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岑美媛與顧明珠先後產檢結束,歐陽勝寒先送慕容雪上了餘子謙夫婦的車,這才送岑美媛回家。
岑美媛本想坐歐陽勝寒身旁的副座,見他麵容沉靜地拉開後麵的車門,隻好乖乖坐進去。
“勝寒,能不能陪我去婦嬰用品店買些東西?”上車後,岑美媛期待地問。
“改天讓我媽陪你吧,美媛,我還得趕回去開會。”歐陽勝寒的語氣不冷不熱的。
岑美媛心裏一滯,麵上卻淡淡一笑:“沒事,你忙吧,不用管我。”
兩人一時無語。
“勝寒,慕容雪跟著餘子謙夫婦在一起,他們會不會對慕容雪說一些不該說的話呀?我看慕容雪比以前安靜多了,總感覺她心事重重的,會不會她恢複記憶了?”快到家時,岑美媛忍不住問。
“雪兒的事不用你操心,你隻需管好自己就行。”歐陽聲音的語氣略帶不滿。
“我是擔心你嘛。”岑美媛一臉委屈。
“美媛,記得雪兒住進來之前你說過,你已決定放手,並且在孩子出生前與她和平相處,不會告訴她任何真相。我希望你遵守承諾,不要再節外生枝。”歐陽勝寒的語氣微微帶著不滿。
“我記得,當然記得。”岑美媛咬著唇不再說話,心裏卻窩火得很。
汽車在歐陽家的別墅外停下,歐陽勝寒親自為岑美媛拉開車門,岑美媛把手伸給歐陽勝寒:“勝寒,幫我一把。”
歐陽勝寒伸手去扶她,岑美媛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拉著他的手站了起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下車後,岑美媛順勢落入了歐陽勝寒的懷抱。
是的,就是這個懷抱,寬闊、溫暖、舒適。也是這種味道,幹淨、清冽、清爽,帶著他身上獨有的氣息,令她沉迷、沉醉、沉淪。
多少次,她夢想著在這個懷抱中安然入睡;多少次,她夢見與他再次纏綿,共享歡愉。
岑美媛癡迷地靠在歐陽勝寒懷裏,貪婪地嗅著他身上的味道,雙手不由自主地朝他的腰環抱去。
“好啦,美媛,小心一點,我要回公司了。”歐陽勝寒涼薄的聲音無情地從頭頂傳來,雙手扶了她一把,適時地拉開了彼此間的距離。
那短短的一步距離,如同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又似一道無形的高牆,將岑美媛的熱情與夢想無情地隔斷。
沒了依靠的岑美媛如夢初醒般看著歐陽勝寒,眼眸中閃過一絲迷醉的癡迷,纏綿的目光癡迷地看著歐陽勝寒。
此刻的歐陽勝寒全身籠罩著淡淡的涼意,他仿佛是一個置身事外的看客,冷靜自若地站在那裏,表情極淡,目光也冷寂得沒有絲毫波瀾。
仿佛一瓢涼水迎頭而下,將岑美媛心中的一腔熱情瞬間澆滅了。又像是迎頭一棒,將她敲醒了。
岑美媛唇角掠過一個自嘲的弧度,岑美媛呀岑美媛,如今的你真是卑微又可憐,你的驕傲去哪裏了?
“進去吧,我回公司了。”見她臉色蒼白,歐陽勝寒的語氣略微溫和,表情也稍微柔和。
岑美媛沒說話,轉過身朝別墅走去。
那一刻,她的心很空、很痛;心中的恨,很深、很重。
歐陽勝寒,我不甘心,不甘心,為什麽非要我承受這種非人般的痛苦與折磨?我一定要奪回你,你是我的,隻能屬於我。
岑美媛雙手粉拳緊握,表情有些猙獰,指甲深深地掐入掌心。
餘子謙的車在慕容雪家的別墅前停下。
聽到汽車聲音的張媽圍著圍裙出現在別墅門口,一見慕容雪,臉上綻放了一個喜悅的笑容:“小姐,你總算回來了。”
“是的張媽,我回來了。”慕容雪也一臉笑容。
“小姐瘦了。”張媽抹了一把眼角,趕緊去拉慕容雪的手,“快進來吧,外麵熱,進屋涼快涼快。”
三人隨即進了屋子,餘子謙將途中超市買來的食物和水果遞給張媽。
“哎呀餘少爺,你每次來都帶這麽多吃的,冰箱都快塞不下了。”張媽笑著抱怨。
“我和明珠不也經常來這裏蹭飯嗎?”餘子謙微笑說,“總不能一直白吃白喝吧。”
張媽放好東西,又招呼大家坐下。
“張媽,你在忙什麽,需要我們幫忙嗎?”顧明珠笑問。
這段日子以來,懷孕的顧明珠懶得做飯,餘子謙的事務所又接了幾個大單,兩人經常來張媽這裏蹭飯。一則陪孤獨的張媽解悶,二則享用張媽做的美食。
張媽年輕時曾有過一次短暫婚史,因膝下無子女,大半生的年華都貢獻給了慕容家。以前的她一直把慕容雪當成自己的女兒照顧,後來慕容家發生變故,沒能力繼續用她,張媽隻好自謀出路給別人帶孩子。前些日子歐陽勝寒輾轉找到她,並高薪請她回到這裏。原以為小姐會很快回來,哪知出院後一直住在歐陽家,這令孤獨的張媽惆悵不已。
