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
成荔始終沒有撒開手,在背後緊緊抱著阿隆,
兩個人一起蜷縮在冰冷僵硬的木板床上熬過了黑夜。
成荔一句話也沒有說,
仰起頭,漠視著自己毫無價值的眼淚,
也漠視著自己倔強的決定。
還是那處異次元空間的走廊,成荔感覺到異樣時她已經是橫趴在走廊的一側牆壁上。當她認真辨別後才發現,這裏的重力調節已經失衡,這個走廊的實體牆壁也變得時隱時現,她沒有像往常一樣直接落在地麵上,而是落在了與地麵垂直的右側牆壁上,顯然,走廊已經被破壞或者有即將消退的跡象,它傾斜了。
她好不容易從這一邊牆壁上挪到可以進入走廊盡頭房間的地麵上,原本以為自己會因此而失衡飄走,幸好那樣的事沒有發生,她站在傾斜的地麵上時身體也並未覺察出吃力或其他不同。
成荔輕車熟路地走進房間一看,裏麵的設施已經完全不在了,空蕩蕩的顯得更加陰暗。她往微光子發射器的位置看了看,它還有微弱的指示光亮著,走近仔細一看,上麵顯示“SOS”字樣的藍色光標頻頻閃動。
她等了好一會兒,仍不見微光子發射器有什麽動靜,身體的疼痛讓成荔有些耐不住性子,她幹脆伸手隨便按照指示箭頭按了一個按鈕--應急救助程序已啟動!
陌生的音頻編碼聲把成荔嚇了一跳,迅速縮回了正要繼續按下去的手。
“你好!因為鎖定能量已不足,這裏已進入應急狀態,請問你是成荔女士嗎?”
“是,你……”成荔還想像以前一樣跟這個高科技的智能裝備對話,可做不到了,對方似乎隻接受預訂的問題,所以沒等說出更多的話便打斷了她。
“存儲信息顯示,你要去的空間需要的能量已不足,請你靜等20分鍾,此空間會自動幫你返回原來的空間,其他要求請繼續按鍵。”
“什麽?我不想回去!我要去另一個時空找一個人,你能幫我嗎?”聽到這個信息成荔有些不甘心,便著急地問。
“對不起,請再次輸入有效的幫助問題。”
“我要去另一個空間,原來你不是可以幫到我嗎?我要去找他,必須去!”
“對不起,請再次輸入有效的幫助問題。”
“哎呀!怎麽辦呐!”
“對不起,請再次輸入……”
成荔終於明白這個信息隻是一種預定的幫助程序,無法跟她進行更多交流。顯然,她再次步入絕境,盡管身體內的痛已經消退了,但還是因激動而渾身發寒,手腳都在不停戰抖。
猶豫片刻,她胡亂按下微光子發射器上好幾個看不懂的按鈕。
“對不起,你的指示無效。”
“……”
這樣的指令又重複了兩三次,最終還是有了不同的回應。
“你的指令已輸入,請詳細記錄我的發明時間和地址,若需要轉換能量,請回到原空間後,找到這個地址,在原始程序中複製提取,但這樣做必須直接從你的體內提取能量,請慎重考慮。”
隨後,微光子發射器前打出一個數碼的顯示屏,上麵寫著一個時間和地址,成荔生怕漏掉什麽,反複記了幾遍。等她還沒確記在心時,眼前瞬間已經被刺眼的光芒覆蓋,她本能地閉上了眼,雙手按住了頭,身體頃刻間掉進了失重的隧道。
成荔重新感到引力作用時才掙紮著睜開眼,她仍然趴在床上,臥室裏燈沒開,夜光隱約從窗簾密實的經緯線縫隙中透進來,外麵靜得可怕。
她來不及想阿隆究竟還在不在,隻努力回憶了一遍前一刻剛記下的地址和時間。她還不清楚這個地址究竟會不會找到,有沒有用,也不清楚她要到另一時空尋找劉坤的荒唐願望究竟值不值得努力去嚐試,隻知道她就要這樣做,並且這種願望越來越強,強大到身不由己。是的,她要找到劉坤,看看他還愛不愛她,如果他還在等,那他就是宇宙間唯一真心愛她的人吧?她就是死也要死在他的身邊!
