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旅人

第四節　青春翹起了尾巴

　　宇宙的時間表在狂飆，人人的欲望都跟著瘋長，

　　到處都充斥明暗交加、呼天搶地、你爭我搶，

　　所有人都被灌輸過要生存就要競爭的社會法則。

　　可成荔不喜歡競爭，

　　無論遭遇什麽，她隻學會了逃。

　　宇宙的時間表在狂飆，人人的欲望都跟著瘋長，到處都充斥明暗交加、呼天搶地、你爭我搶，所有人都被灌輸過要生存就要競爭的社會法則。可成荔不喜歡競爭，從小到大都如此，盡管她見識過現實中紛繁複雜的殘酷無情、不擇手段，可還是沒有學會去爭取，怪隻怪她身體裏缺少那種咄咄逼人、不惜代價去占有的基因。無論遭遇什麽，她隻學會了逃。

　　咖啡屋要打烊了，成荔還遲遲不肯離開。她閉著眼睛斜靠在長沙發裏，滿臉神色憔悴。張學海似乎被這種棘手的態勢給要挾住了，既不敢主動叫她走，也不好再說什麽，生怕一碰她便化成一汪水泡兒瞬間灑盡。

　　“先生，還要點兒什麽？”

　　服務生輕聲地詢問攪醒了成荔，直起身才發現張學海正帶著複雜的表情看著她。

　　“不好意思，先生，我們的營業時間是最晚2點，如果您沒有別的需要的話，我們就要打烊了，很抱歉。”

　　“呃……好，我們馬上就走了。”張學海一邊轉向成荔一邊很尷尬地回答了那位服務生。

　　這時成荔顯出很不耐煩的樣子，已經起身走到了沙發外麵。

　　“要不，還是回公寓，好嗎？”張學海小心地問了一句，並隨手從成荔身邊拉起了她的行李箱。

　　“不。”

　　“那你說去哪兒？”張學海有些無奈地跟在成荔身後走下了咖啡屋的旋轉樓梯。

　　“我不去哪兒。”

　　“你講點兒理好不好，這麽晚了，我總得送你到一個地方吧！你想徹夜不睡了嗎？”

　　成荔一聽這個突然敏感起來，也有點兒急了：“你總得送我去一個地方？這代表什麽？你送走了我還要去找她是嗎？”

　　“不是！你怎麽……”

　　張學海不知怎麽回答這樣的詰問，他也知道成荔現在對他的一舉一動已經是敏感到了極點，無論怎樣她都像個受傷刺蝟，隨時都會不分理由地用刺來武裝保護自己，所以他隻歎了一口悶氣，把她的行李箱重重地放在了車後備廂裏。

　　成荔其實很想問張學海到底為什麽會跟李豔梅糾纏不清，究竟是單純的利益瓜葛，還是因為以前有過同居的日子所以感情日漸深厚了；她也很想知道他們兩個既然都是離了婚的人，同居了那麽多年為什麽還一直沒有再結婚，是因為感情不夠純粹，還是因為有其他障礙？這些情況張學海以前從來沒有認真提過，如今看來也根本不可能再主動跟成荔講清楚了。

　　成荔見識過張學海自己一個人住在公司時粗茶淡飯的日子，所以她才會誤認為張學海是一個沒有什麽牽絆的單身漢，到如今這種境地是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也不知如何招架的。仔細想想，她真的就至於淪落到這種地步了嗎？她還如此年輕，前途還未可估量，卻要費盡心機去跟一個除了地位要啥沒啥的老女人搶一個老男人麽！

　　這聽起來多麽諷刺，荒唐，滑稽！

　　成荔暗暗罵了自己幾句，輕鬆了許多。她又想要不要再賭一把，算是給張學海最後的一次機會？

　　於是，有一個很堅決的主意冒上成荔心頭--張學海要是真的愛她就應該跟她一起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要是他不想跟她走，那隻能說明在他的心裏，成荔還沒那麽重要，所以她早走便是早解脫了。

　　“我明天就坐車離開這裏，去H市，在海邊休息一陣子。”

　　“不行！你剛做完手術，這樣走了我怎麽放心呐！”

　　“那你跟我一起走！”

　　“我這裏還一大攤子事呢！怎麽能說離開就離開呢？你先好好休息幾天，等身體好點了，我也處理一下手頭的事，然後陪你去度假，這樣好嗎？”

　　“不可能！我必須走，在這裏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我不想再看到和聽到任何關於你們的事，你明白嗎！”

　　成荔說著說著又激動起來。

　　“好好好，你先別急，我們再商量一下總行吧？”

　　“還有什麽好商量的！你在乎我嗎？愛我嗎？那你就跟我一起走，我們離開這裏，到別處也可以生存得很好，不是嗎？除非你真的還離不開她！”

　　成荔知道，這樣的要求從客觀上考慮是有點兒過分，但是現在她就是想要驗證一些東西，所以必須這樣說這樣做，必須讓張學海用行動來證明他的選擇到底是什麽！

　　“你真的要走嗎？不想再回來了？”

　　“是，你想說什麽？”

　　“你是認真的？不會後悔嗎？”

　　張學海似乎還有點懷疑成荔是在耍小脾氣，也好像是在用一種很嚴肅的腔調來提醒成荔，做這樣的決定要慎重，但成荔並未示弱。

　　“你不必用這種口氣跟我講話，我已經想好了，你可以選擇跟我一起走，那樣也證明你對我是真心的，我會死心塌地跟著你，再不會有其他想法；你也可以選擇不跟我走，你還在這裏繼續你的事業，繼續跟某些人保持著那樣的關係，我也不會再說什麽，我們從此一刀兩斷，不再糾纏！”

　　沉默，張學海這次真的沉默下來。

　　兩個人靜靜地坐在車裏，許久。車窗外麵夜風淒涼，毫不留情。到了冬天的盡頭，處處昭示著赤裸枯竭景象，夜幕下也掩飾不了它的直白和決絕。

　　“好，我跟你走。”

　　“真的？”成荔聽此言很意外地從座椅上彈起，一點兒小得意跳出來，在眼前一閃又隱了去。

　　“真的，不過我過一陣子必須要回來處理公司的事情。”

　　“那個我不管，你跟我走，然後慢慢想辦法把公司業務轉移，這也是為了我們未來考慮！”

　　“以後的事情我們慢慢再談，我先陪你去海邊休息幾天，等你身體養好了，我們一起回來，好嗎？”

　　“不，我不想再回這裏來了。”

　　“好，先聽你的吧。”

　　張學海說完這些話，成荔盡管還是有些懷疑，但是內心還是感到很滿足的，她沒有想到張學海也會有如此衝動的時候，他竟然可以放下公司的所有事不管，答應跟她離開，這讓她很受感動。

　　接下來，張學海開車到公司取了一些隨身的物品。然後，他們在車站附近的酒店停車場泊了車，拿著行李走進酒店的房間時已經是淩晨四點多了，兩個人沒有再多談，和衣而睡。

　　成荔一覺醒來，一看時間已經上午十點多了，他們訂的火車票是中午12點多的。她有意識地觀察了一下張學海的表情狀態，想判斷一下他會不會改變初衷。可看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麽，反正這次她是鐵了心要走的，所以便火急火燎地拉著張學海去吃了點東西，便往車站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