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風景，最美是你

第二十八章 愛的選擇

　　樊落在走出辦公室之前還環顧了下周圍，冷笑著對葉梵梵說，這些綠色多肉植物可真是可愛，但是死得快。聽了這話的葉梵梵氣得差點把腳上的繃帶解下來勒在樊落的脖子上，這去法國深造了一下怎麽還把嘴皮子也給練出來了？

　　“梵梵，兩個人在一起是為了生活，而不是愛情。他現在給你的，不就是我以前給過你的嗎？我不過是中間錯誤地離場了，你就直接把我踢出局了。這就是你所謂的‘愛過’嗎？”樊落站在辦公室的門口，逆著光，看不清臉上的神情。

　　葉梵梵綁著繃帶的腳此刻非常有想要恢複力量的衝動，最好是三步並作兩步走地竄到樊落跟前，用她法學生的尊嚴贏得這場愛與不愛的辯論。但是，不知道是因為受傷變脆弱了還是其他原因，葉梵梵在聽到樊落這番話後，居然很難過。

　　“最愛你的人始終是我。在那個人試圖把你占為己有的時候，我站在三米開外仍然覺得你最珍貴。”樊落自說自話，似乎在為了自己暫時的缺席而作解釋又像是試圖圓潤自己錯誤的選擇。

　　“樊落，你知道我現在最需要什麽嗎？”葉梵梵努力克製著自己不受控製的顫抖聲還有那疼得發燙的腳。事實上，有關和樊落的回憶現在全部湧現在腦海裏，翻攪著，激蕩著，讓她沒辦法不哭。

　　樊落望著她，不語。

　　“你真的愛我麽？真的覺得我很珍貴麽？如果是，你怎麽還會拿‘愛過’來指責我對你的用心？犯了錯的人不是我，是你。可你卻在這裏以一種想要再度給我愛的施舍態度來告訴我，我才是錯的。”葉梵梵泣不成聲，卻盡了最大的努力說了完整的話。“我一直告訴自己，我們的分開不是因為誰對誰錯。可現在看來，勢必是要分出對錯了。”

　　終於，樊落離開那個光的盲點，重新走回到葉梵梵跟前。抬手，想要拭去她臉頰上的淚水，可卻被拒絕。他看了眼辦公桌上的那盆“麗娜蓮”，又垂頭看著怒視著自己紅了眼眶的葉梵梵，覺得心頭一陣悸動。

　　葉梵梵恍惚間被樊落一手拉起，這起身的空檔已經被他單手摟住腰動彈不得。“你放開，聽見沒有？”

　　話音剛落，樊落卻低頭吻上了葉梵梵的唇。這一驚天地泣鬼神的舉動令葉梵梵徹底崩潰在這辦公室，而她腦子炸起來的唯一反應是慶幸她關掉了電腦，沒有讓這個意外被梁縉看見。

　　“哦，天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打擾你們……的。”突然闖進來的小艾可謂是及時地救了葉梵梵，但她一開始似乎並不知道吻葉梵梵的人是樊落，所以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光明正大地站在了他們身後。“喂，你幹嗎？梁總不在，你也不能乘人之危啊？虧你長得一表人才的，怎麽幹出這種事？”

　　平常護著小艾的葉梵梵此刻隻能震驚不已地躲在她的身後，她幾乎看都不敢再看樊落一眼，那發抖的雙手就是最好的解釋。

　　“梁總？”樊落重複著小艾嘴裏習慣的稱謂，好似一種嘲諷。他低低地笑著，目光越過小艾看向癱坐在椅子上的葉梵梵問道，“葉梵梵，你什麽都好，尤其是挑男人的眼光。”

　　這話不知道是在誇他自己還是在諷刺葉梵梵。總之，無論什麽都好，葉梵梵隻求他現在趕緊離開這個辦公室。

　　“好歹經理也是你喜歡過的人，說話不要這麽帶刺嘛。”小艾的分貝沒有提高，隻是看在樊落也還算是個賣相很好的男生份上。但是，這個看起來斯文的男人似乎心裏住了頭野獸，現在正處於狂躁階段。

