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6日大雨
頂著漫天大雨,我和兩位同誌一起驅車急切地趕往都昌縣。
莫非是老天在九江這個地方捅了個窟窿,似乎天上所有的水都從這裏漏下來。兩天兩晚一刻也不停歇的大雨,使江湖水位猛漲,湖、庫、壩頻頻告急,九江麵臨著可能超曆史的特大洪災考驗,人與水將進行一場殊死的搏擊。
汽車風馳電掣般撕開重重雨幕向都昌急駛,路邊村莊進水、稻田被淹的嚴重災情,壓得我們心裏沉甸甸的。每一個人都掂量到了抗洪形勢的極度嚴峻,都陡增了一分抗洪搶險匹夫有責的抗天豪氣和沉重的責任意識。
都昌幾乎“空城”,縣幾套班子的領導幹部全部上了“火線”,縣直各機關單位的黨員、幹部們除個別留守電話外,也全部上了圩堤搶險。“真槍實彈”的時候,平日裏的那些煩瑣禮數誰也不講究了,後我們一步趕到都昌的市紀委的一位領導人的中餐就是一碗麵條。
在縣防汛指揮部,我們了解到了兩個曆史上沒有過:雨量集中,一天降水300毫米曆史上沒有過;水位陡漲,一天漲幅達70多厘米曆史上沒有過。麵對肆虐的洪水,都昌縣已全麵進入在近300公裏鄱陽湖堤和水庫、河堤上展開的一場保堤、保庫、保家園、保人民生命財產安全的抗洪惡戰。
6月27日陰有陣雨
草草吃過早飯,我們一行隨坐鎮都昌指揮抗洪的市委常委、宣傳部長吳宣友趕赴梟陽和周溪兩個萬畝以上圩堤。同行的還有縣委書記陸元初。
吳部長和陸書記都在發燒感冒,勞頓幾天,氣色很難看,但他們不顧勸阻硬是拖著病體上陣。是啊,他們如何放得下心,責任重於泰山啦!
道路崎嶇泥濘,吉普車在鄉間路上艱難地嘶鳴,猶如一葉在狂風惡浪中顛簸的小舟搖晃得讓人翻腸漚肚。
足足晃了三個多小時,我們終於站在梟陽大堤上。翻滾的鄱陽湖水離堤麵已不到一米,內外堤10多米高的水位落差,使梟陽大堤承受著巨大的壓力。當日,風很大,一望無際的鄱陽湖水借著風威咆哮著撲向大堤,每個浪頭撲來都會卷去不少堤土,若不采取緊急措施抗浪,圩堤將十分危險。老人和女人都上了堤。一個個在緊張地裝袋運土,拋石抗浪。是啊!戰勝洪魔,除了需要各級領導幹部守土盡責外,也特別需要喚起廣大農民群眾奮起自救保家園的精神和力量。
離開梟陽堤已近午後二點,緊張之後的我們這時才感覺到了饑腸轆轆……簡單扒了幾口飯後,我們又馬不停蹄地來到了周溪圩堤。周溪圩堤護衛著周溪鎮2.6萬人口、1.3萬畝良田、3000畝精養魚池。若是大堤有個閃失,後果將不堪設想。我們來到堤上時,堤上幾百黨員幹部和村民正在都昌縣委常委、宣傳部長占幸春等人的指揮下進行緊張的搶險,人人都在不停地勞碌奔忙著,但緊張之中一切又顯得那樣鎮靜有序。滲漏處全部很規範地開挖了人字溝導流,每處險段都插上了十分醒目的小紅旗,堤上搶險用的渣石、塊石、浪樁、袋裝土似乎都備得較充足。對於保住周溪幾萬名群眾的生命壩,在場的縣、鎮領導和搶險的群眾都顯得決心和信心十足。
