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同一到公司,卻見證券大廳裏亂轟轟的,一個大媽在裏麵鬼哭狼嚎,業務部的曉晴正在勸慰,保安也在旁邊候著,但是,明顯,勸說無效,大媽依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一邊罵著防狼防火防親戚,一邊又訴苦,大意說的是自己辛苦了大半輩子的錢,都全套在裏麵,就剩一點渣了,沒臉跟老伴交待了。
曉晴看到經理雷同過來,無奈地聳了聳肩,“雷經理,還是你來吧,我看好你喲!”
說著,她便趕緊腳底抹油欲溜回自己的位置,雷同拉住了她的衣角,“喂,跑什麽啊,你查查,這大媽的個人信息裏有沒留下子女的信息。”
曉晴點了點頭,雷同便耐著性子指著大廳裏幾個醒目的紅字對大媽說,“大媽,這幾個字您一定認得吧,就是投資有風險,炒股須謹慎。炒股呢就是投資,投資麽總是有虧有盈的,把這個錢放進去,事先就要想好,你想呀,如果大家都在賺錢,那這錢是哪裏來的,總有人輸有人贏的是吧?”
大媽抹了把眼淚,“你說得輕巧,沒虧在你的身上你就站著說話不腰疼。”
這事,雷同還真不能跟大媽訴苦,最近自個炒期貨,沒把握好,虧了幾十萬進去,這事,妻子沈子欣還沒少跟他鬧過,你說你個堂堂的證券公司經理,還把自己的私錢套進去了,還有沒有臉啊。
雷同一邊遞上紙巾,一邊說好說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有跌就會有漲,你先放著,現在樓市撐不住了,那股市一定會上去了,你要等,虧太多就補倉,可以降低虧損率,大媽一聽最後那句話,又哇地一聲嚎了,“我哪還有錢啊,我都這麽慘啊,你們還想把我的錢再騙進去啊?”
雷同有點無可奈何了,但是考慮到她再這樣鬧下去,對公司影響太大,於是便要了大媽的賬號,答應今天一定把大媽的那幾支股票好好分析下,然後給她一個滿意的分析結果與操作計劃,就這樣,終於把大媽給勸出去了。
他重重地籲了一口氣,回辦公室,打開電腦,倒了杯茶,想潤潤喉,剛才還真是勸得口幹舌燥了,最近在股市不景氣的狀態下,這樣的事,不是沒發生過,但是,大背景如此,他有什麽辦法,他也想股票一個勁地飆,最好能飆到一萬個點,來開戶玩投資的人也多,手續費也賺得多,公司的效益也會好,皆大歡喜啊,否則再這樣下去,年終資金都沒有了。
他邊喝著茶水,邊進入大媽的賬戶,一打開,差點把嘴裏的茶水全噴到屏幕上去,好家夥,幾萬塊的資金,竟然買了十八支股票!涉及十二個概念!這網撒得夠全的啊,誰說大媽是股盲,我雷同頭一個就跟他急!現在的大媽真是邊玩廣場舞邊炒樓,炒樓炒膩了玩黃金,黃金玩完了炒股份,真是什麽都不落下啊,比年輕人腦子還活。
好吧,今天,他雷同還真是別的事都不用幹了,專分析這十八支股票的走勢了。唉,老人家,能積這麽多的錢也真不容易,真不知道她是怎麽玩上的。
這時,隻見曉晴騰騰騰地衝進來,上氣不接下氣,“老雷,雷--雷經理啊,不好了不好了,那大媽那大媽--”
然後她指了指天花板,喘著氣,雷同愣了,“她不是走了嗎?你還能不能好好說話嗎?”
“她繞到樓上去了,現在樓頂啊,跳樓啊。”
雷同腦子轟地一響,趕緊跑到樓下,卻見那大媽,居然還真在頂上站著,看樣子,還真是想不開啊,敢情雷同剛才勸說勸得口幹舌燥,全是屁話。
他說話都不利落了,“曉,曉晴,110,110打了沒?”
曉晴臉色也有點白了,“我現在打。”
剛才跑出來的時候,雷同手機都忘了拿了,“對了之前我讓你通知她的家屬,你有沒有找到聯係方式?”
