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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玉錢(小說)

  母親從鄉下帶來了一枚翡翠玉錢,這是六叔公串在腰帶作打結用的寶貝。

  我離開家鄉那年,六叔公年過七十,開始駝背,脊項也耷拉無力彎下來。中醫管脊項作天柱,人們據此預言:天柱倒,極限到。一晃就是二十多年,一個清瘦而枯槁的老人終於去了他應去的地方。

  小街的人對六叔公的高壽有種種解釋:一說是他行醫多年,養身有道,護體得法,豈不勝常人一籌;另一說他行善積德,一生中掩埋了多少江河浮屍,積陰德而補陽壽,合當上蒼報應。

  前一說法雖然在理,但信者寡。為醫者並非一樣高壽,何況他還是個草藥郎中。多數人傾向於後一說法,以為幹此事的,上至蒼梧,下至四邑,算絕無僅有,天道酬善!

  六叔公的玉錢,說來有一段來曆。那時,他收殮了一具女屍。到晚上,夢見這女子活生生來到他床前,謝他收留之恩。說三天後有人厚報。

  三天後,果真有一青年軍官尋屍到此。

  “青底白花衫?”

  “對,青底白花衫。”

  “穿繡鞋?”

  “對,穿繡鞋。”

  “鞋頭繡彩球。”

  “對,有彩球。”

  核證無誤。墳前一場大哭,倒是一樁未了情緣。臨走,軍官以這枚玉錢答謝。

  “寶物,”軍官說,“瞄過來的槍也打不響。”

  上了膛的駁殼槍給了六叔公,讓他對著他開槍,慌得六叔公顫聲說:“不用試,我信。”

  鄉下的人大都能證實此事,當然也確信這玉錢是稀世之寶。

  母親說,為了六叔公的遺物,人們爭得很厲害,隻是這玉錢誰也不去動,因為六叔公咽氣前曾緊捏著它連聲呼喚我的小名:“狗兒,狗兒……”

  我手握玉錢,時而感到有一種熾熱的火灼,時而又感到是冰冷的麻木。

  那年,跟六叔公去掃墓。他捋著褲趟過一道小溪。正要緊緊腰帶,冷不丁來了個噴嚏,那枚玉錢從腰帶子裏走了下來,滴溜溜竄到荒草叢中。他慌張趴在地上找呀找了半天,我也蹲了下來找呀找了老半天,找不著,他急得要哭。

  “開金雞!”我大聲說。

  我們鄉下的孩子鬧騰,一旦失落東西,“金雞”一開,物件易尋。隻是各尋各得,用不著交還失主。

  “不開不開,繼續找!”六叔公晃著頭說。

  沒奈何,我得不到那種權益,但還得繼續去找。中午找到黃昏,依然未能覓獲,六叔公真開始哭了。

  “開金雞吧,找著了我也不要。”我說。

  他驚喜問:“當真?”

  我說:“騙你?發誓吧。”

  他破涕為笑了。手圈著嘴,吐出了絲絲細氣:“開——金——雞囉!”聲不高,拉音長,中氣挺足。

  我終於在一團枯草叢中發現了它。於是他講了那個軍官的事,也講了一件驗證過寶貝的事。他說他被日本人拉去關在一處破廟,半夜裏逃了出來,一跤跌進三丈深的懸崖,半點皮肉沒傷——就憑這玉錢。

  我拿著它端詳,不由得肅然起敬。六叔公趕忙伸過兩隻大手捧在我的手下麵,欣喜地問:“見著麽,有一對蝦兒,極靈性。”

  我搖頭,他一抓便搶了回去,蹲到溪邊,把玉錢浸到水裏。

  “來來來,蝦兒見水生,這次見著啦!”

  我見不到,他小心地把玉錢翻了過來:“怎麽樣,看見麽?”

  我還是未曾見著浮遊的蝦兒,隻覺得玲瓏剔透得可愛。

  “送給我。”我說。

  他瞪了我一眼,滿臉不高興。用衣袖拭那玉錢,小心翼翼串回那條發蠟的腰帶子。

  “到底是個孩子,什麽也不懂。怎能沒看見蝦兒?定是你眼珠兒出了毛病,回去抓把藥叫娘煎給你喝吧。”他歎了一聲,摸著我的頭說,“狗兒,不用生氣,六叔公應承,這玉錢日後留給你。”

  六叔公許下的諾言兌現了。

  對於這枚玉錢,做古玩去考究,我沒鑒賞本事;做飾物去擺設,我沒這等雅興。是否因落到我手上便失去其價值?倒也不是,作為一種信物、一種紀念,起碼我會想到六叔公,想到一些往事,或透過往事派生些思緒和回味來。