成荔暗暗下著決心,起身打開台燈,從床頭抽屜裏拿出筆,記下了那個地址。
第二天一早,成荔先是打電話推掉了所有拍攝廣告和參加商業走秀的安排,然後努力讓自己平心靜氣地走出了臥室。
她認為,應該給自己的青春一個交代,關於阿隆她要做最後一次努力。
成荔站在臥室的門口望著窩在沙發上的阿隆,一時沒有想出用什麽話來打破僵局,便先去洗漱,然後到廚房弄了一些吃的,出來時,阿隆正好坐起身,尷尬地看了她一眼,沒有開口,隻背過臉去坐在那兒,沒動。
“我們去鄉下住一陣子吧,阿隆?”成荔聲音發澀但很堅決地朝阿隆說出了心中已經想好的計劃。
“為什麽?去鄉下,什麽地方?”阿隆對此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沒有表現出很強烈的反對。
“我想好了,我們去鄉下過一陣子,好好計劃一下未來的事,順便也可以散散心,放鬆一下壓力,我已經跟一個老同學聯係過了,他說可以住在他們的新房子裏,你說呢?”
“好……我聽你的。”
阿隆低著頭,聲音低低的,說完才抬頭看了看成荔,臉上的表情無法形容,他心裏在想什麽成荔此時也猜不透,隻好一意孤行地實施將他與欲望隔絕這一種辦法了。
兩天以後的下午,成荔和阿隆將收拾好的行囊提下了長途汽車,站在了鄉間麥田邊的一條馬路上。
他們兩個順著麥田裏的小土路走了將近半個多小時,才走進了這個綠樹和穿瓦房相映成景的村子。成荔是提前給那位老同學打過了電話,所以人家已經早早地等在村口。
見了麵,成荔幾乎已經認不出這個小時候曾經一起玩過的夥伴,他完全是一副典型的村夫打扮,隻是那高大而瘦削的身材,極富憨直特征的八字眉,還有小眯縫眼,隱約留存著一些小時候的影子。
“劉立文,我是成荔,記得吧?”成荔急忙走上前伸出手,但對方好似沒反應過來,愣了一會兒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手伸出來跟成荔握了握。這也不奇怪,說是老同學,實際上成荔已經不記得究竟是小學幾年級或者是幼兒班的時候曾經跟他在一起上過課,那是N多年前的往事了,記憶基本是模糊的,隻是後來成荔一家搬到城裏以後,劉立文的家長曾經因為工作的事找成荔的父母幫過忙,說是孩子們有同學關係,那也是多年前的事,記不清楚到底何為,平時也極少聯絡,隻是這次成荔實在沒招才想起了這個人,想不到他很願意幫這個忙,如今,他也已經是成家立業、拖家帶口的男主人了。
“走,快回家,家裏的正做飯呢!嘿嘿。”
劉立文倒是很爽快,提他們兩個最重的一個大箱子,轉身就往前麵走,帶路的很快便跟客人甩開了一段距離。
走進這個小村子,成荔頓覺身心有種說不出的放鬆,空氣非常好,大路上也沒什麽人,隻聽到家畜的叫聲和頭頂尋不到方位的鳥鳴,這種久違的靜謐與安寧讓人頓時忘卻了疲倦和緊張。她不經意轉頭望了一眼身後的阿隆,他還是那副對什麽都無所謂的神情,這讓成荔心裏增添了些許不快。阿隆可能覺察到成荔在看他,所以刻意地朝她微笑,還裝模作樣地表現出對什麽都很好奇,一路上又是看各家門上的對聯,又是仔細打探圈裏的牲畜到底在幹什麽。成荔不以為然,跟著劉立文徑直朝前走去,落下他好長一截路。
到了劉立文家的院子裏,成荔才駐足等了一會兒。阿隆也踏進大門才上去拉他進了中廳。
