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風景，最美是你

第二十五章 百轉千回

　　自打梁縉和葉暢暢“雙宿雙飛”之後，葉梵梵幾乎都睡不好覺。倒不是說牽腸掛肚，而是梁縉一天一個電話準時準點，讓葉梵梵覺得這都快成習慣了。總之，在沒接到梁縉電話之前，就算把腦子裏的那些羊全都數了個遍還剃光了所有羊毛，她也照樣睡不著。

　　好在，梁縉沒有一次讓她覺得等待是不值得的。

　　“經理，又有人給你送植物了啊？”小艾推門而進的時候都能感受到強烈的光合作用氣息撲麵而來。

　　葉梵梵的辦公桌上已經擺了三盆多肉植物了，窗台上有兩盆，茶幾上還有一盆。哦，對了，洗手間裏還被她放了一盆。

　　“嗬嗬，可能再過幾天我就成了‘植物人’了。”葉梵梵自我調侃，心裏倒是樂開了花。這些多肉植物多好看啊，到底還是梁縉懂她的心。

　　尤其是桌上那盆“麗娜蓮”，白色的葉片邊緣呈現美麗的粉色，還帶著明顯的波折狀，妖嬈的姿態就像是擬石蓮花屬中的女王，真的妙不可言。現在正值天氣涼爽的秋冬季節，葉片的粉色更加明豔，美得簡直讓人想吃了它。

　　“經理，是不是梁總送的？”小艾羨慕地問了句。

　　葉梵梵這次不置可否地點點頭說：“嗯。但是他人在美國，這些都是托同公司的同事送的，好像是一個叫陸勵的朋友送過來的。”

　　“看不出來梁總這麽浪漫啊。”小艾抱著文件夾快羨慕死了。

　　“是看不出來對吧？我真的沒覺得這個世上有哪個總裁是像他這麽屌絲的。”反正梁縉也聽不見，葉梵梵索性就敞開天窗說亮話了。

　　小艾大驚，這葉經理看人的眼光真的是有點特立獨行啊。“梁總西裝穿起來簡直就是帥到沒朋友啊！不對，他那種身材穿什麽衣服都像是走T台。”

　　“有這麽誇張麽？我就覺得他和我弟弟其實半斤八兩……”葉梵梵嘟囔著給她的這麽小鮮肉澆了點水。

　　小艾走近一步，輕聲問：“經理，你還有弟弟？”

　　“嗯，在美國念大學呢。幹嗎，不許打我弟弟的主意，他可是上帝的男人。”

　　“經理，我們中午要不一起去樓下的西餐廳坐坐？”小艾想著葉梵梵長得如此好看，弟弟絕對也是個小帥哥，不妨先打探一下。

　　葉梵梵笑著抬頭，嗬嗬地說：“我懂得，你請客……”

　　中午下班時間一到，小艾就挽著葉梵梵的手臂相當開心地往電梯方向走去。這個點上，趕著吃飯的人多如牛毛。這幢寫字樓什麽都好，就是電梯狹窄得有夠寒磣。

　　“你說哪部電梯會先到咱們這層？”小艾無聊地玩起了打賭的遊戲，對著兩部電梯開始神神道道地說著“小公雞點到誰就是誰……”

　　葉梵梵無語地側過臉笑了笑，這還用得著小公雞這一招？很明顯就是左邊這部已經到了第五層的電梯快了。想著，她已經站定在了這部電梯的門前。

　　“叮”一聲，葉梵梵選擇的這部電梯果然先到了。她衝著小艾招招手，示意她過來自己這邊。電梯門打開，裏麵的人出奇地少，而本身不怎麽多的人裏麵有個人一眼不眨地望著門外站著的葉梵梵。

　　“經理，不進去嗎？”小艾拉了把葉梵梵，卻發現她站在原地，表情有些僵硬。

　　不用別人說，葉梵梵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僵硬得就像是整容過的女人，想笑卻是皮笑肉不笑，想說話嘴角也抽動不得。她想，為什麽偏偏又遇上了他？遠在法國的樊落為什麽出現在了這裏，出現在她的麵前？還一副如此海歸的派頭？

　　“你們要下去是嗎？”樊落一直將視線對準著不吭聲的葉梵梵，話應該是問向了旁邊覺得奇怪的小艾。“不介意的話，我先去趟十樓，你們再往下。”