  六叔公收殮屍首始於何年,何種緣由,眾說紛紜。而頗有權威的,我認為莫過於我爺爺。

  年輕的時候,他倆一同跑海麵、打幫工、拉纖、擺大櫓。走賀源八步,走桂林柳州。那時,軍閥混戰的流彈、綠林堂口的飛鏢,還有隨時把人碰得粉碎的礁石峭壁和咆哮無情的激流漩渦,今天不曉明天的事,於生於死真的身不由己。

  白天危險,夜晚寂寞。一靠岸便下賭館,尋花問柳,放蕩似是追尋一種損失,似是彌留的掙紮。為了錢,什麽事也幹得出來,他們不曾放過河麵的浮屍:大兵身上有懷表,村婦頭上有飾物,好運的碰到項鏈鐲子。

  那晚月很圓,風很清,遠遠見那具家夥順著閃著白光的水線緩緩地飄過來,六叔公嗖地跳下舢板、解纜,嚷道:“兄弟,財爺來啦!”爺爺抄起一把搖櫓,嘩啦啦地把舢板劃了過去。是剛浮出水麵不久的屍,像一個“大”字攤在水麵上。

  “是個女的!”六叔公說。他認定浮屍一定是男俯女仰的。他把身子俯開去,手伸得老長,誰料剛一觸碰,屍體骨碌碌翻了個身,他躲避不及,濕淋淋而僵直的屍手打在臉上。一雙死白的眼狠盯著他。一陣冷氣直竄心窩,不禁一陣戰栗,顧不得摸女屍的袋,趕忙把她翻過去,另一隻濕漉漉的僵直的手又打了臉龐。哎呀一聲,他跌到小艙裏。

  他整整病了一個月,頭禿了,瘦成個猴子,從此便開始收殮死屍。

  我懂事後,曾向六叔公核證這種說法。他對其中的部分有過更正,也對一些細節作過補充,女屍左右扇過來的兩掌並沒有發出劈啪之聲,是擦過,哪會有聲音?——這點是我爺爺捏造了。

  每次聽他回答我的詢問,就不由得驚怕,卻又想去打聽,然而他不說這便是殮屍的緣由,不說是從此產生收屍的動機,更否認在病中曾燒香許願以此為懺悔和贖罪。他常常表示一種異議:“那些屍骸,漂泊於萍波之中,擱淺在灘塗之上,為狗齧為鴉啄,於心何忍?人倫、鬼蜮大抵相似,人不露宿街頭,鬼焉暴屍荒野?”

  這到底像惻隱,是否是冀求為獲得某些報應之類的意思?不能一口說準。小鎮在河的套灣,漂屍往往在這河段上滯停、打轉、擱淺,這種做法得人稱善。然而並不獲得他兒子的讚許和支持,這也許是使我與六叔公的關係顯得密切,釀成這玉錢棄他而贈我的原因吧。

  六叔公的兒子,我叫作三叔。凡是六叔公收殮河屍之事,他一概是不沾邊的。

  自發生那個軍官尋屍的事以後,六叔公每收一具屍,都記下時間、性別、特征、穿著、服色、身高肥瘦、傷痕殘缺,甚至判斷死者的死因和職業。每個墳前,用青磚為碑,用釺兒刻號作記……這些,六叔公曾多次求乞於三叔,而三叔從不幫忙。到我能識幾個字,才在一堆發黃的紙片中謄抄補做這份製冊的工作。

  每年清明前後,掃墓是很旺的。我們本姓房的人很多,去拜祭老祖宗墳的人馬齊齊一大堆,而六叔公為那些從江河撈回來的孤魂野鬼掛白,卻沒有人跟去,即使三叔也極少從命去過。到我能有腳力跟大人們湊熱鬧後,年年隻有我跟六叔公去幹此勾當。

  其實,我起先真的是湊趣。掃本家族墳,扛燒豬、挑雞擔肉端糖飯,這些是叔伯們的份兒,就算是燃放鞭炮也是大哥哥們的事,縱然我爭呀鬧呀,也是沒用;但去那些無主孤墳,那一大兜糖餅和素果就由我主宰了。山溝旮旯的孩子很喜歡尾隨掃墓的隊伍湊興、窮追,齊齊唱著歌兒:

  拜山唔分餅,挖你祖宗墳頭頂。

  拜山唔分粽,挖你太公墳頭當屎甕。

  這種時候我就能大大咧咧分派東西給他們,一人一把餅、一人一把糖……我能發號施令,威威風風吆喝他們列隊、解散,指揮他們打仗、衝山包。

  六叔公從不幹涉我,每次上山前都說:“一定有很多孩子來的。”於是餅啦果啦買個夠,讓我背個夠嗆。那時分,田垌正忙插秧,吆喝牛犢開耕的聲音好聽極了;山上的花開透,藍紅紫白漫山遍野,好看極了;一路路掃墓人涉水過嶺,一處處墳頭飄著白紙,一串串鞭炮聲此起彼伏。晴天折大把大把的野花撒向墳頭,雨天割一柄蕉葉遮雨,像扛著一麵綠色的大旗。除了過年,要數快活的就算這份兒了。

