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梁縉求婚後還不到一個星期,葉梵梵就覺得自己虧了。那種場合下的求婚分明就是乘人之危嘛。哪有人拿命來求婚的,真是。而且,求婚這麽大的事,居然連張照片都沒有。
“姐,你這就是作死。”對此,葉暢暢這麽說道,“梁縉那會兒根本死不了,你完全可以不答應。不過那求婚都被傳成佳話了,還差點登報了。”
沒登報的原因用膝蓋想想也知道,當時那種氛圍下這樣的隻關乎梁縉和葉梵梵兩個人的喜事根本不能和那悲劇相提並論。
“我那個時候在想,梁縉是不是把那枚戒指當成命一樣。如果他鬆手戒指就會沉入海底再也無跡可尋,而他會不會也因此消失在我的世界裏。”
對於這樣文藝的措辭,葉暢暢冷哼一聲:“賤人就是矯情。”說完下一秒,葉梵梵就狠狠地把手裏頭的新華字典拍在了他的腦袋上。
因為正值春節,民政局都沒有上班,這讓梁縉略微有些抓狂。早上梁縉和葉梵梵坐在書房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尤其是提前做了全職太太的葉梵梵總算是找到了自己的愛好。這個愛好讓梁縉有些吃驚。“吃好喝好睡好不好嗎?”
“我是豬麽請問?”
“你不是。嗎?”
對於梁縉的捉弄,葉梵梵習以為常了。於是最好的辦法就是不搭理,也不要表現出經常使用的省略號的表情,直接走開就是了。
“我的意思是,你真的要學做糕點?”梁縉無可奈何追著葉梵梵走出了廚房,目光相當排斥地瞥了眼書桌上那本美食製作秘籍。
來到臥室,葉梵梵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聲音很是溫柔說:“喂,周老師,我什麽時候能來學習?哦,初八之後的任何一天過來學都可以是嗎?好的,謝謝。”
這通電話讓一旁站著的梁縉大驚失色,他上前不可思議地問:“你已經報名了?在沒有和我商量的情況下?培訓地點在哪兒,培訓多久,學員男的多還是女的多,還有周老師的性別?”
“……”
唉,麵對這種情況已經休假的梁縉分分鍾就給查清楚了。然後更是一臉的反對,但是他從不明著說。每個周末的那個學習時間,梁縉雷打不動地送葉梵梵去上課,堅持不懈地接她下課,甚至有事沒事還在家也自學這個蛋糕製作。
結果半個月後,葉梵梵的戚風蛋糕做得四分五裂,梁縉的戚風蛋糕卻是完整精美。家裏人在看到形狀之後,將票投給了梁縉。於是,葉梵梵黑著臉強烈要求培訓學校退錢。
“沒事兒,那點錢我給你。”聰明如梁縉,他說得很得意。
葉梵梵不高興地瞟了他一眼:“你一定有企圖!”
“在家陪我看星星看月亮,順便滾個床單的不好嗎?”梁縉說得一本正經,還擺出了“我這麽秀色可餐,你居然舍得拋下我去學做蛋糕”的樣子。
“‘順便’後麵那衣冠禽獸的話可以不說,梁先生。”葉梵梵已經懶得再進行下去了,從後院走回到裏屋,又回頭問了正在若有所思的梁縉一句,“你肚子餓嗎?”
“不餓。”
“那給我做點吃的。”
“……”
到了情人節那天,梁縉鬼使神差地沒有同葉梵梵賴床,而是起床到書房先上了會兒網。十分鍾之後,走回臥室開始在更衣間翻箱倒櫃的。
“你在幹什麽?”睡眼蒙矓的葉梵梵聽到聲響嘀咕了一句後就聽到梁縉有些急切的聲音,他焦灼地說:“網上說今天登記的人可以繞地球好幾圈,我們得趕緊排隊。”
葉梵梵撩了下糊了一臉的頭發,眼睛難受地說:“那我們可以明天登記啊。”
“不行。”梁縉義正詞嚴地否定了她的提案,“我已經被你忽悠了好幾個明天了。今天必須去登記。穿什麽衣服好呢?”
唉,再這麽拖下去梁縉非得被逼瘋不可。萬般無奈之下,葉梵梵也起床梳妝打扮了。在萬事俱備之後,梁縉突然反射性地抖了抖眉毛。
“我的戶口本還在廣州……”這對於梁縉來說絕對是個史無前例的噩耗。然後他就看見葉梵梵解下發帶,披頭散發地重新躺回了床上。此情此景讓梁縉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突然恍然大悟道,“你難道不應該跟我回廣州登記麽?”
這聽起來像是一個正經的問題。葉梵梵側身躺在床上,思前想後了好久轉回身看著梁縉,眼神裏有撒嬌的意味。“要不我們遷到南京定居?”
梁縉早就穿戴整齊,坐在床沿,握著葉梵梵裸露在外的手笑說:“想去那裏再和我偶遇一次是嗎?”
