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無法表達對張謇的感激之情,隻好把這件事埋在了心裏。
除了對淮河進行治理,張謇還致力於整個國家的水利建設。在他當國家水利總裁的時候,他還提交過一份《疏浚全國水利呈文》予中央政府。在此呈文中,他講出了許多很有意義和價值的看法,對於東北的水利建設,他提出了“溝通鬆遼”之方案。此方案主張遼河跟鬆花江與嫩江相連接,這樣,在水利交通方麵就更進了一步。
巴拿馬運河告成以後,美國準備在舊金山召開“萬國水利會議”,此時的張謇年紀雖然很大了,但他仍雄心不減,向政府懇請派他去舊金山參加此次會議。他參加此次會議主要是想從西洋各國那裏取得治水經驗,然後回來用於自己的國家。在自己的家鄉,他在沿海地帶大搞墾殖,專門將荷蘭的水利工程師請來對水利建設進行指導。張謇在臨去世的前幾日,還帶著病體到長江邊上進行視察,精心為江岸保坍進行謀劃。
張謇和下野後的翁同龢
張謇和翁同龢的師生情誼是深厚的。
戊戌變法前的一天,翁同龢把張謇邀到家中喝茶。師生二人在一起說話都是坦蕩直陳,毫無忌諱,張謇也把自己的想法直言相告,兩個人相談甚歡,很是投機,直談到天色很晚。談話中,翁同龢禁總是禁不住稱讚張謇的才華和睿智:“季直高才,不是一般人所能及啊!”
張謇也總是非常謙虛,在老師麵前,哪能稱大?他說:“哪裏哪裏,老師過於誇獎了。”
他們兩人仔細分析了當時的形勢,認真談論將會遇到的種種困難……
然而,令他們兩個沒有料到的是人心難測,慈禧太後一黨始終處於優勢,原被圈到維新派中的人也不缺乏勢力小人,比如袁世凱便是一個例子。就在翁同龢和張謇喝茶商量事的兩天後,也就是4月27日,慈禧太後以非常快的速度,假借光緒皇帝的名義下令將翁同龢開缺回老家了。這使光緒皇帝的維新黨派始料未及,一時弄得措手不及,暈頭轉向,但又不得不服從。張謇當時在日記內記述道:見虞山開缺之旨……所係甚重,憂心京京,朝局至是將大變,外患亦將日亟矣。這時候的張謇,自然很是憂心,不但為變法維新之事憂心,同時也為他的老師翁同龢擔憂。他害怕他的老師會遭殺身滅門之禍。這月的30日,張謇借寧武子“邦有道則智,邦無道則愚”之典故來勸翁同龢趕緊退出政界,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遠遠地去避禍。還寫了一首詩送給他的老師,其詩是這樣的:蘭陵舊望漢廷尊,保傅艱危海內論。
潛絕弧懷成眾謗,去將微罪報殊恩。
青山居士初裁服,白發中書未有園。
煙水江南好相見,七年前約故應溫。詩中所說的“七年前約”,意思是說他們二人一起下江南過隱居的生活,不再過問維新變法之事,隨時準備著離開這個險惡的京都。
翁同龢剛剛到常熟隱居十來天,張謇就又開始擔心老師離開喧鬧的官場會太寂寞而難以適應,於是,就對自己所在的翰林院告假說自己的大生紗廠還有很多的事需要回去處理,便離開了京都。
張謇離開京都後,並沒有即刻回他們家鄉南通,而是直接到了常熟翁同龢那裏。此時的翁同龢住在虞山腳下的一個蓬茅草房內。師生見麵內心都很激動,由於和以前京都的巨大差異又生出許多感慨。張謇進入翁同龢的茅草房後,向周圍看看,房內甚是簡陋,因此禁不住落下淚來。
翁同龢則一邊激動,一邊又怪張謇那麽忙,實在不該這麽快就趕來看他。他說:“老朽已經是無官的閑散之人,行將就木,你為什麽要扔下紗廠專門來這裏看我呢?”
說著,翁同龢眼裏也溢滿了淚,又感覺甚是慚愧。張謇又對他好一番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