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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音樂天堂(七)

  剛下火車,便看見一個婦女站在遠處狠命地朝我招手。我看了半天,心想那人是誰啊?再看看周圍的人,沒有人對她做出回應!難道她認識我?還是對我有什麽企圖?第一次一個人出遠門,多少有些害怕,我站在原地動都不敢動了。

  那個婦女見我站著不動,便朝我這邊跑來。正當我異常害怕時終於看清了她的容貌,原來是姑姑!剛剛鬆了口氣又立馬發覺不對,她怎麽會知道我要來北京,還專門來火車站接我?該不是父母看了紙條通知她來押我回去吧?走就走嘛,還告訴他們我去了哪兒,現在真是後悔得不得了。趁姑姑跟我還有段距離,我提上行李趕緊朝另一個方向逃跑。

  “嘉寶!嘉寶!”姑姑在身後大喊,我卻加快了步伐。

  “嘉寶!出口在那邊!”還沒走多遠就被姑姑拉住了胳膊。事已至此,我隻好轉過身,假裝非常意外並且驚喜地看著她歡呼:“啊!姑姑,你怎麽在這?我說那個人怎麽老是朝我招手呢,我還沒認出是你!”

  雖然是很尷尬的掩飾,我還是盡量鎮定下來。

  “哎呀,你就別裝了,你明明是看見我才走的嘛!這孩子,幾年不見學會撒謊了!”姑姑一語道破,我真是羞得無地自容,低著頭不敢看她。“好了,要來北京還不容易,用得著偷偷默默地嗎?”姑姑邊說邊拿過我的行李,還不放心地拉著我的胳膊,一同朝出口走去。

  “你媽看見留言著急得不得了,命令我無論如何也要在火車站等到你,我今天班也沒上,在這裏守了一天了……”姑姑沒完沒了地說個不停,脾氣怎麽跟我媽一個樣,多年沒見,剛見麵就對我一頓教訓,這讓我怎麽在她家裏呆啊,還不得羞死了!

  剛走出火車站大門,一股寒風吹來,我打了個冷顫,抱緊自己的身體。

  姑姑帶我走向一個瘦高的小夥子,介紹道:“這是你弟弟,還記得嗎?你們小的時候經常在一起玩。”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地搖搖頭表示我不記得了。小時候的事情我一樣也不記得,有時父母講起來,我還始終覺得在聽別人的故事。弟弟比我高出一個頭,氣憤男孩子怎麽長得這樣快!還比我小三歲呢!

  “媽,你以後別老說我調皮了,你看看姐姐是不是比我還調皮!”弟弟打趣道。姑姑瞪了他一眼。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他這句話真讓我想找個地洞鑽下去,於是一路上我也沒抬頭講一句話,他們到哪就跟到哪。

  姑姑帶我們去了一家老北京涮羊肉店,說吃點熱的東西暖和暖和,然後又給姑父打電話讓他也過來。

  “姐,你是不是生氣了?我是說著玩的!”弟弟看我一路上不高興的樣子主動道歉。

  我搖搖頭沒有說話。

  “說實話,我真的很佩服你,你是我崇拜的榜樣!要是有一天我也離家出走,那我一定會為自己的勇氣感到自豪!”弟弟小聲地說著,真是典型的北京人。

  “文力,在跟你姐姐說什麽呢?”姑姑問道。弟弟趕緊擺手說沒什麽,他這些話才不敢讓姑姑聽到。

  “嘉寶,不要擔心,你媽說既然來了就讓我帶著你好好玩幾天,想去哪盡管跟姑姑說啊!”此時姑姑又轉換成一副很熱情的表情。其實我知道他們並不是真的責怪、嘲笑我,因為是親人,所以才會顯得隨意。

  過了一會,姑父也來了,看見我就熱情地問東問西。在他們一家人的包圍下,我恐怕很難有自由安排行程的機會了。真是從一個包圍圈跳進另一個包圍圈。

  不過,北京的涮羊肉真是好吃。既然都是親戚,也用不著客氣了,我無所忌憚地吃了很多,身體漸漸有了熱氣。店裏充斥著一股濃濃的北方味道,熱情的服務員,歡快的食客,讓我有一種被接納的感覺。