回到縣城已是傍晚時分,勞累了一天的人們沒顧上先扒口飯,又在吳部長的帶領下立即趕到了縣城邊的東湖大壩。這裏已多次出現險情。25號晚都昌縣直機關的2000餘名幹部在堤上幹了一個通宵,及時阻止了大堤的塌崩。今天,縣直各單位的幹部在已確定轉業的縣委常委、人武部政委柳金生等人的指揮下,又在這裏奮戰了一天。當我們趕到堤上時,柳政委正一身泥水緊張地指揮鏟運機鏟土遏製新堤的滑坡。作為一名軍人,他以參與地方抗洪的實際行動在部隊出色地站好了最後一班崗;作為一名即將脫下軍裝的軍人,他又在從軍人回歸為百姓的前夕,給地方的父老鄉親們獻上一份特殊的見麵禮。眼前的東湖大壩,堤上湖麵,車來船往,人聲鼎沸,船裝石塊,車運土袋。機關幹部有的在船上拋石,有的站在齊腰深的水裏壘袋……大壩上一道近一米高用裝滿沙土的化纖袋壘起的“堤上堤”,成為咆哮的鄱陽湖水不可逾越的鐵壁銅牆。人在壩在,水漲壩高。這不僅是都昌縣全體黨員、幹部和人民群眾鋼鐵般的誓言,也是眼前我們看到的現實。
6月28日晴
昨晚從都昌縣“防總”回到住處已是很晚了,今天我們又起了個大早,6點鍾不到就驅車趕往彭澤縣。市委副書記史之漢坐鎮彭澤指揮抗洪搶險,我們隻是在趕到彭澤時和他見上了一麵。容不上多說幾句話,史副書記就心急火燎地往堤上趕,直到一天後我們離開,他還在堤上。身邊的人說不清楚他在哪座堤,反正年過半百的書記昨日又是一個緊張指揮搶險的不眠夜。
我們到了縣防汛指揮部,縣政協主席徐鶴齡向我們介紹了彭澤縣整個抗洪搶險的情況。盡管降雨集中,洪水來勢猛,但經過彭澤人民艱苦卓絕的抗爭,截至當日,彭澤縣106座大小水庫無一潰決,105座大小圩堤安然無恙。
坐落在長江之中的棉船鎮,是彭澤的防汛重點,30多公裏長的堤不容許有半點閃失,否則幾萬棉船人和50多平方公裏土地就會遭受滅頂之災。這是省、市乃至全國都有名的產棉區,江澤民總書記曾到過棉船視察。為了確保萬無一失,縣委書記方長春親率縣委常委、組織部長徐長青等一幹人馬駐守棉船。
近中午時分我們踏上了棉船大堤。身臨其境,親知其險:整個棉船就像一葉小舟在洶湧的江浪中飄搖。四麵環水,絕無一點陸岸生路,唯一的隻能是死保幾十公裏長的江岸大堤。堤岸內側的雜草全部被割去了,堤岸上堆滿了化纖袋、片石、渣石、浪樁等抗洪物資,不時可看到有船隻停靠,人們緊張地從船上往堤上搬運沙石等。好不容易,我們找到了鎮黨委餘書記。他告訴我們,縣委方書記等領導幹部都上了堤,現在堤上的搶險人員有4600多人,預計高峰期上堤搶險的將達萬人以上。鎮、村、組300多名幹部全部上去了,堤分段,段定人,人定責,96個巡邏隊,近600人24小時不停地在堤上巡邏;鎮裏還成立了48個搶險隊,每隊都配有水利技術人員,共達960人;另還備有2000人的預備隊,調集了36艘船隻、36輛機動車,從事運輸搶險物資人員每天都達1000人以上。