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風景，最美是你

第二十三章 一吻情深

　　“啊，梁縉那廝又要來？”某天晚上葉暢暢在房間打著遊戲，一聽姐姐晚上又要出去約會，立馬拋下遊戲裏的隊友，轉頭對葉梵梵說道，“他是把這當成小公館了，還是直接把你當成他的女朋友了？”

　　葉梵梵站在他的房間門口低頭整理著包裏的東西，對葉暢暢的提問概不理會，隻是叮囑了一句：“各種口味的方便麵隨便挑。”

　　“能帶我一起出去吃大餐不？”

　　“No。”

　　“真的是有了男朋友忘了親弟弟。”葉暢暢不滿地轉回身，繼續開始遊戲，不料全員已經陣亡，差點沒被戰友給罵死。於是他又囉唆道，“姐，你可不能被梁縉的美色給誘惑了啊。”

　　葉梵梵這才走到他身邊，雙手交疊在胸前，奚落道：“當初拿遊戲通關攻略和我的幸福作交換的人是誰？怎麽，現在梁縉沒有私下給你特權讓你成為試玩新遊戲第一人？”

　　“姐，你這是在指責我收了好處亂牽線是嗎？”葉暢暢急了，他承認他確實收了梁縉不少的好處。可是再怎麽多的好處，姐姐也不是說賣就能賣的啊。就算梁縉想買，那好處也給得不夠分量啊！

　　“牽線哪輪得到你這個沒談過戀愛的人來牽啊？你想牽，你問過月老了嗎？”葉梵梵掏出手機看了眼梁縉的短信，就不和葉暢暢廢話了。“我先出去了。你如果實在不想吃方便麵的話我看著辦，給你外帶點好吃的。”

　　葉暢暢挑著眉，相當不信任地問了句：“孤男寡女的在外麵約會，你還想回來？”

　　“……你愛吃不吃。”

　　“我吃我吃。”

　　上海的白天還是晴空萬裏的，這大晚上居然下起了瓢潑大雨。葉梵梵在知道梁縉會來的那個消息後心裏囤積起來的喜悅感瞬間被這大雨給澆滅。

　　但澆滅的同時，她心裏又有一團大火在熊熊燒起。

　　“別到時候告訴我飛機誤點，理由還是因為廣州也下雨了！”葉梵梵在機場出口處望著被大雨迷蒙得更加不清晰的城市，憤憤地怒罵遲到了快十五分鍾的梁縉。

　　之後從機場走出來陸陸續續的人，沒一個是梁縉。按理他這樣的身高比例，無論擱在哪兒哪兒都應該是眾人矚目的焦點。可這會兒，葉梵梵眉毛下的兩眼真的是望穿秋水也不見那傲人的身高翩翩而來啊。

　　“我不會是被他耍了吧？”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葉梵梵被逼成了瘋子。她掏出手機，自言自語地蹲在玻璃門的旁邊，給梁縉編輯了一條短信。“親愛的梁少，時間是把殺豬刀，當你在空中翱翔或是不幸被雲層中的閃電擊中的時候，我可能已經心灰意冷地回家同我那可憐的弟弟一起糾結著今晚到底該吃哪種口味的方便麵了。所以，如果在我發完這條短信，你還沒有出現的話，你信不信我回頭咬死你？”

　　身後傳來短信的提示音。

　　“來咬死我啊，親愛的葉小姐。”

　　冷不丁的，背後一陣發涼。葉梵梵一哆嗦，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這世上哪有這麽巧的事情，更何況梁縉為什麽早不出現晚不出現的，正好在自己發完短信後出現？葉梵梵搖搖頭，覺得還是別給添亂好了，於是猛地一個起身……

　　“喂，你小心點。”身後那個聲音好像不是假的，手臂上被緊緊抓著的觸感也是真的，腦子供血量不足產生眩暈也是真的。葉梵梵再次晃蕩了下腦袋，回頭看著他，立馬清醒了。非常冷峻地問了句：“別告訴我廣州下暴雨，否則分分鍾咬死你。”