所幸餘子謙夫婦經常來看她,當年張媽看著餘子謙與慕容雪一起長大,深知他的為人。加之顧明珠又是慕容雪的好姐妹,張媽自然而然把他們也當成自己的孩子。如今,夫妻倆也幾乎把這裏當成了自己的又一個家,來到這裏也毫不拘束。
“子謙少爺先前打電話說小姐和你們要一起來,我就趕緊洗菜泡米,現在飯已經做好,隻等炒菜了。對了,這是今天剛煮的楊梅湯,你們嚐嚐。”張媽說著,端來一個不鏽鋼盆子,裏麵是煮好的楊梅湯。
“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回來,張媽每天都會煮一盆你喜歡喝的楊梅湯,做一些你喜歡吃的菜,這段時間我和子謙可是大飽口福了。”顧明珠說著,盛了一杯楊梅湯遞給慕容雪。
“謝謝張媽。”那一刻,慕容雪鼻子酸酸的,眼眶也濕濕的。
原來,家裏是如此溫馨。
“就盼著小姐回來,現在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張媽又笑著抹了一下眼角,隨即進了廚房。
餘子謙見狀,趕忙進去幫忙。
“張媽煮的楊梅湯還是那麽好喝。”慕容雪一口氣喝完杯中的楊梅湯。
“還喝嗎?再給你盛一杯吧。”顧明珠笑問。
“不喝了,明珠,這裏還是以前的樣子嗎?”慕容雪語氣複雜地問。
“這裏是你家,當然是以前的樣子。”顧明珠微微一笑,心裏卻覺得慕容雪今天有點不對勁。
“明珠,陪我上樓看看吧,好久沒回來,也不知道變樣沒有。”慕容雪平靜地站了起來。
“好啊,小心一點。”顧明珠十分爽快。
2
二樓,慕容雪臥室。
這是一間布置得如夢如幻的房間,淺紫色床單,淺紫色涼被,淺紫色沙發,窗簾,神秘的淺紫中透著高雅。
“明珠,房間還是以淺紫色為主嗎?”慕容雪淡淡地問。
“是啊,雪兒,這是你的房間,忘了嗎?”顧明珠輕鬆地說。
“能做成這樣,他也算有心了。”慕容雪柔軟的聲音中透著淺淺的憂傷,無夢如幻的眸子浮現出淡淡的氤氳之氣。
“小雪,你說什麽?”顧明珠一臉意外。
“歐陽勝寒費盡心思買回這套別墅,布置成原來的樣子,還找來了張媽打理屋子,真是難為他了。”慕容雪幽幽一歎,順勢坐在柔軟的床上。
“小雪,你怎麽啦?”顧明珠聽出她話中有話。
“我怎麽記起來了,是不是?明珠,是的,我記起來了,完完全全記起來了。告訴我該怎麽辦?明珠,告訴我該如何麵對歐陽勝寒,麵對現在的一切。我居然會住在他家丟人現眼,癡心妄想地等待與他結婚。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明珠,以後的我該如何麵對九泉之下的父母?”慕容雪不停地搖頭,哀傷地哭著,淚水像斷線的珍珠不停滑落。
積攢多年的淚水再也忍不住飛瀉而下。
“小雪,”顧明珠見狀,雙手捧住她的臉,“我知道,這些年,你承受了別人難以想象的苦難,你心裏有很多委屈,難過的話就痛痛快快哭一場吧。”
“明珠,告訴我,如今的我,到底該如何是好?”慕容雪抽泣著,聲音脆弱得如同易碎的水晶。
想起慕容雪5年來所承受的一切,顧明珠也忍不住淚如泉湧。
是的,5年了,慕容雪過得實在太艱難、太辛苦。仿佛在一夜之間,她失去了所擁有的一切:令人羨慕的奢華生活,至愛的雙親,摯愛的戀人……她從高高的雲端跌落到了泥濘裏,由一個人人仰望的高貴公主從變成了被人踐踏的孤女,在市井中仰人鼻息地掙紮著,活得如同螻蟻。
慕容雪哭得可謂肝腸寸斷、哀怨欲絕,眼淚如決堤的黃河之水泛濫成災、滔滔不絕。積壓了5年的情緒在那一刻完全爆發了,似乎要將心中所經受的一切委屈與磨難、痛苦與仇怨在這一刻統統宣泄出來。
兩個閨密抱在一起哭作一團,好一陣子才停歇下來。
“小雪,你接下來打算怎麽做?”見慕容雪淚水稍微收斂,顧明珠抹了一把眼淚問。
“事到如今,你認為我該怎麽做?”慕容雪淚光哀怨地問,臉上依然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離開歐陽家,馬上回到這裏。”顧明珠果斷地說。
“明珠,難道你忘了?這裏在5年前就不是我的家了。”慕容雪語氣充滿了憂傷,“這房子,是歐陽勝寒買下的,並不屬於我。”
“可是,你總不能一直住在他家吧。現在的你恢複記憶了,應該知道那裏有多危險。”顧明珠急切地握住她的手。
“正因為我記起來了,才更不能離開那裏。”慕容雪的目光冷靜地投向她,“明珠,你知道嗎?昨晚我想了整整一夜,我不斷在心裏問自己:慕容雪,你該如何繼續麵對這一切,是繼續待在這裏陪他們演戲,還是置身事外當一個看客,或者參與其中與他們周旋到底?”
