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旅人

第四節　“大尺度”出位

　　假如生活可以“收放自如”，

　　成荔便不會如此格格不入。

　　如今，人走茶涼的事已經不再讓人牽腸掛肚，

　　別人要的似乎都是當下，

　　當下擁有，當下結束，當下瘋狂，當下轉身，當下虧欠，當下報答。

　　姓名：成荔

　　天秤座

　　身高：176cm

　　體重：58kg

　　三圍：90、58、92cm

　　罩杯：C

　　職業：模特

　　主要經曆：第X屆長春國際汽車博覽會汽車模特大賽中榮獲最佳氣質獎；2010年第X屆北京國際汽車展覽會汽車模特大賽中榮獲最佳鏡頭感新人模特。

　　人生信條：用個性演繹真實的自己

　　成荔：一個拋棄外在的華麗掩飾，鍾情真實本性的女子。身處浮華利圈，人們已經習慣生活在虛假的套子裏，藏匿真實的自我，身處此中，成荔依舊“素”麵生活，個性故我。她沒有避諱圈中的特殊點，是個活得明白、活得真的女子。沒有些許的刻意遮掩，隻有真真切切，明明白白。她將本我的性情藏匿於鏡頭下，搖曳、灑脫。執拗的性格，注定了她不服輸的人生。

　　當她穿梭於奢華的秀場，身披華美的服飾，卻依舊簡單如初，不卑不亢，她就是具有成熟魅力的成荔，一朵清靈的無名花，寂靜歡喜，從容怒放！當生命的觸角延至T台，模特職業就此成為她的執著，或許她不是模特中最美的，卻一定是最為堅韌的，她的模特道路並不順利，但卻靠著她的個性演繹逐步受到了關注，就這樣，她在成功的路上不斷前行。

　　……

　　這是成荔前不久簽約的一家北京的模特經紀公司給她安排的雜誌專訪的內容。這段時間，她已經在陌生的大都市開始新一輪職業路的摸爬滾打。為了幫她聚集人氣，公司安排她不停地穿梭於電台訪談、媒體拍攝、時尚電視欄目錄製，甚至還讓她去一檔很火的交友欄目中客串了特約女嘉賓。

　　她無意間發現自己在展會的舞台上多了不少FANS，而且這種近乎極限的忙碌狀態讓她漸漸麻木了神經，內心的傷口已經在不自覺中慢慢結痂，即將愈合。除此之外，她的生活空蕩蕩的，像鋼筋混凝土澆築的城市一樣荒蕪。

　　期間不是沒有男人追在她身後頻頻獻殷勤，也不是沒有人當著眾人的麵做出那些引起圍觀和尖叫的表白行徑，可是她被先前的幾度挫敗嚇怕了，幾乎認定自己已喪失了愛的能力，從此心灰意冷。這時的她覺得人與人之間，真情與現實之間，不過就如戲裏戲外一般，過去了--愛，沒有，恨，沒有，世界本來就很邋遢，何必多餘牽掛呢！

　　新近結交的一些職業夥伴也經常會在私下裏勸解她，讓她對待生活應該放開一些，對自己寬容一些，對感情尤其要做到收放自如。

　　的確，收放自如是成荔最近聽到頻率最多的一個詞語，是同一個圈子裏的朋友和同事們碰巧都喜歡用的一個詞語。成荔聽時便微微一笑點點頭，實際上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或許她真的嚐試做了，而且很努力，為此，她還犯起了抽煙的癮。

　　事情就是如此，陷在感情裏麵無法自拔的時候，總會考慮是否自己放手了，一切都會失去，生活從此又要被迫歸零，重新開始。不得不說，在成荔這樣的年齡，已經明顯能感覺到時間不夠用，感覺到歲月壓來的危機感，所以更加害怕重新開始，害怕變故。

　　假如生活可以“收放自如”，那麽就不會有那麽多執著難解的情懷。成荔曾經努力給自己開脫，咬牙去做了一些看來像是“收放自如”的行為--她接過了一大束在展會現場向她“求愛”的男人捧來的鮮花，她在交友欄目裏跟一些“熒幕精英”對愛情的話題侃侃而談，她還跟隨圈子裏的姐妹們一同出入夜店，與一些知名人士“溝通交流”。可是，一旦人群退去，她又重回靜默，如一朵插在玻璃樽中無根的馬蹄蓮，潔淨、純美而無望。

　　這個世界已經教會了人類很多虛偽的技巧，無論什麽樣的人都可以很擅長掩藏自己，所以成荔很難再看出別人心裏真實的感受，甚至看不出別人說出口的話究竟是出自真心還是滿足虛榮的需要。她的骨子裏是有思想潔癖的，所有關於墮落、湊合、勉強抑或是與此有關的字眼是絕對不能嫁接在自己的感情上，她決不允許自己為了不純粹的不值得的情感糾纏不清。如果那樣她跟那些爭風吃醋、幽怨不休的女人還有什麽不同？