　　梁縉眼睛向左看了看，有點艱難地說：“我要是說廣州來台風了，你準備怎麽弄死我？”

　　“……”

　　見葉梵梵一副“你怎麽不幹脆說得再嚴重一點呢”的無法相信的樣子，梁縉真的是一臉抱歉。伸手接過葉梵梵手裏的傘，撐開在他們頭頂同她說：“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麽久。”

　　“台風的錯。”葉梵梵真的等得有點神誌不清了，主要還是餓得慌。每次和梁縉在一起，她都有點像餓死鬼投胎的一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梁縉太秀色可餐了呢？噗～

　　來到機場停車處，兩人收了傘葉梵梵想要開車，被梁縉攔下了。他一本正經地說：“外麵下大雨，不好開，還是讓我來。”

　　“可是你坐飛機也很累啊。”這個時候的葉梵梵堪稱賢妻典範，她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有這麽善解人意的一麵。尷尬地幹咳一聲，又有點疑惑地問，“很奇怪，我都沒看到機場的顯示屏上有你要坐的航班的時間。我是眼花了麽？”

　　梁縉笑笑，還是將車鑰匙從她手裏拿了過來，說：“上車吧。去哪裏先吃點東西填填肚子。你家葉暢暢也應該固執得不肯吃泡麵等著你外帶吧，我猜。”

　　葉梵梵坐進車內，扣上安全帶。聽了梁縉的話，略感到羞愧。“我這次沒有隻給他買紅燒牛肉麵，我還給他買了酸菜的。他應該也能吃出滿漢全席的味道。”

　　“唉，我這要是把你娶回家，我再出個十天半個月的差，回來你可得成什麽樣了？”梁縉苦笑，“幹脆我出差的時候把你帶著好了。”

　　得，以前還隻是聊到喜歡之類的問題，這次直奔婚後生活了。葉梵梵摸摸自己的脖子，支支吾吾地說道：“你出差的時候我可以回娘家啊。”

　　“……”這次輪到梁縉臉上露出“你這也太喪心病狂”的神情，車子開出機場後，他終於忍不住感歎。“看來留住你的人，光抓住你的胃根本就不行啊。”

　　葉梵梵幸福地笑著看向被雨橫掃的窗外，景色迷蒙，卻令人沉醉。等到要等的人，就算外麵的氣候再糟糕，都能看出個世外桃源來。

　　“就這家店吧，離你家也近點。帶回去給葉暢暢吃的還能算是熱食。”梁縉把車停好後，邊這麽說著邊和葉梵梵推門而進。

　　這家私房菜外麵就靠近一條河，所以雨聲就顯得更加雄壯了。而且，下雨天店裏的客人也不算多，還算清淨。

　　“你點吧。”葉梵梵的懶就在，她好吃，但是她懶得點菜。所以葉媽媽才會說，這個世界上要是有“比懶”這項工作，那葉梵梵保準分分鍾成為富豪，登上福布斯排行榜。

　　可惜啊，富豪也就隻能是眼前這位洗個手的工夫也能賺上百萬的人才算是吧。但是葉梵梵才不會拿自己和他比呢，她又不傻。這個世界上為什麽會有那麽多女孩子被總裁小說迷得七葷八素，就是因為錢賺得多基本上都是成功的男人，而女人隻需要傾國傾城就好了。

　　噗～葉梵梵再次被自己不要臉的想法逗樂了。托著腮幫子，就這樣注視著連點菜都像是審批文件的、帥得沒法再帥的梁縉。

　　“就這樣吧。”梁縉合上菜單，又看著葉梵梵說，“到時候回去再買點甜點。”

　　葉梵梵仍舊是保持那個花癡的姿勢一動不動，惹得梁縉臉上一陣燥熱，無奈，他脫下外套掛在椅子上，低啞著嗓音道：“怎麽，現在有想咬死我的衝動了？”