“小雪,現在的你好不容易醒過來,恢複了記憶,這對於你來說是多麽寶貴呀,你可不能做傻事。我知道,你一直在為伯父、伯母的離去而懊悔,你怪自己當年被愛情蒙蔽了雙眼。可是小雪,人最寶貴的是生命,伯父、伯母九泉之下有靈,也不會答應你繼續回去的,再好好想想,好嗎?”顧明珠安慰她說。
“不行,明珠,若是爸爸、媽媽真的能看見現在的我,就一定會庇佑我回去尋找證據,還他們清白。並且,我已經想好怎麽做了。明珠,幫幫我吧,現在這個世界上,能幫我的人隻有你了。”慕容雪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哀求。
“哎,既然你決心已定,我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小雪,告訴我,你打算怎麽做,我又該如何幫你?”顧明珠一臉激動。
“我會裝作一切都沒發生過,繼續住在歐陽勝寒家裏。”慕容雪語氣冷寂地說。
“你瘋啦?不行不行,這樣你會很危險的,你一個人豈能瞞得過那麽多雙眼睛?”顧明珠連連搖頭。
“你放心,我已經不再是5年前那個任人擺布、任人宰割的慕容雪了,知道該怎麽蒙蔽敵人。”慕容雪絕美的臉上閃過一絲魅惑的冷酷。
顧明珠呆呆地看著她,仿佛看見一個涅槃後的慕容雪站在自己麵前:美麗、高貴、冷豔、高傲。
“5年了,我死過一次,如今又重生了。我會讓歐陽勝寒嚐嚐失去一切的滋味,把歐陽世恒當年給我的傷害和痛苦全部還給他的兒子。”慕容雪的話冷漠得如同來自於地獄。
慕容雪站了起來,順勢一把拉開臥室的窗簾,挺直脊背站在巨大的飄窗前。夏天的陽光穿過窗戶折射在她身上,給她的全身籠罩了一層淡金色,一襲白裙的她就像一個絕美的複仇女神,高傲冷漠地俯視著腳下的敵人。
“明珠,幫我聯係一下章啟佑,我要見他。”慕容雪的聲音在房間裏輕柔地傳來,聽在顧明珠耳中卻如一記重錘。
“什麽時候?”顧明珠呆呆地看著她。
“越快越好,最好就在今天。”慕容雪語氣篤定,“有些事,還得有他的協助才行。”
“小雪,你不會對章啟佑?”顧明珠眼中掠過一絲隱憂。
當年章啟佑與她的那段過往,曾經是花城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放心吧,明珠,我與章啟佑之間並不是大家想的那般不堪,這件事我自有分寸。”慕容雪一臉平靜,眼眸深處,卻是一片冷寂。
聽她那麽說,顧明珠略微心安。
“對了明珠,我恢複記憶的事暫時不要告訴子謙哥哥。”慕容雪輕聲叮囑她說。
“我明白。”這麽多年來,顧明珠已經完全了解餘子謙的脾氣,隻要與慕容雪有關的事,他就會義無反顧地參與其中,慕容雪複仇的事一旦被他知道,一定會鬧翻天。
3
“你是說,慕容雪要見我?”電話那端的章啟佑顯得很意外。
“是的,下午兩點,華榮世家會所的金頂包間見,希望你準時抵達。”顧明珠說。
“沒問題。”章啟佑十分爽快。
“小雪、明珠,下樓吃飯了。”餘子謙在樓下喊。
“來了來了。”顧明珠回答。
慕容雪洗了一把臉,請明珠給自己化了個淡妝,用麵霜遮蓋住眼簾下的憂傷,這才與顧明珠一起下樓。
“你們,哭了嗎?”餘子謙到底是建築師,圖紙計算分毫不差、十分仔細,這種細心也用在了生活中。
“我們是好久不見激動嘛,兩個人剛才回憶學生時代的事情,笑得都流眼淚了。”顧明珠掩飾地一笑。
“唔,都餓了吧,趕緊吃。”餘子謙為兩人拉開椅子。
這是一桌芳香四溢的美食,桌上的菜全是慕容雪以前愛吃的,山藥排骨湯、清蒸魚丸、火爆肥腸、素炒山珍、紅油雞丁、糯米蓮藕等。每一樣食物,都是張媽費盡心思親自做的。
“太好吃了,張媽,你的廚藝還像以前那樣好。”慕容雪邊吃邊讚。
“是啊是啊,這段日子常來這裏蹭飯,我和明珠的嘴都吃刁了。”餘子謙不禁一笑。
“小姐喜歡就回家來住,張媽以後天天做給你吃。”張媽期待地說。
“嗯,過段日子我一定會回來住。”慕容雪像是在許諾。
“真的嗎,小姐?你能回來,我簡直太高興了。”張媽一臉興奮。
