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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架起心中的博愛橋(報告文學)

  這是一片荒僻幽深的山野,一條小河從山前蜿蜒而過,不知源自何處又向何方而去。河這邊聳立著一幢樓宇——石合醫院,河那邊排立著幾幢平房——石合麻風村。河上架起博愛橋,把似乎毫不相幹的兩個世界連接為一體,兩岸緊緊地牽在一起。人,走過橋,走進幽深的山野,一顆顆愛心從橋的一邊傳到另一邊,把幽暗深處的一顆顆冰冷的心漸漸融化……

  一

  清清的河水在博愛橋下潺潺而流,似一條源源不斷的愛心之河在流淌。站在博愛橋上,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由於傳統觀念的影響,外界人都不敢接觸麻風村的人,害怕被傳染了。在這個以河相隔、以山相阻的麻風村,除了麻風醫院的醫護人員經常跟他們接觸,在很長很長的年月裏,幾乎沒什麽人過問他們、關心他們。久而久之,他們自己也害怕接觸外界,害怕歧視的目光,害怕冷漠的言語。在這與世隔絕的山旮旯裏,他們從來不敢想親人在哪裏,愛在哪裏。

  身披紅十字絲帶的熱心人走進他們的村,走近他們,主動與他們握手,主動對他們噓寒問暖。愛心,讓他們感到世界的溫暖。最先住進麻風村的慶伯,把身披紅十字絲帶的人當親人看。慶伯看到博愛橋修好了,他哪也不去,決計在這裏安度晚年;有了博愛橋,廣伯也攜妻子在這裏安度晚年……在溫暖中,他們感受到博愛的陽光雨露的滋養。

  二

  這個地處雲安縣南盛鎮的石合麻風村,我在6年前隨市皮膚病醫院的副院長黎建海來過。我還記得當時的情景:去采訪前,相陪的黎建海副院長一再強調:“他們已經不是麻風病人,他們是麻風病康複者,不會傳染的,放心!”但走進石合麻風村,38名肢體畸殘的麻風病人進入我的視線:他們有的沒手指,有的沒眼睛,有的嘴歪了,有的鼻子歪了;鑲在他們臉上的,是凹陷的眼眶和僅剩微微突起的鼻頭……這一切至今仍深深地刺激著我的視覺神經。當時,看著在石合麻風病醫院工作了近20年的陳國端院長親切地與麻風村康複病人握手、遞煙、交談,我的心理障礙還是無法排除。回來以後,我查閱了許多書籍,我懊悔了,怎麽能這樣呢?醫生都說了不會傳染,為何還要這樣?懷著懊悔之情,我寫下了《別這樣對生命誤會,他們夠苦了》,發表在報紙和相關的網站,呼籲全社會關心麻風村的人、關愛麻風病人,當時引起了社會各界的廣泛關注。於是,相關部門的人來了,熱心人士來了。

  今天,我再次踏進這個村,最令我感動的是當年搖曳在風中的危橋如今變成了新橋,這橋,就是那些身披紅絲帶的熱心人自發捐款修建的博愛橋。博愛橋,讓更多人走進這裏,讓這裏的人有更多機會走出來,感受世界的溫暖。博愛橋建起了,一直少人問津的麻風村,現在越來越多人關注。市紅十字會的誌願者來了,誌願者還帶上親人和不知名的熱心人士來了。

  市紅十字會副會長馮偉告訴記者,紅會誌願者每年都來,每年看著這危橋,心裏也很焦急。這是麻風村病人通往外界唯一通道,橋沒了,麻風村的人就無法把種養基地的東西運出去賣,也無法從外麵運各種生活用品和食品進來。這是麻風村的生命之道啊。於是,他不辭勞苦多方奔走,發動紅會誌願者一起關心麻風村,關心麻風病人,同心協力建橋。首先響應行動的是堅叔,堅叔是一名下崗工人,是一名名副其實的紅絲帶大使。很多人“談麻色變”,但他還是經常前來探望,用實際行動感化身邊的人……接著,芳姐、光姐、小梁、小曾紛紛行動,省紅十字會、深圳紅會誌願者大力支持。2009年,紅十字會誌者願和社會各界熱心人士,自發捐款10多萬元把橋建成了。