劉立文夫妻兩個都是實誠的性格,很熱情地款待了他們。隻是家裏的兩個孩子對這兩個外來的陌生人似乎有些害怕,總是好奇從一側的房間往外張望,可當成荔試圖跟她們說話交流時,孩子們又匆忙縮了回去,後來甚至躲躲閃閃地從屋子裏出來跑開了。稍大一些的是個女孩子,更小的男孩有些調皮,吃飯前還故意放他的小狗到成荔的身邊去刺探敵情,然後自己又跑進來把小狗抱走,嘴裏咕噥著不知所以的家鄉話,看也不看成荔他們一眼。
吃完了一頓還算豐盛的農家飯,劉立文才將成荔和阿隆帶到另一處民宅,那是他們為兒子新蓋的瓦房,還沒有住過,這次專門為他們兩個人收拾了一下,添了些被褥和簡單的生活用具。然後,簡單跟成荔說了幾句客套話便轉身離開了。
劉立文對他們此來的緣由不聞不問的態度讓成荔很輕鬆,她不想見了老同學後,若是個熱心過度的性格,總免不了問東問西,讓成荔無從回答,還要反複解釋。她感覺自己現在不需要任何人的勸導和安慰,也根本不想整天像個怨婦一樣一遍遍地絮叨她跟身邊這個男人的行徑究竟是何原因,她胸中的鬱悶不會有人用任何方式幫她解脫。
起初的幾天,劉立文也隻是偶爾過來帶成荔去買一些生活必需品和食品,或者給他們兩個送一些剛剛做好的飯菜,大部分時間都沒有打擾他們。成荔很忙,她像搬新家過日子一樣出了好多趟門買東西,然後收拾,做吃的,打掃。阿隆卻不然,除了必要的時候跟著成荔一起提東西,其他時候過得都比較煩躁,整天整夜都像個神經錯亂的人,吃飯也沒啥胃口,睡覺也不好好睡,要麽翻來覆去,要麽就坐在沙發上表情木訥,有點兒力氣便無休無止地問成荔可不可以找地方去玩,無聊的時候又不停地打哈欠。
過了四五天以後,成荔已經漸漸適應了農村的節奏,收拾好了屋子還可以跑到同學家裏幫忙幹點活兒,喂豬、喂雞、喂鴨……都很有意思,日子過得很悠閑。劉立文的老婆人也很悶實,長相一般,皮膚有點兒黑,是農村婦女那種結實的胖身材,嗓門很大,不過,她做的家常飯菜很好吃,每次成荔過來幫忙,她都是一副非常過意不去的樣子。他們一家人雖然日子過得比較緊,但都是勤快人,男人女人都有一大攤子事兒忙活,成荔倒覺得這樣的生活很充實有價值。
然而,阿隆卻跟成荔完全不同,他越來越顯得過不下去的樣子,就在第七天晚上,他的毒癮再次發作。
這次毒癮仿佛來得更加凶猛,幾乎讓阿隆失去了最基本的意識,他像個發了瘋的野獸一樣,在床上亂滾亂撞,頭也碰破了,自己還將衣服扯爛了。成荔不敢去叫別人幫忙,隻好自己強忍著應付,好不容易才找來了繩子,卻怎麽也捆不上阿隆的手腳,他根本不像原來那樣有意識地配合成荔,而是自顧自地發狂,全身誇張地痙攣、抽搐不止。成荔隻好將自己和他一起鎖在房間,把鑰匙仍在外麵的院子裏。
大約在這人間地獄般的小房間裏彼此折磨了一個多小時,阿隆才慢慢緩和下來,成荔在床上吃力地抱緊他,身上臉上全是血跡和眼淚。
那一晚,成荔始終沒有撒開手,就這樣在背後緊緊抱著阿隆,兩個人一起蜷縮在冰冷僵硬的木板床上熬過了黑夜。
阿隆恢複過來後,懊悔地趴在成荔的膝頭默默哭了好久,成荔一句話也沒有說,仰起頭,漠視著自己毫無價值的眼淚,也漠視著自己已經倔強做出的決定。
沒過多久,無所事事的林世隆終歸還是失蹤了……
當天,正好劉家嫂子到成荔這邊來拿衣服,說一起帶到村外的河裏去洗。進門看到了呆坐在客廳的成荔,她失魂落魄的樣子把劉嫂子嚇壞了,沒問個所以然就撒腿跑出去將劉立文找了來。
劉立文進屋第一句就問:“成荔,是不是那小子欺負你了?他人呢!”
