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浮作家作品選（2014）

第六十九章 山村同奏和諧曲（小戲）

　　時間：現代

　　地點：粵西山村

　　人物：辣椒嬸——約50歲，寡婦，土坑村村民

　　阿貴嫂——約40歲，土坑村村民

　　二牛——約30歲，土坑村村民

　　阿貴——40多歲，土坑村村長

　　[土坑村村頭——村道綠樹成蔭，小橋流水潺潺，一畦菜地種滿了綠色蔬菜，籬笆下掛著一些白皮青絲老鼠瓜，菜地邊有一塊平整的大石頭，在歡快的樂曲中，辣椒嬸拿著鉤刀、挎籃子上。]

　　辣椒嬸：哎喲，今年真是喜事多，咱辛苦勞碌幾十年，如今終於熬出了頭，就連這地裏的瓜菜也長得比去年旺啊。（用鉤刀點著老鼠瓜）一、二、三、四……咦，不對呀，我的老鼠瓜怎會無端端少了？難道……哼，（扯開嗓門大喊）哪個黑心爛肺的膽敢做賊偷采我的瓜？吃了定叫他腸穿肚爛，腳底生瘡……

　　阿貴嫂：（手挽籃子上）哎喲，辣椒嬸，大清早的誰犯著你了？罵人罵得這麽毒辣。

　　辣椒嬸：毒辣？阿貴嫂，你家東西要是讓賊偷去了，我看你罵得比我還毒呢。

　　阿貴嫂：哎呀，你什麽百寶不見了？

　　辣椒嬸：（沒好氣地）老鼠瓜。

　　阿貴嫂：老鼠瓜？哈哈，我當什麽寶貝呢。

　　（唱）你清早起來鬧喳喳，

　　原來為了幾隻瓜。

　　此瓜又不是金娃娃，

　　傷肝動火為了啥？

　　辣椒嬸：（唱）馬善被人騎，

　　人善被人欺。

　　雖說瓜賤不值錢，

　　可咱不能忍氣吞聲當縮頭龜。

　　誰要膽敢把老娘的便宜占，

　　我定叫他不安詳。

　　阿貴嫂：（四下張望）噓，辣椒嬸，小聲點，我聽阿貴說，今天縣裏有領導要來土坑村檢查，你這樣滿口粗言大聲嚷嚷，這萬一讓領導聽見了，對咱文明村影響可不好呀。

　　辣椒嬸：（丟下籃子大聲地）我又沒做偷雞摸狗見不得人的醜事，有啥影響不好？

　　阿貴嫂：嘿，我不過是好心相勸，再說，你的瓜又不是我偷的，這麽凶幹嗎呀？

　　辣椒嬸：好心？阿貴嫂，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麽心，我看你是怕影響了你老公的聲譽吧？

　　阿貴嫂：哼，笑話，我老公不過是個小村長，我怕什麽？

　　辣椒嬸：（唱）村官雖小也帶長，

　　手中有權人敬仰。

　　吃香喝辣有人送，

　　狗兒碰見都把尾揚。

　　阿貴嫂：你——

　　辣椒嬸：（故意扭了幾下）阿貴嫂，你真是有旺夫相，好福氣嗬！

　　阿貴嫂：辣椒嬸，你不要血口噴人，你哪隻眼看見我老公伸手拿了、吃了、要了人家的東西？

　　辣椒嬸：哎，阿貴嫂，你看哪個做賊的不是偷偷摸摸，怕讓人瞧見的？

　　阿貴嫂：（氣結）你——

　　（唱）舉頭三尺有神靈，

　　你蠻橫無理太不應。

　　空口白牙冤枉人，

　　罵人毒辣惹人憎。

　　哼——（怒氣衝衝下）

　　辣椒嬸：（一腳踏在石塊上，叉腰拿鉤刀指著阿貴嫂）飛鼠身上插雞毛——你算什麽鳥？好呀，老娘就看你威風到什麽時候！

　　二牛：（背著水壺扛鋤上，與阿貴嫂碰個趔趄）咦，阿貴嫂，你——

　　阿貴嫂：（又氣又羞）哼，今天我好心勸和，反被惡人咬了一口。

　　二牛：（急上）哎哎哎，辣椒嬸，我說阿貴嫂究竟哪裏得罪你了？

　　辣椒嬸：（氣呼呼地）二牛，你來幫嬸評評理，今早我到菜地摘瓜，發現這老鼠瓜讓賊偷了，老娘一時怒火，就罵了幾句，可阿貴老婆竟多管閑事，嫌我嘴巴髒丟了咱村的臉，你說她該罵不該罵？

