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風景，最美是你

第二十二章 愛緩緩來

　　安靜的夜晚總是帶著蠱惑，它試圖讓你相信此刻思念的人也同樣思念著你，而你一不小心入睡的夢中，那個人也在夢裏盼著你出現。

　　甚至你渴望聽到的話，他也一字不差地說給你聽。

　　“怎麽，自己送的東西現在還舍不得給了是嗎？”梁縉看著副駕駛位上有些失望的葉梵梵的臉，反問道。“也行，你要真不願意還呢，你就答應我一件事。”

　　“又什麽事？”葉梵梵此刻感受到的失落讓她自己都有點意外，張嘴的語氣竟是失望中的不耐煩。

　　梁縉突然幹咳了下嗓子，側了下身對著她，然後一字一句地問：“你什麽時候開始一段新的戀情？”

　　What？葉梵梵震驚萬分地同梁縉對視。現在是什麽情況？上帝聽見了她內心的禱告，於是給梁縉下了魔咒從而成全自己？可是她都不信上帝的，上帝怎麽會這麽眷顧她？

　　“呃，我……”

　　“什麽時候想開始了，告訴我一聲。”

　　天哪，敢情這天上的月老已經把紅繩從她和樊落身上解下來，重新係在了她和別人的身上。而這個別人，十有八九就是眼前這個說著告白的話卻聽起來像是給你下了道命令的男人。

　　“那我要是不想開始呢？”葉梵梵必須承認，她對梁縉的心動不止是現在。但是她必須用長遠的眼光看待今後將要產生的問題。

　　她和梁縉，就如曾經的她和樊落，單從地理位置而言。

　　“怎麽能不想開始呢？”梁縉的眼神赤裸裸地在表達焦急，他吞了口口水似是要準備苦口婆心地勸她。“你看啊，我們都是正當年華。我未婚，你未嫁，兩情相悅，比翼雙飛……”

　　“等等，誰和你兩情相悅，比翼雙飛了？”

　　“你別插話，聽我說完。”梁縉焦躁地扯扯領帶，解開了襯衫的第一顆扣子。動用雙手比畫著聲情並茂地向葉梵梵講述戀情開始的好處，說到最後他語重心長地問她，“你不開始新戀情，不結婚，你對得起未來我們即將出世的孩子嗎？孩子有錯嗎，你憑什麽不讓他在一個好時候出生？趁著你周圍的同學都結婚生子，你怎麽著也得趕趕時髦。萬一生的是兒子，你同學生的都是女兒，那咱們的兒子不就坐擁後宮了嗎？”

　　嗬嗬，你還能再扯淡一點嗎？葉梵梵聽著他說的這話，無奈地笑了。

　　“我不開玩笑，你知道的。”末了，梁縉又收斂起笑意，認真地看著她。

　　葉梵梵點點頭，看向他說：“我在上海，你在廣州。這和我之前那段的戀情有什麽分別？你總不能讓我再一次體會那種無可奈何又逼著自己拿刀在心口上剜一刀的經曆吧？我可是傷不起了……”

　　大抵是聽明白葉梵梵在顧慮什麽，梁縉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距離的問題就交給我來解決吧，你不要操心。你喜歡待在上海，我就來陪你。”

　　葉梵梵看著梁縉，映入眼簾的到底還是他自信滿滿的笑容。這個笑容似乎能給她帶來安全感，隻要他說“沒事”、“放心”之類的話，葉梵梵就覺得非信不可。事實上，梁縉外表給人的感覺還不及樊落穩重。但是，她深知梁縉為她做得不少，而且他總是能明白她的欲言又止，這是樊落不曾給過的默契。

　　而這個默契大概是每個女人都希望從男人那裏得到的東西。

　　“嗯，我知道。謝謝你。”葉梵梵心裏的重擔並沒有得到緩解，但是得到了足夠的安慰。梁縉允諾的事情一定會做到，她就這樣鬼迷心竅地相信他。

　　梁縉抬手，情不自禁地撫上了她的臉頰，淡淡地問了一句：“那你這算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啊？”

　　葉梵梵撲哧地笑出聲，拿開他的手，反問道：“你不是很自信的嗎？還是說，你也有不自信的時候？”

　　“當然有啊。”梁縉似乎又被打敗了一次，很是妥協地承認道。

　　“什麽時候？”

　　“一個人想你的時候。”

　　“……”

　　那晚之後，葉梵梵的工作和生活看似又恢複了平靜，實際上正風生水起。她幾乎每天都能接到梁縉的電話，甚至還有電腦上的視頻通話。兩個人一聊上就有說不完的話，結束之後想想又不知道到底說了什麽。

　　葉梵梵想著，她大概是又陷入熱戀了。就算是冰山美人也架不住梁縉這樣隔三岔五就飛來上海看她，就為了親自下廚給她做頓好吃的。就連對老奸巨猾的梁縉有點不服氣的葉暢暢也被俘虜了，就因為吃了他燒的菜讓人欲罷不能。

　　這天中午，忙了一早上的葉梵梵才有時間歇下來坐在辦公室，揉揉脖子打開電腦，刷刷微博。一下拉就看見了不得了的一條消息，樊落居然上傳了一張他和別的女人的合照。說不上特別親密，但是也是關係不一般。兩個人坐在設計室的大方桌旁，對著鏡頭笑得別樣燦爛。