  到我懂事時,就能曉得其中的蹊蹺。三叔常煽動我不要跟他爹幹那些無謂之事,而六叔公老鼓勵我“善事不怕做”,這種話大概每年都重複一百遍。他們父子之間對待那種神明或是鬼蜮之類的事看法有天壤之別的,三叔對這類事卻不屑一顧,而且還專做些不近人情的事,鄉裏的人說他是“專劃逆水”。

  大年初一,他拖一把睡椅在大門口躺著。那些探年的女人雖然驚詫意外,照例還是向他恭喜,他卻一言不發,待人走近輕聲詢問,他才病態纏綿說:“我死了啦!”

  嚇得人家三年還說“晦氣”。

  三叔還常常變化花招幹著那些平日人們不敢幹的事,統統是忤逆神明的,但我覺得三叔並非是個無神論者。有時去賭錢連連失手,他會在灶前上一炷香,閉目合十,祈求灶君保佑,他說:“這樣會順手些。”

  他們父子極少在一起說話,除了吃飯時能坐到一塊,平常是一個臉朝東,另一個臉朝西。

  然而他們都喜歡我。也許我是他們爭奪支持的對象,也許能起到矛盾的緩衝。就感情上說,我更願意接近六叔公,我總覺得三叔沒有多大能耐,隻有一把莫名其妙的牛頸,隻有六叔公缺草藥的時候,他才真正派上點用場——而且還必須六叔公親自上山指點,不然,昨天挖了十遍的草藥今天也記不出來。

  生活的來源,全靠六叔公那手土醫草藥的本事了。正因為如此,他對六叔公收殮屍體的做法如此反感,殮屍要花銷,他當然明白顧此失彼的道理;反倒六叔公並沒有過多地在我麵前去指責三叔,如果有些不快也隻是感歎,最終是對造成這種局麵的責任引咎歸身。

  每當我跟他去掃墓時,他的情感常會暴露出來,說族中人等,唯我才似他做人的樣兒。

  我雖不明白其窺事譜尺,但到底也還感動好一陣子。

  然而,隨著年齡的增長,我的感情也發生微妙的變化,雖不至在三叔和六叔公之間抉擇失調傾斜,但對年複一年無休止的那種做法也莫名其妙;三叔除在經濟原因上的反感外,我想,厭煩也是個較合理的原因吧。也許在那個清明節,我也會揀個理由逃避這種無聊。

  當然六叔公對我的心態不會覺察,每次掃墓依然興致勃勃,而且此後每年掃墓,經過他曾失落過玉錢的那條小溪時,會把玉錢從發蠟的腰帶上脫下來,鄭重其事地浸在溪水中,招呼我過去認活躍的蝦兒。

  “狗兒,快來,蝦兒活了。”或說,“狗兒,你不識寶怎行呀,將來玉錢給了你也不懂愛護它哩。”

  是要加強我對寶貝真靈的認識,還是以此要我追隨他的誘惑?六叔公尚沒有此心計吧,但我始終未有從綠得滴翠的玉錢中識別出活脫的蝦兒,直到“文革”那年,我對此事的苦困才有了轉機。

  那年,西江河麵上突然湧出了很多死屍:無頭的,缺手斷腳的……六叔公驚得眼也定了。他整天在河邊巡著,雖然是洪水季節,屍體極少在套灣擱淺,他還是嚷著去收屍。這種癡勁給他帶來了麻煩,一隊戴紅袖章的圍住他,嗬斥警告他:“再提收屍,連你也丟進河裏。明白麽,河裏漂的統統是壞人!”

  六叔公也許明白這是一個什麽樣的年代,他緘口沉默了。

  過了些日子,我聽到個消息,有人要鬥爭六叔公。並不單是對河屍的同情,還有那枚玉錢,還有,人家拜墳祭祖是緬懷先人,你殮葬那些無主孤魂算什麽?於是提出扒墳暴骸,提出砸毀玉錢。

  我隨即把這壞消息告知六叔公。他聽了,很鎮靜,說:“沒有的事,你多心。那些人即使發了瘋,也不至於做出這件忤逆的事。”

  我說:“丟神毀廟也做了,這不算忤逆?”

