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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再回羅洋村

  遲子鳴從夢中醒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他已經不止一次夢到過死神了。

  他越來越覺得那個以死神自居的人,可能會以任何一種容貌出現,變幻莫測,或者,還經常出現在他的身邊,而且很可能是經常跟他來往的任何一個人,一想到這裏,他就覺得心驚。但是,照現在看來,那個以死神自稱的人應該就是神鳥教的教主羅家梁,或者是神鳥教其他的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做這麽奇怪的夢,夢到了蕭依蓮,夢到了羅洋村,還夢到了那個傳說中的死神,而這個“死神”因為許久沒有打著死神的旗號來害人,再加上這段時間連著發生了這麽多的事,近乎被人所忽略,而現在,倒可以清靜地想想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這時,他的手機短信的提示音響起,這麽晚了誰給我發短信。一看卻是光明:這麽晚了,就給你發短信吧,羅伊芙打過電話,說她爸爸自殺身亡了,我們明天一起去看看吧。

  什麽?羅家梁自殺了?那一切的噩夢是不是都結束了?是啊,神鳥教的主子都死了,那麽,一切應該都恢複正常,那些會員們就算散了也沒什麽了,村民們可能也會恢複他們應有的生活,而蕭依蓮的仇也就不需要報了?

  但是,這事來得太突然了,一切難道就這麽畫上句號了?還有那些亡魂花呢?還有可兒呢?這一切結束得太快反而令遲子鳴的心裏很不踏實。而此時,光明的心裏也是,但是,他也希望一切就這樣結束了,不想讓這場夢魘還這麽無休止地繼續下去。

  這次,遲子鳴很快地一覺睡到了天亮,一夜無夢,很久沒有睡得這麽好了,直至光明的電話把他給吵醒。

  遲子鳴胡亂洗漱了一把就往樓下衝,光明的車子已經在等著他了。光明的精神狀態也很好,看樣子,昨天那個消息真是振奮人心,車上還有兩個人,一個是遲子鳴見過的,光明的手下小趙,另一個坐在副座上的是三十五歲左右的男子,穿著中規中矩的西裝,臉刮得很幹淨,一點胡楂兒都看不見,眼神溫和中透著銳利,遲子鳴並不認識。

  光明介紹說:“他是溫城著名的心理學家顧萬城,他是遲子鳴,一作家,之前我跟你提過的。”

  顧萬城轉過身伸出了手,遲子鳴也禮貌地做了回應,他注意到,這個顧萬城有一雙白皙修長膚質細膩的手,很漂亮,一般這個年紀的男人很少會有這麽漂亮的手,然後,他又遞了一張名片給遲子鳴。

  “我看過你寫的書《所多瑪的咒語》,並一直珍藏著你的簽名書呢,非常喜歡,特別喜歡那段在那個海邊小島所發生的故事。而且,看了那本書後,我一直在期待你的下一部小說呢。”這句話令遲子鳴十分地驚訝,他隻出過一本書,而且是五六年前出的,事隔這麽多年,有人竟然會記得他的書,更重要的是,是個著名的心理學家,親口對他說:很喜歡。

  光明笑道:“子鳴啊,你看,今天我還給你帶了個粉絲呢,所以啊,你更應該好好寫下去。”

  四個人都笑了,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遲子鳴感覺跟顧萬城之間是一見如故,倍感親切。

  “對了,小魯還沒有醒來嗎?”

  光明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是的,自從上次小魯與遲子鳴同時被挖出來後,小魯一直處於植物人狀態,靠輸液與氧氣罩維持著生命,而這一點,遲子鳴遠比小魯幸運多了,除了身上有些小傷疤,其他都很正常了,有時候,他也不能相信自己就這麽活了下來,在經曆了那麽多次的瀕死之後。可是,他越來越覺得,其實,活著比死去更不易,他沒有理由輕視生命,也沒有理由不去好好珍惜。

