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愛之殤

第六章　尾聲

　　我和小楓一起走出機場，我問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他說早上收到一條簡訊，讓他在這裏等我，發短信的是阿南。

　　無意中，小楓看到我手臂上的傷，大驚失色，慌忙撩起我的袖子，四道傷疤赫然出現在眼前。

　　“怎麽回事，怎麽會這樣？”小楓抓著我的手，萬分緊張。

　　我突然感覺好難過，抱住他哭了起來，說：“對不起，對不起，我離開你這麽長時間。”

　　“不，是我不好！”小楓聲音哽咽。

　　我將這幾天來發生的事情一一告訴他，要說的話太多，快到家門口時還沒有講完。

　　“小寶，這些事情以後再慢慢講。”小楓打斷我，“已經有三年多沒見到過父母了吧！他們很想你。我告訴他們學校裏一個學生生病，你不放心便留著照顧了幾天。”

　　我點點頭，說：“我知道了，謝謝你！”

　　走進家門，父母看見我幾乎不敢相認，闊別多年，他們已經蒼老許多，我曾經不負責任的行為是怎樣傷害了他們的心啊！內心隻感覺無比愧疚，真想讓他們好好打我一頓，以解怨氣。

　　母親激動地走過來摸摸我的臉頰，不敢相信地說：“這是我們的小寶，真的是小寶回來了……”然後突然轉過身抱住父親痛哭起來。

　　母親的悲傷猶如萬箭穿心，我不自覺地跪在地上，我對他們做了什麽啊！

　　“媽，對不起……對不起……爸，我錯了！對不起……”

　　父母連忙過來拉我，我卻感覺自己的身體猶如千萬斤重，怎麽也站不起來。

　　“快起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麵對我犯的錯，我拋棄他們，三年來不聞不問，他們竟沒有一句責怪，讓我情何以堪？我雙手捂著臉，無顏相對。我從來沒有想過與父母相見時的場景會這樣痛徹心扉，因為從來不敢去想，作為他們唯一的心愛的女兒，我卻那樣任性地隻顧自己感受，兩位老人是怎麽熬過這麽多日日夜夜的！越想越覺得太愧對他們。受傷的是他們，可此時我卻哭得比他們難受百倍，反倒要他們來安慰我。

　　小楓的父母知道我回來也趕了過來，有客人來，我的情緒漸漸平穩下來。沒想到我走了之後兩家人的關係反而變得密切，四位老人互相照顧，結伴散心，猶如一家人一樣，或許是因為他們都盼望著自己的孩子快回來，心中有了默契。

　　因為我長途跋涉很是勞累，小楓便陪我回房休息，剩下兩家父母商量婚禮的事。

　　小楓拿來熱毛巾給我，笑著說：“我跟父母見麵的時候也沒你哭得這麽厲害，看你眼睛都哭腫了！”

　　我把毛巾放在眼睛上，頓時舒服很多。我說：“你是男孩子嘛，到現在，我都還沒見你流過淚呢！”

　　小楓沉默了一下，幽幽地說：“其實也流過，想你的時候，害怕再也見不到你的時候……”

　　我握住他的手。

　　我繼續給他講九天來發生的事情，當講到在拉薩的夜裏遇到車禍時，小楓的手開始顫抖。他執意要看我身上的傷，都是劃傷，已經結疤，長出新皮膚還要好長一段時間。小楓說短短幾天時間，我已經遍體鱗傷。我說幸好我命大，現在想想真是後怕，如果就那麽去了，剩下活著的人該怎麽辦。

　　婚禮的前幾天，晶晶趕回來做我的伴娘，好幾年沒有聯係，她以為我人間蒸發了，但是我們的感情還像當初一樣--最好的朋友。

　　晶晶的性格一點沒變，依然像個小女生。她如願以償的和劉小波考到同一個城市，在她的管束之下，劉小波乖乖地愛著她，兩人現在又在同一所城市實習，結婚是遲早的事，我就說過他們很般配，一定會一直走下去。

　　晶晶問我這些年在做什麽，我把大概情節跟她講了一下，她聽得一愣一愣的。當我講到林峰時，晶晶表現出非常羨慕的樣子，她說他是一位既有錢又有貌的紳士，是她的夢中情人，我笑她總是犯花癡。

　　自從我找到小楓後林峰就再沒有發郵件來，他是太明白一件事情能有哪幾種結果，自己能做到何種程度。如果玩遊戲，他一定是最遵守遊戲規則的那位。其實這樣有什麽不好呢？理智不會讓他有大喜大悲，穩定的情緒對健康有益。

　　當講到在北京遇見李揚時，晶晶也一口咬定那個人一定是李揚，雖然她並不在場。我們並沒有議論太多，隻是心裏升起一絲淒涼。

　　晶晶告訴我她後來和肖情聯係上，肖情去深圳發展，現在在一家公司坐上部門經理的位置，日子過得挺不錯。

　　當初宿舍裏的人隻剩下林悅沒有消息，不知道她的病好轉沒有，我計劃結婚之後跟小楓一起去看看她。

　　婚禮如期舉行，沒有請太多人，隻是雙方親戚和一些好朋友前來祝賀。意外到場的人還有夢婷，身邊跟著一位帥氣的男子。她說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她擁抱我，會意地微笑。婚禮進行得很順利，我們都好開心。穿上小楓為我製作的婚紗，我終於如願以償做了心愛人的新娘。

　　晶晶問我們以後有什麽打算，我說我會一邊寫作一邊讀書，而小楓也會繼續在畫畫上發展，我們的未來一片美好。

　　搬家的時候收拾東西，在櫃子最裏邊找到阿南留下來的玉，在手心裏握了很久依然冰涼，就像阿南的心，始終沒有得到溫暖。阿南走的時候沒有留下隻言片語，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摸不著，猜不透。後來我聯係文力問他阿南還好不好，他說至從上次在北京見過我們後再也沒有阿南的消息。阿南消失了。

　　結婚一段時間後，小楓說想讓我陪他去上海看看林悅，我說我們真是心有靈犀，我還跟晶晶提起過這件事。

　　打聽到林悅現在在上海一家私人幼兒園裏當老師，整天和孩子們在一起心情很輕鬆。我們出現在她麵前時她回憶了好長時間也沒能認出我們。她忘記了過去是一件好事。

　　我們站在外邊看她給孩子們上課，跟孩子們做遊戲，是從心裏升起來的快樂，過去的憂愁、陰影都離她遠去了。

　　後來我試圖尋找阿南，可是打聽了很長時間都沒有他的消息，我不知道他在哪，過著什麽樣的生活，隻希望他一切都好。我把他的玉掛在家裏，每每和小楓看見，都會雙手合十祈禱，願上天帶去我們的祝福。

　　我和小楓經常會挽著手去公園散步，如同每一對平凡夫妻，日子終於歸於平靜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