就不應該固執得在今天出來，體力歸零不說，智商明顯都是負數。

　　糾結地撓了撓桌子，林雨無奈地歎了口氣，算了，今天實在是不適宜戰鬥，她就跟軟腳蝦一樣，就別在掙紮和傅雲染多說幾句話這種事情。

　　過了一會，她聽見頭頂上響起了熟悉的聲音，“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咦？

　　林雨恍惚地爬起身來，呆呆地看著傅雲染，腦子忽然間一熱，“你送我……”

　　傅雲染略感無奈，但他還是伸手扶起了林雨。

　　林雨險些就噴了傅雲染一臉，她趕忙地轉頭打了個噴嚏，這才抽著鼻子問：“抱歉。我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

　　“嗯，沒事。”傅雲染忽然間問：“我沒記錯，你哥哥是遲明輝對吧？”

　　“啊對啊。”林雨乖乖地回答。

　　“哦……”傅雲染意味深長的一句話說得林雨背後一涼，她忽然間站定，鼻子有點癢癢。

　　傅雲染說：“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麽有我的行程了。”

　　林雨忽然間覺著自己的病加重了，她腦子暈得更加厲害，臉發燙得也非常厲害。

　　“對、對、對不起。”林雨的頭重重地磕在傅雲染的肩膀上，雖然平日裏很冷靜聰明機智，但現在一點都使不出來，甚至嘴巴都開始大舌頭。

　　糟糕，她現在害羞得已經不知道怎麽去麵對對方，幹脆還是暈吧。

　　林雨果斷地暈了。

　　傅雲染抱著林雨的腰，給遲明輝打了個電話，遲明輝的聲音永遠聽起來都是波瀾不驚的，哪怕是聽見自己的妹妹暈過去，也很淡定地說：“不是有你嗎？”

　　“我就在你們公司樓下。”

　　“她就是感冒，沒什麽大礙。”遲明輝順水推舟讓了個人情。

　　被遲明輝果斷地拒絕，傅雲染卻又不是那麽好說話的人，最後淡淡地說了句，“好吧，我知道了。”

　　站在路邊，傅雲染直覺自己可能惹出個大麻煩，但是怎麽惹出來的，他完全沒有頭緒。

　　林雨終於睡了個很足的覺，主要是這張床似乎比自己家的床舒適度要高很多，腦中閃過這絲念頭的時候，她陡然間一驚，從床上爬了起來。

　　房間很大，那種複古風紅磚和木質結構的裝飾很是明顯，房間與房間之間的隔斷不是門，而是那種類似拱洞一樣的磚牆，頗有點西方古堡的複古建築。

　　林雨呆呆地看著前麵的磚牆很久，忽然間輕呼了一聲，順手撫了下自己的額頭，似乎燒得沒有那麽厲害了。

　　她暈乎乎地走下床，心跳得卻是越發地加速。

　　這是哪裏？

　　林雨走出客房，又有點糊塗地看著眼前的房間構造，略有點曲折通幽，順著有聲音的地方走了出去，她呆呆地看著坐在橙紅色沙發上翻著雜誌的傅雲染。

　　客廳也是那種中世紀的風格，卻又不走華麗的裝點，而是古樸複舊的場麵，灰黑色的磚牆上掛著一盞小燈，兩個磚麵拱牆後就是陽台。整個客廳不算明亮，唯有中間的沙發是橙紅色的鮮豔顏色。

　　沙發後麵有一張巨大的台球桌，看來這是傅雲染平時自己的休閑樂趣所在。

　　林雨捏了下自己的臉，痛感令她蹲在地上捂著臉揉了會，倒是傅雲染聽見了她的動靜後問：“醒了？身體好點了嗎？”

　　“唔唔。”其實還是不太好，說起來林雨這場病和何逸清有很大的關係。

　　出去買奶茶的時候她淋了不小的雨，回來就跟落湯雞一樣待在空調間裏吹了會空調，因為和何逸清不太熟沒搭上便車，最後隻能自己狼狽地回了家。這一天下來就算回家喝了薑湯、泡了熱水澡也不太頂事。

