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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節

  對於陳院長突發心髒病一說,李鎮宇絕對質疑,因為陳院長沒有心髒病史,所以醫生下的結論他認為不但沒有說服力,而且是胡說。人命關天,豈可兒戲,李鎮宇多次到公安局報案要求調查,但這時的公安局已被奪權,而局長李震飛則被“關進”了封閉式學習班。因此李鎮宇向公安局遞送的材料落入了公、檢、法係統的造反派手中。趙四興隨時要對李鎮宇下手,因此派人一直在密切關注李鎮宇的動向。趙四興發誓要打擊這個“反動氣焰囂張”的“反革命子女”,然而,李鎮宇並不是當權派,也不是群眾專政的對象(地、富、反、壞、右),因此一時難以下手。現在,他拿著公檢法轉給他的李鎮宇寫的要求立案的材料不禁咬牙切齒。

  隨著形勢發展,這時的仲青市已完全處在無政府狀態,何況趙四興已下了網,所以李鎮宇遞的“帖子”不但無人重視,而且讓趙四興對他的仇視不斷積累。“這樣的命案,如果不能及時查證和追究,那麽時間一長,就會造成無法取證而不了了之!為此我一定要想方設法給陳院長討回公道!”劉含芝對兒子的執著是完全理解和支持的,因為陳院長的突然倒下,劉含芝同樣無法接受。“再亂也亂不了共產黨!”母子倆堅信不怕萬難都要為陳院長討還公道。

  李鎮宇向市公安局反映未果,就到省裏公安廳反映,然而同樣一點消息都沒有,因此這天鎮宇邊幫母親晾曬衣服邊說:“媽,我想上北京!”“對!應該去!”劉含芝話剛落音,一個30來歲的男人走了進來。“你找誰?”李鎮宇上前問。“呀!李老師,我找得你好苦呀!”李鎮宇一怔。“你是……”“我是你的同事,我是院裏的職工呀!”這人滿臉笑容。由於李鎮宇並不認識他,因而說:“我不認識你,那你怎麽認識我,還知道我家在這兒?”來人莞爾一笑。“唉!院裏有300多個職工,李老師你怎麽會個個認識呢?”李鎮宇想想也是,於是點點頭。“這倒是,那請問找我有什麽事嗎?”這人立即神情凝重地說:“有!有!李老師,今天我經過你的實驗室時看到門不知被誰打開了。我走過去一看滿地都是資料,我想你不會知道,所以一路打聽來告訴你!”“什麽?”李鎮宇不聽猶可,一聽就犯急了。“啊喲!實驗室裏可有重要的數據材料呢!丟了損失就大了!”來人看到李鎮宇著急了,於是說。“李老師你先別急,我還看到有台儀器也被推倒在地,玻璃試管什麽的全都碎了一地呢!”“什麽?是不是那台F35臨界分離設備?”來人搖搖頭,“我不知道是不是,但可能是,因為我看到屋子裏的設備差不多全被砸了!”李鎮宇急得團團轉。“李老師,你也別急,如今誰也管不了,我隻是來告訴你一下而已。我看外麵兵荒馬亂的,你也不要去管了!”來人說完就告辭,李鎮宇急忙道謝。“媽,我這就去學院看看!”劉含芝感到有些不放心。“鎮宇,學院很亂,你就別去了!”“不!不!媽,這都怪我不好,那些重要資料本該拿回家保存,可這一陣的心思全都放在院長的案子上,所以這下可糟了!”劉含芝看到兒子著急得這個樣子,於是解下身上的圍裙。“鎮宇,媽陪你去!”“不!媽,外麵很亂,你待在家裏,我去去就來!”“鎮宇,媽放心不下,你就讓我陪你去吧!”鎮宇對母親笑了笑。“媽,我又不是去吵架、去打架的,因此我去去就來,你放心,媽,你衣服還沒有洗完,你就慢慢的洗,回來我幫你!我來去也不過二個小時左右,媽,你等著我回來一塊吃飯!”劉含芝對兒子點點頭,但心頭總覺得突然有什麽東西壓著似的,因此胸口發悶,因而不由自主地歎了口氣。

  鎮宇已出了門,劉含芝忽然感到有些心悸。“唉!那你去去就來!”“媽,你放心,我就回來!”但他出門時習慣回頭向母親招手。“媽,你進去吧!”李鎮宇看到母親站在門口,於是邊揮手邊說。多少年來,母親會送到門口,這是習慣也很自然,但這一次鎮宇覺得仿佛要出遠門似的,因此似乎有忘記的事要對母親說。“天翔!天翔!”鎮宇聽不清母親在說什麽,但心想媽一定要吩咐買什麽東西回來,於是隨即轉了身。“媽,你要我買什麽?”劉含芝猛的一怔。這一怔,讓李鎮宇心頭一驚,因為母親一下子顯得那麽的落神,憔悴與憂傷。“媽,你說呀!”看到母親神情木訥,於是李鎮宇不安地問。“鎮宇,原來是你!”回過神的劉含芝顯得十分疲憊。“是的!媽,是我呀!”劉含芝呼吸有點兒急。“是的!是你!鎮宇!”“媽,是我!你這是怎麽啦?”李鎮宇看到母親的身子有點兒晃,於是上前扶著,劉含芝吐了口大氣。“鎮宇,方才媽望著你的背影,一時想起了你的父親,因而看我如此失魂落魄的,唉!媽人老眼花了!”鎮宇這才明白,於是對母親笑了笑。“媽,你上次也是這樣,這是因為我太像我爸的緣故。媽,我剛才覺得忘了什麽,現在想起來了,明天孫阿姨要上我家來看你,她說還要陪你上半山衝去!”劉含芝一聽臉上頓時綻開了笑容。“鎮宇,對了!你回家時帶點靜漪喜歡吃的蜜棗回來!快去吧!快去吧!”鎮宇轉身又對母親揮揮手。“媽,你進屋吧!我記住了!”