  走了一個多小時,路開始是不平整的黃灰泥土路,到了村口,隻能走進去,車進不了,當遲子鳴看到那塊被時光與風雨腐蝕的朽木牌上刻著“羅洋村”三個字,還有旁邊的兩棵大槐樹時,不禁有點思緒萬千,這是他第三次來這個村子了,第一次是三年前,跟蕭依蓮一起來的,或許那時候,她帶他來這裏是有目的,不是單純地玩,那時,她對這村子可能就暗地裏考察過,再或者,她對它出於一種說不出來的天生的接近感,這純屬隻是一種巧合罷了,跟緣分有關;第二次就在前段時間,待了整整半個多月,驚心動魄差點掉了命的半個月,無時無刻不在上演著心驚膽戰的噩夢;而現在,他不知道這次來這裏麵臨著的會是什麽,或者,這個村子會恢複到原初平靜安然的狀態,就像他多年前看到的一樣。

  而光明也有點感慨,他也是第三次來到這個村子,每一次的感受都是那麽不同,這次的心情卻平和多了。因為,羅家梁死了。

  他帶他們進入村子,東繞西拐,村子看上去還是比較大的,但是,房子卻並不多,東一座西一座,是那種很原始的石堆房,顧萬城不禁說了句,“真荒涼。”

  是的,因為走了大半個村子,不要說見不到一個人影,就連一隻牲畜都沒有。光明在一個亭子旁邊停了下來,他環視了四周,“這個位置可真好,剛好位於村子正中心,這個鍾一響,村民們剛好都可以聽見了,頗費心機啊。”

  顧萬城走進了亭子,仔細地觀察那個掛鍾,那鍾看起來很正常,鍾擺在來回地擺動著,發著低沉的滴答聲,他看了看自己的表,發現它的時間也很準確,“它會準時在整點報時嗎?”

  光明搖了搖頭,“它每次響起,村子裏就會發生很匪夷所思的恐怖事件。”

  顧萬城沉思了一下,“對鍾我並不懂,我不是鍾匠也不是鍾商,但是,首先,它的用途是值得懷疑的,正常意義來說,這樣的大鍾是為了報時,讓大家都知道,現在幾點了,特別是在這種落後的村子,一般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時間觀念並不強,也沒必要這麽強,所以,這鍾並沒有存生的必要,但是,如果是為了加強人們的時間觀,讓人有一種進取的精神,應該要準點報時,這才是它存生的意義,但是,它並不具備,所以,可以否定它的正常意義了。”

  “那麽,你覺得它有沒有可能被當做催眠的器具?”

  顧萬城點了點頭,“這是可以的,人在看到或聽到反複的影像或節拍時,意誌就會變得薄弱,很容易進入被催眠狀態。”

  “那麽,你的意思是不管是一個人,還是集體性質的,都有可能被催眠?”

  “是的,如果進行集體催眠,難度相對較高,特別是在沒有特定的狀態之下,一般高級的催眠師才能做到。”

  “那麽,會不會導致被催眠者自殺?”

  “如果被催眠者被催眠師做了一些要怎麽自殺的暗示,他如果順利進入狀態,就會照做的,當然,這是一種犯罪行為。”

  光明與遲子鳴對看了一眼,遲子鳴說:“那麽,你是說一個人完全有可能被掛鍾或別的東西催眠,當然,對方是個非常厲害的催眠師,然後被灌輸怎麽樣自殺的暗示,並暗示了自殺的時間,而當那個人回到房間之後,在特定的時間裏,或聽到那種特定的聲音就會按照催眠師的指示自殺?或者是,在房間裏直接被催眠暗示?不過這樣好像不好暗示,房間裏也沒電話等能發出聲音工具,現場也沒有第二個人。”

  “嗯,你分析得很有道理,所以,前一種的可能性比較大。”

  “那麽,他們在出事之前去了什麽地方,碰到了什麽人,那就是非常重要的了,我們還是先去羅伊芙家吧。”

  小趙拍了些掛鍾的照片,於是四個人便往羅伊芙的家裏走。羅伊芙的家離旅館比較近,而且是這裏唯一的洋房,倒是看起來跟這個古樸而閉塞的村子格格不入,所以遠遠地就能夠認出來。

  到了大門口,大門是鎖著的,光明扣響了門,沒多久,羅伊芙就來開門。羅伊芙看上去比光明第一次見到她時成熟多了,眼神裏也多了以往沒有的深邃。光明想,或者,這是經曆吧,他們中的這幾個人都在這段時間經曆了比前半生合起來更多的事情,怎麽不令人更加成熟呢?