　　傅雲染在家裏的時候穿著自己的休閑衣服，周身上下散發的幹淨氣質更是令人怦然心動。

　　“喝點熱水。”傅雲染點了點自己對麵放好的杯子。他順手倒了杯熱茶，讓林雨過來休息會。

　　林雨到現在還像是在做夢，她體會不出來這種感覺叫什麽。

　　如果說以前都隻是在刷存在感的話，她現在居然是在傅雲染的家裏，這種跨越連她自己都有點不明白，或者是因為這場病帶來的作用。

　　林雨順勢又打了個噴嚏，走到傅雲染的對麵，坐下後抱著茶杯喝了一口，可是現在她不太敢直視對方的眼睛。

　　其實按照她平時的風格，可能臉皮厚一點又或者是淡定點，這事情也就過去了。偏巧今天腦子又糊裏糊塗，該有的智商發揮不出來，臉又不自覺地熱了起來。

　　傅雲染居然知道了自己有他行程的這種事情，不過但凡有點腦子的人大概也能猜出來的吧，否則怎麽會有那麽多次的巧合。

　　林雨當然不清楚，這其中遲明輝已經數度發短信騷擾過傅雲染，否則傅雲染也不會想那麽多。

　　成也遲明輝，敗也遲明輝啊。

　　傅雲染掃了眼臉蛋還紅撲撲的林雨，辨認不清她是因為高燒未退還是因為太過害羞。但考慮到以後，有些事情提前說清楚也未必是壞事。

　　他將茶杯放在桌上，問：“怎麽感冒這麽嚴重還非要跑過來？”

　　林雨本來想狡辯下，可是直覺告訴她，有時候實話實說可能會更好，她就支支吾吾地解釋了句，“因為有一個禮拜沒看見你了，所以想過來看看。”

　　傅雲染愣了下，右手處的雜誌忽然間有點翻不下去，場麵一時間尷尬起來。

　　林雨不知道自己剛才的話是不是有點類似告白，反正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她倒是沒有太後悔，“傅總……你還讓我在龍騰上班麽？”

　　傅雲染沉默了會，才說：“昨天你的工作情況，我問了下沈繁。”

　　“沈繁？”

　　“何逸清的經紀人。”

　　“啊……他叫沈繁啊。”林雨歎了口氣，“這名字還挺好聽的。”

　　就是昨天那個還安慰了她兩句的沈繁經紀人，這個人似乎還蠻好的。

　　傅雲染浮唇笑了笑，“他對你評價還不錯，覺著你沒什麽脾氣，人也很刻苦。”

　　“啊！”林雨那天其實都沒怎麽和對方說話，想不到沈繁居然會注意到自己，頓時緊張了下。

　　腦子依舊有點暈，但是林雨卻發現兩個人的對話比以前順暢多了，難道是因為說到工作的事情？

　　可是……可是明明她前麵似乎告白了，但是好像被故意忽略掉了？

　　傅雲染卻沒有關注到她的情緒變化，而是往前麵輕輕挪了挪，因為靠得有點近，林雨險些灑了手裏頭的水。

　　“雖然值得誇獎，但是這病其實本來可以避免的。”傅雲染的聲音低了些許，林雨強行忍住打噴嚏的衝動，轉頭咳嗽了聲。

　　她摸著額頭，尷尬地說：“請傅總指教。”

　　“做助理，不僅僅是讓你和自己的藝人溝通，實際上助理也是個打通人際關係的環節。”傅雲染說到工作上的事情，似乎馬上變得不那麽沉默，侃侃而談得令林雨有點發怔，“打個最簡單的比方，外麵在下雨，其實可以回頭找攝製組的人去借把傘。”

　　“呃！”這一點她當時確實是忘記了。

　　“何逸清這個人雖然我不算太了解，但是可能是因為你心裏有怨氣，所以做事情不太主動。實際上，任何事情都是溝通的過程，不是嗎？”

　　又說了句意有所指的話！

　　林雨被那雙深邃的眸子盯得有點惶恐，她覺著今天的智商掉得太低，有點跟不上節奏。

　　腦子裏開始胡亂猜想起來，難不成對方是在說自己這種刷存在感的方式不太好，任何事情都要看個緣分和溝通？

　　她牙一咬，心一橫，還是結結巴巴地問：“傅總您是不是不太喜歡我這樣的女孩兒？”