　　“嗯，這大概就是傳說當中的紅顏知己吧。”葉梵梵心裏縱使還有疙瘩，也不至於沒辦法正視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變化。她想對樊落取消關注，可是她發現樊落沒有這麽做。於是她不能先當了小人，被人看扁了。“祝福的話我也說不出口，反正事情就這樣了。”

　　葉梵梵還是略有點感歎的。起初樊落懷疑她和梁縉，而那個時候他們之間是清白的。到了現在，葉梵梵和梁縉還真就那麽回事了。有時候，劇情的變化是誰也料不到的。或許，樊落也根本沒有想到吧。

　　感慨了許久，葉梵梵又點進了梁縉的個人主頁，發現他關注的一欄上還是隻有“1”這個數字。可關注他的人最近漲了不少。

　　“就關注我也沒見他有評論我的狀態啊。”葉梵梵嘀咕了一句，心裏卻還是忍不住樂開了花。抿抿嘴，又看了看他的微博，發現微博數也就隻有一條。於是她又覺得，這個梁縉是不是申請了之後就沒再玩過啊？“他這麽忙，估計也沒時間倒騰這個玩意。”

　　這個時候，小艾捧著一文件夾敲響了她的辦公室的門。

　　“經理，這裏簽個字。”小艾將文件攤開在了葉梵梵的麵前，瞥了眼電腦屏幕，好奇地問，“經理經常玩微博麽？”

　　葉梵梵簽好字，合上了文件夾，點點頭：“嗯。”

　　“我也是呢。回頭經理和我互粉一個唄。”小艾欣喜若狂，她可是微博黨呢。

　　“嗬嗬，好啊。”葉梵梵也爽快地答應。剛想問她微博名是什麽，她先關注了。梁縉就打來了電話。“喂？”

　　小艾一看葉梵梵接起了電話，非常識相地做了個先出去的手勢，隨後就笑嗬嗬地出去將門帶上了。

　　“忙到現在午飯吃了麽？”梁縉開口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葉梵梵還納悶了，他是怎麽知道自己忙了一個上午還沒吃飯呢？於是她就故意說：“我吃過了啊。”

　　“嗬，別鬧。”梁縉一下子就戳穿了她的謊言，語氣很不正經地說道，“沒吃的話趕緊去吃。你總不能見不到我就吃不下飯吧？可別，思念成疾的話我就罪孽深重了。”

　　“你得瑟什麽玩意兒？”葉梵梵總是被梁縉正經話裏的不正經玩笑給嗆得沒話說，隻好繞回前一個話題，問他，“你怎麽知道我沒吃飯？”

　　“因為你把微博當飯吃啊。”

　　“……”幾個意思？葉梵梵還歪著腦袋思考了很久，終於瞥了眼自己登陸的微博，一下子就領悟到了。“你居然監視我？”

　　肯定是這樣。因為沒看見葉梵梵上線所以就推出她在忙，看到她上線的時間又得出還沒吃飯的結論。這個梁縉似乎看起來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忙啊。

　　“嗬嗬，不要用敵人之間的詞嘛。我這個叫作關注，百分之百的關注。”梁縉話才說了一半，葉梵梵忽然聽見耳朵裏傳來了另外一個男人的聲音。“我的梁大少爺！什麽電話這麽重要，你非得在開會的時候打？最近越來越不敬業了啊，是不是你媽打來的？”

　　葉梵梵怔忡，對著電話輕聲問了句：“你在開會啊？那你趕緊回去唄，別耽誤了正事。”

　　“你這麽善解人意，讓我怎麽舍得掛電話？”都這個時候了，梁縉還在說著不著邊的情話。

　　而那個男人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你笑得這麽燦爛就一定不是你媽打來的！我猜猜，是你大姨媽？”

　　“是你大姨媽！”梁縉無語地摁住聽筒咆哮回擊，繼而又清清嗓子溫和地說，“行。我回頭再打給你，記得趕緊去吃午飯。”

　　“嗯，好。”掛完電話的葉梵梵看了眼時間，已經是十二點四十五分了。特意打電話來叮囑自己要吃飯的梁縉卻還在開會，他也一定還沒時間吃飯吧。

　　收拾了下桌麵的葉梵梵，心裏漾起了甜蜜，讓她徹底忘卻了那會兒樊落帶來的不舒服感。她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寫下了“10”這個數字，這是她與梁縉從分開那天算起的日子。

　　現在的日子風輕雲淡，葉梵梵過得很自在。她鮮少去真正地考慮她與梁縉的未來，因為兩個人如若真的在一起，活在當下才是正確的選擇。

　　沒有梁縉陪伴的時候，她會一個人選一個露天的咖啡館，靜靜地喝著咖啡裝著小資，任憑別人怎麽看待，她就覺得自己活得很充實。而有梁縉陪伴的時候，她會和他坐在家裏的客廳連帶著弟弟一起打遊戲，然後全軍覆沒。

　　守候的真正意義，葉梵梵才開始有點懂得。愛是細水長流的，愛要慢慢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