“是真的。”慕容雪臉上的笑容辨不出真偽。
午飯後,餘子謙上班去了,順便留下了自己的駕座。
“明珠,你現在懷孕開車慢一點。要是你們不出去,就在這裏四處走走,這裏環境優雅,適合養胎。”餘子謙叮囑。
“我知道了。”顧明珠笑著說。
“對了小姐,歐陽先生給你買了一輛新車,鑰匙放在我這裏。”餘子謙走後,張媽忽然說。
“新車?”慕容雪一臉意外。
“就停在樓下的車庫裏,這是車的資料和鑰匙。”張媽拿來一個資料袋,隨即回廚房忙去了。
顧明珠打開資料袋,意外地說:“小雪,他還真有心,給你買了一輛寶馬跑車,車主名字是你。咦,對了,這裏居然還有別墅的房屋產權證和土地使用權證,戶主的名字也是你。”
“是嗎?”慕容雪微微蹙眉,隨即問,“這車你敢開嗎?”
“我也算老司機了,那輛破車都開了好幾年,不至於不會開這升級版的豪車吧,我看看說明書。”顧明珠說著,仔細閱讀汽車說明書。
“要不,我們一會兒就開這輛車出去。”慕容雪若有所思地說。
“你的意思是?”顧明珠似乎明白了什麽。
“以歐陽勝寒心思那麽縝密的人,暗中一定派人盯著我們的。正好子謙哥哥留下他的駕座,我們可以以此作為掩護,乘私人電梯下到地下車庫,直接開車出去。這樣即使有人盯著別墅,也不知道我們已經離開。”慕容雪一臉沉著。
“嗯,你說得對,就這麽辦。”顧明珠讚同地點頭。
那一刻,她完全相信如今的慕容雪不再是當年那個單純柔弱的女孩,經曆過暴風雨的她完全蛻變為一個思維縝密、小心謹慎、言行果敢的女子。她甚至相信慕容雪一定能找到證據,揪出真凶。
“小姐、顧小姐,這是今天一早買的雪梨,汁多柔嫩,你們嚐嚐。”在廚房裏收拾飯畢的張媽端來一盤擺放得十分好看的雪梨拚盤。
“張媽,忙了大半天,你也坐下來一起吃吧。”慕容雪溫柔地說。
“好的,一起吃,一起吃。”張媽解開圍裙在她們身旁坐下,隨即用叉子叉了一塊雪梨遞給慕容雪。
“謝謝你,張媽。”慕容雪微微一笑,高興地吃著梨,“張媽就是會持家,你買的梨總這麽好吃。”
“小姐,梨也分好壞,同樣品種的雪梨,外觀看起來都差不多,口味卻相差許多。買的時候得挑選P股上有個凹陷的梨,俗稱母梨,這種梨汁多柔嫩。P股鼓起來的叫公梨,汁少肉糙很難吃。”張媽笑著說。
“想不到挑選水果也有這麽多講究。”顧明珠聽得饒有興致。
“是啊,就拿大家喜歡的西瓜來說,得挑選西瓜皮紋路整齊、瓜蒂彎曲、P股圓圈越小的瓜才越甜。”說起生活小竅門,張媽頓時眉飛色舞。
三人其樂融融地吃了水果,慕容雪借口要和顧明珠去看車,張媽叮囑幾句後,兩人便乘坐私人電梯下樓了。
4
慕容家私人車庫。
一輛灰色寶馬跑車停在那裏,顧明珠用電子鎖開了車門,兩人隨即上了車。
汽車緩緩駛出,車庫大門合上。
“左轉直行,從地下車庫的公用出口出去,前麵有出口標誌,這樣就不會被發現了。”盡管眼睛看不見,慕容雪卻心裏亮堂。
“好的。”顧明珠說著,朝左拐去。
轎車內,慕容雪臉色平靜,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又仿佛在思考什麽。
“豪車就是豪車,開起來順手,跑起來舒服。”顧明珠笑著說。
“喜歡的話,以後就拿去開。”慕容雪微微一笑。
“我才不奪人所愛呢!再說啦,子謙已經給我買了一輛跑車,過幾天就去提車了。雖然不如你這輛性能好,對我而言也算不錯了。”顧明珠一臉幸福。
那句“奪人所愛”令慕容雪臉色有些恍惚,緋色的唇角不經意地勾起一個自嘲的弧度。
半個小時後,寶馬車駛入了榮華世家會所的地下停車場,兩人乘坐電梯直接上了金頂包間。
“是顧小姐和慕容小姐吧?章先生已經到了。”會所經理見了二人趕忙拉開包間的軟包大門。
果然,包間內,章啟佑已經坐在沙發上,目光含笑地看著兩人。
“不知兩位美女今天約我有什麽事?”章啟佑開門見山地問,一雙惑人的桃花眼停留在慕容雪臉上。
“約章少出來,是想請你看在過去的情分上幫我一個忙。”慕容婉聲音輕柔,“不知章少意下如何?”