“你都已經是我的了,幹嗎還要再偶遇一次?”葉梵梵拍了下他的手背,繼續說,“要偶遇那也是偶遇別的帥哥啊。尤其是在那條1912上,我敢肯定那裏還有很多帥哥有待挖掘。”
話音剛落,梁縉冷冷地撥通了陸勵的電話:“給爺把戶口本送到上海來。Now!”這邊掛完電話後,又換了柔柔的語氣對葉梵梵說,“梁太太,有待挖掘的那是木乃伊,就算是帥哥那也是陰間的。”
“……”
折騰了大半天,陸勵終於不負眾望地在民政局下班之前將梁縉的戶口本妥妥地送到了他的手上。一開始以為是鬧著玩的,但在陪著他們去民政局的路上,陸勵終於忍不住悄聲地問梁縉:“你真的要結婚啦?”
“不然呢?”梁縉撇撇嘴,很是不滿意陸勵的這個問題。
充當司機的陸勵連忙搖搖頭說:“你這一結婚,公司的股票估計得跌。”
葉梵梵一聽,結個婚還怎麽跌股票了?難不成公司成立至今都是靠梁縉黃金單身漢的魅力苦苦支撐著?那她到底是撿了個大便宜還是作了個孽?
“我現在是有老婆的人了,不好再隨隨便便地拋頭露麵。公司呢你就好生擔待著,反正好多女職員不是也在覬覦你的身和心麽?”
聽到梁縉有史以來第一次誇獎自己,陸勵顯得特別振奮,點頭笑道:“那是。你這麽說我心裏就舒服一點了。你就放心結婚去吧,公司有我,垮不了。”
“嗬嗬,你們兩個是靠賣身,才保證公司運行的麽?”葉梵梵默默地看了梁縉一眼,淡淡地拋出了這麽一句話,“這個登記我是不是應該再好好地斟酌一下?”
頓時嚇得車子都歪歪斜斜地行駛了一段路。
民政局在最後的關頭迎來了情人節這天最後一對來登記的梁氏夫婦,在拿到鮮紅的結婚證之後,梁縉高興地抱著葉梵梵轉圈圈。一旁的陸勵很是應景地拍起了各種照片。因為這對夫妻著實是賣相好,就連工作人員都拿出手機拍起了照片。
手捧神聖的結婚證走出民政局後,梁縉感慨萬千地抱住了葉梵梵,在這個情人節裏,他能送給葉梵梵的就是這輩子的承諾。
“我愛你,梁太太。”
“我也愛你,梁先生。”
在台階下注視著他們的陸勵忽然也覺得心頭一陣悸動,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可是看他們簡直比上了天堂還高興。還是說,最開始說婚姻是墳墓的人根本就不懂愛情。婚後的愛情變為親情,親情就是柴米油鹽醬醋茶都能夠拿來計較的矛盾體。但是,生活裏怎麽能沒了浪漫的愛情?唯有持續地保鮮愛情,才能在最後變成親情。
“我也想結婚了。”最後,陸勵寂寞萬分地歎息。
梁縉牽著葉梵梵的手真正地奔向了屬於他們的未來明亮的生活,而這一切才是開始,這一刻的愛情才真正開始。
一個星期後,梁縉和葉梵梵雙方的父母紛紛聚在了上海的別墅家中。在客廳肆無忌憚地聊著挑哪個日子辦婚禮好,葉媽媽甚至在日曆上圈了葉梵梵來事的那幾天。而梁媽媽倒是希望他們能在一個舉國同慶的日子裏結婚。
“國慶挺好的。”不約而同地點頭。
而此時,遠在美國的葉暢暢也在視頻中表達了自己的想法,他說:“姐姐和姐夫就是在國慶的時候認識的,那個日子蠻有紀念意義的。我想他們也會很高興的。但是,能不能不要這麽早啊,我回不來可怎麽辦啊?我可是小舅子啊……”
後麵的話被爸爸媽媽們紛紛屏蔽,裝作沒有聽見。四個老人家沉迷於幫自己孩子籌備婚禮的樂趣中,尤其是兩個媽媽,完完全全沉醉在了葉梵梵婚禮當天該穿怎麽樣的婚紗中。
“他們不是拍過婚紗照了嗎?趕緊去拿來瞧瞧。”梁媽媽忽然想到這個問題,於是就衝著樓上喊,“梁縉,趕緊把你們的婚紗照拿下來。”
沒有回應,不論是梁縉還是葉梵梵。
爸爸媽媽詫異地一同上了樓,發現二樓的客廳沒人,進去看看臥室發現同樣沒人,不僅沒人房間床鋪還收拾得幹幹淨淨的。
不敢相信家裏沒人的爸媽們又轉戰了書房,結果是一樣的。就在此時,書房的電腦卻發出了聲響,屏幕亮起來,顯示的正是梁縉和葉梵梵,定睛一看他們的身後竟是偌大的南京高鐵站。
然後答案相當的明確了,這夫妻倆瞞著爸媽不參與婚禮的各項討論活動,隻奔二人的甜蜜旅遊活動去了。
對此,爸媽們表示“既然孩子們都不在,那麽婚禮該怎樣進行都全由爸媽們決定了”。想來,這真是個愉快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