　　麵對著突如其來的帥哥的建議，小艾又冷不丁小興奮了下，使勁地點點頭。

　　“不了，我們坐那邊的電梯。”葉梵梵臉一沉，自顧自地就站到了旁邊的電梯口。小艾抱歉地對樊落笑笑，跟著葉梵梵來到她那邊，輕聲問：“這個男的也不錯哦，不知道他來幹什麽的？”

　　此刻，葉梵梵也想知道他是來幹什麽的。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和她絕對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趕上飯點兒的時刻，小艾和葉梵梵在西餐店都排了十分鍾的隊伍才有了靠窗坐著的好位置。一如既往，葉梵梵點了意麵。而小艾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見了帥哥胃口大開還是就異常地想要多吃點，點了一客牛排不夠還點了兩份水果沙拉，沒有葉梵梵的份兒。最後，她又點了一客牛排。

　　“我不記得你這個月漲工資了。”葉梵梵悠悠地喝了口一邊的飲料，埋頭切著牛排。

　　小艾自然不是因為錢多，而是因為不吃多點，她怕等會承受不了葉梵梵要說出來的帶給她的衝擊性的消息。

　　“經理，不是我八卦，我感覺剛剛那個男人好像認識你。”

　　嗯，還真的認識。葉梵梵吃了一口牛肉，這口感，這嚼勁都不錯。就是，想到樊落那泰然處之的樣子就覺得這該死的牛肉怎麽這麽塞牙！

　　“你沒覺得他一直在看著你嗎？”小艾不死心地繼續敘述著她的推理，“而且從始至終都在看你。經理，你真的有讓男人一見鍾情的本領！”

　　唉，既然如此，那就說唄。“他是我的前男友，怎麽著也算是曾經一見鍾情過我的男人。這個答案，你還滿意嗎？”葉梵梵這會拿著叉子開始吃起了小艾的水果沙拉。

　　小艾苦澀地吞咽了下口水，搖搖頭對著若無其事的葉梵梵說：“這個世界上我認為長得帥的男人是都被下了咒嗎？下了一種‘沒喜歡過葉梵梵的男人就不是個完整的男人’的魔咒嗎？我的天，什麽時候也幫我下一個這樣的咒，我保準每日三餐吃齋念佛。”

　　咳咳，葉梵梵被這樣的話給嗆到了，慌忙喝了口水。這個世界上，恐怕也隻有小艾會覺得自己是個在愛情裏如魚得水的女人。可是她自己心裏想，現在和梁縉在一起，一切就像是順水推舟那樣。至於樊落，她從不後悔愛過他，隻是一場愛情裏麵總有離開的先後順序。

　　“你為什麽和前男友分手啊？”妹子，你還能再八卦點麽？葉梵梵無語地對著小艾的進攻，沒辦法隻好放下刀叉，淡淡地說了一句，“你不當記者真是可惜了。”

　　“嗬嗬，哪天經理你要是和梁總結婚隱退了，我就去當記者。到時候給我點豪門頭條啊。”小艾真是個樂天派，總也能挑出些話題說些有的沒的。

　　“喂？”這個時候，葉梵梵的手機響了起來，一聽是梁縉。聲音立馬變得溫柔，一點都沒有對不起“女人是水做的”這樣的標簽。

　　“怎麽辦，我已經數了上千個‘葉梵梵’了，還是睡不著。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嚐試著數一些其他的玩意兒？”梁縉開口就是一句抱怨的話，聽起來很疲憊但是總感覺不正經。

　　葉梵梵看了眼豎著耳朵洗耳恭聽的小艾，又繼續投入到電話中。“你那是時差的問題，和數什麽玩意兒沒有關係。”

　　“我很想你。”

　　四個字。這四個字從電話裏傳出來就像是一陣電流，電得葉梵梵渾身麻酥酥的。梁縉在她麵前雖然總是不正經，但是這樣坦誠表達思念的話還是第一次聽到，不免讓人臉紅心跳的。

　　葉梵梵忍不住拍了拍本就因為氣候的原因而寒冷的手臂，小心地看了眼擁有狗仔隊特質的小艾，想開口說卻又被梁縉攔了去。

　　“我以為我能很淡定地處理這十天半個月的，看樣子淡定的隻有你。”電話那頭的梁縉似乎有點靦腆，也有點沉悶地說著不滿。“我現在可能有點要因為見不到你而瘋在這充斥著高科技的矽穀街頭了。”

