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中了狀元
再說張謇。北洋大臣李鴻章、張樹聲與吳長慶三人聯合上書推薦他入朝為官,他都以讀書人的自尊覺得功名未就,堅辭不受,決心一定要憑借自己的努力考取功名。是年七月,張樹聲又一次延請張謇前去做官,他還是沒有答應。
然而,他回去參加考試,還是沒有考上,他真是灰心之至,難道自己一生就真的這麽……
灰心的張謇在屢屢的失敗中也在不停地思考,難道以自己的才學,就真的這麽不容易考取嗎?是自己不行,還是這種科舉製度有問題?還是這個社會太過腐敗了?
想著,想著,他就悟出來了,從此也真的再無意於功名。
原來,這年的二月份張謇來到北京參加會試,翁同龢曾專門關照同考官要認真仔細地校閱張謇的考卷,沒想到,被他們搞錯了,待拆封的時候方曉得取的是常州的劉可毅的考卷。張謇的考卷,被第三房同考官馮金鑒不小心斥落,翁同龢很為這件事自責,怪自己辦事思慮不周。
3考取狀元——為自己正名張謇·中國現代紡織業開拓者五月二十五日,張謇三十九歲生日,他這個生日是在北京度過的。大考落第,心中尤其感傷,禁不住自歎:“學業未成,科名輒阻,負慚引痛,無可言者。”
以張謇的才學而不中,當然會引起當時一些有識之士的同情。當時的工部尚書、帝師翁同龢和一些重要的大臣都要留張謇管國子監南學,而張謇心中自感慚愧,說什麽也不肯。
當時也有好朋友中肯地勸他:“不是在下不看好你,如今你已經將近四十,早已不再年輕,即便是以後再考,你能確保一定考中嗎?你還能有幾次機會?現在朝中大人們留你,這是多好的事呀,你就答應了吧!”
然而,張謇依舊歸去。
這一次沒有考中,依常規,需等四年之後了。然而,過了兩年,也就是1894年,剛好碰上慈禧太後六十大壽,要加一次開科取士,即“恩科”。
有此“恩科”,當然天下的舉子人人歡欣,都躍躍欲試,想要在此次科舉當中奪魁。然而,此時的張謇說什麽也不願再考了,任誰說也不行。要知道,這一年,他都四十一歲了!不過,他的老父親還是壯誌未已,依舊對這個兒子的科舉抱有希望,此時在江西做官的張謇的三哥張詧也來信催促,要弟弟去應試。信是寫給他的父親張朋年的。張朋年一看,見兒子還沒有應試之心,心裏就更是著急了,於是就對張謇說:“為父知道你心中的苦,走科舉之路這麽多年,屢屢不第。可為父自你小時就寄希望於你,設法為你鋪路讓你去參加科舉。為父活了這麽大年紀了,還心存希望,難道你就真的死心了嗎?你要為父帶著遺憾進棺材嗎?”
說到這裏,張謇若再不去應考,也就真是不孝了,他又一次流淚了,他跪在老父的床前泣不成聲……
雖然,張謇不再抱能夠考中的希望,但還是答應父親去應考。然而,就在這次,他卻真的是考中了,並且還不是一般的考中,而是頭名狀元!
這一次考試,翁同龢決計一定要親自全程地關注張謇,一定要讓張謇過這一關不可,像張謇這等人才不能考中,那天下的舉子哪一個還配考中呢?
張謇在二月的禮部會試裏考取的是第六十名的貢士,三月份的禮部複試時中的是一等第十名,起初定的是第十一名,翁同龢給他改成了第十名。在四月殿試之時,翁同龢害怕“謄錄”的時候再把考卷弄錯,又令收卷官坐著等待張謇交卷,之後直接送至自己手中。翁同龢匆匆評閱之後,很是讚賞,立即提筆批了幾個大字:文氣甚老,字亦雅,非常手也!翁同龢此次為了把張謇提拔上來,真是煞費苦心,不遺餘力,他還做了別的閱卷大臣的思想工作。二十二日殿試,考試選取河渠、經籍、選舉、鹽鐵等項專題。張謇在官場混跡多年,實踐經驗非其他舉子無人可比,他引經據典,論述透辟,文辭古樸暢達,成績顯得非常突出。這些主考官們通過一番評論,最後皆都同意翁同龢之意見,把張謇列作第一名進士。在向光緒皇帝引見之時,翁同龢專門介紹說:“張謇,江南名士,並且還是個孝子!”
光緒皇帝看了張謇的考卷之後,也極為欣賞,聽老師之言,便將張謇禦定為第一甲第一名的狀元。
太和殿二十五日舉行傳臚儀式,張謇、尹銘綬和鄭沅三於莊嚴肅穆又很是喜慶的鼓樂聲裏朝見光緒皇帝。
按照清廷的習慣,光緒皇帝封新科狀元張謇作翰林院修撰,官居六品。
考了二十多年,終於考中了狀元的張謇,在他中狀元之後,並沒有什麽喜悅之情。對於科舉他真是感慨萬千,也不覺得中了狀元有什麽了不起。後來一些過去的同窗好友為他在南通修建了一個亭子,把這個亭子命名為“果然亭”,意思也就是說,他們的同窗好友張謇,聰明穎悟,平時刻苦努力,終於獲取了應當得到的狀元。然而,張謇並不這樣看。在再次修此亭的時候,就把亭子的名字給改了,叫做:“適然亭。”還親自下筆提一聯:世間科舉與風漢,檻外雲山是故人。表現出他對於科舉的淡然之情。張謇始終是愛國的,隨著國事的日非,激起了他強烈的愛國熱情,中年的他從仕途科舉之路轉向了為國求富求強的實業救國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