“如何幫?”章啟佑問,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按照以前說的,幫我找到真凶設計陷害慕容集團破產的證據,我就是你的。”慕容雪一臉平靜。
“小雪,你……”顧明珠萬萬沒想到她會提出這個要求。
“慕容小姐說話算數?”章啟佑饒有興致地問,眼眸深處有靜水流動。
“如今的我不再是從前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傻瓜了,知道輕重緩急、是非利弊,隻要你做到我的要求,我自然不會反悔。”慕容雪一臉微笑,儼然一副談判的樣子。
“可你現在一直住在歐陽家裏,叫我如何相信你?”章啟佑俊美的臉上閃過一絲妒意。
“你若不願意,我會另覓高人。”慕容雪小臉一冷,倏然起身,“明珠,我們走吧。”
“等一等!”章啟佑也站了起來。
“章少還有什麽事?”慕容雪平靜地問。
“慕容雪,你對我就這樣無情嗎?”章啟佑來到她麵前,俯視著她問,目光看起來十分受傷。
“以前的事,我隻能說聲抱歉。”慕容雪微微蹙眉,“這也許是我最後一次請你幫忙,若你不答應,我絕不勉強。”
“你這態度是在請人幫忙嗎?在你眼裏,我章啟佑的作用就隻是替你報仇嗎?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當年你要我幫忙,我沒有說不幫你,隻是希望你給我時間,讓我尋找證據。你倒好,一聲不吭地走了。你知道這幾年我找你找得多辛苦,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章啟佑的控訴令顧明珠吃驚不已。
原來,當初的他和慕容雪在一起並非是為了霸占慕容雪,而是慕容雪主動找他。他不是無情,是用情太深。
“實在很抱歉,因為當年我在尋找證據的過程中發現有人跟蹤,為了不連累你,才不辭而別。這幾年我東躲西藏,也是不想讓別人找到。”慕容雪的語氣帶著一絲無奈,“現在你還是肯幫我嗎?”
章啟佑默默地看著她,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始終忘不了這張帶給他希望與絕望的容顏。當年的他被岑美媛拋棄後,他去了那家熟悉的夕顏酒吧喝酒。也就在那一天,看見了在酒吧當侍者的慕容雪,她就像一縷陽光照進了他的心裏,掃去了他心中的陰霾,讓他看到了生活的美好。於是,他對她開始了瘋狂的追求。當他得知她就是那個揚名花城的慕容雪時,心裏曾經有過退縮,也曾因她曾是情敵歐陽勝寒的未婚妻而又痛苦過。可是,掙紮一夜的他毅然做出決定,他要牽著她的手,勇敢地麵對一切。
然而,慕容雪棲身酒吧僅僅是為了掩人耳目,她從未忘記過仇恨,她一門心思想複仇,並且要他協助尋找證據。就在他毅然決定與她一起麵對所有的磨難時,她卻不辭而別。為了尋找她,他尋找了花城的許多地方,卻沒想到她會藏身於城中村的幸福小區。直到數月前,她在出租屋自殺,他才再次得到她的消息。
後來,她成為植物人,他無數次去醫院了解她的病情,顧明珠的受傷給了他機會,讓他能夠與她的關係更進一步。她被宣布成為植物人,他徹夜難眠,整整一個星期在夜店酗酒。一月前,她醒了,他滿以為能夠與她再次靠近,哪知她卻失憶失明,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重新回到歐陽勝寒的懷抱,將內心的痛苦與絕望深藏。
“慕容雪,你對我,就真的沒有一點情義嗎?”章啟佑問,俊美的臉上布滿了哀怨。
“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慕容雪抱歉地垂著頭。
“對不起,除了這句對不起,你就無話可說了嗎?”章啟佑不甘心地問。
一滴清淚從慕容雪眼中滑落,直接流入了口中,澀澀的、鹹鹹的。
慕容雪在顧明珠的協助下朝門外走去。
“我投降,我答應你。”就在慕容雪即將跨出包間的那一刻,章啟佑懊惱地說。
“謝謝你,啟佑。”慕容雪的眼圈更紅了。
