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風景，最美是你

第二十一章 你好伯母

　　幾個小時折騰後到來的晚餐時間，葉梵梵守約將梁縉光明正大地帶回家裏，讓他見識下自己驚世駭俗的廚藝。而對於梁縉的到來，葉暢暢顯得特別的不安。葉梵梵在廚房倒騰的時候，他和梁縉並肩坐在沙發上看著央視的體育頻道。

　　“你是不是想害死我？”期間，葉暢暢盯著電視節目，麵不改色地問道。

　　梁縉蹺著二郎腿，一副大爺的模樣也同樣臉不紅心不跳地回答道：“咱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要死一起死。”

　　“你現在還能這樣和顏悅色地和我說話，你等會看了我姐煮的東西，你就會後悔提出這樣的建議。”葉暢暢忽然之間不慌張了，因為梁縉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等會兒會怎麽死在他姐姐手上。

　　NBA的比賽剛進行到一個賽點，葉梵梵端著兩盆不知道什麽隻煮了二十分鍾的東西就出來了。“過來吧，我葉大廚也不是吃素的。”

　　梁縉很是欣喜地過來坐定在了位置上，葉暢暢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坐在梁縉旁邊，看都不看一眼盆裏的東西，心裏料定了姐姐會煮什麽。

　　“這是炸醬麵？”梁縉又天真地問了一句。

　　葉暢暢拿起筷子，忍無可忍地挑了挑自己的晚餐，對梁縉說：“本來我買了一桌子的菜想自己下廚做頓好吃的，全讓你給攪黃了。你知道我最高紀錄吃了她做的多少次方便麵嗎？”

　　“這是方便麵啊？”毀了，梁縉居然還感到了不可思議。

　　“我高中畢業的暑假，在家裏吃了整整三個月的泡麵。我想我這輩子吃下去的防腐劑都可以讓我和木乃伊一樣流傳百世，以後我的子孫還能看見我威風凜凜但幹癟的屍身。”

　　葉梵梵脫下圍裙，也坐了下來，對著葉暢暢的後腦勺拍了一掌說：“廢話那麽多！你不是愛吃方便麵嗎，那我當初給你準備三個月的方便麵不都是我想要給你的愛嗎？”

　　咦，這話說出來連自己都覺得耳熟。

　　“你看吧，想把親弟弟炮製成木乃伊還振振有詞。”葉暢暢無語，但反駁也無效，隻能看著這弄成炸醬麵一樣的方便麵提不起胃口。

　　梁縉嗬嗬地笑得很開心，拍拍葉暢暢的背對他說：“今天你有口福了，就讓爺來拯救一下我未來的小舅子。”說完，就放下筷子起身。“這兩盆炸醬麵給我打包，我帶回去當夜宵。今晚你們姐弟兩個就等著吃梁大廚的滿漢全席吧。”

　　語罷，梁縉走到廚房，不到兩分鍾就衝著外麵的葉暢暢咆哮道：“你坑爹啊！你就買了兩棵白菜，三根大蔥，一塊白豆腐，外加一條快死的魚，這也叫一桌子的菜？”

　　葉暢暢尷尬地假裝摸摸鼻說：“隻要不是泡麵，世界上任何一種菜我都能吃出滿漢全席的味道。”

　　“我做的泡麵真的那麽不堪啊？”葉梵梵好像也才回過神來，自言自語道。

　　“你才知道？”

　　“你皮癢？”

　　“……”

　　就在他們三個人吵鬧不休的時候，門鈴響了。梁縉想著這會兒還有誰來拜訪這對窮酸樣的姐弟，剛有些莫名的醋意的時候，就聽見——

　　“媽，你怎麽來了？”這是葉梵梵的聲音。

　　“媽媽，你來得正好！我快被姐姐的泡麵給弄死了！”這是葉暢暢的聲音。

　　“伯母，初次見麵，我叫梁縉。”這是梁縉暗藏心機卻溫柔的聲音。

　　葉媽媽雖然知道自己的女兒和樊落的戀情已經吹了，但是在見到屋子裏另外一個陌生男人的時候還是嚇了一跳。可就在正視了梁縉的長相之後，葉媽媽就想，這要是梵梵的男朋友該多好啊，長相帥得沒得挑，還這麽懂禮貌，再看看他的穿著，那叫一個高大上。