  吃完飯天已經全黑了,但是街上燈火通明,依然熱鬧非凡。偶爾能聽見路過的人說著自己的家鄉話,各式各樣的。北京真是一個大雜燴,聚集著從四麵八方來的人。北京的建築也很特別,四四方方,呈現出一種大氣和寬宏。第一天晚上,我在姑姑家安心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被姑姑叫醒,她竟然為我羅列了一係列旅遊計劃,先是近點的天安門、頤和園、什刹海,然後是香山、八達嶺長城、十三陵……連每頓吃什麽都安排好了,我看得眼花繚亂,甚至勞師動眾,要全家人前往,我看看一臉不快的弟弟內心慚愧,實在不是故意打斷他的寒假好夢。

  “姑姑,不用去這麽多地方,就在附近轉轉好了,明年高考完父母還會帶我來北京。”我悻悻地央求,姑姑實在太過熱情。

  “你爸媽帶你來是他們的事,你第一次來北京,姑姑當然要盡地主之誼啊!”姑姑說。

  “沒關係,你就安心地跟我們去玩。好多地方我們也沒有去過,借此機會好好放鬆一下。”姑父也摻和進來。

  我不安地看看弟弟,昨天就有朋友來找他玩被回絕了,希望他能勇敢地說他不想去。

  “沒事,姐姐難得來一次,我們就全程陪你嘛!”我差點暈厥,他臉上明明寫著十萬個不願意嘛。

  盛情難卻,最後還是乖乖隨他們去了第一站--天安門。

  這幅景象我在電視上已經看過很多遍了,身臨其境並沒有太多感歎,除了很多很多的人。姑姑拿著相機拍不停,而我連笑的力氣都沒有。這跟逛街沒什麽區別,而我又是那種特別容易累的人。

  “別人第一次來天安門都很興奮的,你卻無精打采。你要能起早,明天陪你來看升國旗。”弟弟的熱情讓我對他的隔膜一點點消逝,畢竟很小的時候在一起玩過。雖然已經不記得那時候的感情,可怎麽說也是姐弟,相處一會就自然親切起來!

  “不要了,我感覺很疲憊,明天肯定起不來。”我悻悻地說。

  “我們現在去後海吧,那裏你肯定喜歡。”應該不是我喜歡,而是他非常喜歡。這個小家夥,我一眼看出他的用意。我點點頭,於是他走到姑姑身邊說:“姐姐走得很累,我們去後海的茶吧坐坐吧,反正也是你列的旅遊計劃之一。”

  “可是我計劃中午飯吃北京烤鴨啊!”姑姑邊說還邊拿出她寫好的計劃看,我突然笑了起來,覺得他們好快樂。

  “吃什麽都一樣,後海那邊也有特色菜,走一走我也累了,咱就去後海吧!”好像誰的意見姑父都會同意,真是個好說話的人。

  姑姑答應了。弟弟輕車熟路,先帶我們去了家特色飯館吃飯,然後又去了家茶吧,坐在窗邊看風景。弟弟真說對了,這裏是我喜歡的風格--安靜愜意,又帶著文雅的氣息,跟北京鬧市形成對比,而且偌大的湖麵已經結了冰,不少人在上邊滑冰,這種時候讓人很容易忘記痛苦和不快。

  “你們坐著休息吧,我帶姐姐在附近轉轉。”弟弟提議,我止住驚訝跟他出了門。

  “你經常來這裏嗎?”我問。

  “對啊,我一個朋友的哥哥在這邊開了個酒吧,我們經常會來玩。”

  我笑笑,原來這就是他的目的,看來有很多朋友等著他呢。

  “北京哪裏酒吧比較多?”

  “後海就有很多啊,還有三裏屯,以前周迅唱歌的地方,還有個酒吧一條街在櫻花西街附近,不過都陸續搬走了。”

  “你才上初中,不好好學習,倒對酒吧這麽熟悉!”我畢竟是姐姐,對不好的現象還是應該教育一下。

  “錯,我已經初中畢業了。而且這隻是業餘愛好。”

  我被他逗樂了,沒有再說話,跟著他在胡同裏七拐八拐進了家小酒吧。

  酒吧裏客人不是很多,幾個年輕人正彈著吉他,他們看見弟弟進來,露出笑容,伸出手招呼:“嗨,文力!”

  “這是我姐姐。”弟弟向大家介紹我,然後找了個空位坐下。

  “坐吧!”弟弟給我指指他旁邊的位置。我對一群陌生人禮貌笑笑,然後坐下。

  這時有人給弟弟遞了把吉他,他放在胸前彈起來。

  現在的青年好像沒有不會彈吉他的,可是我到現在摸都還沒摸過呢!