“就算你不愛我,就算你利用我,我也心甘情願。誰叫我這麽倒黴,遇到你這個鐵石心腸的無情女人呢?慕容雪,你是我章啟佑這輩子的劫,逃不掉,躲不了。”章啟佑苦澀一笑。
慕容雪的淚流得更凶了。
“別哭,小雪,我喜歡看你笑,你笑起來,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人。”章啟佑緊張地安慰她說。
5
兩人剛回到慕容家的別墅,就聽見樓下的門鈴聲。
“喲,是歐陽少爺來啦?小姐和顧小姐還在樓上休息。”張媽的聲音從樓下隱隱傳來。
樓上的兩人暗自鬆了一口氣。
“張媽,我買了點營養品,這麽久辛苦你老照看這裏。”歐陽勝寒將手中的禮品袋遞給張媽。
“哎呀歐陽少爺,你看你,又是給我高薪,又是買這買那的,我這老婆子哪裏吃得了這麽多。”張媽說,“上午餘先生就買了一大堆。”
“張媽,雪兒和明珠一直在樓上嗎?”歐陽勝寒似不經意地問。
“是啊,午飯後就上樓休息了,睡了快兩個小時了。”張媽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說,“要不,我去叫她們起床。”
“不用了張媽,我在這裏等她們。”歐陽勝寒微笑說,目光忍不住朝樓上望去。
“也好,歐陽少爺今晚就在這裏吃飯完吧,一會兒餘少爺也會過來。”張媽樂嗬嗬地。
家裏難得這麽熱鬧,看見兩對有情人在一起,作為長輩,張媽自然高興得很。
慕容雪和顧明珠故意在樓上磨蹭了好一陣子,這才一臉慵懶地下樓。
“雪兒,歐陽來了。”顧明珠提醒她。
“嗯,小寒哥哥,你是什麽時候來的?”慕容雪笑容宛然,“不會是想雪兒了吧。”
“是啊,一刻不見如隔三秋,今天已經隔了快一百年那麽久了。”歐陽勝寒笑著說。
“就知道尋人家開心。”慕容雪撇嘴。
“難道雪兒不想我嗎?”歐陽勝寒笑問。
“我不告訴你。”慕容雪粉麵一紅。
“你們打情罵俏能不能顧及一下別人的感受呀?”一旁的顧明珠不滿地抗議道。
“瞧,明珠想子謙了,嗬嗬。”歐陽勝寒揶揄道。
“你們呀,盡情膩吧,盡管視我為空氣。”顧明珠哼了一聲朝廚房走去。
“雪兒,想我嗎?”歐陽勝寒一把將她擁入懷裏,嗅著她的發香問。
“你說呢?”慕容雪的臉貼在他胸前。
“不管你想不想,總之,我想了你一整天。”歐陽勝寒俯頭去尋找她的唇。
“不要,被張媽和明珠看見多不好。”慕容雪的輕輕頭一偏,歐陽勝寒的吻落在她的麵頰。
“看見就看見吧,他們以前又不是沒見過。”歐陽勝寒一臉嬉笑。
慕容雪沉默不語。
“雪兒,知道嗎?我好希望自己能變魔術,把你變成小人兒放進口袋。”他緊擁著她,似乎想把她還原成胸間的一根肋骨。
慕容雪隻是垂眸微笑著,唇角泛起一絲無奈。
“怎麽,你不願意?”歐陽勝寒不解地問。
“沒有,雪兒是想,要是世界上真的有這種魔術,我也要去學。”慕容雪嫣然一笑。
“小雪,你學什麽呀?”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竟然是已經下班的餘子謙。
“學變魔術啊。”慕容雪掩飾地一笑。
“哦,小雪什麽時候想當魔術師了?”餘子謙一臉意外,目光不停地四處打量。
“說說而已,別當真。”慕容雪說。
“你找明珠吧,她在廚房裏幫張媽。”歐陽勝寒見狀說。
“那我去看看。”餘子謙換了拖鞋,鑽進了廚房。
“雪兒,結婚後我們就住這裏,好不好?”歐陽勝寒一臉期待。
“好呀,小寒哥哥,我們什麽時候結婚呀?”慕容雪也期待地問。
“隻要你願意,我們明天就去注冊,怎麽樣?”歐陽勝寒溫柔地問。
“我現在眼睛看不見,如何結婚呀,還是再等等吧。”慕容雪遲疑說。
“也好,這事不著急,我會等到你心甘情願的那一天,相信我。”歐陽勝寒承諾。
“我當然相信。”慕容雪微微一笑,“這個世界上,小寒哥哥是最值得信賴的人。”
“你能這麽想,小寒哥哥真的很開心。”歐陽勝寒在她額上輕輕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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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十分豐盛。