  遲子鳴看到羅小鳳與羅跛子有點驚喜,“你們也回來了?”他們點了點頭。

  羅家梁的遺體放在客廳裏,已經被放入了棺木,看上去,臉上並沒有痛苦。光明掀起了蓋在他身上的毯子,隻是他的胸口還插著一把匕首,四周,是開始凝固的血跡,光明一用力把匕首拔了出來,再蓋好毯子。

  “你爸手下的那些人都沒來看他嗎?”

  羅伊芙搖了搖頭,“沒有,一個都沒有出現。”

  “敢情他們真變成了一隻隻的鳥兒飛走了。”

  遲子鳴接口說:“沒有了頭兒,他們應該散了吧?”

  “不清楚。”

  光明想想也是,既然沒了頭兒,應該也會散了吧,那麽那個邪教應該會自動解散了,羅家梁一死,那鳥頭人刺身之案也算是破了,而且蕭依蓮一家人的死,也算是有個交代,對了,還有旅館裏的案件,如果也是羅家梁所為的話,一切都可以告一段落了。但是,光明總覺得有很多的疑點還沒明了,想了想,還是喊了羅小鳳出來,單獨說話。

  “你記不記得,夏逸民在出事之前,去了哪裏,見了誰?”

  羅小鳳想了想,“他出去的時候,跟我說過去海邊逛逛,他到傍晚時才回來,不多久,就自殺了。見了誰我就不知道了。”

  “那麽,鍾丹呢?”

  “那天,她好像是單獨出去的,好像那天她跟葛建亮吵了次架,神情看上去有點不怎麽愉快,而且平時他們都是一起出去一起回來的,但是,那天卻有點奇怪,葛建亮獨自出了門,不知到哪裏轉了,而鍾丹沒多久也出去了。那時我正在打掃走廊,看見那房間裏空無一人了,後來鍾丹與葛建亮各自回來,而照葛建亮所說的,他又去了樓下倒開水,就在他下了樓的工夫,鍾丹就自殺了。”

  光明沉思了一下,“看來,他們出事之前,都出去過,夏逸民去了海邊,而鍾丹也很有可能去了海邊,當時,除了他們幾個,旅館裏還有其他人嗎?”

  羅小鳳搖了搖頭,“沒有了。”

  光明突然想起了什麽,“對了,我差點忘了遲子鳴這個活人,現在所有在場的活下來的隻有你跟遲子鳴,你沒看到,說不定他會看到。”

  於是光明把遲子鳴也叫了過來,遲子鳴仔細地回憶,“我倒也是經常在海邊,不過那天去海邊的時候,就碰到了羅跛子,當時--他對我說什麽關於死神的故事。”

  羅小鳳沉著地問:“他所說的死神是什麽樣子的?”

  “是個很俊美的少年。”

  “不,羅洋村關於死神的傳說從來就沒有這個版本。”

  “不過,這個版本倒是跟塔納托斯比較相似,塔納托斯是夜神之子,喜歡披著黑鬥篷,手持致命之劍,夜晚行走於人群的居地,雖然長相有點奇特,但究竟還是個俊美的男子。”

  “對了,我看過塔納托斯,不,應該是他的畫像,不,我想,那個人可能就是自稱為死神的人。”於是羅小鳳把那天發生在神秘地,並被置身於玻璃棺裏的事對他們說了,“他雖然戴著麵具,但是,我覺得我對他感覺非常熟悉。”

  光明沉思了一會兒,“你們說,會不會就是羅跛子?隻有他最可能接近他們中間的任何一個人,包括你們。他可以對你們其中一個人進行催眠,並灌輸了那些暗示的東西,那些東西足以致導自殺,然後用鍾聲來控製行為,當鍾聲響起的時候,被催眠的人就會按照那些被灌輸的暗示行動。”

  而羅小鳳與遲子鳴同時想起了羅跛子總是神出鬼沒,而且前段時間突然失蹤,還有他那怪怪的聲音,還有那一張永遠麵無表情笑起得很怪異的臉,很有可能就如光明推測的那樣,對他們進行了催眠,而光明又一次想起了那天在海邊回來之後就夢到死神,但是,那天他選擇了夏逸民,而不是他。

  這時三個人同時想到了什麽,直衝向客廳,卻見客廳裏空空蕩蕩,除了那隻棺材與裏麵躺著的羅家梁的遺體。

  其他四個人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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