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張謇也有點無奈,隻好寄希望於吳長慶,然而,吳長慶是鬥不過朝中的當權派李鴻章的。在朝鮮立了大功的淮軍不但沒有得到朝廷的嘉獎賞賜,還遭到了蠻橫的壓製和打擊。
光緒八年,也就是1882年的秋天,李鴻章派人到朝鮮對軍隊別有用心地進行改組,讓慶軍歸屬於馬建忠,讓吳長慶回到天津聽候命令。
如此以來,搞得吳長慶及其屬下很是憤怒,均大罵李鴻章這個不作為的狗官。因此並沒有執行李鴻章的這項命令。張謇也很是憤恨不已。
此時的張謇明白李鴻章是要整治吳長慶了,他也明白吳長慶不是李鴻章的對手,因為李鴻章是朝中的實權派。即便是和李鴻章鬥下去,也不會有好的結果,於是憤怒地力勸吳長慶就此向朝廷提出隱退,並要求解職回京。
由於吳長慶在剛開始就違抗李鴻章的這項命令,肯定會導致同李鴻章關係的決裂,明顯成對立之勢。後來經過袁保齡、周馥等人從中說和,吳長慶才沒有告退。
此時的李鴻章也想到自己此舉不妥,人心難以平複,就又下令把吳長慶的慶軍六營分為正副兩個營,副營讓吳兆有帶領依舊在朝鮮駐守,吳長慶則帶領著正營回到奉天金州一帶進行駐防。同時,讓袁世凱留在朝鮮總理營務處,辦理朝鮮的防務。
此時再說說袁世凱,自從平息朝廷的叛亂之後,他很是得意,官場得意路途順暢,從七品“中書科中書”的虛職,一躍升為五品的同知。此時的袁世凱隻有二十四歲,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數月過後,朝鮮國王向大清朝提出希望大清朝派人幫助他們組建一個具有現代氣息的新型軍隊。而李鴻章,接到朝鮮的信後,就將這項任務交給了吳長慶。吳長慶此時正器重袁世凱,便把這一重要任務交給了他。袁世凱得到這一任務心中自是高興。他本來就不喜歡讀書喜歡軍事,這下可對了他的心事。他對於西方軍事科學已經有些接觸,在他對朝鮮的軍隊進行訓練的時候,他以自己所熟悉的淮軍訓練方式為主,同時借鑒了一些英國的操練方法。他在當地招募了一千人,把他們分成左右兩個營,給他們配備了新式的火槍和大炮等彈藥裝備,親自對他們進行訓練。訓練了一個月之後,國王李熙便在春塘台給予檢閱,軍隊在袁世凱口令的指揮下,不管是出操隊列,還是進行射擊或格鬥,都已經很像回事了,要知道,這些都原本是農民和自由職業者,從未受過什麽訓練,這麽快就被袁世凱訓練得像正規軍了。這讓朝鮮國王分外歡喜,對袁世凱也是讚佩不已,大大地誇讚了一番。然後又從自己原來的軍隊裏調撥出五百人交給袁世凱,算是對袁世凱的獎賞。此後,李熙便想著袁世凱。過了些時日,再次檢閱袁世凱訓練的這支軍隊,而這支軍隊的素質很明顯地又有了新的提高,這讓國王李熙更是對袁世凱刮目相看,心想,這個袁世凱如此有才,若是為我所用該多好?於是便又想著加封袁世凱為整個朝鮮國的陸軍大元帥。
對於朝鮮國王的這個想法,袁世凱當然是內心歡喜了,真是好運當頭。此事傳至北京,震動朝野,眾百官都很羨慕和妒忌袁世凱。沒想到,這個袁世凱在朝鮮竟會這麽走運。於是舉行朝議,眾大臣議論紛紛。都說,我們大清軍隊出個軍事人才不容易,怎麽能輕易就把他送給朝鮮呢?絕對不可以。慈禧太後、皇帝也都是這樣的意見,絕對不能讓袁世凱當朝鮮的陸軍大元帥。此事就交給北洋大臣李鴻章辦理。
李鴻章辦理這些事情有一套,他先是安撫朝鮮國王,說袁世凱才疏學淺,難堪大任,恐會誤了朝鮮一國,有礙兩國友好,等日後有合適人選定為貴國推薦。朝鮮國王隻好作罷。然後李鴻章又回過頭來安慰袁世凱,對袁世凱說:“作為大清臣子,應忠於大清了,為國效力,不能貪圖別國的富貴,你若留在大清,我一定會稟明朝廷重用於你。”
袁世凱是個十分聰明的人,他也知道他這個朝鮮陸軍大元帥是當不成的,不如順應朝廷的意思還能博得個好。於是對李鴻章又表了一番愛國之心,說誓死為大清效力,生為大清臣,死為大清鬼等等……
此後,袁世凱和李鴻章便有了心靈感應。其實,在袁世凱當初投奔吳長慶之前,首先是想投奔李鴻章的。早先他在京都讀書的時候,李鴻章正當直隸總督,他總是對這位地位顯赫的官員欽羨不已。在洋務派“練兵求強”思想的影響下,他喜好上了讀兵書,並留心時事。經常與人談軍事,主張加強軍事,有安內攘外之想法。當時袁保慶對袁世凱經常發的言論很是讚賞,禁不住說道:“袁家後繼有人了,我也稍微感到欣慰。”
如此,在袁世凱科場失意之後,就把以往作的詩詞文章全部填進火裏燒掉了,本來不喜好讀書學文的他更是徹底扭轉了想法,要學李鴻章的淮軍,他粗豪地說:“大丈夫應效命疆場,安內攘外,豈能齷齪久困筆硯間?”
他當時意欲投靠李鴻章,進入李鴻章的幕府成為他的幕僚。然而李鴻章的門第太高,幕府當中一般都是舉人或進士,他袁世凱仔細想想便自慚形穢,自己隻不過是一名小小的秀才而已。想來想去,隻好作罷。最後隻好去投奔了父親的好友吳長慶。
如今和李鴻章有了交往,正遂了袁世凱當初的心願。
張謇見慶軍被割裂,心內甚灰,光緒九年,也就是1883年,回自己國內的老家去了。
李鴻章如此,弄得有誌之士,心灰意冷,即便是想有所作為,報效國家,也難以……
不僅如此,朝廷上也有了不同聲音。當時恭親王被貶出軍機,醇親王秉政,因為他是德宗皇帝的親生父親,而朝鮮的大院君也是朝鮮國王的親生父親,剛好對景,對吳長慶在朝鮮的作為也不滿意。他覺得大院君和自己一樣身份如太上皇,便公然不忿地對人說:“吳長慶在朝鮮囚禁大院君是對朝鮮的不敬,是對朝鮮太上皇的非禮,真是太過膽大了!”
於是,他還力圖為朝鮮的大院君翻案。如此,吳長慶的大功反而變成了有罪。這時候的李鴻章為顯示自己的大度和不同凡俗,反而為吳長慶說話:“不管如何,吳長慶還是穩定了朝鮮的時局,防範了外患,是不應加罪的。”於是,便不再追究吳長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