　　“伯母真是，應該是我們晚輩買菜來孝敬您嘛。”梁縉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上前接過葉媽媽從菜市場買回來的一籃子菜，邊說著好話邊拎著去了廚房。

　　葉梵梵和葉暢暢同時對他這也喪心病狂的行為感到了毛骨悚然。

　　“這小夥子挺不錯嘛。梵梵，你的眼光真的是越來越有媽媽的水平了。”葉媽媽自得其樂地坐在了沙發上，將節目調到了戲曲頻道。

　　“嗬嗬，媽你這也太高估我了。”葉梵梵其實在心裏默默地說，能不這麽誇自己嗎？雖然這個世界上她再也找不到比爸爸更愛她的男人了，但是梁縉比爸爸帥多了好嗎？從某種意義上來解釋，她的眼光絕對比媽媽要高上那麽一兩個台階。

　　葉暢暢覺得女人間談話還是不要插嘴的好，於是默默地打包起了梁縉指明要帶回家當夜宵的幹拌方便麵，妥妥地放在了保鮮盒裏。

　　“這小夥子還會做飯呢，哎喲真是不得了。”葉媽媽才見了梁縉沒幾分鍾就開始毫不吝嗇地誇獎了起來。“我家梵梵懶成這樣，我真擔心她嫁不出去。以前暢暢在家，還得幫忙替她收拾狗窩。真是。”

　　“媽，你這說話用第三人稱的是要說給誰聽呢？”葉梵梵瞟了眼在廚房大展身手的梁縉，想來應該是沒聽到媽媽這番自言自語的話。

　　但是，一會兒梁縉就探出頭來同葉媽媽會心一笑說：“伯母放心，我會把葉梵梵照顧得很好的。我除了生孩子不會，其他的都擅長。”

　　“燒你的菜！”葉梵梵沒好氣地瞪了眼梁縉，又很突兀地臉紅了。推搡著媽媽挨到她的身邊說：“他不是我男朋友呢。你別跟著瞎起哄啊。”

　　葉媽媽不以為然，眯著眼打量了會自己女兒拍拍她的手說：“你媽我縱橫江湖這麽多年，難道會看走眼？當初樊落來我們家的時候，我說什麽來著，這孩子太自負，總覺得自己不夠好沒辦法給你想要的生活。你看現在怎麽樣？”

　　“行行行，咱不提那檔子事。”葉梵梵舉手投降，看了眼無所事事的葉暢暢，立馬下命令道：“過來給媽媽按摩。”

　　“遵命！”葉暢暢雖然也二十有餘，但還是童心未泯。

　　葉梵梵無奈，自己也總不能在客廳待著吧。於是拿起圍裙走到了廚房，探頭過去想看看他在煮什麽。剛好梁縉將魚下油鍋，滋啦一聲響，嚇得葉梵梵夠嗆。

　　“別過來，小心油濺到你身上。”梁縉在看到葉梵梵偷偷過來的時候，沒來得及提醒她就已經將魚下鍋，於是隻好快速地挪了個位置，用身體將她擋在了身後，生怕油飛濺出來。

　　葉梵梵被這一關心到極致的舉動驚擾得不輕，小心髒飛快地跳著，於是隻好拿著手裏的圍裙做掩飾說：“把圍裙穿上吧。免得油濺到衣服上洗不掉。”

　　“嗯，我現在騰不開手，你幫我穿一下。”

　　“哦。”

　　然後梁縉就稍微低下了頭，側身對著葉梵梵。在圍裙套到梁縉脖子的刹那，葉梵梵驚悚地意識到她和梁縉的距離隻差了零點零一公分，兩個人幾乎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狀態。

　　“再不快點，魚要焦掉了。”

　　麵對著梁縉若無其事的調戲，葉梵梵飛快地幫他將圍裙穿好，氣鼓鼓地回到客廳一P股坐在沙發上。

　　葉暢暢捅了捅葉梵梵的胳膊，戲謔道：“炒個菜還整出這麽多事來，剛剛那會就差點親上了。哎喲喲，真是禽獸啊你們。十八禁的東西也敢現場直播。”

　　“下次偷窺的時候言語一聲好嗎？”

　　“我吱聲兒了還叫偷窺嗎？”

　　“你吱了我就可以當場打死你啊。”

　　“……”