　　其實也不過就是認識了半個月而已，這其中吃過兩次飯，相比較傅雲染旗下那麽多女明星，林雨自認為優勢實在是太少，總不能真的學自己的嫂子顧念那樣，想辦法睡了對方吧？

　　這種事情難度也太高了！

　　林雨的臉都快憋成西紅柿了，實在是因為太緊張。

　　傅雲染已經很久都沒有遇見過這麽主動又這麽直接的女人，倒不是說往日沒有那種主動的，但是主動的方向不太一樣。

　　林雨的目的和其他女人不同，這讓他始終不能漠視或者拒絕得太幹脆。

　　“我們才認識沒多久。”傅雲染提了個實際的問題，“你真的了解我嗎？”

　　“就是因為想了解，所以才這麽努力？”

　　為什麽這個男人談論感情方麵的事情，都要問這麽嚴謹的問題呢。不過被傅雲染問完以後，她就怔怔地看著對方。

　　她了解他嗎？

　　當然不了解，他們兩個人的接觸哪怕是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因為她甚至沒跨進到朋友這個行列裏去。

　　“難道不了解，就不能喜歡了嗎？”

　　“為什麽會喜歡。”

　　“就……就是我能聽見自己心裏花開的聲音。”

　　“花開？”

　　“少女懷春，春暖花開？”林雨隻好形象地解釋著這句話，說完後她的臉蛋再度紅得如同西紅柿一樣。真想捏一把自己的嘴，說出這“少女懷春”，這也太丟人了。

　　嘴巴一瓢，也來不及收了。林雨一臉死相地癱倒在沙發上，尷尬而又虛弱地說：“對不起我腦子有點糊塗，別問我這麽高深的問題。喜歡就是喜歡，哪兒那麽多廢話！”

　　傅雲染忽然間輕笑了聲，“你要不要再休息會。”

　　“不要了……”林雨趴在原來的地方，雖然腦子轉動得比較慢，但她還是要努力地轉。

　　好像傅雲染並沒有對自己的喜歡這種話表達反感的意思，雖然沒有正麵回答，但似乎也並不是討厭。

　　林雨覺著自己還是個比較有智商的人，也就是今天這種發燒生病的狀態略微愚蠢，常常是腦子裏想到什麽，嘴巴裏說的卻完全不是一回事，掙紮了片刻以後，她才輕哼了聲，“你一個人住嗎？”

　　“嗯？”傅雲染轉身從花瓶旁邊取過自己的手機，上麵正提醒了一條工作報告，這是在提醒他今天的工作安排，隻是傅雲染瞥了眼無力地趴在沙發上頭的林雨，微微皺了下眉後又放了回去，“你希望我和誰一起住？”

　　“啊，好痛。”林雨撫著心口，“這種事情不能想。”

　　她發現坦白了以後沒有遭到嚴厲的拒絕還滿舒心的，至少她可以光明正大地陳述著這種事情。

　　但是傅雲染沒有拒絕自己，可也沒有正麵回應自己，說明什麽呢？她很奇怪地直視著眼前的玻璃杯，水杯的另一頭倒映著一雙好看的手。

　　“把藥吃了。”傅雲染遞給她的是杯熱水。

　　林雨乖乖地接了過來，把感冒藥吃了下去。

　　“我先去回複個工作郵件，你先多休息休息，客廳裏也有可以玩的東西。”傅雲染指了指台球桌，意思是累了就睡，不累就玩，自己就站了起來。

　　林雨呆呆地跟著站起，可是實際問題並沒有解決啊。

　　“哦對了。”傅雲染站定，“我可以給你了解我的機會，因為你是遲明輝的妹妹，而且是個很懂分寸的人。但其實，我是個很沒意思的人。”