  他臉色煞白了,抬腳便走,顫巍巍的一腳絆在門檻上,幾乎跌了下來。我趕忙去扶他,他渾身篩糠似的發顫,不停地重複著:

  “你多心,你多心……”

  到了夜間,有人說六叔公有事找我。我預感到某種不妙,趨步便走,卻見六叔公在燈火明亮的廳堂上正襟危坐,這才放下心,不過,他像經過大病一場,比日間蒼老了許多。

  “狗兒,我想過了,”他說,“那些人真的什麽事也會幹得出來。我想明天一早先把那些墳鋤掉。”

  “扒墳?這……”

  “扒掉它,免得那些王八蛋幹出傷天害理的事。”

  “好!”我讚成。這樣,我也用不著年複一年地跟他受苦。“那玉錢呢?”我問。

  “玉錢我留著,他們搜不著的。放心吧,日後總歸給你。”

  扒墳的事並不像我想的那麽簡單。第二天到了山上,他把那本死屍花名冊給了我,實施他的計劃。

  不知他從什麽地方弄來了一把皮尺,先站在那圓圓的墳頭察看,從四方的岩石、溪流、坑圳、大樹選定固定物;他蹦上跳下地踏勘、步測、目測,然後讓我拉緊皮尺丈量;時而高聲低聲地吆喝和斥訓,時而心滿意足地頷首,時而無緣無故地歎息。他常常不放心我的工作,而自己去重做一次。像一個戰場的指揮員,目光炯炯地口述著各種指令,讓我在屍冊中每個屍號的紙頁做記錄。一遍又一遍地重複、一遍又一遍地核對以墳穴為核心輻射到各固定物象點的距離、地貌是否謬誤。當一切都無從尋岔後,便讓我站過一旁歇歇,而他,俯低著頭,邁著穩重而緩慢的步履,神情極為嚴肅地繞著墳走,一圈、兩圈、三圈,行畢,立在墳前,淚水從閉著的眼中溢出,口中發出低沉沉的聲音:

  “我無奈出此下策,請諸位體諒,請勿降罪,請多保佑。”

  這情景使我驟然感到恐懼。一聲鴉叫、一絲草動都會令我膽碎。看六叔公的舉止,似乎已無天地的存在、無陰陽的分野,人鬼間竟會有一種安危的維係,分不清生為死的或死為了生的,委實令我著迷。

  待到他一聲令下:“扒泥!”我才恢複知覺。他像發瘋似的揮鋤,轉瞬間那圓堆已夷為平地。那些粗黑的螞蟻和多腳蜈蚣舍命奔突,我們又搬來了幹泥塊和草末雜物撒在上麵,仿佛是大戰前堅壁清野後的掩飾。

  直到這時,六叔公才散了架般攤開手腳躺在草地上,再用那被汗水濕透的毛巾蓋著那張憔悴的臉……

  幾天之後,功德完滿。他殺了雞請我吃飯,席間,他把那本死屍花名冊鄭重地交給我。他說他年事已高,萬一有個不測,也有後人接茬,也許以後會再堆起墳頭,清明時節掛上白紙,或許有人認領也有個尋覓之印證……

  我一下子覺得事關重大,轉而要他交給三叔。他長歎一聲:“你說能信得過他?”

  我仿佛是他嫡門弟子和傳人,必須如此去繼承衣缽,但是,年複年保留這些東西有什麽價值?一些幾十年前埋下的人,恐怕連死者的親人也已經遺忘,而六叔公卻還一往情深地去保留、等待,那麽,在我之後,又交誰手?

  幸好到了年底,我被調到外麵工作,這一筆債才得到了結。記得那時我把這本東西交還給他時,他老淚縱橫,竟無言可說,隻連連揮手叫我離去。此時我突然發覺,六叔公霎時之間背駝了,天柱倒了……

  此後二十年間,我一直未有回過家鄉,有關家鄉的點滴消息都是母親帶來的,我隻能從想象中去揣摩著家鄉的變化,想象家鄉中的人和事。

  至於那些搗平的墳、那枚翡翠玉錢,我幾乎一點也記不起來。留在我腦際的,童孩的趣致遠比這些東西鮮明得多,直到這次捧著六叔公的遺物,才一下子觸動到那麽多的東西。

  我端來一盆清水,小心翼翼而又肅然地把玉錢放進水裏,激蕩起的絲絲水紋不久又歸複如鏡。這時,我真的發現在玉錢鮮豔的網紋中,竟有著一樣東西在掙紮、在蠕動,似蝦非蝦,瞪眼仔細觀之,儼然是六叔公的身影,那駝著背的身影被裹在翠綠叢中……

  (原載《作品》1989年第6期)陳紹華

  陳紹華,鬱南縣人,當過公社書記、鬱南縣人大常委會常務副主任等。工作之餘,喜歡文學創作,作品在省、市報刊上發表,著有《鬱南鄉情》畫冊、《西江情思》《新路在拓展》等書,多篇作品獲省優秀作品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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