“沒有,隻有她自己的手機號,後來我想起,她是小梅介紹的,小梅跟她有點親戚關係,知道她女兒的號,我讓她通知了。”
原來是小梅介紹的,怪不得大媽剛才罵著什麽防狼防火防親戚,而樓下都沒看到小梅,敢情她躲起來了,唉,這小梅,怎麽也不把股市的風險給說清楚了,或者,她當初也是一片好意,隻是沒想到股市會如此慘淡,這個,還真不是人所能預測到的,能完全預測的人,那真是神了,連巴菲特都有走眼的時候。
於是雷同又趕緊往頂樓跑,他真怕出人命啊,更怕有人在他所負責的證券公司出人命,他是金融專業的,在證券行業摸打滾爬了十多年,有證券分析師職業資格,也是公司的一級講師,任副經理並不久,但是,這家公司在本市最先開設的證券公司,雖然僅是副經理職位,但是除了總經理,基本就他最大了,總的管理方麵還是歸他的,而總經理,因為忙著各種大決策,大投資,各種出差,考察投資項目,各種高級經理班,以有機會結識大富豪,拉他們搞風投,搞房產,搞新股,各大項目等等,其實看起來閑,其實也夠忙的。
所以,總經理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大大小小的事便落在了雷同的身上,而這種,還真是大事,倘若,大媽真的從公司的樓上跳下來重傷或身亡,那麽,會影響很大,可能還要負擔一定的責任,怎麽說人家也是從你公司跳的,這年頭的人隨便在哪裏尋死,家屬都會鬧上好幾天,直至賠償款談定,而且會導致很多的客戶撤戶,轉移到別的證券公司,因為什麽,晦氣,別以為大部分的人隻信錢,其實越是搞投資的人,越迷信,況且這事,還真是不能發生啊,這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如果有人真的因此而自殺,而且就在他的麵前,他這輩子都不會安寧了。
雷同跟一個保安跑了上來,卻見大媽就站在天台的邊沿,看到他們過來,叫道,“你們別過來!過來我就跳了啊?”
“別別千萬別大媽。”雷同邊後退邊說,“大媽,我不是答應你了啊,我會幫你好好分析你的股票的,我從十八歲就開始炒股,還是經濟師出身的,都炒了二十年了,你還不相信我嗎?隻要你相信我,你的賬戶我給你操作,我保證,不出一年,我會讓你的錢連本帶利都回來。”
但是,這話貌似並沒有打動大媽的心,“不是我相信你,我是耗不起這個時間了啊,我把老伴交給我的錢都拿來炒股了,他每個月自己留三百放身邊花,其它全部都交給了我,他是信任我,我是鬼迷心竅,總想著能再多生些錢來,現在他查出來嚴重的冠心病,要放置心髒支架,前期的手術費與支架醫藥費都要十來萬,我原來的十來萬,現在裏麵隻剩四萬來塊,我哪有臉麵對他,我對不起老伴,我還是死了算了,老頭子,我還是先你一步走吧……”
說著她又要往外麵爬,雷同咽了下口水大叫,“別別大媽,你聽我說,這樣好吧,你告訴我一共投進去多少錢?”
“前前後後一共十萬兩千。”
“這樣吧,這十萬兩千,我錢補給你,我現金補給你,這樣總行吧,這是救命錢,你老伴的病要緊,你的賬戶就轉給我了,我自己來打理,虧歸我,能賺回本也歸我,這樣你看行吧?”
這時,曉晴也跑了過來,看著雷同,要知道,如果這樣的話,也等於白送錢了,這可不是小數目啊,雷同一個月的薪水加補貼也就萬把塊,這就等於,他這一年就白幹了,“老雷--這不好吧--”
雷同揚了下手,示意她別說話,免得又把大媽給惹急了,不管怎麽樣,先穩定大媽的情緒再說,大媽這會是半信半疑的,“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哄我的啊?”
“當然真的,我是證券公司的經理,說一是一,說二是二,還能忽悠您啊,您下來吧,下來您就來我辦公室,咱們就把這件事給辦了。”
大媽這會終於被說通了,你說給我全部的錢,我還用得著跳啊,於是便準備下來,但是,年紀有大了,身體狀態有時不受控製,雙腿竟然開始哆嗦,雷同看著不妙,跑了過來,“大媽,你站著別動,我來幫你。”
他緊緊地拉著大媽的手臂,總算是把她給從台子上拉下來,真是全身的汗的,冷汗虛汗熱汗什麽汗都冒上來了,好在現在大媽安全了,可以重重地籲口氣了。
這時,一個年輕的女子風風火火地跑過來,身後跟著兩個警察,“媽,你這是幹什麽啊?”
大媽竟然還能露出笑臉,但是看上去,氣血跟她的心一樣,都有點發虛,“伊伊,沒,現在沒事了沒事了……”
朱伊伊拉著老媽的手,看著雷同與曉晴還有隨同的保安,眼睛噴出了火,“你們這些殺人不見血,劫財不用刀的的混蛋!我老媽都大把年紀了,還慫恿她搞什麽股票啊,這都是她的血汗錢你們知道嗎,你們良心呢,你們也有爸媽的吧,你們就忍心看著你的爸媽被騙錢,想不開鬧自殺啊?你們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啊?”