  三

  走進幽深的麻風村,令我感動的不是別的,是一位6年前我采訪過的慶伯,他竟然還認得我。當我提起市紅十字會,他說話一下子哽咽了:“像我們得過這種病的人,沒有人敢接觸,連自己的親人也不敢。但這班披著紅絲帶的每年來看望我們。難得呀!”說著說著,老淚盈眶,“我叫不全這些披紅絲帶的好心人的名字,他們也不一定叫得出我的名字,但是他們身上披的紅十字絲帶,我記得。每年麻風病日,他們會來;每年中秋、春節,他們會來。大大的紅十字,紅紅的絲帶,我都記得,連我蓋的被子都是他們送來的,他們就是我的親人呀。”慶伯1960年就來麻風村住了,當時才20多歲,他是最早來這裏的人。患病後,妻子就跟人走了,兒女也不認他這個父親,至今沒有親人來看過他。所以,在他心目中,每個關心他的人都是他的親人,願意來這裏看他的人就是親人,願意與他交談的好心人,都是他的親人了。

  “我哪也不去了,就在村裏度晚年。”岑伯說。他是1971年麻風病普查時發現患了此病,當時他甚至操起了菜刀追殺為他診病的醫務人員,死都不肯來醫院治療。後來病情嚴重了,他抱著試試看的態度,住進了石合麻風村。經過醫生的精心治療,他康複得很快,但因入院較晚,留下了一點後遺症。有一次,他赤腳下田幹活得了破傷風,病情很重,手、腳、腰都硬了,渾身抽筋,幾乎不省人事,幸好當時的市慢病站長李天水和副站長黎建海全力搶救,他才撿回一條命。

  “黨委政府對我們這些‘社會另類’給予了深切關懷,每人每月給予生活補貼,有病有痛還免費治療。以前擔心危橋建不好,食物運不進,生活難解決,現在不擔心了,市紅十字會的好心人幫我們麻風村建了橋,麻風村就是我的家了。黨委政府就是我的父母了,紅絲帶好心人就是親人了。”岑伯激動不已地感歎。

  博愛橋牽動了千千萬萬好心人的愛心。愛心,傳遞到麻風村,讓一個個曾經以為“自己活著就是多餘的人”的麻風村人感動與溫暖。

  最近,市紅十字會誌願者堅叔正籌集善款,聯係車輛,帶麻風村裏那些還可行動的老人進城走走。對於堅叔的行動,有人不理解,還不無擔心地勸說:“出錢出車都沒問題呀,別好心辦壞事,麻風病會傳染的。”對此,堅叔一笑了之。他堅持這樣做,還進村入戶宣傳麻風病防治知識:麻風病可防可治,不可怕。麻風杆菌在自然環境中生存活力較差,在陽光照射下很快降低傳染性,每個人對麻風杆菌也具有一定的免疫力(抵抗力),雖然偶有侵入到機體的麻風杆菌,但也能利用自身的免疫力將麻風杆菌殺死而不至於患上麻風病。現在由於醫技的發展和國家對這個病給予免費治療,患上麻風病隻要經過1至3年的正規治療,就會治愈,而不留下任何殘疾。去到哪,堅叔等一班紅十字會誌願者都宣傳:麻風病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世俗傳統陳腐的偏見、愚昧和歧視,可怕的是人性的扭曲、心靈的畸變、人倫的悖逆、人道的隕落……

  “他們中有的從20來歲就進村,至今沒踏出村半步。在他們有生之年,讓他們出來走走,感受下改革開放的成果,感受下我們雲浮建市以來的新變化,感受下我們雲浮宜居城市建設的成就。”堅叔在接受記者采訪時,總是這樣說。

  讓這些不幸的人出來走走,這是堅叔等紅十字會誌願者的心願,也是這些不幸的老人的心願。麻風村的陳伯聽說堅叔要帶他們進城,感動地說:“親情可貴,愛心更可貴!”陳伯住進麻風村近三十年,剛來的時候,兒子剛上小學。康複後,他曾回過家,但妻子兒子都不理他,他隻好回來了。此後,家人再也沒有來看過他。前兩年,兒子成家了。善良大度的兒媳婦聽鄰居說他在這裏住,逢年過節都帶著孫子偷偷來看他。陳伯說起這些,不禁悲喜交加,泣不成聲……

  一群不幸的人,在這小小的一個角落生活,生命太多的渴望皆成雲煙。在這山野,他們靜靜地過日子,互相幫忙,互相照顧,互相攙扶。是一群披紅絲帶的人——那些沒有血緣關係的親人,還有那些關心他們的陌生的好心人,讓他們重拾生命的意義。

  讓我們摒棄世俗的觀念,像堅叔一樣,像紅十字會的誌願者們一樣,走近他們,關心他們,在心中架起愛心橋,踏上博愛橋,為他們播灑愛心的陽光,為他們的晚年鍍上一層溫馨的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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