　　葉梵梵深深吸了口氣，幾番努力才將眼淚咽回肚子裏。她舔了下幹巴巴的上嘴唇，對小艾說：“我要休息一下，你帶這位先生出去。”

　　樊落深深地皺了下眉，但沒有多做停留，隻是頗冷的語調中還有稍稍的暖意，他說：“好好照顧自己。今天的確是我太唐突，但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

　　小艾擔心地看了眼無力的葉梵梵，帶著樊落走出了辦公室。葉梵梵在聽見辦公室門關上的刹那，捂著自己心髒狂跳的胸口差點兒跪倒在了地上。她不知道樊落會給她帶來這麽嚴重的刺激和打擊，也不知道樊落居然會殺個回馬槍。

　　“經理，你不要緊吧？”小艾很快就回來了，放心不下，所以又來看看。

　　這時，葉梵梵抬手尷尬地整理下自己顯得淩亂的頭發，輕笑一聲說：“我沒事。隻是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梁縉。”

　　“梁總他……”

　　“總之不能讓他知道，否則我這辦公室就不是在電腦上安裝軟件這麽簡單了。”葉梵梵頭痛扶額，事情怎麽會變得這麽糟糕？

　　小艾咂吧著嘴，她其實想告訴葉梵梵，梁縉之前偷偷告訴過她，電腦上安裝的軟件即使在電腦休息的狀態下也能獲取外界的聲音。看樣子，還是別說出來給葉梵梵心裏添堵了。反正，梁縉也警告過她，不許透露這個秘密。否則，高富帥的配置就取消。

　　“我哭……”小艾暗地裏跟自己的忠誠在較勁，為了一個高富帥把親愛的葉經理都棄之不顧，真的是活該漲不了工資啊。

　　另一方麵，葉梵梵隻是麵無表情地在辦公室待了一個下午。

　　晚上五點三十分的時候，梁縉準時來接葉梵梵下班。當時五點二十九分的時候，小艾還待在葉梵梵的辦公室，餘光瞥到一個氣宇軒昂的身影逼近辦公室的瞬間，她抱著文件夾就跑了。生怕梁總一個不高興把她生吞活剝了，但是事實上梁縉顯得很平靜。

　　“我抱你。”梁縉將葉梵梵的包拎起，雙手攤開。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過荒唐，葉梵梵下意識地拒絕了這樣大庭廣眾之下的親昵舉動。她眼神閃爍，也沒有好好看梁縉，隻是淡淡地說：“給我搭把手，我自己能走。”

　　梁縉沒有遲疑，轉而一手穩穩地扶住了她的手臂，一手托住她的手掌。陪著她十分鍾的路程花了二十分鍾走，期間梁縉也沒有說什麽。

　　直到兩個人來到了寫字樓的樓下，望著川流不息的馬路，葉梵梵想要開口說什麽，卻感受到梁縉握著她的手的力量加重了些。有些訝異地抬頭看他，隻聽見他說：“梵梵，我愛你。”

　　那語氣篤定溫柔，讓葉梵梵不由自主地回應了那溫暖掌心的力量。她回握住梁縉的手，先前的不安點點消散。她知道，梁縉懂得她的需要。

　　那就是，在她感到不安的時候給她肯定的愛。

　　回到家後，葉梵梵躺在長條形的沙發上，閉目養神了會兒才睜開眼打量起了許久未好好看一眼的家。有感情，但也開始陌生。

　　“我在上海看中了一套房子，周末一起去看看。”梁縉倒了杯水走過來遞到葉梵梵手裏，似乎是掐準了時機說出了這個事情。

　　葉梵梵也沒有多想，感覺梁縉會買房也正常。喝了口水之後，突然又覺得不正常，於是問道：“怎麽突然想起要買房了？”

　　梁縉也喝了口水，說道：“現在這個房子太小。我可不想我的孩子在這裏出生，感覺會長得很難看。”

