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歐陽勝寒在慕容雪病房裏的小床上睡得正熟,便聽見一陣敲門聲。
“小寒哥哥,外麵有人。”慕容雪輕聲說。
“雪兒安心睡,我去看看。”歐陽勝寒說著起了床。
“你果然在這裏。”歐陽勝寒剛一拉開門,一記拳頭迎麵而來,幸虧他閃得快,否則必定下巴脫臼。
是岑子昂,此刻的他滿臉怒容!他的身後,站著臉色憔悴、目光焦急的岑美媛。此刻的岑美媛已經換下了婚紗,穿著淺粉裙子的她盡管很美,卻美得沒有了靈氣。
“小寒哥哥,發生什麽事了?”病房內的慕容雪不放心地問。
門外的岑氏姐弟聞言臉色大變,尤其是岑美媛,一臉震驚,目光驚懼。
她做夢也沒想到的是,慕容雪會在自己大婚當天醒過來。
老天爺,你為何要給我開一個如此惡劣的玩笑?讓我淪為全城的笑柄,為什麽?
一時間,岑美媛拳頭緊握,欲哭無淚。
“沒事,醫生查房,你安心睡吧。”歐陽勝寒語氣輕柔,生怕嚇著慕容雪。
“哦,你可別離開太久,雪兒一個人好怕。”慕容雪的聲音帶著一絲撒嬌。
“放心吧,我會回來的。”歐陽勝寒承諾般說完這話,隨即關上病房的門,對目瞪口呆的岑氏姐弟說,“我們去那邊說。”
“歐陽勝寒,你還有沒有良心啊?大婚之日你竟然當了逃兵,要是你不想結婚,幹嗎如此大張旗鼓、大操大辦?你以為我姐非你不嫁嗎?!”走廊盡頭,岑子昂怒問。
“我承認,逃婚是我的不對。可是當時事出有因,你們既然已經知道雪兒醒了,就應該明白我的逃婚的確是身不由己。”歐陽勝寒語氣平靜地說。
“好一個身不由己!你對我姐就沒什麽解釋的嗎,你這樣對得起她嗎?”岑子昂氣得實在不輕。
“美媛,讓你失望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歐陽勝寒平靜的目光投向一臉淒楚的岑美媛,“我承認,我對這場婚姻沒信心,當了逃兵,責任在我。”
“勝寒,在你心裏,慕容雪就真的那麽重要?比我們的婚禮、比世恒集團與高端集團的聯姻更重要,甚至比我腹中的孩子更重要,對嗎?”岑美媛不甘心地問,委屈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美媛,說實話,接到雪兒醒來的電話時,我實在沒想那麽多,一心隻想著雪兒醒了,我必須馬上看見她!傷害到你是我的錯,希望你諒解,也希望雙方父母能夠諒解!”歐陽勝寒說得十分真誠。
“臭小子,你準備如何求大家諒解?你失信於美媛、失信於對世恒與高端集團以及上千位嘉賓,你以為這是一句諒解就可以彌補的嗎?”聞訊趕來的歐陽世恒怒道。
歐陽世恒身旁,站著焦急的歐陽夫人張秋霞,他們身旁,是一臉寒霜的岑長安夫婦。四人身後,站著幾個保鏢。
“爸,當時的確是情況緊急嘛,我道歉不行嗎?在全城媒體道歉。”歐陽勝寒趕緊服軟。
“道歉頂用嗎?你得馬上與美媛結婚才是關鍵!”歐陽世恒一臉怒容。
“不行,現在雪兒尚未康複,我哪有心情結婚!”歐陽勝寒一口回絕。事到如今,即便對方是自己的父親,歐陽勝寒也不可能聽命於他!