　　於是之後葉梵梵就算再難耐，在梁縉出來之前，她也絕不進廚房半步。終於，梁大廚的滿漢全席在新聞聯播結束之前順利搬上了飯桌。

　　對此，葉梵梵鬆了口氣。

　　“來，這是伯母的碗筷。”梁縉熱情貼心地為葉媽媽準備這個準備那個，每樣菜還都讓葉媽媽先品嚐。

　　“喂，你這樣子是不是太明顯了？”葉暢暢心直口快總算是熱鬧不下去了，看著梁縉霸占了自己的姐姐不說，這會兒又想要企圖霸占母親的心裏位置。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梁縉悉心地為葉媽媽夾菜，對葉暢暢的話不為所動。“我對伯母好，有錯麽？我希望她把女兒給我，難道不應該這麽做嗎？”

　　“給給給，以後你隻要有空來給阿姨做頓好吃的。這樣的女兒你就拿去好了，順便買一送一，我把暢暢也送你得了。這樣子你家還可以少請一個保姆。”

　　“媽！”葉媽媽的爽快也惹得姐弟倆異口同聲地抗議。尤其是葉暢暢，他可是不幹了。“怎麽的我就成保姆了？我可是美國普林斯頓大學的高才生！”

　　“工作不分貴賤嘛，你怎麽能這麽說呢？”梁縉這會兒就是披著羊皮的狼，在葉媽媽麵前話能說得有多好就多好，一點都不帶含糊的。

　　葉梵梵幹笑著，隻好替自己的弟弟一邊夾菜一邊安慰道：“你放心。你姐我又不一定要嫁給他，他和媽媽聊得再投機那也沒用。我絕不讓自己的弟弟受半點委屈啊。”

　　“果然世上隻有姐姐好。”葉暢暢不悅地吃下葉梵梵夾給他的菜。

　　梁縉笑著不作聲夾了塊魚肉到自己碗裏，然後細心地剔掉了魚刺，隨後放心地夾到葉梵梵的碗裏說：“你不嫁給我，那我還是三天兩頭給你媽媽燒飯做菜的，鄰裏之間問起來，伯母肯定回答這是我女婿。對吧，伯母？”

　　“小夥子真機智，點讚！”

　　葉梵梵看著碗裏的魚肉反駁不出話來，屬於梁縉獨特的照顧方式，她真的一點都不排斥，反而很享受。

　　“姐姐，你可千萬別淪陷啊！隻因為一塊魚肉就淪陷了，是不是也太對不起我了？”葉暢暢故作撕心裂肺地呐喊。

　　“沒那麽嚴重啦。”葉梵梵心口不一，有些感動地吃了口魚肉。

　　葉暢暢捶胸頓足，痛心萬分地說道：“我家已經被梁縉攻下了……”

　　“叫姐夫。”梁縉玩上癮了，索性就玩到底。

　　“你死開。”

　　“那叫爺。”

　　“你大爺！”

　　如此循環往複之後，一頓意想不到的晚餐就這麽結束了。洗碗盤子的時候，葉暢暢已經約好朋友出去玩了。在梁縉的建議下，他們兩個就一起先送了葉媽媽回家。之後車子又開到了外灘這個喜怒哀樂的景地。

　　兩個人坐在車裏，望著外灘的夜景，氣氛很是甜蜜。

　　“我明天就回廣州了。”梁縉開口輕輕地說了一句。

　　這句話葉梵梵記得很清楚，當初南京的最後一夜，他也是這麽說的。而這麽說之後，他們隔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才重新見麵。

　　隱隱的不舍湧上心頭，但是葉梵梵沒有開口說“留”的勇氣。她怕一開口就重蹈覆轍了，畢竟廣州和上海的距離同上海與北京的距離沒差別。

　　有些話，說了也白說，因為結果一樣。

　　沉默了許久，梁縉又說：“我有話想跟你說。”

　　聽到這句話，葉梵梵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忐忑地問：“什麽？”天哪，不會吧？梁縉該不是要說……

　　梁縉欲言又止：“你能不能……”

　　“什麽？”葉梵梵超級緊張，這樣的氛圍，這樣的節奏，明擺著就是要被拿下了啊！

　　最後梁縉吸了一口氣，問道：“你能不能把印章還給我？”

　　葉梵梵：“……”她在心裏說了句，你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