說完他還到兩邊的裏屋找了一遍,見沒人才氣哼哼地走出來,又說:“行了,別想了!不值得。”
“我應該猜到他會走,但我太傻了!”
成荔剛說出一句話便已泣不成聲,她徹底被挫敗,而且這次還是她自己主動跳入了無底深淵。
成荔又在村子裏逗留了兩三天,劉嫂子可能是受到劉立文的指示,每天都過來好幾次,要麽是叫她去吃飯,要麽是問她要不要一起去外麵走走,有時候還執意拉著她到村外不遠處的河邊洗衣服,不過,劉嫂子隻讓她在岸邊看,不讓她插手,說一沾河水,手就會變粗了,可惜了她的細皮嫩肉。盡管劉嫂子還是大嗓門,說起話來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可成荔明顯能覺察到她的體貼,她在岸邊的草地裏坐下來時,忍不住偷偷地流出感激的淚水。
其實,不用說也知道劉立文和他老婆對成荔的情形早猜出了八九分,所以不露痕跡地努力幫她恢複心情,還找各種借口把她拉到家裏閑聊。但終歸他們是沒有共同話題的人,成荔也隻能是勉強微笑著來應答罷了。
三天後,她還是拜托劉立文幫她買了回城的車票,她要去尋找那個能讓她離開這個時空的地址,不管另一個時空裏她能否找到自己想要的愛情。她不想再回憶所有發生過的事,不想麵對這個世界上一切讓人觸及則傷的恐懼,不想等時間磨平尖銳的苦痛之後,偶爾還會因為什麽事掀開那些過往的傷疤。
經過四十九的瘋狂奔走,在Q城市中心的一家大醫院附近的窄巷裏,成荔低頭仔細比對了下緊攥在手裏紙條上的地址,沒錯!就是這個地方,她在異次元空間的救助信息裏記下的地址,她終於找到了!
這裏應該是一個倉庫的大門,上麵的標誌與隔壁大醫院的門診大樓相同,紅色的加號。成荔走上前按一旁的門鈴,早因陳舊失靈,她索性用力敲擊幾下鏽跡斑斑的大鐵門。
過了一會兒,一個倉管模樣的中年男人打開了側門,身上的製服被漂白的已失去了原色,臉上麵無表情。
“哪個部門的?要取什麽?”
“呃……那個……”成荔被問住了,她意識到這個人顯然是把她當做來庫房取東西的人了,如果把真實情況說出來她一定會被拒之門外,所以幹脆順水推舟,吞吞吐吐地編了個謊,“我是來看看心理科室的庫房,不知道現在方便嗎?”
“心理科?”顯然,這個答案對於這位倉管來說有些含糊不解,但又算不上非常無理的要求。
“嗯,是的……”成荔心裏忐忑不止,生怕自己的謊言被看穿,不覺臉都紅了,後脊梁因緊張而發麻。
“今兒邪性!剛走了個送錯設備的,又來個看心理科庫房的……先進來吧!”倉管搖著頭自言自語了一通,用很詫異的目光挖了一眼成荔,順手打開了門,示意她進來。
成荔見狀趕緊順著門邊鑽了進去,總算是險過一關!