　　二牛：這……那……

　　辣椒嬸：二牛，我嗓子都喊啞了，你幫我罵，為嬸出出氣。

　　二牛：哎，辣椒嬸，你太抬舉我了，二牛我三棍揍不出一個響屁，我能說出個什麽理來？

　　辣椒嬸：好，你不罵，我罵……

　　二牛：（放下鋤頭拉著辣椒嬸坐下）哎呀，嬸，您罵歸罵，三伏暑天的，您得注意自己的身體，要是不小心生了病，花錢不說，兒子又不在身邊，誰伺候您呀？來，喝口水吧。

　　辣椒嬸：（心頭一熱）二牛啊，還是你最疼阿嬸。

　　二牛：（打住）嬸，我看您就別罵了，其實我……

　　辣椒嬸：吞吞吐吐幹什麽？有話就講，有屁就放啊。

　　二牛：你……你的瓜……

　　[阿貴嫂拉著阿貴急上]

　　辣椒嬸：（碰了一下二牛）二牛，你看——

　　阿貴嫂：（來到跟前推了老公一把）說呀。

　　阿貴：你……你讓我說啥呀？

　　阿貴嫂：讓她跟你賠禮。

　　阿貴：賠禮？

　　辣椒嬸：賠禮沒有，賠命倒有一條，有種你就拿去吧。

　　阿貴：（嚇得連忙擺手）不……不，辣椒嬸，你別聽她瞎說呀。

　　阿貴嫂：（大聲地）我瞎說？好啊，阿貴，現在有人冤枉你吃拿貪占，我幫你出氣，你……你還胳膊肘往外拐，幫著外人來罵自己的老婆？

　　阿貴：老婆，我……我沒罵你，我隻不過……

　　辣椒嬸：（譏諷）沒想到堂堂大村長，竟讓老婆三兩下就給唬住了。

　　阿貴嫂：（大聲嗬斥）阿貴，你到底說不說？你要不說，幹脆這爛村長也別當了，省得吃不了羊肉，反惹了一身臊。

　　二牛：（忙打圓場）哎，阿貴嫂，你別發火。你聽我說。

　　（唱）阿貴是個好村長，

　　做事公正夠周詳。

　　為建生態文明村，

　　一天到晚把活忙。

　　當好村裏領頭雁，

　　不貪不占人讚賞。

　　阿貴嫂：（得意地）聽到了吧，這才像人說的話。

　　辣椒嬸：好啊，二牛，虧嬸還誇你呢，哼，這麽快就成了牆頭草？

　　阿貴嫂：二牛，你說得好，別搭理她。

　　辣椒嬸：二牛，你以為嬸愛跟她吵呀？哼，我罵偷瓜賊關她屁事？是她自己犯賤招罵。

　　阿貴嫂：（怒聲）你……你說誰犯賤招罵？

　　二牛：（搖頭）你們別……哎喲，這都是哪幾個老鼠瓜惹出來的禍？

　　阿貴：（一驚）什麽？老鼠瓜？莫非……

　　二牛、阿貴：（對望一下，異口同聲）都別吵了，老鼠瓜是我偷摘的。

　　辣椒嬸、阿貴嫂：（同聲）你們摘的？

　　二牛：（搶先應答）嗯，是我摘的，我阿爸不是得了幾十年的老風濕麽，聽人說這老鼠瓜能治風濕病，所以昨晚我就偷偷摘了幾個回家……辣椒嬸，我……我賠你錢……

　　辣椒嬸：（一拍大腿）咳，原來是這樣呀，你早說嘛，賠啥錢呀，難得二牛你一片孝心，以後你想要什麽就盡管到我菜園裏摘吧，不用和我打招呼。

　　二牛：嬸，您真好……

　　阿貴：不對，哎，是我……

　　阿貴嫂：（擰了老公一把）人家二牛都承認了，你還代人受什麽過？

　　阿貴：（大聲地）代人受過的是二牛，是他代我受的過。