僅草袋、化纖袋就準備了近30萬條,浪樁9萬根,還有大量的沙、石等物資,不算群眾的物資投入,僅鎮裏投入的抗洪資金目前就已達16萬餘元。講到這裏,這位還很年輕的鎮黨委書記不無自豪地說:盡管今年長江的水位絕對超曆史,但全鎮上下抗大洪、搶大險,誓死保衛家園的信心和決心都很足,加上充足的物資儲備,棉船大堤確保萬無一失絕對不成問題。我們堅信,這位在棉船先後當過鎮長、書記的基層指揮員的話不是“吹牛”。因為這種信心和承諾是建立在充足的思想物資準備、建立在誓與大堤共存亡的幾萬名幹部群眾萬眾一心保大堤的決心和偉力基礎之上的。
在棉船我們沒有見到方長春書記,他正在堤上指揮搶險。在這個時候,我們是不便去幹擾他的,隻是遺憾沒有當麵道聲辛苦,問聲好,但我們都在心裏虔誠地為他、為他指揮的抗洪大軍祝福。
從棉船回到彭澤縣城,我們又直撲城防大堤。1800米長的城區江堤足足有幾千名機關幹部在緊張地運土裝袋,壘起一道道堅固的“堤上堤”。“城防司令官”常務副縣長徐雙麟告訴我們,昨天城區軍民在史之漢副書記指揮下連夜奮戰6小時,控製了江水向城區滲入的險情,現在又在按史副書記的要求將城防大堤加高加固到22米的高程。在堤上,我們先後看到了縣公安局局長以及縣委組織部、縣委辦、政府辦的領導幹部等在奮力運土壘堤。正是各級領導幹部身先士卒的表率作用和黨員的先鋒模範作用在激勵著全民眾誌成城地戰洪魔、抗天災。
6月29日晴
上午8點多鍾,我們在芙蓉墩鎮一名年輕的幹部引導下直撲芙蓉大堤。這是彭澤縣的又一座萬畝以上的長江圩堤,縣長劉禮明在此鎮守。
堤上已有幾千名黨員、幹部和群眾在緊張戰鬥,指揮部裏除守電話的人員外,領導幹部全都上了堤。守電話的一位年輕小夥子告訴我們:昨天扯下“吊針”又上圩堤的劉禮明縣長此時正在大堤閘口處指揮搶險。我們沒去“驚擾”他,惡戰之中是絕不能讓指揮員分心的。
中午時分,我們離開彭澤到了湖口縣。負責湖口抗洪的市委常委、組織部長段景來此刻正在南北港堤上。我們正準備趕往,但縣委辦徐耀純主任來電話通知,砂洲堤出現險情,段部長已放下扒了幾口的飯碗,急急如火地趕赴砂洲指揮搶險了。
湖口縣城的低窪處已泡在水中幾天,盡管人們上下班都要乘船,但城中秩序井然,人心穩定,各項工作照常開展。照例,我們到湖口時見不到書記、縣長。洪水壓境的當兒,誰個當書記、縣長的會待在辦公室裏。當我們見到段部長和縣委廖凱波書記時,已是夜間8點左右,他們都還沒吃晚飯。一切言語都是多餘的,段景來部長連日來寢食難安的辛勞全部在他那張黑了瘦了的臉上詮釋了……
