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夢境和現實在一念之間,夢境如此真實,仿佛一伸手就能抓住它的邊沿。
歐陽勝寒沉浸在那熟悉而遙遠的美夢中不願醒來。
因為夢見你離開
我從哭泣中醒來
看夜風吹過窗台
你能否感受我的愛
等到老去的一天
你是否還在我身邊
看那些誓言謊言
隨往事慢慢飄散……
熟悉的旋律將歐陽勝寒從那熟悉的夢中驚醒,睜開眼,忪怔片刻的他這才發現自己睡在慕容雪出租屋的木床上。
多少人曾愛慕你年輕時的容顏
可知誰願承受歲月無情的變遷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來了又還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邊……
熟悉憂傷的歌聲繼續傳來,歐陽勝寒的目光落在衣服架上那個普通的黑色挎包上。他下床打開挎包,發現一部外殼已經褪色、按鍵數字大多脫落的粉色諾基亞手機,歌聲正是從這個手機中傳來的。
歐陽勝寒不禁一怔。當年與慕容雪熱戀時,這款手機剛上市,他便購買了一對情侶手機,慕容雪用的是這部粉色外殼手機,自己用的是藍色外殼。5年前那場該死的車禍發生後,兩人分手,那部藍色諾基亞在一個孤寂難耐的夜晚被他憤怒地扔在牆上而屍骨無存。
想不到,5年過去了,慕容雪竟然還在用這部手機。如今,這部手機在人手一部的智能觸屏時代已經屬於“古董”中的“古董”了。
歐陽勝寒看見手機屏幕上顯示著“顧明珠”三個字。
顧明珠,慕容雪那個溫婉的閨密,想不到落魄的慕容雪與她一直保持著聯係。
片刻後,手機鈴聲再次響起,依然是那首《一生有你》,熟悉而憂傷的旋律繼續傳來。
歐陽勝寒猶豫著是否應該接聽。
多少人曾愛慕你年輕時的容顏
可知誰願承受歲月無情的變遷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來了又還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邊……
鈴聲終止前一秒,歐陽勝寒按了手機的接聽鍵。
“小雪,你能聽見我的聲音嗎?聽見你就回答一聲,讓我知道你現在是否好好的。拜托你說話好嗎?我出差剛回來,就聽說你出事了,你到底怎麽了?說話呀,別再折磨自己的同時讓我們擔心。”顧明珠焦急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
“你好。”歐陽勝寒終於出聲。
“你是誰,慕容雪的電話為什麽在你手中?”顧明珠的語氣很不友好,充滿了戒備與質問。
“我是歐陽勝寒。”歐陽勝寒平靜地說。
“歐陽勝寒,你?到底怎麽回事,你不是去美國了嗎?幹嗎回來招惹她,小雪在哪裏?”顧明珠抬高了嗓音問。
“雪兒煤氣中毒還在醫院治療。明珠,我們能見見嗎?”歐陽勝寒溫和地問。此時此刻,他最想知道的是慕容雪這幾年的真實情況。
“我為什麽要見你?”顧明珠冷冷地問,儼然不像當年那個語氣溫婉、笑容溫柔的女子。
“因為,我想知道這5年來,雪兒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歐陽勝寒語氣平和,他知道,此刻的自己隻能放低姿態,才能讓顧明珠放鬆警惕。
“我沒時間搭理你這個無恥的騙子!告訴我小雪在哪家醫院,我要去看她。”顧明珠冷冷地說,歐陽勝寒甚至能想象她咬牙切齒、橫眉冷豎的樣子。
“明珠,你把話說清楚,我到底騙誰了,招惹誰了?”歐陽勝寒被她罵得摸不著頭腦。
“嗬嗬,虧你還有臉問。敢做不敢當的卑鄙無恥小人,你就裝吧,繼續裝,人渣!”顧明珠不屑地嘲諷。
歐陽勝寒更加不解,今天早上莫名其妙地被昔日好友餘子謙打了一頓,還被他罵做騙子,現在又被顧明珠罵。這算什麽,當他軟柿子想捏就捏嗎?