“你現在的未婚妻是美媛,不是那個慕容雪。況且,美媛的腹中懷著歐陽家的骨血,我決不允許你在這時候亂來!”歐陽世恒一臉嚴肅,語氣不容置疑。
“對不起,岑伯伯、岑伯母,造成這種局麵,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會在媒體上公開道歉認錯的!我辜負了大家對我的期望與信任,也辜負了美媛的一番情意。可是現在這種情況,我實在沒心情結婚。常言說得好,強扭的瓜不甜,二老也不想看著自己的掌上明珠今後不幸福,是不是?”歐陽勝寒朝著岑長安夫婦鞠了一個躬。
“如今美媛已經懷上你的骨肉,你居然好意思說強扭的瓜不甜?你簡直欺人太甚了!”岑長安的臉黑得像鍋底,語氣也十分憤怒。
“美媛是如何懷上我的孩子的,她自己心裏最清楚。”歐陽勝寒意味深長地看了岑美媛一眼。
或許是因為心虛,岑美媛不由自主地避開了歐陽勝寒略帶嘲諷的目光。
“你!”岑長安氣得全身發抖。
“不知好歹的混賬東西!你還有完沒完?趕緊給我回家!”歐陽世恒指著歐陽勝寒說。
“你們準備三堂會審嗎?審吧,我有心理準備,開始吧。”歐陽勝寒一臉無所謂。
“小寒,你怎麽會變成這樣?當年慕容家是如何傷害你的,慕容雪又是如何用手術刀刺傷你的,難道你真的好了傷疤忘了痛嗎?”張秋霞憂心忡忡地問,“慕容雪給你喝了什麽迷魂湯,讓你如此魂不守舍、是非不分?”
“媽,當年的事情我沒忘。可我更想知道的是,當年車禍後,慕容伯伯為什麽會不顧一切地退婚,雪兒為什麽會恩斷義絕地刺我一刀?我更想知道的是,當初的車禍,到底是偶然還是人為?為什麽我的輕微腦震蕩被你們說成了嚴重腦震蕩,為什麽爸爸和你會讓醫生給我注射安定?還有,車禍導致雪兒流產,如此重大的事情,你們為什麽要刻意隱瞞我?慕容集團當年的破產,為什麽會那麽迅速?我實在有太多太多的疑問了。”歐陽勝寒目光灼灼投向父親,“回國後,這些疑問一直像一個個巨大的問號一直在我腦海中盤旋,又像一顆顆炸彈懸掛在頭頂,隨時可能將我炸得粉身碎骨。爸,你能為我解答這些疑問嗎?”
“你,簡直胡說八道,這跟我有什麽關係!”歐陽世恒聞言臉色驟變,氣得渾身發抖。
反了,他這個引以為傲的兒子簡直反了天了!當初送他出國,為的就是讓他避開事端,遠離事情的真相。5年過去了,原以為一切已經平息,哪知適得其反,兒子他非但並沒忘記慕容雪,反而對自己起了疑心,這怎不令他暴跳如雷,怒不可遏?
“想必,當年的許多事情不僅跟你有關係,你還知道得很清楚吧?你們真想知道我為什麽會逃婚嗎?那我不妨實話實說!因為我不甘心,我想知道5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和雪兒好端端的,為什麽一場車禍就改變了一切?爸、媽,你們誰能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麽嗎?”歐陽勝寒說得十分動容。
“一派胡言,我不明白你到底說什麽。”歐陽世恒徹底憤怒了,怒不可遏地揚起手,用盡全力給了歐陽勝寒一巴掌。
清脆的耳光甩在歐陽勝寒俊逸的臉上,立即印出了一個清晰的手掌印。這一巴掌打下去,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歐陽勝寒也呆住了,瑰麗的鮮血順著下巴滑落,落在禮服裏麵潔白的襯衫上,顯得那般觸目驚心。
“既然如此,我隻能通過自己的方式尋求真相。”生生挨了一巴掌的歐陽勝寒自嘲地抹了一下唇角的血絲,一臉疲憊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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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寒,我知道你放不下慕容雪,可我也放不下你。你的心裏牽掛了她5年,我也追隨了你將近5年!如今我懷有身孕,你最應該體諒的人是我,對不對?”見他被打,岑美媛心疼不已,卻不得不說出自己的苦衷。
這一刻,她清楚地認識到,要想得到歐陽勝寒的心,那簡直比登天還難!既然得不到他的心,那就一定要得到他的人,總之就是不能讓歐陽勝寒與慕容雪舊情複燃、重歸於好。
“美媛,對於你這麽多年的付出,我真的很抱歉。我想,這輩子,我恐怕都給不了你想要的幸福。”歐陽的聲音、語氣十分堅定,透著幾分歉疚。
“那我們的孩子呢?”岑美媛聲音顫抖、淚盈於睫地問。
“你可以選擇拿掉,也可以選擇生下他。隻要他是我歐陽勝寒的骨肉,我對他負責到底!”歐陽勝寒依然一臉堅定。
“勝寒,那可是你的孩子呀,你怎麽如此狠心?除了孩子,你對我就沒有一點責任了嗎?我可是孩子的母親啊!”岑美媛的淚水終於忍不住瘋狂地肆虐而下。
“抱歉美媛,現在的我一塌糊塗,給不了你任何承諾!你完全可以找一個更適合你的男人,幸福地度過一生!”歐陽勝寒別過臉,不再麵對岑美媛的哀求的淚水。
“你,想不到你會如此冷酷無情,當初我真是看走了眼!”岑美媛不由自主地捂住嘴。
“歐陽勝寒,你這個人渣,欺人太甚!”岑子昂再也忍不住給了歐陽勝寒胸前一拳。
“如果你認為打我一頓會舒服一點,那就打吧,我絕對不會還手!”歐陽勝寒平靜地接受了這一拳,身體晃了晃。
一天之內兩次被打,歐陽勝寒可謂倒黴透頂。
“子昂,既然勝寒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我們還有什麽話可說,回家!”岑長安臉色鐵青,“美媛也回家,明天來醫院手術!”