  “你彈得真好!”我誇獎道。

  “來,你試試,很好學的。”說著,弟弟把吉他放在我腿上,我甚至不知道手該往哪擱。

  然後,他細心地告訴我左手怎麽放,右手怎麽撥弦,怎麽變換手指彈出不同音階,我試了幾下覺得真是困難,但吉他能在自己手上發出美妙的聲音又是件多麽開心的事,於是我耐著性子學起來。

  弟弟跟他的朋友聊著天,我一直笨拙得撥弄著音符。看我練得那麽仔細,弟弟說:“我家裏有一本初級吉他學習書,你帶回去慢慢練習吧!”

  我點頭說好。

  坐了很長時間,弟弟起身告別。

  回到茶吧的時候,姑姑正站在門口著急張望,一看見弟弟就氣急敗壞地責怪他怎麽帶我出去那麽長時間。他低著頭不吭聲,我在一旁樂嗬嗬地看著他們。

  晚上一回到家,弟弟便找出練習吉他的書和自己的吉他讓我照著彈。可還沒彈幾下,姑姑就跑來訓斥文力:“你不是答應過我等考上大學再碰吉他的嗎?一天不務正業還教你姐姐彈,快點睡覺!”

  弟弟癟了下嘴,湊到我耳邊悄悄說:“明天帶你到酒吧彈!”

  我做了個鬼臉,高興地點點頭回房間睡覺。

  第三天依舊先聽姑姑的吩咐,跟著她去了很多地方。我跟弟弟一直忍耐到吃過下午飯才有自由活動的時間。弟弟撒了個小謊,帶著我去了昨天的那家酒吧。酒吧裏的人似乎沒有昨天多,弟弟說這家酒吧是他們的唱歌練習地,學習新歌或者排演都會來這裏,有的人是酒吧歌手,有的人隻是喜歡,來這裏滿足一下唱歌的欲望。所以大家都很自由。

  弟弟跟這裏的人很熟,隨手拿起一把吉他遞給我讓我自己學習,然後就跟那些朋友哼唱起來。

  “去溜一轉吧!”一個人突然提議,大家都來了興致,隨聲附和,隨即放下手中吉他站起來。然後瞬間不知道從哪變出很多滑板,一人拿著一個走了出去。

  “你要不要去?”弟弟問我。

  我搖搖頭說我不會,然後弟弟讓我在這等他,他們“溜”一圈就回來。他前腳剛出門,我後腳就偷偷跑了出去。

  附近有很多酒吧,都已經開始營業了,有歌聲從裏邊傳出來。路過每一家我都停下來試圖朝裏邊看看,一遇到服務員熱情地招呼我進去就趕緊搖頭離開。我不斷告訴自己,這樣做的目的隻是好奇,隻是想看看北京的酒吧是什麽樣子的,內心卻又隱藏著另一個願望:阿南是不是在裏邊?會不會遇到他?我完全搞不懂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理智和幻想不停打架。這裏真是胡同深巷,我走了不久突然意識到迷路了,走哪裏感覺都一樣,而且到處黑漆漆的,內心開始緊張起來。

  突然一隻手猛地拍了下我的後背,我嚇得差點跳起來,然後傳來文力的壞笑。我氣得大喊:“你想嚇死我啊!”

  “不是讓你等我嗎?你一個人在這裏幹什麽?”文力好奇地問。

  “沒……本來想出來轉轉,結果迷路了!”這樣的回答免不了又被文力一陣嘲笑。

  此時天色已晚,文力告別了朋友帶著我坐公車回家。

  在車上很無聊,我拿出包裏攜帶的CD機,聽著阿南送給我的那首歌,一陣歎息。再過幾天就過年了,阿南又要一個人在外過年,那種滋味很悲涼吧,明明有家,有親人,卻因為仇恨硬要脫離關係,畢竟是父親啊,血緣親情怎麽抹得掉……

  “姐,你在聽什麽?”文力打斷我的思路,我把耳機取下來遞給他。

  他聽了一會突然露出很驚奇的表情,不可思議地望著我,說:“姐,這首歌我聽過啊!是一個酒吧歌手唱的,唱得一模一樣,你怎麽會有他的錄音?”

  我也很驚詫,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文力竟然見過阿南!

  “這個酒吧歌手是我的朋友,以前與我在同一個城市。”

  “是嗎?他唱歌很特別,我專門去聽過幾次,我知道他在哪裏唱,你要去找他嗎?”