“明珠,我不知道你聽別人說了什麽,對我有這麽大的成見。念在你是雪兒的閨密的情分上,我不跟你計較。不過實話告訴你,你若不肯見我,我憑什麽告訴你她在哪家醫院?”歐陽勝寒忍耐地反問。
“歐陽勝寒,你卑鄙、無恥、人渣!”顧明珠氣急敗壞地罵起來,大有滔滔不絕之勢。
“嗬嗬,在你們眼裏,我不就是一個無恥薄情的男人嗎?既然無情,為什麽要讓你如願?”歐陽勝寒傲慢地回敬。
“我最後問一遍,慕容雪在哪裏?”顧明珠竭力克製著內心的憤怒。
“我也最後說一遍,若你不肯見我,告訴我雪兒這5年的情況,就休想去醫院看她!即便你有能耐查出她在哪家醫院,我也會讓你見不到她。不信我們走著瞧!”歐陽勝寒語氣寒沉。他就不信,自己奈何不了這個蠻不講理的女人。
“渣男,你害得小雪還不夠嗎?她已經夠可憐了,為什麽你還不肯放過她?她上輩子到底欠你什麽,你要這樣折磨她?你存心要把她虐待致死嗎?!”顧明珠氣急敗壞地質問。
“明珠,自始至終,我從未傷害過雪兒,我對她問心無愧!當年所發生的一切我都不知情,包括雪兒這5年來所經曆的一切我都不知道。別把她的不幸遭遇全部算在我的頭上,我不是冤大頭!”歐陽勝寒語氣寒冷,“我從沒折磨過她,也沒虐待過她。從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
“強詞奪理、恬不知恥!歐陽勝寒,我5年前就看清楚你的醜惡嘴臉了,你這個天底下頭號大騙子,無情無義、不知廉恥。小雪當年是瞎了眼睛才傻乎乎地把你當個寶!你不就是一個隻會甜言蜜語哄女人的無恥騙子嗎?別以為天下女人都像小雪那麽單純好騙。你去死吧,無恥的渣男,我詛咒你不得好死,死後被打入十八層地獄,上刀山、下油鍋!”顧明珠罵完,氣呼呼地掛了電話。
“該死的女人,居然敢辱罵我!”歐陽勝寒氣急敗壞地將電話扔在床上,這可是自己28年來第一次被人罵得如此慘,罵人者還是慕容雪的閨密!想當年,她對自己可是欣賞有嘉的,為什麽現在變得如此蠻不講理?看來,歲月還真是一把殺豬刀,連一向溫婉纖柔的顧明珠都變得如此低俗不堪。
不過,剛才顧明珠的話令他疑竇叢生。聽她的語氣,好像是自己當年對雪兒做了什麽天理難容的事情一樣,一口一個騙子,一句一個人渣,簡直氣死他了。
“哼,顧明珠,念在你與雪兒的友情份上,我歐陽勝寒今天放你一馬。他日等我查出事情的真相並非你說的那般不堪,我定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2
生氣歸生氣,歐陽勝寒在慕容雪的床上稍坐片刻,隨即冷靜下來,再次拿起了方才扔在床上的手機。他查看了一下慕容雪手機這幾天的來電顯示,發現除了餘子謙和顧明珠的電話外,還有幾個陌生號碼。
當年,慕容雪這部手機中,歐陽勝寒的電話號碼排在第一位,之後才是她的父母、閨密顧明珠和青梅竹馬的餘子謙。如今,自己當年的號碼早已被拉到黑名單。看見黑名單中的名字顯示“陌生人”三個字時,歐陽勝寒心裏湧起一陣無盡的悲憫。
於慕容雪而言,他竟然成了一個陌生人!
莫非,當年在慕容雪身上真的發生了自己毫不知情的事情?否則,車禍後的慕容家怎麽會在第二天緊急退婚?慕容雪又怎會一臉淒然來到病房,狠心地對尚未康複的自己腹部插上一刀?記得當時她在怒罵自己騙子後,哭著掩麵而去的。莫非,這其中有極深的誤會!
想到此,歐陽勝寒懊惱不已!