　　阿貴嫂：你……你瘋啦，胡說什麽呀？

　　阿貴：我沒胡說。

　　二牛：村長，你——

　　阿貴：今天縣裏不是有個檢查組要來咱村麽，一大早我就琢磨著拿點什麽新鮮的瓜菜做個簡單的午餐接待一下他們，剛好經過辣椒嬸的菜園，看見那老鼠瓜長得鮮嫩，就順手摘了幾個，我想鄉裏鄉親的，摘幾個瓜也沒什麽……

　　阿貴嫂：（又氣又急）可……可現在人家罵你是賊呀，這瓜菜咱地裏有得是，你幹嗎非要跑到人家菜園裏摘啊？

　　阿貴：咱地裏種的都是些平常的瓜菜，我想這老鼠瓜城裏人可能沒吃過，這大熱天的，用它做湯消暑最好了，都怪我……

　　辣椒嬸：哎呀，算了，不就幾個瓜麽。（轉身對二牛）二牛，你為什麽要騙人？

　　二牛：我……我怕大家傷了和氣，所以就……就……

　　辣椒嬸：那……那你豈不是平白受了委屈？

　　二牛：嗯……隻要鄉鄰能和睦相處，我受點委屈算啥呀？

　　阿貴嫂：（感動）二牛……

　　阿貴：二牛，你有一顆金子般的心啊。

　　二牛：（傻傻地）我……我的心還不是肉做的，哪裏有什麽金子啊？

　　辣椒嬸：沒想到二牛他平日雖像隻蠻牛，可是能這麽明白事理，阿貴，阿貴嫂，我……我真不該為了幾隻瓜就胡亂罵人……

　　（唱）冷粥冷飯難下咽，

　　冷言惡語傷人身。

　　怪我出言不思量，

　　口無遮攔把人傷。

　　阿貴：不……不，是我錯了，都怪我做事情太自以為是了，辣椒嬸，該賠禮道歉的是我呀。

　　辣椒嬸：哎喲，其實我是三斤豬頭——得把嘴，說話沒心沒肺的，難得你們夫妻體諒不見怪，還賠什麽禮呀？

　　阿貴嫂：（拉著辣椒嬸的手）嬸是刀子嘴菩薩心，這些年孤兒寡母過日子也夠艱難的了，可還常常接濟村裏的孤寡老人，你……你是真正的大善人啊。

　　阿貴：（從口袋裏拿出十塊錢）辣椒嬸，這是我賠給您的瓜錢。

　　辣椒嬸：（推搡）阿貴，你把嬸當什麽人了？這錢我不能要。

　　阿貴嫂：（一把搶過錢塞給辣椒嬸）哎呀，路歸路，橋歸橋，這錢您就收下吧。

　　辣椒嬸：（不好意思地）阿貴，嬸胡說八道冤枉了你，你……你真不怪嬸？

　　阿貴：辣椒嬸，我怎會怪你呢？

　　（唱）阿貴做事自以為是，

　　還請嬸您能多挑刺。

　　合力同把村務整治，

　　共建家園盼望支持。

　　辣椒嬸：（唱）我粗言惡語惹人憎，

　　難得你們心寬不較真。

　　將心比心想一想——

　　眾合：（唱）鄉裏鄉親自家人，

　　和睦共處最要緊。

　　[眾人對視點頭，歌舞造型]

　　[劇終]

　　（此作品獲2013年廣東省群眾文藝作品評選小戲類銅獎）

　　吳綺珊

　　吳綺珊，女，1973年生於羅定，本科畢業，曾用筆名藍天、伊依。雲浮作家協會會員，中學高級教師，現在羅定廷鍇紀念中學任教。筆耕多年，文學作品、教育教學論文有近百篇在各級各類報刊發表，有多篇文學作品、論文在各級各類比賽中獲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