　　“你……”

　　“你說我出去裸奔下會不會好點？”

　　“你去死。”

　　難得上來的想要情話綿綿的感覺，果然還是被梁縉這不正經的混蛋給硬生生地逼回到以前的格局。

　　梁縉低聲笑了笑，又輕聲說：“現在在吃飯吧？”

　　“嗯，和小艾一起吃呢。所以你放心。”葉梵梵後麵加了這個放心的目的隻是想讓梁縉不要擔心她的一日三餐。但是在小艾聽來，無疑就是梁縉來查崗了。於是，她暗暗地起身湊到了葉梵梵的手機前，用梁縉能聽得見的分貝說：“葉經理又被其他男人看上了，你可得快點回來！”

　　“小艾！你行，小心這個月的獎金啊，你去喝西北風吧。”葉梵梵僅有的權利也就是對下屬的威逼利誘以及每時每刻的恐嚇。

　　梁縉把話聽進去了，語調忽而嚴峻了起來。“葉梵梵，大半夜的我受到這樣的刺激，你覺得好嗎？”

　　冷不丁地打了個寒噤，吃醋的男人好可怕。“沒有，你不要聽小艾瞎說。我哪有這個魅力啊。”

　　“那我是怎麽喜歡上你的？”

　　“……”

　　小艾捂嘴偷笑，熱戀中的兩個人看起來就是不一樣啊。不過即使在交流會那次，小艾也看得出梁縉對葉梵梵的愛。好像他眼裏的光隻是為她閃耀的，他的喜怒哀樂也隻是因她而發生變化的。

　　“回頭我要點補償不為過吧？”

　　這梁縉是終於開始展現他傲嬌總裁的本性了麽？葉梵梵撩了下頭發，妥協道：“是，梁總你說了算。早點休息吧，睡覺時間過得很快的。”

　　“嗯，確實，時間很快。”

　　“嗬嗬，那就這樣，你先休息吧。”

　　葉梵梵掛了電話，嘴角漾著滿滿的甜蜜。每天都能接到梁縉的電話，早中晚就像吃飯一樣這麽及時。每次，他都在告訴她，他很想她。但重點是，也希望沒心沒肺的葉梵梵也能想想他，哪怕去洗手間的時候也要想。

　　和小艾吃完飯後，葉梵梵先去了趟銀行。中午的時間銀行排隊的人也不少，好在流動性比較強，葉梵梵很快將事情辦妥走了出來。可出來下階梯的時候，卻一腳踩到了路麵不平坦的小坑裏，穿著高跟鞋的腳立馬成了二級殘廢。

　　“我是不是應該自己打120求救？”葉梵梵咬牙忍著腳踝上傳來的痛楚，單腳跳到了一邊，倚著牆艱難地從包裏掏出手機，還真的準備打120.

　　“你怎麽總是這麽任性？”手上的手機被一把奪了過去，不僅如此，就連人也被打橫抱起，來不及反抗就被妥妥地塞進了轎車的後座上。

　　葉梵梵看著自己被救，心裏卻說不出的不情願。樊落，為什麽在這個時刻出現了？明明任性的人是他，說走就走。可現在她崴傷了腳卻被他說成了任性。

　　所謂的傷痛，就是不被理解。

　　“我要下車。”葉梵梵固執地握住了門把手。

　　樊落此時已經啟動了車子，對葉梵梵說：“我知道你不想看見我。但是，也得先把腳傷處理了。確認你沒什麽事了，我自然就放你下去。”

　　“我崴傷的是我自己的腳，不需要你來確認有沒有事。我想你是忘了，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充其量也隻是曾經的校友。”

　　“對我說話一定要這樣嗎？”語氣裏有著淡淡的苦澀，樊落看著後視鏡裏別過臉的葉梵梵，眼神裏有化不開的陰鬱。

　　與此同時，葉梵梵撥通了小艾的電話。“小艾，等會麻煩開車來附屬醫院接一下我……沒什麽大事，就是腳崴了。嗯，好。”

　　不知怎麽的，樊落聽到這通電話隱隱地鬆了口氣。這次他回來，是因為他想回來了。法國的進修並沒有完全的結束，但他發現自己經曆了這幾個月的變化之後，最想念的人是葉梵梵，並且期待和葉梵梵重新開始。

　　至於葉梵梵同不同意，那就事在人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