怪隻怪自己當時頭腦簡單,一直沉浸在慕容雪退婚的悲痛中,恨她無情無義翻臉不認人,沒有細想事情的前因後果,隻顧自己悲傷,然後在父母的安排下倉促出國,出國後又固執地不願意聽到任何有關慕容雪的消息。
到如今,時過境遷,滿目蒼涼。再回首,物是人非,事事還休。
打開通信錄聯係人,發現聯係人名單少得可憐。除了他熟悉的餘子謙、顧明珠及章啟佑和幾個他不熟悉的名字外,再無他人。
章啟佑?看見這個名字的他眼睛有些刺痛。
他不禁想起李飛揚昨晚說的話,慕容雪在父母雙亡後,曾與章啟佑交往過一段時間,後來兩人不了了之,慕容雪從此在公眾的視線中消失。
手機中的圖片收藏裏,已經沒有任何與他有關的照片,當年這裏麵可是裝滿了他與慕容雪的親密合影照。看到此,歐陽勝寒的心裏惆悵不已。
遠去的童話瞬間占滿了記憶,總有一些距離,要比心裏的那個人還近。俯下身想拾起當年遺落的笑顏,張開手,卻發現滿目的蒼涼與哀傷。那些未了的心願、未盡的故事,在歲月的浸染中漸漸遠去。
流年終將似水,夾雜著憂傷或者歡愉,在自己不經意的注視中悄然消失。
拿著手機怔惑片刻,歐陽勝寒的雙眸染上了一抹難掩的憂傷,微微一歎,轉過身,地上已經散落了滿滿的無奈。
這些年,他一直避免去想、去回憶關於慕容雪的一切。
可是總會在夜晚的某個瞬間,關於她的一切就會如潮水般湧上來,將他整個人置於水底,四周充溢著的全是悲傷和絕望。
漸漸地,悲傷和絕望成了一種習慣,伴隨著呼吸,深入了骨髓。
盛世芳華大型KTV,歌舞升平,欣欣向榮。
位於三樓的豪華鑽石包間內,笑聲此起彼伏,幾個俊朗的男子被一群秀色可餐的女子包圍中。位於正中的男子衣著體麵、長相俊美,一雙桃花眼顯得格外魅惑。此刻的他正一臉邪魅地與身旁兩個俊朗男子喝酒聊天,他的左右各有一個風情萬種的美女,美女身材火辣,目光熱情,烈焰紅唇,分外誘人。
“想不到章少酒量這麽好,莉莉借花獻佛敬章少一杯。”左邊衣著暴露的紅衣女郎嫵媚一笑,白嫩的柔荑將一杯拉菲遞到章啟佑唇邊。
“你敢敬我的酒,就不怕我收拾你?”章啟佑捏著女郎的雪臂,桃花眼中掠過一絲冷酷。
“莉莉可是天天盼著章少收拾呢。”紅衣女郎一臉妖嬈地湊上前,恨不得將整個身體黏在章啟佑身上。
章啟佑低頭看了她一眼那對波濤洶湧的胸器,眉峰微鎖,薄唇迅速抿成一條直線。
熟悉章啟佑的人都知道,隻要他一露出這個表情,表明他即將發怒,章少若生氣,後果很嚴重。
“出去吧,我們還要談正事。”章啟佑左邊一個俊秀男子對屋內的女人們說。
“劉少。”說話男子身旁的女人含情脈脈地嗲聲說。
“出去!”另一個長相英俊的劉可拉下臉。
方才還是笑語靨靨的美人們不再吭聲,扭著水蛇腰風擺楊柳般妖嬈而去,帶走了一屋子的脂粉氣息。
“章少。”劉可不解地看著章啟佑。
“歐陽勝寒回來才一個星期,慕容雪就在出租屋自殺,你們覺得這說明什麽?”章啟佑挑眉看著屋內兩人。
“至少可以說明一件事,在慕容雪心裏,還是沒有邁過那道坎。”俊秀的岑子昂說。
“若他對慕容雪舊情複燃,你姐姐恐怕就得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劉可目光複雜地看了一眼岑子昂,“到時候,岑家與歐陽家的聯姻,恐怕又是一場夢囉。”
“他敢!我姐在美國陪伴他整整4年,再說他們已經訂了婚,今天下午歐陽夫人還與我媽商量他們的婚期。歐陽勝寒再怎麽無情,也不可能甩了我姐。”岑子昂語氣寒沉,眸中帶著一絲戾氣,“若他敢對不起我姐,我定讓他吃不了兜著走。哼,實話對你們說,我手中可捏著歐陽老爺子不少把柄呢!”