“老公。”李淑儀一臉憂慮地看著女兒。
“還不走,嫌不夠丟臉嗎?”岑長安怒道。歐陽勝寒逃婚本就讓他這個高端集團的掌門人顏麵掃盡,此時此刻已經忍無可忍了。
“親家、親家母,容我說一句話再決定去留,如何?”關鍵時刻,張秋霞站了出來。
“事到如今,我們兩家還有什麽話可說?”岑長安怒問,心裏窩火得很。
“今天的事的確是小寒做得不對,是我們教子無方,我們回去會好好管教他的。”張秋霞說著,瞪了歐陽勝寒一眼,後者將臉轉向一旁。
“如今美媛懷著勝寒的骨肉,那可是我們的孫子啊,人命關天,豈能說不要就不要?我倒有個好主意,讓美媛回我們家住,由我親自照料她的飲食起居,等候小孫子的出生再做進一步打算,不知親家、親家母意下如何?”張秋霞說得情深意切。
“那美媛的婚事怎麽辦,難道要她未婚生子,這讓岑家顏麵何存?”岑長安雖然語氣強硬,麵色倒是緩和了許多。
“今天的婚禮盡管未能如願舉辦,但我們夫妻倆早已在心裏把美媛當作自己的兒媳了。在歐陽家養胎待產理所當然,更不會有人說閑話的。再者,我相信美媛也願意和我們一起回家。是不是呀,美媛?”張秋霞慈祥地看著岑美媛問。
“我,我……”岑美媛看見歐陽勝寒麵無表情的樣子,欲言又止,卻心有不甘。
“這事就這麽定了。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安胎,等孩子出生後再舉辦婚禮也不遲。美媛,走吧,我們一起回家。”張秋霞溫和地對岑美媛說。
猶豫再三,岑美媛終於微微點頭。
岑長安夫婦見狀,又急又怒又欣慰,急的是女兒至今仍然放不下歐陽勝寒,實在太癡太傻。怒的是女兒不爭氣,天下好男兒多得是,她卻非得在一棵樹上吊死不可。欣慰的是女兒不用去醫院流產了。還有,更重要的是高端集團與世恒集團尚未完全撕破臉,兩大集團目前正在合作幾個重要項目,倘若聯姻失敗後再翻臉,一定得不償失、損失慘重。
在種種矛盾交織的情況下,權衡利弊後的岑子昂黑著臉冷哼一聲,陪同父母一起下樓了。
岑家的保鏢也緊隨而去。
“小寒,我們和美媛先回家。至於你,媽隻有一句話,好自為之吧!”離開時,張秋霞語重心長地對一臉沉默的歐陽勝寒說。
盡管此刻的她很想知道慕容雪的情況,可是礙於岑美媛的麵子,隻得作罷。
“我記住了。”歐陽勝寒語氣平靜,送他們下樓。
“勝寒,我會和寶寶一起等你回家的。”上電梯時,岑美媛情意綿綿地說。
歐陽勝寒默默地看著她,臉上的表情不辨悲喜。
岑美媛的眼中再次浮上一層霧氣,雙手不由握成拳頭。歐陽勝寒,我決不放棄你,你等著。慕容雪,今日之恥,他日定當加倍奉還,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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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一段日子,歐陽勝寒除了在公司上班,就是來醫院陪伴慕容雪。由於這是貴賓病房,配套設施齊全,他連洗澡都在病房的浴室裏。
自從岑美媛去歐陽家安胎後,歐陽勝寒一直不曾回去,隻是讓李飛揚去家裏拿來了自己換洗的衣服。一日三餐,除了午餐,早晚都與慕容雪一起吃。
看著身旁巧笑倩兮的雪兒妹妹,歐陽勝寒經常會產生一種錯覺,那就是5年來,他們從不曾分開過。
慕容雪的眼睛依然看不見,隻能憑借聲音判斷周圍的環境。
可能是心靈受到過創傷的緣故,如今的慕容雪變得十分敏感脆弱,對歐陽勝寒格外依戀。當然,歐陽勝寒也處處寵著她,一切以她為中心。