　　“不是。”葉梵梵輕微地搖搖頭，“我隻是在考慮一個問題。為什麽認真的男人看著就特別帥呢？”

　　“哼。”這個很明顯在誇梁縉的話卻惹來了他的不屑，顯然梁縉並不覺得這是個褒獎。他十分嚴肅地解釋起了這個問題。“葉小姐，男人帥不帥其實和認真做事無關。純粹就是男人本身長得帥不帥的問題。你們女孩子看韓劇的時候，首選是什麽？”

　　“我不看韓劇。”

　　這女人還讓不讓愉快地聊天了？梁縉自討沒趣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溫水，又不死心，再問了一遍。“那你美劇總看吧？”

　　“嗯，看啊。”葉梵梵一五一十地回答，“可是我這會兒就覺得你帥了，拿十個歐美爺們兒也不換。”

　　葉梵梵啊葉梵梵，認識也算有段時間了，總算是說了句人話啊。梁縉心裏這麽無根據地想著，嘴角硬是控製不住地向上翹啊。

　　“不過，吃完飯再讓我仔細想想的話，要是拿小羅伯特·唐尼來換，我可以毫不猶豫地把你和葉暢暢都換走。如果拿康伯巴奇來換，我可以把你和暢暢還有房子都拿出去換。”

　　“……”

　　兩個人在裏麵互相潑著冷水的時候，外麵的雨聲裏夾雜著吵鬧聲。不一會兒，連店裏的老板都打開玻璃門和夥計站在門口觀望著。多事的葉梵梵也起身探了下頭，隔著玻璃看不清，她幹脆也走到門口看了看。隱約間好像是一對男女站在河岸邊吵架，連雨傘都掉在腳旁邊了。

　　“要不要報警啊？”葉梵梵略微擔心地低聲問了下不知何時也站到身邊來的梁縉，“總感覺他們吵著吵著會動起手來啊。”

　　梁縉也覺得有點危險，更何況還下著雨，腳底打滑溜下河的可能性也比較高，還是……他還沒想完後麵的“還是”就聽見旁邊的葉梵梵大叫一聲“快打120”後，就見她飛身衝向磅礴的大雨中。

　　梁縉頓時緊張萬分，急忙叮囑店裏的老板：“120、110，一個都不要放過！”然後也追上葉梵梵衝向雨裏。

　　突發情況就是吵架的男女難免會有肢體上的接觸。就和梁縉想得一模一樣，下這麽大的雨，腳底一打滑……看樣子摔下去的是女孩子。

　　“葉梵梵，你別給我亂來！”當梁縉看見葉梵梵跑到河邊，做出預備跳水動作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心髒驟縮，緊張到快要休克了。可是，這喊聲完全沒有進入到葉梵梵的耳朵裏，他就眼睜睜地看著她瀟灑一躍進入到水位上漲的河裏，而且還是在這秋季裏。

　　於是，梁縉當時恨不能把站在河邊傻眼的男人給推下水去。當然，這樣的行為顯然不是他的風格，即使他有想過要這麽做。

　　又“撲通”一聲。

　　老板打電話報警，對著警察說：“有兩個女人落水了，現在……哦，不對！有三個落水了！現在的情況就是不清楚誰救誰啊……哎呀我去，那個該落水沒落水的王八羔子想逃！你們快點來……”

　　在對於誰才是王八蛋的這個問題上，群眾的眼睛還真的是雪亮的。

　　沒過幾分鍾，葉梵梵就順利就把那個女孩子救了上來，在眾人的幫助下將女孩子拉上了岸。還好，女孩子隻是嗆到了幾口水，並沒有大礙。葉梵梵渾身濕透，喘著氣看了眼周圍，忽然發現哪裏不對。

　　但是她一眼看到人群裏畏縮著不敢看臉色蒼白、嚇壞了的女孩子的男人，就氣不打一處來。一步上去就開掛似的大罵了起來：“我告訴你，這姑娘要是清醒過來說你殺人未遂，你還指望能成為她的男朋友？你就等著還不清的債吧！”