“這麽說,歐陽家被你岑家吃定囉?”章啟佑似不經意地冒出一句話,唇角勾起一絲不經意的魅笑。
“話也不是這麽講,不過我姐這幾年對歐陽勝寒可真算得上死心塌地。我就不明白,歐陽勝寒哪點好,你又哪點比他差,讓她做出棄你追他的決心?”岑子昂看著章啟佑不解地搖頭。
章啟佑聞言,俊美的臉上掠過一絲寒氣:“路是美媛自己選的,至於這條路上布滿鮮花還是荊棘,那也是她自己的事。”
劉可與岑子昂聞言,不再吭聲,獨自端起了酒杯。
3
夜風徐徐,盛世芳華樓下停車場,章啟佑與劉可和岑子昂告別後,走向自己的座駕。
令他意外的是,座駕旁,站著一個挺拔軒昂的男人。即便是在夜晚,那人也如一顆耀眼的星辰般引人注目。此刻,那人全身籠罩著一股寒氣,這種寒氣給人一種迫人的壓力,令一向孤傲的章啟佑有點不舒服。
見了章啟佑,那人徑直朝他走來。章啟佑的保鏢想要上前製止,章啟佑示意他們不要魯莽,保鏢隻好退到一旁。
“好久不見,寒少!”章啟佑俊美的臉上浮現出一個魅惑的笑容,語氣卻不悲不喜,“你找我?”
歐陽勝寒雙眸深若寒潭,冷眸在章啟佑臉上停留幾秒鍾:“我找你有事情,一起走走吧。”
章啟佑笑得一臉無害:“好呀,去哪裏?”
歐陽勝寒眉峰微鎖:“江邊。”
隨即,不再理睬章啟佑,自行開車走了。
章啟佑俊美的臉上閃過一絲詭異的微笑,吩咐一旁的保鏢:“跟上去。”
一刻鍾後,兩人出現在江邊長堤。臨近午夜,兩岸燈火點點,顯得十分安靜。
“想不到幾年過去了,寒少性格居然與當年一樣浪漫多情,喜歡這種風清月明的地方。”章啟佑立在歐陽勝寒身邊,半開玩笑地說道。
當年,章啟佑立與歐陽勝寒雖然算不上鐵杆哥們,卻因雙方的父輩有生意往來而相互熟稔。自從5年前花城雙雄之一的慕容集團破產後,高端集團與隆鑫集團迅速崛起,與歐陽勝寒父親掌舵的世恒集團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勢,章啟佑因其俊美的長相及家族實力成為花城又一闊少。
“聽說你曾與慕容雪交往過,為何又拋棄她?”歐陽勝寒單刀直入,直奔主題。
“交往過不假,至於你說的拋棄,未免太武斷了,誰規定男人與一個女人交往就必須從一而終?”章啟佑語氣輕佻,看著歐陽勝寒玩味一笑,“你不是在拋棄慕容雪後去美國逍遙快活了嗎?你現在跑回來,不會有了岑美媛還不滿足,舍不得那件舊衣服吧?”
“在你眼裏,慕容雪隻是一件衣服?”歐陽勝寒語氣寒沉。
“若她不是一件衣服,寒少又怎麽會想穿就穿、想脫就脫?”章啟佑依然麵帶微笑,語氣卻針鋒相對。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當初不是我拋棄她,是她拋棄我!”歐陽勝寒雙手懊惱地扶著欄杆,深邃的眸光停留在靜謐的江麵上。
“是嗎?”章啟佑漫不經心地燃起一支雪茄,慢悠悠地說,“那為何在你出國僅一個月的時間,慕容集團就宣告破產了?據我所知,慕容集團的許多商業資源最後落在世恒集團手中,你敢說自己問心無愧嗎?”