  “找他?……為什麽要去找他?”這孩子,說的話總是讓我一驚一跳的。

  “在陌生的城市遇到熟悉的朋友應該會感到很親切啊,我不是怕你一個人在這裏感到孤單嗎?而且,你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怎麽樣也要認識一下嘛!”文力的眼神怪怪的,讓我渾身不自在。

  “可是,明天姑姑安排的是去爬長城啊!”我想去找阿南又不敢去,心裏矛盾極了。

  “天這麽冷,你想去爬長城嗎?”文力問,天不冷我也不想去啊,於是便搖了搖頭。

  “不如,你明天幹脆裝病吧!這樣既不用爬長城我也有理由帶你出來!”

  什麽餿主意,難道姐姐在你印象裏就成了專講謊話的人了嗎?看來人真的不能犯錯,犯一次別人就對你烙下烙印了。我瞪了他一眼,生氣地說:“憑什麽是我裝!告訴你,我不會再撒謊了!”

  文力無奈地歎了口氣,悠然自得地聽起了音樂。

  我越想越氣,又衝他吼道:“CD還我,看把你沉醉的!”然後一把搶過CD機,剛準備聽又到站了,隻好悻悻地回去睡覺。

  說來也怪,第二天竟然下雪了。可即使下雪也抵擋不住姑姑的熱情,還說什麽這樣的天氣才更有情調,我好死賴活地躺在床上,怎麽叫也不起來。姑姑生氣了,抱怨道:“為了你,我可是專門請了幾天假,你不是非常想來北京玩嗎?現在帶你去你又不去!”

  “好姑姑,你去上班吧!我沒想到北京這麽冷,我真的哪兒也不想去!”天啊,我竟然又在對她撒嬌,這真的不在我計劃之中。

  “媽,你還是尊重姐姐的意思吧,如果硬要她出去玩,我帶她在北京市內轉轉就好了。天這麽冷,你不擔心她感冒啊!”不知弟弟從哪兒冒出來替我說話,姑姑無奈,丟下一句:“真拿你們沒辦法。”便自己上班去了。

  終於睡得一個大懶覺,接近中午才起床,走到客廳發現弟弟正在看書。我誇他挺愛學習的,他說:“在父母的嚴厲教育之下不愛學習都難。”

  下午吃過飯後,文力帶我去了他上次聽阿南唱歌的酒吧,是三裏屯的一家小酒吧。快到門口的時候他說:“像他們這種歌手唱歌地點都不固定,不知道他今天在不在,你在外邊等等,我進去看看。”

  我點點頭乖乖地站在門外,這時兩個熟悉的身影迎麵走來,不用看也知道是阿南和雲格。我當時緊張地真想掉頭逃跑,可顯然他們也看見了我。阿南迅速跑過來,不由自主的雙手按住我的肩膀,興奮地搖晃著:“嘉寶!是你,真的是你!你怎麽會來北京?”

  “我……”

  “姐!”我剛想解釋,文力已經出來了,我趕忙拉過文力向阿南介紹道:“這是我弟弟,文力!”然後又指著阿南他們說:“這就是唱那首歌的阿南,那位是雲格。”

  文力非常自來熟地跟阿南攀談,還說他的很多朋友都是做音樂的,有機會帶阿南去認識認識。我一聽就明白了,原來這小子要帶我來找阿南是另有目的,小孩子怎麽這麽貴呢!

  演唱時間快到了,阿南進酒吧準備,文力一下就成為阿南的小跟班。雲格手裏拿了一根煙,準備抽完再進去。記憶中好像沒跟他說過幾句話,他總是顯出一副領導人的樣子,根本比我們大不了幾歲。

  “你也是第一次來北京嗎?”我走到他麵前問。

  “不是,第二次。”他淡淡地回答。

  “那第一次來是做什麽?”

  “跟現在一樣,跑場。”

  我疑惑地望著他。

  “就是一家唱完了再去另一家。”他解釋道。

  我點了點頭然後又問:“你很喜歡唱歌?你想出名?”

  他奇怪地笑了笑,猛吸完最後一口煙,熟練地把煙蒂拋向遠方,迅速走進酒吧。其實不回答我也明白。

  我隨雲格走進後台,文力看見我,把我拉到一旁高興地說:“今天剛好有幾個人來酒吧試音,阿南讓我們也試試!我還沒正式登台演出過呢!”