　　“真，真的麽？”男子瘦瘦高高的，看起來也嚇壞了。

　　葉梵梵麵色不改，雨水打著臉上也絲毫不在意。“基於疑點利益歸於被告的原則，姑娘沒有證據和證人證明是你硬要推她下去的。你還可以反咬她一口。”

　　男子頓時隱約地鬆了一口氣。這讓葉梵梵相當不爽，又補充了一句，“但是作為目擊者之一的我，可以分分鍾替姑娘了結了你。”

　　“別……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隻是一時激動。可可，我錯了，你原諒我行不行？”男子撲倒在女孩的身邊，而女孩還是驚魂未定的樣子。

　　這時，旁邊的看客多事兒，他向梵梵問了句：“目擊證人真的可以這樣做嗎？”

　　“當然不可以。當時雨下得這麽大，又是晚上，我根本看不清他們的小動作。做偽證是妨礙司法公正，要坐牢的。我這麽說，不過是為了嚇唬他。”

　　“哦。”

　　這時候，人群裏焦急的老板喊了聲：“姑娘，你男朋友還在水裏！”

　　聽到老板這麽一說，葉梵梵大驚失色。她就說好像有哪裏不對，那個時候她好像是看到有人跟著她跳了下來，還真的是梁縉！

　　二話不說的葉梵梵看了看還有點水花濺起來的地方，又一頭紮進了水裏。與此同時，警車和救護車都到了。女孩被送上了救護車，男孩被押去了派出所。

　　“河裏還有人呢！”老板急切地呼叫著警察，指著看不見什麽活物的水麵不清不楚地說道，“女孩又下去救人啦，這次是她的男朋友。”

　　“什麽情況啊？這是兩對情侶在吵架啊？”

　　“跟你們警察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啊。”

　　“……”

　　然後，警察叔叔也脫下正裝的外套，跳進了河裏。大概折騰了十分鍾左右的時間，葉梵梵和另外一個警察將梁縉拖上了岸。

　　“喂，梁縉？你別嚇我！”看著被灌了很多河水、昏迷不醒的梁縉，葉梵梵果斷急哭了。一邊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一邊又顫抖著說，“梁縉，我一定救你，你可別……”死，怎麽也說不出口。

　　葉梵梵推開了警察，忙給梁縉做起了人工呼吸，那急救的動作比在大學裏考那個紅十字現場救護員證的時候還嫻熟還認真還要負責任。

　　她一下又一下地做這套動作，五六個來回之後，梁縉終於吐出了好些河水。那個時候，葉梵梵甚至都覺得他還能吐出一條活蹦亂跳的小魚。

　　但是，她沒有笑。

　　因為梁縉咳了好些水出來後，對葉梵梵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河裏的水真是太腥了。”然後全身瑟瑟發抖的葉梵梵雙手顫抖著當即就給了梁縉一巴掌。

　　兩個人沒有去醫院，渾身濕漉漉地就回了家。坐上電梯的那會兒，窄窄的空間裏還能聽見水滴聲。葉梵梵雙手環抱胸前還在擔心著生氣，左臉頰五指印分明的梁縉看著她，這會兒，他的臉上不僅有抱歉，心裏也更加抱歉了。“我今天……可能是太久沒運動，在水裏沒一會兒腳就抽筋了。讓你擔驚受怕了，對不起。”

　　葉梵梵沒有吭聲，她知道不是他的錯，她知道他是因為擔心她，可是她真的是被嚇壞了。那種突然就要失去某個人的心情，讓她感覺天都要塌了一樣。

　　而後梁縉不知基於什麽契機，淡淡地問：“你知道落水的比翼鳥變成了什麽嗎？”

　　“變成了什麽？”

　　“鴛鴦。”

　　“……”

　　電梯似乎坐了很久，而葉梵梵在聽到梁縉這個冷笑話之後，猛然轉身雙手抓住梁縉的衣領，給了他一個徹夜難眠的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