“你胡說!我父親絕對不是你說的那種人。”歐陽勝寒一臉憤怒。
“那在你眼裏,歐陽老爺子是哪種人?是心懷大義的慈善家,還是精明果敢的企業家?寒少,我勸你不要被假象蒙蔽了雙眼。或許在某一天,當你親手翻開那些掩蓋了事實的真相,就會知道這些年你錯得有多離譜。”章啟佑冷靜的語氣中充滿了不以為然。
“別跟我談這些大道理,我隻想知道,慕容雪為什麽找到你的?”歐陽勝寒打斷他。
“你這個問題應該去問她,而不是我。”章啟佑勾起一絲邪魅的笑容,“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廢話,當然是真話!”歐陽勝寒皺眉。
“真話就是,她落魄之際寂寞難耐,想找一個男人給她受傷的身心以慰藉,正巧血氣方剛的我成了她的新目標,於是我們便曲徑通幽、水到渠成、如膠似漆了。別說,慕容雪可真是令人回味無窮啊。隻可惜,是件被人穿過的舊衣服。”章啟佑意猶未盡的臉上閃過一絲遺憾,眼中帶著一絲邪魅,“否則,我定風風光光地把她娶回家,好好疼愛一輩子。”
“夠了!”歐陽勝寒忍不住吼道。
他無法想象慕容雪與別的男人一起做自己曾經做過的親密事情,他受不了!
“你不是想聽真話嗎?我說的就是真話呀,你急什麽?”章啟佑桃花眼中閃過一絲奇怪的憐憫,“看來,幾年過去了,你還是喜歡聽假話,難怪被蒙在鼓裏這麽多年。”
“章啟佑,你真不是東西!”歐陽勝寒咬牙切齒地握緊拳頭。
“寒少,我們是文明人,不用動粗,你可別亂來。”章啟佑一本正經地看著他。
“滾!”歐陽勝寒像一隻困獸,衝他一聲怒吼。
“你真粗魯,怪不得慕容雪會拋棄你!”章啟佑笑得一臉正人君子。
“你?!”歐陽勝寒目光如炬地瞪著章啟佑。
“好,我走,我走,你可別想不開呀!女人嘛,不就是一件衣服嘛,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穿戴自如,你可別當真。”章啟佑笑得真假難辨。
歐陽勝寒瞪他一眼,章啟佑無奈地聳聳肩,搖頭離開了。
“少爺,那個歐陽勝寒,我們要不要?”見章啟佑回來,一直守護在車旁的保鏢問。
“嗬嗬,別多事,讓他自己冷靜冷靜吧!”章啟佑笑得一臉邪魅。
上車後,章啟佑的臉隨即沉了下來。
想不到,5年過去了,歐陽勝寒對慕容雪依然如此在意,自己不過三言兩語就激怒他了。
“慕容雪,你這個沒心肝的女人,為什麽要耍我?歐陽勝寒不過是一個沒腦子的傀儡,他哪點比我好?以前岑美媛為了他拋棄我,如今你又為了他在出租屋自殺,你們女人都是睜眼瞎嗎?”
4
歐陽勝寒一P股坐在江堤,雙手胡亂地抓著頭發。
此刻,他的腦子裏亂得一團糟。盡管昨晚李飛揚告訴他5年前自己離開花城不久,慕容集團就破產了,他以為那個不久至少是一年半載,哪知章啟佑剛才卻說是他離開後短短一個月發生的事情。
當年的車禍,慕容家的退婚,與後來的慕容集團破產有關係嗎?
倘若真的有關,自己在其中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
想到此,歐陽勝寒隻覺得脊背發冷。他不敢想象,害怕想象。難道自己真的像章啟佑剛才說的,是一個被假象蒙蔽了雙眼的可憐蟲?
“雪兒,當年的我真的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嗎?”歐陽勝寒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獨自吹著江風,回想著當年與慕容雪在一起的情景,想到現實的無情,歐陽勝寒心如刀絞。
過了許久,想起醫院裏昏迷不醒的慕容雪,他才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驅車去醫院的途中,百無聊賴的歐陽勝寒打開了收音機。
“親愛的聽眾朋友們,感謝你們在午夜時分依然守候在收音機旁,傾聽明珠帶來的午夜心語。”一個熟悉溫婉的聲音從收音機裏傳來。
明珠,顧明珠?