晚上,我們去了湖口天燈堤,這段土質稀鬆、堤體單薄、堤高隻有20米的長江堤已幾次出險告急。盡管我們感到這段防洪標準極低的江堤很難抗衡這次超曆史的洪水,但鎮守在這裏的抗洪將士們仍在頑強搏擊。當我們打著手電在堤上走著,似乎感到有一處猶如踩在棉花堆上時,鎮守在這裏的縣經委主任察覺到了我們心中的疑問。他告訴我們,腳下踩著的堤段下麵真是塞上了10床棉絮。原來,這裏今天先後兩次被江水從下往上湧掀開了江堤,是在場的縣委領導、黨員幹部和群眾十多人跳入水中用身體築起擋浪牆,並迅速塞入棉絮壓上塊石,才製服了洪魔。可以想見,當時的搶險場景是何等得驚心動魄。
6月30日晴有陣雨午後有6至7級大風
乘船沿江而下,我們先後到了湖口砂洲、長棉、黃茅、牛腳蕪等沿江圩堤。江裏風浪很大,江水咆哮著卷起一排排狂浪,凶狠地向堤岸撲去。此情此景,倒是讓人體驗到“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的意境。
砂洲堤道路泥濘,我們艱難地在此段曾幾次“死裏逃生”的險堤上跌跌撞撞地行走,沿堤都有人在忙碌著。在堤上,我們見到了夏興副縣長,他是從省委黨校學習期間趕回來指揮抗洪搶險的。夏興副縣長告訴我們,前天和昨天,這段堤都出現了嚴重的險情,一處約30米的堤壩下,先後出現3次大泡泉,江水咕嚕咕嚕地往上湧,情況十分危急。是段景來部長在這裏和群眾一起扛土袋、抬石子,先後兩次率人壘起“燕子窩”,製服了“泡泉”。在堤上,我們看到幾十名機關幹部正在一處“泡泉”處緊張地壘“燕子窩”。這裏又是一場艱苦的惡仗,沒有一股子拚勁,是難以支撐的。但平日裏待在機關裏舞文弄墨的“文人”們,在這危急的搶險關頭,也都是個頂個的硬漢。
長棉堤,這是湖口縣最為特別的一處堤岸,既要抗浪固堤,又要疏散轉移100多戶就住在壩下的群眾。縣委常委、組織部長朱漢浩等人駐守在這裏。我們趕到堤上已是上午10點多鍾,但縣工商局的幹部們這時卻剛剛在堤上進早餐:就著一瓶礦泉水啃麵包。朱漢浩部長明顯的黑瘦了。這是他第一次獨當一麵指揮抗洪搶險。他告訴我們,為了安全轉移當地的群眾真是操碎心了,特別是老人們,憑你好說歹說,但硬是金窩銀窩都不如自家的狗窩,死活都不願離開家門。現在好了,群眾都安全轉移出來了。他指了指堤盡頭山坡上一排排新搭起來的棚子,長舒了一口粗氣。
在堤上,我們在抗洪的人群中見到一位老人,他正坐在一個碎石袋上稍事休息。上前和他攀談,方知老人已是76歲高齡了。他向我們表示,隻要還爬得動,就要為抗洪盡點力。多好的百姓,多純樸厚道的農民。記得一位偉人說過,人民群眾才是真正的銅牆鐵壁。
我們前腳剛離開長棉堤,劉積福代市長就到了那裏。他是乘衝鋒舟去的,是去看望安全轉移的災民。一位縣領導當晚告訴我,當時的場景很熱烈,市長和群眾的心完全交融在一起了。當日江浪很大,乘坐一葉衝鋒舟在5、6級風浪的長江裏行駛,該是多麽的危險。聯想到在電視裏看到的市委劉上洋書記、劉積福代市長以及軍分區呂司令乘衝鋒舟在漫天大水中搶救被洪水圍困的老百姓的情景,的確讓人感慨萬千:人民的書記、市長真是玩命地為人民啦!