　　“說話能積點德麽？這關孩子什麽事啊？”葉梵梵瞅著梁縉那張臉，又萌生了想要抽一巴掌的衝動。

　　“孩子出生，我總不能告訴他，這是你媽媽和未能成為你爸爸的男人共同設計的家吧？這讓小孩多好奇那個沒能成為他爸爸的男人啊。哎喲，想想都心疼。”

　　“……”

　　這個梁縉，原來在這裏等著她呢。葉梵梵盯著他，梁縉就很明白地把水杯從她手裏抽走放在了玻璃茶幾上。

　　“知道了，周末。”葉梵梵無奈，隻好點頭同意。想著本來要說好多話的，可是梁縉的這話讓她覺得他是想和她過一輩子的。“梁縉，萬一我們以後結婚吵架鬧到要分手的地步了，房子是歸你還是歸我？”

　　“反正我歸你就行。”

　　“……”還能不能好好玩耍了？葉梵梵本來想秀一下她對新出婚姻法了如指掌的程度，這梁縉怎麽就不按套路出牌？所以，她一開始就說了，她根本提不起勁和梁縉吵架。誰要是和梁縉吵架吵贏了，她現在出價一千。

　　“哦，對了。葉暢暢中午打來電話，說讓你給寄點大米過去。”梁縉想著要做晚飯，剛起身到廚房係上圍裙想起了這事。

　　葉梵梵歪著腦袋問了句：“他怎麽不說幹脆把會做菜的你也一並給寄過去算了？”

　　“嗬嗬。”梁縉難得地沒有拆台毒舌，隻是在廚房又自個研究起了今晚的菜譜。想了半天後居然聽到葉梵梵心血來潮地說道：“我怎麽想喝粥呢？”

　　於是，晚餐菜譜臨時改成了大米粥。

　　風和日麗的周末，梁縉帶著葉梵梵直接來到了清溪路。大門敞開，首先映入葉梵梵眼簾的是一個豪華齊整，帶有噴水池和雕塑的歐洲式樣花園，就連進門的大理石都看起來異常的昂貴，更不用說那擁有四層的別墅。

　　“這簡直就是英倫皇室風格的私人別墅啊。”葉梵梵輕聲感歎道。

　　梁縉擁著她，陪著她小心走路，附在她耳邊低笑道：“以後就是你的了，梁夫人。”

　　“你已經買下來了？”

　　“先下手為強。”他淺笑道。

　　葉梵梵有些受寵若驚，倒不是驚於別墅的身價，而是受寵於梁縉竟然會為了她買下這樣價位的別墅。

　　“你別告訴我，這是我們的後花園。”慢悠悠閑逛到別墅二樓的葉梵梵意外地發現了別墅後的一座有著強烈中國元素的花園。

　　梁縉點點頭，說：“以後你可以生一支足球隊。”

　　“籃球隊不行麽？”

　　“呃。”梁縉難得的語塞，半晌，他有些為難地說，“也不是不行。”

　　“我覺得我還是生個女子排球隊好了。”

　　“紅色娘子軍麽？”

　　“……”

　　最後，當葉梵梵和梁縉一起離開這豪華得不能再豪華的別墅之後，有那麽一小會兒，葉梵梵都有點緩不過神來。這一千多平方米的私人別墅，感覺看看就夠了，拿來住人是不是太大了？而且，梁縉是打算和自己待在上海了麽？

　　“葉梵梵，我真該拿鏡子讓你看下自己喜憂參半的表情。”坐在回去的車上，梁縉有些好笑地望著她說。

　　“哎，不就是又可惜又喜歡咯。”

　　“我隻是想帶你來，然後看看你的反應。你喜歡這房子，但是你不喜歡住在這裏。”

　　“……原來那私人別墅不是我的啊？”葉梵梵笑著惋惜，“還好，不是。我喜歡的家是隻有我們就能填滿的幸福感。那別墅太大了，幸福感填不滿，顯得太空虛。”

　　梁縉看了看葉梵梵，笑而不語。麵對著私人別墅那樣的誘惑，她也隻是淡然地表示欣喜，心中卻擔心著會不會真的就成了她的。雖然，梁縉不太懂得葉梵梵對房子的喜好，但有一點他很肯定，那就是葉梵梵希望那個家裏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