本來,雷同看著大媽的女兒來了,還想跟她好好講話,讓她勸勸她媽以後不要意氣用事,別那麽衝動,並同意原賬戶多少錢都給她們,但是,想不到,朱伊伊一上來就一陣大罵,他聽著這話,也真是火了,“我告訴你!沒有人把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讓她買!這是她自願買的,你應該先問一下你媽,問她是不是自願買股票的,是不是簽了協議合同!”
大媽這會就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好了,伊伊,都是媽不對,媽媽就是想多賺點錢嘛,是媽媽什麽都不懂,就亂買,這經理是個好人--”
朱伊伊拉著老媽就走,“好人個屁,咱走人。”
雷同白了白眼睛,心裏真的非常不痛快,嘟囔著,“叫什麽一一?名字取得這麽潦草,連腦子都這麽潦草。”
這話偏還讓朱伊伊給聽到了,更加火了,“我名字潦草管你屁事啊,把你的同事管管好,別沒事就為了賺一點手續費到處騙老人家的錢!”
“喂,我們哪裏騙了,哪裏騙了?”雷同也是吃了火藥槍了,曉晴趕緊拉著他,示意他少說兩句。
兩個警察也在旁邊勸著,看沒什麽情況了,而大媽又是大把年紀了,出於情理,也沒把她帶到派出所以擾亂治安罪罰筆錢關她個幾天,再跟她提錢她還不真的要跳樓,教育了幾句便走了。
朱伊伊拉著老媽走,但是老媽卻死活不走了,她真是無奈了,“我說媽,你還嫌不夠丟人嗎,難道還真要在這裏站著了做標本啊,上頭條上央視啊?”
“我事情還沒有辦完呢,這位同誌。”她指了指雷同,“說把我炒股的錢都還給我的。”
朱伊伊愣了,一時沒明白,“炒股的錢?”
“嗯,就是我投進去多少,他還我多少。”
朱伊伊琢磨著,這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如果照著這樣的賠法,誰虧了就來這裏鬧,然後賠錢,那證券公司早就關門大吉了,還開什麽開呀,不會隻是為了哄老媽不鬧自殺,而撒的謊吧。
這不可能吧,她狐疑地看著雷同,雷同對她還真沒有半毛好感,雖然朱伊伊長得也尚算是可人的,但是,剛才還沒看得長她可不可人,已領略到她的火爆辣椒般的性格,純一不長腦的女漢子!他真不想跟她說話,免得會忍不住爆粗口。
雷同把朱伊伊當作了空氣,對朱媽說,“大媽,我既然答應了你,我就會做到,不過,這事情,你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當然,就算第二個人知道了,你也得讓她閉嘴,知道嗎?”
這話分明是衝著朱伊伊的,朱伊伊想發脾氣,但是被朱媽拉住了,朱媽使勁地擰了朱伊伊一下,示意她閉嘴裝死,朱伊伊就算是敢怒也不敢言了。
大媽拚命地點著頭,“知道了知道了,我女兒保證不會說,這點道理她還是懂的嗬嗬。”
“那好吧,你隨我去辦公室吧,你銀行卡號有吧,我現在就轉給你。”
“有有有!”
雷同走了幾步,“你一個人來就好了,不想看到第二個人。”
雷同把第二個人又說得很重,朱伊伊揚起了手,真想揍他,但是又被朱媽給攔住了,她對女兒拉下了臉,“朱伊伊,你去樓下大廳等我就行了,不要再摻乎我的事了!”
朱伊伊無奈地說,“好吧媽,你自個多個心眼,免得又被人坑。”
說著便下去了,雷同心想著,這個女人還真不是一般的不識趣,白給你十來萬,得了便宜還這麽氣焰,看著年紀也不算大,28左右的樣子,膚白人清秀,打扮得也挺時髦的,怎麽這麽不講理呢,敢情跟她媽一樣,深山老林出來的啊,這樣的女人誰碰到誰就倒一輩子的黴!