倉管走在前麵帶路,成荔緊跟其後,抑製不住的激動悄悄爬上來,對著胸口越撞越猛。
他們走進陰暗的庫房通道,腳步的回聲四起,通道頂的燈光被經久的灰塵蒙蔽,暗淡而詭異。那位倉管又開始低聲嘀咕,而且仍舊固執地用後背對著成荔,一下也沒有回頭,這樣子讓她不由得全身豎起了汗毛,緊張的雙腿走路都有些微微戰抖。
“心理科好多年都沒人來查庫啦……裏麵隻有一些廢舊的機器,現在醫學多發達,都是高科技設備,人們也都患上了時髦病,湯湯水水都不用灌,直接上機器過一道,什麽都解決了,嘿……心理科的那些把戲還有人用嗎?估計看也是白看,一堆垃圾……”
成荔本以為這些話都是在跟她講,聽到詢問便在大腦裏極力尋找著不易露出破綻的答案,但很快她就意識到自己想錯了,對方根本沒想跟誰交流,隻是一味自言自語而已。
成荔要找的心理科庫房在地下一層,他們逐級而下,順著變窄的過道往前走了大約十幾米,走到一個木門前。這時,倉管取下腰間掛的一個大鐵圈,上麵掛滿了大大小小的鑰匙,他尋找此門的鑰匙的空當,成荔朝四下望了望,並仔細辨認了一下門上字跡,猛然間,她感到這裏的情景如此熟悉!
對呀!地下一層這個變窄的走廊以及麵前的木門,甚至門上模糊不清的字跡不正是跟她在異次元走過的那條走廊一模一樣麽!
她還在走神的時候,倉管已經把門打開了,但這次他沒有先走進去,而是把門推開,順手打開了屋裏的頂燈,讓成荔進去,自己卻站在了門外。
“你抓緊時間,我一會兒再過來鎖門。”倉管冷冰冰地朝成荔撂了一句便走開了。
成荔走進這個房間,裏麵的情形卻出乎預料,並不像她在那個虛擬的空間裏見到的樣子。這裏麵堆滿了烏七八糟的東西,幾乎把大半個屋子都占了,這些東西上麵落滿了厚厚的灰塵,的確像是被擱置了很久的樣子。
成荔也管不了那麽多,直接下手將表麵的東西一樣一樣地挪開、辨別,試圖找到對她有用的物品,比如,她熟悉的那個微光子發射器,或者她見到的那個屋內的陳設品。
桌子!還有微光子發射器的主人曾經坐過的椅子!電腦!發射器!
成荔滿身汙濁地直起身,大喘幾口氣,心快要跳出來了。
她費力地將桌上堆積的零碎物品一起挪走,把電腦放好,微光子發射器連接著一個形狀像診療座椅一樣的裝置上。
成荔又摸索了半天才將電腦的電源線插好,將微光子發射器的接口與電腦接上。打開陳舊的電腦,微光子發射器的指示燈開始閃動,她按照屏幕上顯示的向導信息,一步一步地進行操作,最終也讓連接在一端的診療座椅有了反應。
她還從電腦文檔中了解到更多信息,想通過微光子發射器曾經轉接的能量穿越時空,現在必須自己操作將自身能量抽取出來,然後通過這裏轉換成時空源,才能到達她想去的空間,但這種行為非常危險,很快就會將自己的生命耗盡,到時候究竟停留在那個空間無從判斷,非常有可能導致無法返回原來的時空。
如果此時此刻的成荔但凡還有些理智,便不會輕易去冒險做這種荒唐的事,但現實是她已經處於非常狀態中,極度的失望催生出內心堅不可摧的擺脫欲望,她想離開這裏,她想去找曾經對她真心表白的劉坤,她想哪怕劉坤也已經移情別戀,至少另一個時空裏還會給她留有一點點希望吧!
於是,她沒經思考便坐上了自我毀滅的那張座椅。
她開始貪戀那種耗費生命能量的時空穿梭,一發不可收。這樣的沉迷已無可救藥,她的人生隻剩下這一項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