下午2點多,我們吃罷中飯後改乘吉普車前往鄱陽湖堤。鄱陽湖裏的風浪太大了,湖口漁政船上已駕船幾十年且六十有三的老師傅都不敢貿然行船。當我們站在泊洋湖堤上時,天上下起了陣雨,滔滔的湖浪一浪高過一浪地毯式地往堤上撲來。東莊鄉鄉黨委的一位女副書記正帶著鄉幹部艱難地搬運片石護堤。她指著一位站在沒膝深水裏的年輕幹部對我說,那是鄉武裝部長,兩天中午都沒吃飯了,正生著病,卻一直在堅持挺著幹。我們沒有上前去和他拉拉手道聲辛苦和珍重,因為在那“殺”紅了眼的“火線”上,一切的客套都是多餘的累贅。但這位裹著雨衣站在水裏頑強和風浪搏擊的鄉武裝部長的身影將深刻地印在我們的心裏。
7月1日晴
今天是黨的生日,全市沿湖、沿江的廣大黨員正在各自堅守的圩堤上抗擊洪魔。盡管長江和鄱陽湖水位都已全麵逼近或超過了曆史最高水位,但在廣大黨員、幹部和全市人民的奮力抗擊下,全市24座萬畝圩堤、20座中型水庫至今無一潰決。九江的黨員們以一往無前的英勇氣概和人在堤在的抗洪戰績為黨的生日獻上最為特殊的禮物。
車換船、船轉車,從湖口縣回到市區後,當日我和幾位同誌就一起上了市區的防汛重地八裏湖堤。十多裏長的湖堤上,一個抗洪棚連著一個抗洪棚,市直機關的黨員、幹部們日夜駐守在這裏,百倍警惕防衛著這維係城區幾十萬人民生命財產安全的湖堤。當我們來到市委組織部和市委宣傳部駐守的防洪地段時,隻見防洪棚上一麵鮮紅的黨旗迎風招展,煞是鮮豔奪目。市委組織部的柯科長、市委宣傳部的陳科長等人正在堤上值班。從早上7點到晚上7點,整整12個小時他們沒有下堤一步。一日的烈日烘烤,他們滿臉通紅。抗洪守堤是辛苦的,但正是這些駐守在堤上的黨員幹部們在以抗洪搶險的實際行動為黨旗增輝添彩。
7月2日晴
隨市紀委邱任賢副書記一起,我們又趕往了星子縣。前些天的經驗告訴我們,無須去見當地的“父母官”,就是想“巴結”,也無法見到,誰也說不清他們在哪處堤上。
我們到了星子縣的塗山堤,正好碰到鎮守此堤的縣委常委、縣委辦公室主任李潤金等人。他指著一處白蟻洞穿堤壩的險段對我們說,真險啦,若不是及時救治,恐怕已是堤去田淹水漫金山了。
在白蟻洞穿的地方,我們看到外湖堤段已呈半圓形打下了近20根木樁,樁內已填滿了石塊、沙土;內湖堤下已嚴嚴實實地壘起兩道十多米長的草袋支撐。說起當日晚間的除險,李主任不勝感慨:關鍵的時候還是黨員幹部過硬,縣、鄉幹部全上來了,就連年邁的原村支部書記也趕上了堤,在黨員幹部身先士卒的感召下,十多個年輕的突擊隊員連手表和口袋裏的錢物都沒顧得及拿下就都跳下了水。人們冒著生命危險,潛水用棉絮堵洞,奮力用身體擋浪……經過一夜的惡戰,終於排除了險情。
那天的晚飯,我們是在塗山村吃的,雖是簡單,但真是特別的香。
7月3日晴
烈日似火,酷暑逼人,老天爺已連晴了幾天,但江湖的水位仍高居不下。頂著朗朗晴天、炎炎烈日抗洪,恐怕也是九江的一大特色,隻是苦了日夜守堤的將士。
當日一大早,我們就隨著星子縣柳國發縣長乘船出發了。惡戰並沒有把這位年輕的縣長拖垮,反而愈顯精神。那天我們先後到了龍溪堤、寺下堤、沙湖山堤、江潭聯圩等地。一路察看,一路感慨,我們深為一線抗洪搶險的黨員、幹部和人民群眾誓與堤壩共存亡的英雄氣概所感動。
在龍溪壩,我們見到了頭發老長、胡子拉碴、又黑又瘦的縣委常委、組織部長李烈勇。頭發老長了,熱得難受,但他不願去尋理發員,因為他放心不下堤,怕萬一走了有個閃失。是啊,這種守堤盡責、絲毫也不敢懈怠的高度責任心是何等的需要和可貴!