  孫景華的獨生女兒靜漪,大學畢業後分配在市紅梅中學當外語老師。姑娘不僅美貌,而且極有氣質,因此劉含芝是何等的喜歡。在陳院長的關懷下,二家往來頻繁。劉含芝把靜漪當成女兒那般嗬護,讓孫景華看了都“妒嫉”。劉含芝上半山衝對丈夫說:“這是老天對我家的補償!天翔你含笑九泉吧!”劉含芝望著這對兒女心頭不知有多高興,因此在墓地與丈夫“訴說”家常時,就有了新的內容。她把靜漪如何知書達理,如何孝順自己,如何為鎮宇有這麽個好爸爸感到驕傲與悲歎等等,成了每天必談,每談必說個沒完的內容。她告訴天翔:“鎮宇雖然忙於手頭的科學試驗,而不想在近幾年成家,但根本的還是‘立業再成家’的觀念在影響他。對此,我雖然急,但這是兒子的誌氣,我尊重他!”由此可見劉含芝因有了靜漪而神經鮮活。這時鎮宇走了後,她喃喃自語。“鎮宇來去要二個多小時,那我去半山衝,回來時買些黑菜,明天包黑菜餛飩給靜漪吃,她可喜歡呢!”劉含芝想得高興,提起放著祭品的竹籃就出了門。由於昨晚下了點小雨,所以荒草嶺的路有點濕滑。但劉含芝還是一路小跑。“呶,呶”她邊走邊呼喚起野豬。“怎麽草叢裏一點動靜也沒有,它們到哪兒去了?噢!昨晚下了雨,淋濕了身子不舒服,所以躺著!呶呶!沒事,沒事,太陽已出來了,待會曬曬就舒服了!調皮!你們可不怕雨呐!噢!準是上別的山頭去玩了呢!”劉含芝自說自笑走出草叢,撩撩額發,蹭蹭的就上了陵墓的台階。劉含芝看到前段日子被造反派上山推倒的幾十塊墓碑還沒有扶起,因此站住了“招呼”。“沒關係,你們早就為國倒下,現在再受點兒委屈,幹脆躺在地上痛痛快快的休息一下!我的兒子忙完了手頭的試驗,他說會請人上山來把你們扶起,你們現在好好休息!”劉含芝自稱自己是墓地的管家,因而每天都會“噓寒問暖”,此時她一路走一路招呼:“來了,來了,你們看我今天來早了吧!你們吃過了飯沒有?”劉含芝邊走會邊叫著他們的名字。

  劉含芝來到丈夫的墓地,從籃子裏拿出一塊草綠色的大毛巾鋪在墓前並擺上了祭品。“天翔,這條綠色大毛巾是我最近托人在成都買到的,你喜歡綠色,我這次托人終於買到了!天翔,明天我過50歲生日,景華母女倆要來我家,所以我今天少陪你一會,因為我要去買黑菜包餛飩給靜漪吃!”含芝說到這兒,山風不但把燭火吹滅,而且把插著的香也吹倒了,於是紙灰漫飛像一群飛蝶。這時劉含芝覺得墓地分外冷清。“噢!明白了,昨夜下了雨,淋濕了你們的羽毛,所以和呶呶一樣不高興,沒關係,太陽不是出來了麽,曬曬就幹了!告訴你們,明天我不來,因為靜漪要來我家給我過50歲生日!”劉含芝邊說邊從籃子裏取出一個小袋子,和往常一樣把米撒在墓地上。“這可是我炒的香噴噴的米呀!”然而任由劉含芝怎麽呼喚,鳥兒卻依然鬆著羽毛落在樹上呆望著動也不動。“這是怎麽回事呢?生我氣了,炒的米不好吃,行!行!別賭氣,你們先歇一下,我與天翔還有話說呢!”這時,晴空泛過一片雨雲,陽光下,忽然細雨紛飛。劉含芝抬頭看了看不由感慨。“喲!好好的,這雨是從哪兒來的呀?呶呶和鳥兒身上雨水還沒有幹呢!你這不是存心欺侮它們嗎?”劉含芝話剛落音,鳥兒就衝天而起。然而它們今天隻在空中盤旋,卻一點叫聲也沒有。“高興呀!我明天要過生日呢!”劉含芝抬頭的神情猶似在放飛鴿子的瑪麗亞,顯得溫和真情。鳥兒圍在劉含芝的頭頂上一圈一圈的飛著,就是鴉雀無聲。“累了,累了,快下來吃炒米吧!”然而任憑劉含芝呼喚,鳥兒還是在無聲地飛翔。劉含芝搖搖頭說:“我還得去買黑菜,你們飛累了就吃吧!”劉含芝在收拾起毛巾時對丈夫“說”:“鎮宇去學院快要回來了,我得趕回去,後天我再來看你!”劉含芝下山走進小路,“呶呶呶”的又呼喚起來。這時她看到大大小小幾十隻野豬全都探出了頭。“對啦!你們身子幹了吧?”野豬就是一聲不吭。“你們怎麽啦?還這樣不高興!明天可是我的生日,後天我給你們帶吃的來!”劉含芝對野豬們擺擺手,快出小路時,她回頭看了看,不覺有些莫名的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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