歐陽勝寒不由一愣,想不到,如今的顧明珠是一名電台主持人。
“這段時間,許多聽眾朋友打來電話,大家說得最多的是情感生活。尤其是那些為情所困的女聽眾,都希望明珠能解答她們心中的疑惑,如何才能尋找到自己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如何才能讓愛情長期保鮮不過期、不變質。其實,對於大家的這些疑問,明珠也很困惑,不知該如何回答。不過,我可以給大家講一個真實的故事,希望聽眾朋友們能夠從這個故事中得到啟發,從而知道什麽樣的感情生活才是自己最需要的。下麵,請朋友們先聽一首好聽的歌曲,水木年華的《一生有你》。”
隨即,電台裏傳來那首熟悉的歌曲:
因為夢見你離開
我從哭泣中醒來
看夜風吹過窗台
你能否感受我的愛
等到老去的一天
你是否還在我身邊
看那些誓言謊言
隨往事慢慢飄散……
“這首歌是不是讓收音機前的你想起些什麽?不錯,是曾經愛過的那個人。有一個女孩,長得很美,出身很好,學習也好,從小被鮮花和掌聲所圍繞。她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哥哥,對她一直嗬護備至,情有獨鍾。長大後,女孩認識了一個與她家世背景相當的男子。更要命的是,男子是那種長相俊逸、目光迷人、感情細膩的優質男人。如此優秀的兩個人,就那樣相愛了,愛得難舍難分。”
歐陽勝寒默默地聽著,眼前浮現出自己與慕容雪相愛的畫麵。
後來,在女孩20歲生日的晚上,她把自己作為禮物交給了男子。從那以後,兩人愛得更加不可自拔,經常趁男子父母外出時在家裏纏綿。
他們的愛遭到了女孩父親的阻止,理由是男子的父親與女孩父親是商業競爭對手,曾經多次暗中用計讓女孩父親的合作項目流產,父親害怕這是對方設下的愛情陷阱。可是,男子的父母登門拜訪,並誠懇地邀請兩大家族進行商業聯盟,實現雙贏的同時讓一雙兒女活得幸福。在利益的誘惑下,女孩的父親最終答應了這門親事。兩家人在五星級酒店舉行了盛大的訂婚典禮,兩大家族的聯姻,一時成為佳話。
不久,雙方父母定下了婚期,一對新人沉浸在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中,他們一起選婚紗、拍婚紗照。
婚禮前一月的晚上,這對戀人在參加一個晚會後,在回家的途中發生車禍,駕車的男子因腦震蕩住院,女孩也當場昏迷。
3天後,女孩在迷迷糊糊中醒來時,意外地聽見了父母的談話。原來,就在她與男子熱戀的過程中,雙方家長的商業聯盟合作出了問題。男子的父親數次抽逃資金,又讓男子在女孩那裏打聽父親公司的商業機密。男子的父親利用那些商業機密,對女孩父親的公司采取了致命的商業打擊。更要命的是,這次的車禍,導致懷孕一個多月的女孩流產,身體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創傷。女孩的父親懷疑這場車禍是人為的,目的就是殺死女孩腹中的胎兒。
女孩呆呆地聽著,隻覺得心如刀絞。她趁父母離開後,離開了病房,在醫院裏偷了一把手術刀,悄然來到了男子的病房,在與男子吻別的過程中,將手術刀插入了男子的腹部。
後來,男子無情地走了,留下女孩獨自舔傷口。
“一個月後,女孩父親的公司破產,父親自殺。一年後,母親自殺……”
“親愛的聽眾朋友們,明珠知道,這個故事讓大家的心情十分沉重,可它確是實實在在發生在我們身邊的事情。故事的結局如何,或許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無辜的女孩一直被人懷疑、辱罵,甚至陷害。”
顧明珠後麵說了些什麽,歐陽勝寒一句也沒聽下去,他隻覺得火冒三丈,憤怒異常!
顧明珠這個搬弄是非的大嘴巴,居然當著成千上萬的聽眾胡編亂造。她憑什麽這樣誣陷他的父親,憑什麽這樣中傷自己,還給他戴上一頂感情騙子的帽子?
不知好歹的女人,她以為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