　　於是，很多時候她都感覺自己活在這樣的環境下如同失重了一般，很輕，很浮。每當她學著朋友們的樣子麵對自己說：“感情的事，要收放自如！”瞬時就像咽下了幹澀剌口的葷物一般。還是讓一切都歸於自然吧！那樣更自在、輕鬆。

　　如今社會上人走茶涼的事已經不再那麽讓人牽腸掛肚，也沒人會渴求那種“相見不如懷念”的藕斷絲連，別人要的似乎都是當下，當下擁有，當下結束，當下瘋狂，當下轉身，當下虧欠，當下報答。

　　有一首歌裏唱得多好：當風漸漸停了，雨不再飄了，心不再慌了，你還害怕什麽；當生活不再猶豫，你還擔心什麽；假如真的會有永遠，那麽誰不想好好活著；假如愛不會覆水東流，那麽青春也可以回頭；假如傷害不再重演，誰不想好好活著！

　　很快，成荔參加各種規模活動的機會蜂擁而至，她也開始過起天南海北沒有間歇的“飛人”日子，有時候白天黑夜都顧不上分辨，總是一種風塵仆仆的狀態。

　　好不容易有個空當，還可能被電台、電視台揪住去參加節目，她真的成了拉線木偶一樣，身不由己又不得不保持著職業的微笑，但這些還不算什麽，一些讓人更不願麵對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經紀公司為了給成荔進一步提升人氣，讓她更快“出位”，越來越多地安排她去接受雜誌、網站的大尺度專題拍攝，有些甚至是屬於“高危”主題，比如“輕熟女車模車震門”、“潛力車模大玩車內纏綿”、“知性美模的性感極限”等等。

　　攝影師或者策劃者很猥瑣地指揮她在車裏擺出各種性感撩人的姿勢，做一些很容易令人想入非非的動作；還會最大限度地把她身上僅有的衣物扯亂，導演出一些露底、走光的噱頭；有時為了迎合看官們的諸多奇特重口味，甚至會找來其他男模和女模，讓她們一起在車裏示範各種“車震”體位來拍攝。她們如同玩物一樣被人撥來弄去，暴露在眾目睽睽和聚光燈的照射下。

　　起初，她還勉強用職業素質支撐著自己，後來發現那些攝像、編輯們並不都是善類，動不動就會提出一些很難讓她接受的拍攝要求，她不想做時還會無端地忍受他們的激烈言辭，苦於自己的職業角色以及已經跟經紀公司簽過的“賣身契”，成荔不知道多少次強忍著內心的不平任由他人擺布。

　　成荔漸漸地覺得自己被暴露在四麵襲來的閃光燈下時，靈魂便會很無情地脫離身體，遊走在四周，並冷冷地看著那具暫且還算“賞心悅目”的軀體被擺來弄去。等換完裝以後，所有的知覺才可以緩慢恢複，靈魂複位的那一刻她會感到身心有種無法比擬的疲憊。

　　她真的累了！多麽想不再應酬、不去觸碰潛規則、不傍款爺、不去KTV、不流連夜店……做一個幹幹脆脆的職業模特！可那樣太難了，對於她這樣一個受關注晚、年齡毫無優勢的模特來說更難。人人都知道她們是靠容貌和身材吃飯的，包括她們圈子裏的人也都知道青春就是她們唯一的資本和籌碼。現在成荔已近30歲，這個職業的人到了這樣的年齡，要麽已經大紅大紫，賺足了錢轉行去做實業；要麽早就想好了退路，做了富太太；而她仍然還混在一群花樣年華的女孩當中，咬牙堅持自己的那份執著。

　　可當她看見同齡的姐妹有意無意地把她拉到某些有身份的男人中間，目的明顯地連誇帶捧的時候，她心裏便汩汩釀出苦水來，臉上表情也是陰晴難辨。這是她回避不了的現實，跟她一樣的幾個同行都已經給自己的下半輩子找好了歸宿，所以也希望她能趁著人氣好的時期找個更堅實的靠山，一方麵不至於迅速被那幫年輕的妮子們擠下台，另一方麵也可以舒舒服服地過上富足的日子，可謂一舉多得的好機緣，但在她骨子裏總有一股分不清來由的倔強在作祟，所以她做不來，也不能像別人那樣“隨遇而安”。

　　很多時候，她都像被掛在牆上的美人圖，自己沒力量走得下來，隻能微笑著跟現實世界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每當她洗盡鉛華呈素姿，才會真正找到想要的那種短暫而可憐的自由。穿上很休閑的衣著，漫步在人流嘈雜的街上；或者駐足在地下通道裏聆聽流浪歌手的吉他彈唱，體會隻有他們才能演繹的漂泊與滄桑；又或者深夜乘坐隻有寥寥數人的地鐵，默默跟車窗裏的自己對視，這些都會讓她輕鬆自在，也隻有這個時候她才會懷疑自己先前選擇的這種生活形態究竟是對還是錯。

　　後來，發生了一件事把唯一屬於她的這點自由空間也給剝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