歐陽勝寒刻意避免不去談論慕容安夫婦。慕容雪問起時,他都會說老兩口兒出國定居了,偶爾會回國看她,前些日子又開始了環遊世界。為了增加事件的可信度,他甚至讓餘子謙和顧明珠幫忙圓謊,還找來兩個聲音與慕容安和文若音酷似的男女,以慕容安夫婦的身份給慕容雪通了“國際長途”,“父母”讓慕容雪好好養病,等他們環球旅遊結束後,馬上回來看她。
對此,單純的慕容雪一開始有些疑慮,數日後,便深信不疑。
因為在慕容雪心中,小寒哥哥從來不會對她說謊。
得知餘子謙已經與顧明珠結婚了,並且明珠已經懷孕時,慕容雪甭提多高興了。
“明珠,你的寶寶出生後,我一定要當他的幹媽,好不好?”這天顧明珠來看她時,慕容雪握著顧明珠的手興奮不已。
“好啊,你得好好配合醫生的治療,趕緊好起來,等眼睛恢複視力後,我們四個就可以像從前一樣出去遊玩了。”說起腹中的胎兒,顧明珠興奮又幸福。
這段日子以來,餘子謙把顧明珠當個寶似的,承擔了所有家務,獲得幸福的她豈不開心。
“有小寒哥哥的精心照料,有你與子謙哥哥的體貼關懷,我一定會很快康複出院的。到時候,我就能和小寒哥哥舉行婚禮了。唉,沒想到一場車禍,讓我睡了整整5年。5年來,花城的變化一定很大吧?明珠,現在的我是不是又老又醜啊,小寒哥哥會不會嫌棄我呀?”慕容雪不安地摸著自己的臉問。
“沒有沒有,現在的你跟5年前一樣美得驚人,就像一朵嬌豔奪目的花兒,好看得不得了!”顧明珠笑著說。
不過,一想到岑美媛,顧明珠不禁為慕容雪難過。
“明珠你可真會說話啊!我好想知道這5年來小寒哥哥是怎麽過來的,他那麽優秀,一定有好多美女愛慕吧?”慕容雪又問,“告訴我,都有哪些美女呀?”
到底是女子,心思敏感細膩。
“沒有沒有,小雪,你的小寒哥哥心裏隻裝著你一個人,誰都入不了他的眼呢。”想起岑美媛,顧明珠沒好氣地說。
“哎呀明珠,你怎麽說得咬牙切齒的,你這是替我高興呢,還是替小寒哥哥打抱不平啊?”慕容雪忍不住笑問。
“沒有沒有,我是嘴巴裏長了個潰瘍,說話難受。”顧明珠趕忙掩飾。
“明珠,我聞到了梔子花的味道,陪我出去走走吧。”慕容雪忽然說。
這段日子以來,一直待在病房的她簡直悶壞了。
“好啊,我去取一輛輪椅來。”顧明珠說。
“不用不用,從昨天開始,我已經能站起來了,不信我走給你看看。”慕容雪說著,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扶著床沿站了起來,還挪動了幾步。
“真好,不過走得不太穩,還是得要輪椅。”顧明珠執意說道。
顧明珠推來了輪椅,讓慕容雪坐上後,這才推她乘電梯下樓。
住院部後麵有一個美麗的花園,花園中栽滿了梔子花樹。此時正值盛夏,潔白的梔子花開得正歡,清風襲來,迷人的芬芳縈繞在鼻尖,給炎炎夏日襲來了怡人的清香,令人神清氣爽。
“明珠,我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我醒來這麽久,爸爸、媽媽和歐陽伯父、歐陽伯母一次都沒來看過我?”一株怒放的梔子花旁,輪椅上的慕容雪抬眸幽幽地問。此刻的她,美麗的臉龐上掛著淡淡的憂傷,如夢如幻的雙眸也浸染了一絲哀愁。
“小雪。”慕容雪如此玲瓏聰慧,顧明珠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告訴我,好嗎?這5年來,一定發生了許多許多我無法預料的事情,對不對?”慕容雪的聲音有些哀傷,盡管看不見,她的目光固執地停留在顧明珠的方向。