　　本來在“遲明輝的妹妹”那裏萎靡了下，聽到“很懂分寸的人”的時候又興奮了起來，林雨發現原來喜歡一個人還蠻有意思的，哪怕他說自己很沒意思。

　　以前心中空白的時候，總覺著生活百無聊賴的，吃飯睡覺玩耍工作，無非就是這八個字圍著自己轉。

　　可現在呢，當她站在婚禮上第一眼就衝著傅雲染去的時候，其實說不定就是個新的開始。

　　那麽多的人，她為什麽第一個就找到了傅雲染。

　　隻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便再也沒能忘記看你的感覺。

　　大概就是這樣的原因，所以她很容易地就對傅雲染上了心，而且一個女孩子交代出感情的過程其實很簡單，常常會因為非常不起眼的行為而心動。

　　林雨覺著自己有必要再找自己的嫂子顧念溝通一下，關於感情的二三事。

　　正在她神遊的時候，傅雲染穿過拱門，走到了自己的工作間裏，林雨默默地跟了幾步，然後頭暈目眩地扶住了牆麵。

　　林雨早就說過，她其實是個生活技能100，工作技能為0的人。

　　所以當她站定以後，細心的林雨也會發現傅雲染的家裏並不是那麽的整齊，剛才太過糊塗，躺在沙發上的時候並沒有真的關切這個家裏麵的情況。

　　燈光有點暗，把那些偶有淩亂和灰塵的地方都掩蓋掉了。

　　林雨好奇得不得了，如果傅雲染是獨居的話，難道是定期找人過來清理打掃的嗎？

　　事實告訴他，還真的是這樣。當她推開衛生間的門的時候，頓時間被堆積在角落裏的衣服給驚呆了。這得需要多少天才能攢出這麽多衣服來。

　　林雨擼了下袖子，又深吸了口氣。

　　雖然目前她腦子真的有點不清醒，但作為一個生活技能已經滿格的人，她是絕對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在眼前的。

　　傅雲染把工作郵件都看完，一一回複的時候，一直沒聽見林雨的聲音。等到他聽見自己的手機提醒可以休息後，這才舒展了下身體走到了外麵。

　　林雨不在客廳裏玩，當然也沒躺在沙發上睡，傅雲染微微皺了下眉。

　　抬步剛剛往前走了幾步，就聽見廚房裏傳來刷刷的聲音，傅雲染莫名地打開廚房，就看見林雨戴著口罩，一麵咳嗽著一麵在擦洗著廚房的牆麵。

　　看見傅雲染的第一刻，她很不理解地問：“你請的什麽地方的小時工，怎麽能那麽粗糙。”

　　說話間，她手起布落，擦得非常認真。

　　傅雲染握拳在自己的唇邊，輕聲咳了下，才回答，“一般一周會請一次。”

　　林雨剛要說話，就聽見衛生間裏的洗衣機開始滴滴響起，她趕忙說：“等下，我去把衣服拿出來去晾曬一下。”

　　看著一麵咳嗽著一麵風風火火地衝去衛生間的林雨，傅雲染的表情又有點疑惑起來。

　　明顯林雨幹家務比她做助理要熟練得多，現在的廚房已經擦得很幹淨，地上的垃圾也清理得很利落，而且那些很久沒用的瓶瓶罐罐都被擺放整齊。

　　林雨抱著洗好的衣服奔到陽台曬的時候，傅雲染始終沒說話，靠在牆邊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這丫頭還蠻有意思的。

　　林雨做完這些後，才氣喘籲籲地走回了客廳裏，傅雲染問：“你怎麽了？”

　　林雨揉著太陽穴，露出深思的表情，“一做起家務來就有點魔怔，我忘記感冒這件事了。”

　　說完話，她打了個小小的噴嚏。

　　傅雲染走到她麵前，道：“你這工作做得很不錯。”

　　那是當然，自己的大哥大嫂還會把兩個寶寶交給她來照看，所以林雨的生活技能真的是一百分的，“不錯”兩個字那簡直就不是稱讚。

　　傅雲染陡然間彎下腰，在她的唇上輕輕點了下，才低聲說：“獎勵一下，做得不錯。”