張媽不愧在慕容家待了多年,一桌子菜照顧到了所有人的喜好。
晚餐桌上的氣氛十分融洽,甚至可以說其樂融融。看見兩對年輕人吃得如此開心,張媽的臉上也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或許是在自己家裏的緣故,自始至終,慕容雪絕美的臉上掛著甜美的微笑,那是發自內心的笑容。
歐陽勝寒看著她若有所思。
慕容雪在他家裏顯得十分安靜,餐桌上幾乎不說話,笑容也非常客氣疏離。或許,一開始他就錯了,不應該答應母親送她回去。
晚餐後,大家在客廳裏聊了一陣子,餘子謙夫婦便告辭了。
“雪兒,你稍坐,我去送送他們。”歐陽勝寒說著,送兩人出門。
“歐陽,我發覺小雪比以前安靜了許多,你不介意讓她經常出來陪我聊天吧?”門外草坪上,顧明珠笑問。
“當然不介意,不過……”
“我知道,我絕對不會破壞當初的約定。”顧明珠說。
“謝謝你,明珠。”歐陽勝寒充滿了感激。
“我這樣做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小雪。”顧明珠語氣一轉。
“我知道,這才更要謝謝你,還有子謙。”歐陽勝寒的目光投向餘子謙。
“小雪是個好女孩,希望你不要再傷害她,否則,我第一個不放過你!”餘子謙低聲警告。
“放心吧,我定會護她周全。”歐陽勝寒語氣篤定地說。
餘子謙淡淡點頭,擁著顧明珠朝座駕走去。
“你們剛才說什麽?”回到客廳時,慕容雪問。
“雪兒,對不起,這段時間忙於公司的事沒能好好陪伴你。”歐陽勝寒十分內疚。
“沒事的小寒哥哥,我不是有美媛和伯母的陪伴嗎?你應該以大局為重。”慕容雪體貼地說。
“雪兒,你真好。”歐陽勝寒輕輕握住她的手,“要不,我們今晚就住這裏吧。”
“真的可以嗎?”慕容雪驚喜地問。
“當然,你不願意嗎?”歐陽勝寒笑著問。
“願意願意,這裏是我的家嘛。”慕容雪趕忙說。
“這麽久沒回來,小寒哥哥陪你四處走走吧。”歐陽勝寒溫柔地邀請她。
“好啊好啊,快點帶我去吧。”慕容雪一臉迫不及待的表情。
“張媽,我和小寒哥哥出去走走,你要不要一起去?”慕容雪問。
“小姐,你和歐陽公子去吧,我在家裏看一會兒電視。”張媽哪肯當電燈泡。
“那我們一會兒回來。”
兩人攜手出了門。
盡管現在是夏天,對於四季如春的花城人來說,夏天也是極為舒服的。
這是時隔5年,歐陽勝寒再次與慕容雪出現在這裏,一時間心裏感慨萬千。
以前,兩人經常攜手漫步在這裏。那時的慕容雪,簡單快樂,笑容純美,是他眼中最美的風景。他曾發誓將這份美好捧在手心,珍愛一世。可惜天意弄人,一場無情的車禍將兩人隔開5年,卻依然未能割斷那縷縷情絲。
如今,上天垂憐,能夠再次與心愛的人兒漫步在環境優雅的別墅花園,吹著縷縷清風,聽著陣陣蛙聲,嗅著淡淡花香,看著淙淙流水,這個傍晚頓時變得彌足珍貴。
可惜,此情此景,雪兒已經看不見。
“小寒哥哥,這裏是不是和從前一樣美?”慕容雪輕聲問。
“是的雪兒,這裏與從前一樣美。小寒哥哥眼中的雪兒,也與從前一樣美。”歐陽勝寒看著身邊的人兒深情說。
“都說歲月催人老,雪兒怎麽會與從前一樣呢?小寒哥哥不要哄雪兒開心了。”慕容雪的聲音略帶傷感。
“不管時光如何變遷,在小寒哥哥眼中,雪兒永遠是最美的。”歐陽勝寒擁著她的肩說。
如今的慕容雪實在太瘦,身體單薄,小臉隻有巴掌大,絕美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憂傷,看得歐陽勝寒心中宛若刀割。他發誓,再也不讓心愛的雪兒受到任何傷害,他要守護她一輩子,讓她快樂一輩子。
她是他手心裏的寶,永遠是。
“雪兒,不管將來發生什麽事,我們都不要分開,好不好?”歐陽勝寒握著她的手溫柔地說。
“小寒哥哥,你怎麽說這樣的話呢,雪兒怎麽會和你分開呢?”慕容雪眉峰淺蹙,“是不是小寒哥哥有什麽事情瞞著雪兒?”