  “我們?我還是算了吧!我連KTV都很少去,更別說站在舞台上麵對那麽多人唱歌。”我連忙搖頭否決。

  “你聲音那麽好聽,不唱歌可惜了。就算是過一下癮也好,你不想站在上邊唱歌嗎?”阿南指了指舞台,那真的太具有誘惑力了。

  我在一邊猶豫,阿南和雲格已經去了前台演唱。兩個試音的人走了之後,文力抱著一把吉他走到麥克風前,他唱的是陳楚生的《有沒有人告訴你》,最近幾年比較流行的歌,唱得很有味道,把那種流浪和無助都唱了出來,看來文力真是唱歌的好料。唱完後我們都不住地鼓掌,他不好意思地跑下台。輪到我了,我始終不敢邁步向前。

  “算了吧,我不會唱歌。”我心虛得不行,心猛烈跳動著。

  “沒事,唱你最喜歡最拿手的,試試看,很有趣的!”文力鼓勵道。

  “那我唱王菲的吧,唱那個《笑忘書》。”雖然很緊張,卻也的確很想嚐試一下,便鼓足了勇氣站在麥克風前。音樂響起,剛開始心突突地跳,怕自己發不出聲音,等開口唱的時候才慢慢平靜下來,這首歌不知道唱過多少遍,不用想歌詞都能自己蹦出來,唱著唱著幹脆閉上眼睛,完全投入進去了。

  然後聽到周圍一片掌聲,我睜開眼睛,瞬間感到臉上一陣發燙,跑下台去。

  “不錯,不錯,今晚就上台唱這首歌吧!”老板竟然開口稱讚,大家也都跟著起哄,發出一陣尖叫,我的臉又一陣發燙。

  我和文力被安排在十點之後,我們站在角落裏聽別人唱歌。

  阿南已經演唱完畢,站在我身邊不停鼓勵著。

  這時不知道誰在台上突然宣布:“現在將有一位非常美麗的姑娘上台演唱一首空靈憂傷的歌--王菲的《笑忘書》。讓我們歡迎嘉寶!”

  然後台下有人喊著:“嘉寶,嘉寶……”

  我頓時麵紅心跳,一把拽住文力緊張地說:“不是說好你先唱的嗎?我一點準備都沒有!”

  “沒關係,就像你剛才那樣唱,快去吧!”文力把我推到舞台邊。我真是騎虎難下,硬著頭皮上去了。

  幸好剛一上去音樂就響了起來,我接過麥克風,強裝鎮定。

  也不知道這首歌是怎樣唱完的,反正終於唱到最後一個字,我說了聲“謝謝”,匆匆跑下台,似乎聽見身後一片掌聲。

  我直接跑出酒吧,大口呼吸新鮮空氣,從未有過的緊張,還好沒有出醜。阿南隨即也跟了出來,看見我的樣子竟然大笑起來。

  “你在嘲笑我嗎?”我生氣地問。

  “怎麽會!我想起我第一次登台的時候,不但跑掉還唱錯了兩句歌詞,台下的人都指我說:看,那個傻小子!”

  我撲哧一聲笑出來,閃出一點淚光,阿南真是看到我心裏去了。

  “你真是一個傻小子!”我幽幽地說,阿南羞澀地笑了。

  我們沉默了一陣,不時抬頭看看天空。“打算在哪裏過年?”我問。

  “應該在北京吧!反正在哪裏都一樣,都是一個人。雲格也不回家。”

  “這麽熱鬧的時候會想家人的吧?”

  “會想我的母親。”

  我跟阿南靠在牆壁上,雖然天氣很冷,此時我們卻一點也沒有察覺。

  “雖然母親不幸去世令你很難過,但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爸爸,何況你爸爸已經醒悟,現在他的生命裏隻剩下你了。你對他恨越深越說明你越在乎他。不要覺得你原諒了他就是對母親不忠,你的母親是用自己的生命為你換來這份親情,如果你反而為此脫離了家庭,想想天堂上的母親會有多難過!”

  這是我在心裏溫習了多少遍想要勸慰阿南的話,不管說得對不對,也隻是希望他不要這樣孤單。

  阿南轉向我,我看見他眼裏閃出的淚光,他說:“為什麽你的話,一字一句都說到我心裏去了!母親因為他而死,如果我原諒他怎麽麵對逝去的母親,這是我一直不敢去想的事,我害怕麵對。”

  “你離開家多少年了?”

  “十七歲出來,到現在也有三年了吧!”

  “三年,一次都沒有回去過嗎?想想你爸爸這三年來是怎麽過的?時時為你擔心,四處尋找你,他現在應該蒼老了很多吧!”

  故意說這樣的話來刺激阿南的神經,他也有柔弱的地方,隻是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思念。這時文力跑了出來,看他興奮的樣子就知道唱得不錯。時間太晚,我們互相告別,各自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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