　　林雨身子就僵在了原地，怎、怎麽回事？剛才傅雲染居然親了一下自己？

　　他不是對她沒什麽意思，隻是給她個機會了解他麽？

　　林雨簡單的邏輯思維能力再度崩塌了，她實在是搞不清楚這個節奏，到底是按照哪個風格在走？結果傅雲染根本不給任何解釋，淡淡地笑了笑就轉身朝陽台走。

　　林雨在風中淩亂了。

　　“啊啊啊？他親你了？這說明有機會啊！”

　　林雨家旁邊的西餐廳，照常的閨蜜約會場所，安萌瞪大眼睛聽著林雨陳述今天發生的事情，隻是那紅紅的臉至今還沒有恢複回來，就是因為傅雲染親了一下這種行為，她失神很久了。

　　“可是之後就沒有任何表態。”林雨略有點糾結。

　　“那你就沒有乘勝追擊嗎！”

　　“後麵我幫他做了飯就溜了……”林雨的話說起來都有點不大有底氣，主要是也沒有戀愛經驗。可是在她的印象裏，戀愛這種事情，難道不是先喜歡上彼此，再告白，之後再開始談戀愛嗎。

　　“你明明不是這種風格的人啊。”安萌不可思議地說了句，她和林雨認識的時間也不短，這女孩外表和內心絕對不是一個等級，別看她很柔弱，其實特別強韌。

　　“喂，小念你快說句話，他們兩個怎麽回事？”

　　唯一有戀愛結婚經驗的顧念眨著大眼睛，最後特別不好意思地嘟囔了句，“我和明輝的戀愛方式也不太正常。”

　　安萌捂著臉，痛苦地揉了揉。

　　這些人怎麽一個個的都不按照正常方式走呢。

　　林雨撓了撓頭，柔軟的長發在肩頭彎出漂亮的弧線，正襯得側顏清秀如玉，隻是這個時候她的眉頭微微皺著，時不時地還摸著自己的唇，耳邊還聽著安萌的吐槽，“不過說老實話，像這些男人其實根本沒什麽節操觀念。他覺著親一下沒什麽，結果我們家小雨哦……就念念不忘了。”

　　“但好歹也算個突破。我看小雨再努力努力，說不定有希望的。”顧念倒是從正麵給了個鼓勵。

　　安萌眼睛陡然一亮，說：“小雨，是不是傅雲染很喜歡看你做家務的樣子啊。”

　　這什麽怪癖。林雨臉黑了下。

　　“哎不想了。”林雨捂著臉歎了口氣。

　　別人隻是那麽隨意的一個行為，就勾起她心神不寧起來。

　　雖然這極有可能是傅雲染的一個戰術，但是林雨居然就真的沒有膽子再去找他。

　　說喜歡是一回事，可是在捉摸不定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林雨突然間變成鴕鳥了。

　　完全感覺不到傅雲染喜歡自己，或者也是她暫時不知道如何麵對的真實原因。

　　在自己的病好了後，正好何逸晴的助理工作她還需要去跟，林雨翻爛了手裏的工作計劃，這個禮拜她變得很安靜，沒有再去堵對方。

　　不過傅雲染有件事說得對，當初她是帶著怨氣去和何逸晴溝通的，所以才會不那麽主動。

　　那麽……她就主動一點？

　　事實告訴她，相信傅雲染的話沒什麽問題，相信何逸晴這個人，就有點不地道了。

　　何逸晴使喚她的這幾天，可以用“勞苦不功高、拚命沒好報”十個字來形容，不過林雨大概已經習慣了這種節奏，就是每天忙完後真的好累，回家洗完澡就倒頭一睡到天亮。

　　一般何逸晴的行程不會那麽滿，除非是接到了戲要去外地，到時候林雨就得跟著何逸晴一起去攝製組工作了。

　　也幸好何逸晴正處在宣傳期，大部分都是在A城進行的工作，她的那位沈大經紀人還特別可憐地和林雨說了句：你現在這還算輕鬆的。

　　還算輕鬆的……林雨聽到這樣頗為憐憫的話的時候，隻想一頭栽倒在桌子上狠狠地砸幾下。

　　而且她發現了個很嚴重的問題，何逸晴這個人喜歡使喚她，但是作為藝人，她完全不知道身為手下的林雨的苦痛。打車要她付錢，出去幫忙買個道具也是她付錢，這些能拿到票據的林雨當然都準備好，公司可以報銷，可是也有很多何逸晴的私人愛好，也要林雨付錢。