在寺下堤,正碰上縣紀委汪書記領著群眾搶險。近日來,這裏多次出現的險情都得到了有效排除。現在我們站在的堤段,一處近30米長的地方出現堤腳滑坡和就地塌陷的嚴重險情。汪書記等已帶著群眾酣戰了一個通宵。這位“老抗洪”告訴我們,采取的辦法是外堤打樁填土,築起一道子堤,內堤草袋壘土加固堤腳嚴實支撐。現在,險情正在控製之中。是的,戰勝洪魔不僅需要敢打敢拚,也特別需要科學態度和方法。
船還未到沙湖山,遠遠就見堤壩上一個挨一個搭滿了塑料棚子。柳縣長告訴我們,沙湖山堤內4000多名群眾都已安全轉移到堤上,不一會兒船靠了岸,我們見到了駐守此堤的縣委副書記陶勇清。保堤更要保人,雙重的責任使這位身負重任的指揮官每日24小時分分秒秒都不敢鬆懈自己的神經。我們看到一處處被排除的險情,看著一家家被安置好的群眾以及棚裏堆放著及時轉移出來的家具等,欣慰之中深知其間凝聚著多少黨員幹部的心血和辛苦。
江潭聯圩是星子縣每到汛期就讓人揪心的一座大圩堤。由於堤基有一處建在沼澤地上,一有大水浸泡,堤身總是塌陷。今年在水位超曆史的情況下,雖然大堤因為采取的防洪措施及時有效,至今巋然不動,但卻也是險象環生。在堤上我們看到一處近50米長的地段已裂開、下陷,阻擋湖水的堤身已十分單薄了。鄱陽湖水一浪接一浪,瘋也似的撞著堤岸,撞得人心裏緊緊的,好在突擊隊就要上來了……駐守江潭聯圩不僅十分危險,生活也十分艱苦,除了腳下踩著的堤壩是陸地外,四周都是茫茫一片翻滾的湖水。雖然滿目皆水,但幹淨的飲用水卻要乘船到數裏外的村莊去提。因為顧不上那麽“講究”,駐守的抗洪將士已有數人因水不幹淨而通身生瘡和拉肚子。真是滴水貴如油呀,堤上的人把我們船上的飲用水統統“討”了下來。
7月8日晴
在九江江湖水位全麵超過曆史水位、全市防洪搶險進入最艱難困苦的關鍵時刻,7月4日,朱鎔基總理來到了九江,來到江邊險堤的抗洪第一線,來到了深受洪水危害的災民群眾中。朱總理來到的消息在全市不脛而走,對全市幾十萬奮力抗擊洪水的軍民是極大的關懷鼓舞和鞭策。連日來,人們在興奮地談論著,並更加堅定了誓與洪魔抗爭到底的信心和決心。
當日,我們陪同省委組織部張友南處長一行到德安縣慰問受災的黨員,所到之處深深地被人們因總理到過這裏的昂揚情緒和奮力抗災的精神所感染。縣委書記鄧太火繪聲繪色地向我們描述總理來這裏慰問受災群眾的情況,興奮中閃現出一定要盡力做好災後各項工作,以不辜負總理期望的眼神。我們相信,德安縣委和政府是會帶領全縣人民按總理的要求去做好每一件工作的。
離開德安,我們到了永修立新河洲村。張友南處長等特意要去看望村支部書記鄧世勤。前幾天,這位村支部書記的年邁老母不幸謝世時,他都在堤上搶險。忠孝難以兩全,鄧支書在母親去世後沒有驚動在堤上苦戰的村組幹部,而是壓抑心中巨大的悲痛,頂著壓力,一改當地老人過世起碼要在家停放三天以上的鄉俗,當天就把母親安葬入土,而後又一頭紮在了堤上。是他第一個跳進水裏用身體擋浪;是他帶頭連續數小時硬挺著在水裏打樁護堤;是他在全村進水、田地被淹的情況下,挨家看望群眾,安定群眾情緒,及早安排人員調種育秧做好災後生產自救工作……
在縣、鄉領導的幫助下,河洲村抗洪和生產自救工作都安排得井然有序,他們一手毫不鬆懈地抓防洪搶險,一手抓生產自救重建家園。
站在河洲村的圩堤上,堤外仍是一片滔天大水,堤內一望無際的曾被淹沒的田野,而今又搶插上了晚秧苗,放眼望去,滿目新綠。大災之後,這裏又是一派盎然生機……
原載1998年《九江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