“沒有沒有,小寒哥哥隻是說萬一。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一輩子在一起,好不好?小寒哥哥不能沒有你。”歐陽勝寒急切地說。
“當然,我們當然要一輩子在一起。不過,小寒哥哥也要答應雪兒一件事。”慕容雪笑容宛然地說。
“好的,你說。”歐陽勝寒看著她。
“小寒哥哥以後不許再說這種讓雪兒難過的話了,好不好?”她柔聲說。
“好,雪兒,小寒哥哥答應你。”歐陽勝寒再一次擁緊她。
謝謝你,好雪兒,小寒哥哥答應你,一輩子,在一起!
7
兩人回到家時,忙碌一天的張媽已經睡下了。
“雪兒。”送慕容雪回到臥室,歐陽勝寒從身後擁著她。
“小寒哥哥,雪兒累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上班呢。”慕容雪柔聲說。
“雪兒,你這是在趕我走嗎?”歐陽勝寒吃驚地問。
自從她出院住在他家時,她就一直因樓下有人而不讓他碰自己,今天好不容易避開了家人,他怎能放棄這個機會?
“沒有,小寒哥哥,雪兒怎麽會趕你走呢?雪兒隻是有點累了。”慕容雪語氣溫婉。
“雪兒,已經這麽久沒在一起了,難道你不想小寒哥哥嗎?”歐陽勝寒壓抑地問。
“小寒哥哥,雪兒,不是這個意思。”慕容雪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不管,今晚你休想趕我走。”歐陽勝寒霸道地扳過她的身子,俯下頭懲罰般地吻著她。
他的吻時而如暴風驟雨,激情澎湃;時而如高山流水,引人入勝;時而如雨打芭蕉,情意綿綿……
她躲閃著,抵觸著,怎奈他身高體壯,纖弱的她哪是他的對手,很快就在他勢如破竹般的攻城略地下潰不成軍,癱軟如泥。
“小寒哥哥。”慕容雪夢囈般叫著,心裏在反抗,身體卻在投降。
“雪兒,好雪兒。”他雙手打橫一抱,將她抱上了柔軟的大床。
俯下身子,溫柔纏綿的吻,再次印上她的唇。
兩人的衣服,在彼此的糾纏中扯落、褪下……
慕容雪,你不能這樣,不能再一次淪陷,這個男人很危險,他是一個披著柔情外衣的魔鬼,一棵怒放的罌粟,看似美好,實則有毒。清醒清醒吧,你這個白癡。
慕容雪在心裏提醒自己。可是,身體卻不受控製般,帶著一絲邀寵的姿勢向他靠攏……
那一刻,天地之間,物我兩忘。有的,隻是那最為美妙的天籟之音在這多情的夜晚悄然奏響,癡迷演繹,溫柔繾綣……
8
慕容雪在家裏住了整整三天。
這三天中,顧明珠每天都會來陪伴她。
同樣,歐陽勝寒也會過來陪她。
每到晚上,他們盡情演繹著戀人之間的一切美好與浪漫,複製著5年前的美好時光。
這三天,沒有恩怨情仇,沒有痛苦分離,沒有綿綿相思。
這三天,隻有兩個深深相愛的人兒。
不得不說,這是美妙的三天,旖旎的三天,溫柔三天,繾綣的三天。
能夠再次擁有慕容雪,歐陽勝寒的心裏充滿了無盡的感激與感恩。
“小寒哥哥,即使有一天我忘了自己,也會記得你。”這天晚上濃情時刻,她再一次說出了這句話。
那一刻,他緊緊擁著她,感受著彼此的心跳。他們都沒想到,在不久的將來,這句話得到了驗證。
“雪兒,你不會忘記自己,也不會忘記我。”他迷醉地吻著她,啃噬著她美麗的蝴蝶骨。
“你愛小寒哥哥嗎?”
“愛。”
“小寒哥哥也愛你,一輩子都愛不夠。”
明知這個男人是一株帶著毒的罌粟,她卻被他深深吸引,深陷其中甘之如飴。
那一刻,她知道,這個男人是她一輩子的劫。
她愛他,愛到了骨髓裏,那種愛,伴隨著她的血液,流至全身。
她恨他,恨到了血液裏,那種恨,伴隨著她的呼吸,從未停息。
這三天,醒夢同一,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
這三天,繾綣在彼此的溫存中,雲卷雲舒,蝶羽翩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