　　她勉強計算了下，這半個月下來，光給何逸晴的私人花銷就將近八百。開什麽玩笑，她隻是個小助理，又不是過去做苦力的白富美。

　　林雨覺著這真的不是個長久之計，她必須要想辦法解決一下。

　　就在她埋頭拿著計算機算自己最近的損失的時候，正好看見MSN上遲明輝的名字在閃爍，“小雨！”

　　這麽鏗鏘的感覺一看就知道不是自己的大哥，林雨回複了句：“嫂子？”

　　“嗯呢。你接文件。”

　　林雨又從計算機上抬起頭，就見傳送來了一份“傅雲染工作安排”，頓時間冒出一頭汗來，她有點尷尬地回答：“嫂子你從哪裏弄來的……”

　　“就直接敲傅雲染的MSN啊，他在線。”

　　“……”

　　林雨拉開頭像列表，果然傅雲染真的在，她頓時呻吟了聲埋下腦袋，這一看就知道是給自己要的，人家都已經知道了，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啊！

　　就在她盯著MSN列表看的時候，忽然間，那個她加過以後從來沒有聊過天的頭像開始頻繁閃動，林雨嚇了一大跳，狠狠地閉上眼，騙自己說是看錯了。

　　但是沒錯，那個頭像真的在跳動。

　　林雨深吸了口氣，彈開了對話框，“你又要工作計劃？”

　　林雨的臉瞬間紅了，都一個禮拜沒去騷擾人家，她還這麽孜孜不倦地通過這種方法去刷存在感，傅雲染一定很困擾吧，她趕忙打了一串話，“那個我不是這個意思……”

　　但是她馬上就把這串回答給刪除掉了，斟酌了下又這樣回複：嗯，也就這點便利條件了。

　　傅雲染：那以後別讓他們來要了，想要的時候直接問我要吧。

　　林雨：什麽！

　　傅雲染：怎麽？不是更便利點？

　　林雨：等等！你怎麽知道這個是我的MSN？

　　傅雲染：你的資料……

　　林雨：救命，我的智商呢？

　　打完這句話以後，她就抱頭爬到了床上，她明明記得自己的智商在閨蜜小團體裏，很明顯是占據高地優勢的，可是為什麽在麵對傅雲染的時候她居然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個笨蛋。

　　過了一會她再回到電腦前麵，倒是看傅雲染居然還回複了句：這周工作怎麽樣。

　　他果然還是滿關心自己的工作情況的，林雨覺著自己這一周還是挺努力地在和人溝通，也很主動去和何逸晴交流，但實際上似乎進步並不大。

　　低頭再掃了眼賬單，林雨的心都揪疼了，想想這未必隻是自己一個人吃虧，在很多經紀公司都會出現這種情況吧。

　　有些藝人也不是不給助理錢，隻是有時候貴人多忘事罷了。

　　小助理呢，礙於工作又不好意思去要，可是一個助理，月薪能有多少？

　　林雨猶豫了下，還是把這個問題給打了出來，她覺著這件事應該不是一個何逸晴，估計公司上下很多助理都有這方麵的困擾。

　　傅雲染隔了好久，才回答了一句：好，我知道了，這件事會考慮一下怎麽解決。

　　林雨略有點失望地看著這一片空白的結尾，交流完工作的事情傅雲染顯然也沒有和她再多說什麽的意思，所以她打出一行字：最近家裏還好嗎？需要我去幫忙嗎？

　　打完以後她又果斷地刪掉了，這句話問得太曖昧，實際上和她有半毛錢關係嗎？她居然真的想起了安萌說的那句話，要倒貼上去做家務。

　　當然，要是人家真願意她去做家務，她肯定也樂意，人生之中也就這個技能挺滿點的，好憂傷。

　　公司的助理也好經紀人也好，並不是一直要在外麵跑外勤，隔一段時間總要回部門報到下，尤其是每周也要寫工作周報，以免和公司脫節太久，連領導都不知道你在做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