“小雪,5年來,的確發生了很多事情。我想知道的是,醒來後的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嗎?比如說這5年來所發生的事情,哪怕是一點點?”顧明珠試探地問。
慕容雪微微蹙眉,臉上浮現了一個極其無奈又極其憂傷的表情,那是一種令人心碎的美。
“我隻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那個夢裏發生了好多可怕的事情。我夢見爸爸公司破產,爸爸從慕容集團的樓上失足自殺,夢見媽媽也躺在病床上自殺了。對了,更可怕的是我夢見自己在小寒哥哥的腹部上捅了一刀,我還夢見自己流產了,躺在病床上垂死掙紮。”慕容雪臉色蒼白地說,霧蒙蒙的眸子顯得十分無助。
“做這些夢時,你有什麽感覺嗎?”顧明珠問。
“我隻是好害怕,心裏好痛,我不斷地哭喊,到處找小寒哥哥,可我什麽也找不到。好可怕的夢,明珠,那血淋漓的場景真的好可怕。”慕容雪說著,忍不住哆嗦起來。
“別怕,小雪,一切都過去了,全都過去了,那隻是一個夢而已。”顧明珠趕忙將她摟在懷裏輕聲安慰。
如今的慕容雪實在太脆弱,就像是一個易碎的水晶娃娃,隨時可能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抽泣一陣後,慕容雪安靜下來,呆呆地坐在輪椅上,表情十分古怪。
“明珠,那個夢裏所發生的事情,全都是真的,對不對?其實,那根本不是我的夢,是我不願記起那些痛苦的事情,才把一切當成了一場噩夢,對不對?”慕容雪的聲音淒楚地傳來,如夢如幻的眼眸早已氤氳一片。
“小雪,不是的,那些可怕的情景真的隻是夢而已!”看著柔弱無助的慕容雪,顧明珠的眼淚也不由自主地滑落了。
慕容雪怔怔地坐在那裏,神情十分恍惚。
4
“顧小姐,慕容小姐。”一個清朗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明珠,是不是有朋友來了?”慕容雪因為看不見,疑惑地問一旁的顧明珠。
“是的,一位曾經幫助了我的朋友。他叫章啟佑,隆鑫集團的接班人,人稱章少。”顧明珠趕緊抹了一下眼睛,語氣輕鬆地說。
“久仰慕容小姐芳名,今日一見,啟佑深感榮幸。”章啟佑上前兩步,迷人的桃花眼停留在慕容雪絕美的臉上,“發生什麽事了嗎,慕容小姐?”
“哦,原來是章少,幸會幸會。”慕容雪微微一笑,目光平和地停留在前方。
章啟佑伸手在慕容雪眼前晃了晃,慕容雪雙眸依然一眨不眨,他這才相信慕容雪真的看不見了。
可是,想到她居然真的忘了自己,章啟佑不禁心有不甘。
“聽說慕容小姐醒來了,啟佑好生意外。今日見你恢複得不錯,心裏真替你高興。”章啟佑又說。
“謝謝章公子的關心。”慕容雪的臉上依然掛著淡淡的笑容。
章啟佑呆呆地凝視著這張絕美的容顏,她是那般美麗清新,不染塵埃,盡管臉色蒼白,卻絲毫沒有減少她的美感,反而增添了幾分柔弱與淡定。她的美是那樣令人無法忽視,令人心動。若不是顧明珠在場,他早就上前擁著她,告訴她這些年他一直在找她,他想她想得快要瘋掉了。
“雪兒,你怎麽出來了?讓我一陣好找。”歐陽勝寒的聲音傳來。
“小寒哥哥,你來了?”慕容雪聲音輕快地問,美麗的臉上綻放出一個無懈可擊的笑容。那笑容,看得章啟佑心裏一陣絕望。
“明珠,原來是你帶雪兒下來的,嚇了我一跳。”歐陽勝寒說著,目光淩厲地落在章啟佑臉上,“章公子也在這裏?”
“路過而已。”章啟佑無所謂地聳聳肩,衝顧明珠和慕容雪綻放一個迷人的笑容,“兩位美女,再見!”