曉晴跟雷同走在前麵,大媽走在後麵,曉晴跟雷同是多年的同事了,她拉著雷同小聲地說,“你不會真的這樣做吧,我覺得不好啊,被老總知道了,他會生氣的,我怕你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你賠了錢,他還不一定覺得你的做法妥當,萬一大家都來這麽鬧,都得賠,我們公司豈不完蛋了?難道你都自己掏腰包賠他們?你是金山也會被撬空啊。”
“唉,那要看什麽情況了,你看人家都鬧跳樓了,如果我不這麽做,她萬一真跳下去怎麽辦,老總更加生氣了,而且現在各種醫鬧什麽鬧的你也知道,隻要誰死在哪裏,家屬就上哪裏鬧,她死在我們這裏,照我們這地兒人的習慣,家屬準來鬧,別說不能正常營業,我看結果還得照樣賠錢,否則咱公司就辦不下去了,這錢砸在後頭,還不如砸在前頭,至少,沒有血案陰影,再說,人家那錢也是用來救命的,這事不要傳出去就好了。”
“可是,這錢--”
“老總這幾天出差了,這錢暫時我先墊上吧,我想過了,這事我還是別讓他知道的好,他知道的話,可能就像你說的那樣還認為我做法不好,但事情這麽緊迫,你剛才也看到了,我不這麽做大媽能罷休嗎?這事,你可不能給我傳出去,炒股虧的人大把,萬一他們都來鬧我就完蛋了,這十來萬還行,以我的股海經驗,我還怕賺不回這十來萬塊呀,不對,她賬戶上還有四萬來塊,應該是六七萬吧。”
曉晴歎了口氣,不再言語了。
朱媽跟隨雷同去了他辦公室,曉晴便回到大廳,看到朱伊伊坐在大廳的沙發上雙手抱在胸前發呆,心想著剛才她的囂張,細想一下,她的憤怒也不是無中生中有,畢竟,原本對股票一竅不通又節省得要命的老媽,賠了錢又差點搭上性命,換誰都會惱火。
考慮再三,她便向朱伊伊走去,邊整理著朱伊伊旁邊的報紙雜誌架,邊說,“你叫一一是吧?”
朱伊伊糾正了她,“我叫伊伊,伊人的伊。”
“好吧,伊伊,你媽運氣不錯,遇上我們雷經理,為了讓你媽打消輕生的念頭,他這一年的薪水全賠在你媽的身上了。”
朱伊伊吃了一驚,“這應該算你們公司的費用上吧?”
曉晴苦笑,“你以為我們公司是福利院呀,福利院也不會亂撒錢的,光簽字都會簽得你想吐,再說我們這是證券公司,誰虧錢咱就得賠呀,況且投資本來就是有風險的,勝虧自負,如果投資失敗就得賠的話,全球的證券與投資公司全得關門。有人賺就會有人虧,這是基本常識。這事,如果讓我們老總知道了,他還得發脾氣。”
朱伊伊半信半疑,有點不好意思了,想想自己剛才的態度,“那真的是他自掏腰包?”
“當然,這筆金額也不小,老總沒法批,當然得自墊了。要不是你媽說你爸急著做什麽心髒手術,雷經理也下不了這個決心。”
“我爸--心髒手術--”
朱伊伊瞪大了眼睛,心裏想,早上去上班的時候,老爸正悠閑地邊打開錄音機聽新聞,邊看著報紙,幾時做上手術了?難道是老媽搞的鬼?
曉晴奇怪地看著她,“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
“不不不,我爸身體是不--”
朱伊伊一時語塞,她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如果說我爸好好的,他們不是要告我們母女倆敲詐了吧,幸好這時朱媽興高彩烈拿著手機地跑過來,“伊伊伊伊,有了有了,短信有提示了,咱走吧。”說著,就硬拉著朱伊伊往外麵走。
曉晴看著這娘倆的背影,搖了搖頭,真是一對活寶啊。
到了一個路口,朱伊伊停了下來,臉色不好看了,“媽,你老實告訴我,這到底怎麽回事?你還騙別人爸要做手術?”
朱媽看了看左右,“你嚷嚷什麽呢,你還是不是我女兒,我就是不甘心這錢就這麽打水漂了麽,況且這錢都是你爸交給我的,他不知道這錢我拿來炒股票了,還虧了這麽多,這幾天他還念叨著要把房子裝修下,肯定會向我要錢啊,我拿不出來,他還不氣個半死,他心髒又不怎麽好,氣出病了,萬一嚴重了,還不得做手術呀,你說是吧。”
“你--”
朱伊伊真是氣得不行,真後悔剛才對那個雷經理態度還這麽惡劣,她真心沒想到老媽會耍了這麽辣的一招,她不禁言正義辭地對老媽說,“媽,你這樣做是不對的,這是欺詐罪啊,要坐牢的,趕緊還回去吧,走走走。”
說完便拉著老媽,朱媽好不容易把錢弄了回來,這可是冒著生命危險才弄回來的,當時腳抖得都差點真栽下去了,哪能說還就還回去啊。
“我不還,他們證券公司反正有的是錢,又不缺咱這麽點是吧,趕緊回去吧,媽給你做點好吃的,慶祝一番,要不咱下館子也行,隨便你,隻要你想吃啥咱就去吃啥,你媽這輩子也就大方這麽一次,你可得抓緊這個機會呀。”
朱伊伊這會動了真格,擋在了她的麵前,“不行,這錢必須還回去,這是別人的錢,我們不能要!”
朱媽想不到親生女兒都跟自己這麽較上勁了,脾氣也上來了,“你有種你讓他們告我啊,去啊,別擋著我的路,走開。”
說著一把推開朱伊伊,然後氣呼呼地走了,朱伊伊跺了跺腳,卻完全無可奈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