慕容雪微微一笑,並不言語,顧明珠微微頷首。
“雪兒,以後千萬不要與陌生人說話。”歐陽勝寒推著輪椅說。
“為什麽呀?陌生人也有好人呀。”慕容雪不依。
“總之,你現在眼睛看不見,怎麽能憑聲音分辨一個人是好是壞呀?乖,聽我的話。”歐陽勝寒溫柔地說。
“小寒哥哥是在嫌棄雪兒看不見嗎?”慕容雪眼淚汪汪地問。
“不是不是,好雪兒,小寒哥哥怎麽會嫌棄你呢?我隻是擔心你,要是你發生什麽意外,你讓小寒哥哥怎麽活下去?”歐陽勝寒寵溺地說。
“小寒哥哥說的可是真的?”慕容雪歪著腦袋問。
“在雪兒麵前,小寒哥哥從不撒謊。”歐陽勝寒說得十分認真,“明珠可以做證的!”
“是啊小雪,你的小寒哥哥可是這個世界上最癡情的男子了。”顧明珠微微一笑,語氣略帶嘲諷。
“哼,你們欺負我眼睛看不見,合夥騙我吧?”慕容雪一臉嬌嗔。
“想不到號稱‘花城之花’的慕容雪居然有對自己沒信心的時候。”歐陽勝寒打趣道。
“小寒哥哥,你就欺負雪兒吧,當心我不理你。”慕容雪板著小臉說。
“好啦好啦,開句玩笑,就惹惱了我的小公主。小公主,告訴我晚餐想吃什麽?”歐陽勝寒笑問。
“綠豆排骨湯、西芹百合、雞米芽菜、神仙軟米飯。”慕容雪嫣然一笑。
“遵命,小的馬上準備!”歐陽勝寒笑答。
“速去速回,重重有賞!”慕容雪又說。
“賞什麽呀?”歐陽勝寒笑問。
“暫時保密。”慕容雪一臉神秘。
“要不,小寒哥哥幹脆帶你們去一品香吃飯?”歐陽勝寒又問。
“不行哦,小雪應該輸液了。”顧明珠提醒。
“瞧我這記性。”歐陽勝寒一拍自己的腦袋,“我先送你們上樓,再去買晚飯。”
“買你和小雪兩個人的就可以,我回去吃。”顧明珠說。
“明珠,難不成子謙哥哥在家裏當煮男?你好幸福呀。”慕容雪一臉羨慕。
“你不也一樣,有一個獨一無二的歐陽公子陪著你。”顧明珠也笑了,又對歐陽勝寒說,“你去買吧,我送小雪上樓,放心吧,我會等你回來再走的。”
“謝謝你,明珠。”歐陽勝寒又溫柔地對慕容雪說,“雪兒,乖乖等我回來。”
“小寒哥哥,你真囉唆。”慕容雪掩口笑了。
“這丫頭,居然嫌棄小寒哥哥來了。”歐陽勝寒寵溺地搖頭。
對麵樓上,一雙眼睛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花園裏的一切,目光中帶著羨慕忌妒恨,以及竭力控製的憤怒。
“他們在一起是不是很溫馨?”章啟佑的聲音從岑美媛身後鬼魅般地傳來。
岑美媛冷冷地看了章啟佑一眼,轉身離去。
“你雖然得到了他的人,還是沒能得到他的心。當年你狠心甩掉我,如今落得這個下場,算不算因果循環呢?”章啟佑語氣充滿了調侃。
“你我大哥別笑二哥,彼此彼此,慕容雪還不是甩了你!”岑美媛冷冷地回敬。
“她不是甩了我,她當初離開我是不想連累我,懂嗎?她和你完全是不同類型的人。她有血有肉、有情有義,你呢,過河拆橋、冷酷無情。她不認識我,是因為她失憶了,懂嗎?她忘記了5年來所發生的一切痛苦,隻是生活在自己編織的美好夢想中。歐陽勝寒為了取悅她,就選擇了與她一起編織美夢。你說,這個故事是不是特別感人?”章啟佑魅惑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失憶?你撒謊!”岑美媛叫了起來。
“她不僅失去了記憶,還失去了光明!現在的慕容雪,眼睛已經看不見了。”章啟佑聲音略帶傷感,轉眸看著岑美媛,“歐陽勝寒之所以寵著她、順著她,還不是想彌補當年給她造成的傷害?你這些年苦苦追求死不放手,得到的又是什麽?”
“哈哈,瞎得好,那是上天給她的報應,她活該!”岑美媛冷冷地扔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離去。
看著那個高傲的背影,章啟佑臉上的笑意更深。
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是嗎?
後麵的戲該如何演,就看各位演員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