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風景，最美是你

第十八章 蓄謀緣分

　　千呼萬喚的交流會如期而至。在這樣一個企業精英紮堆的場麵下，葉梵梵覺得自己的小身板顯得特別的單薄。一是來會的一半以上都是男人，二則即便有女人也大多是助理，三就是……

　　“這交流會看起來目的性很強啊。”葉梵梵縮縮身子，悄聲對著身旁的小艾說，“你不覺得這很像企業的聯誼會？”

　　小艾尷尬地笑著環顧了下四周，事實確實如葉梵梵所認為。畢竟在這個競爭激烈的社會中，男人還是占據著多半壁江山。不要說商界，就連在文學界男人也是佼佼者。所以總的說來，在交流會上遇見這樣的狀況，小艾倒是覺得合情合理。

　　“嗬嗬，沒有吧。葉經理你今天可是女人的楷模哦，千萬要頂住！”

　　“我頂什麽頂，又不是董存瑞炸碉堡。”葉梵梵略感無語，隻是拉一把小艾，同她一起來到了交流會的多媒體大會議室，暫時離開了吵鬧的討論區。坐在舒服的座位上，葉梵梵頓時覺得輕鬆了。“剛來這麽一會兒，我幾乎把整年的煙味都吸完了。男人聊天要是手上不夾根煙，就沒辦法將對話繼續。果然他們的世界是淩駕於雲層之上的啊。”

　　小艾敲敲略酸痛的小腿腹部，望著寬敞的會議室，也鬆了口氣。隻是有些擔心地問：“我們這樣出來不太好吧。”

　　葉梵梵完全舒服地躺著，閉上眼擺擺手安慰道：“先讓我呼吸下清新空氣，就給我三首歌的時間。”

　　“嗯。”小艾不好說什麽，但是很好地履行自己的職責，對閉目養神的葉梵梵說，“經理那你先在這裏休息，我回去看看，有什麽情況再過來叫你。”

　　“好，辛苦你了。”

　　小艾離開後不到三分鍾的時間，葉梵梵的手機就傳來了短消息的聲音。她不耐煩地從包裏掏出了手機，滑開一看是個未知名聯係人的短信——“士別三日我對你的身材真的是刮目相看啊，胖了這麽多，不覺得罪過麽？”

　　我罪過毛線！葉梵梵頓時被這條短信刺激得五髒六腑都焦躁了起來，就算是發錯了短信也不帶這麽罵人的吧？體重可是女人的禁忌！但這會兒，發錯短信也不可饒恕。

　　“親，當初楊貴妃胖得集三千寵愛於一身的時候都沒有罪過的心，我這種體重連她的皮毛都沒有，我為何要覺得罪過？要不，你先給我個理由？”

　　葉梵梵氣呼呼地將短信發出去，等了沒一會兒，回複就來了。她瞅著那幾個字，甚至能感受到對方在嗬嗬地發笑，這喪盡天良的恥辱啊。

　　“你也知道人家楊貴妃胖得得了寵啊。那你呢，是不是胖到沒朋友，或者是沒男朋友？”

　　摔！葉梵梵在心裏狠狠地將手機摔了個稀巴爛！就算發錯短信這種沒男朋友的事情也發生得太巧了吧？於是她覺得，這一定是個熟人，而且是個不要命的熟人！

　　“嗬，我就不回你了，怎麽地？”葉梵梵最後無計可施隻好采取了一招愛理不理，她心裏狂躁得很。想著這年頭會故意取笑她的人除了美麗就是她親愛的弟弟還有……梁縉？

　　呸！好好的想什麽梁縉？這年頭會取笑她的人多了去了，指頭掰回來也算不清。她算的時候還沒帶上樊落的新歡！唉，這日子想想都覺得窩囊啊。葉梵梵迫於現實的殘酷，實在是想不下去了，隻好起身回到討論區。

　　就在出多媒體會議室之際，她又收到了那個人的短信，這次的內容更加的猖獗啊——“送你一個男朋友要不要？絕對跟你配一臉。”

　　“我呸你一臉。”葉梵梵惡狠狠地發送成功後，再也不願搭理。踩著她驕傲的高跟鞋重新回到了煙霧迷蒙的討論區。

　　在人聲鼎沸的環境裏，葉梵梵若有所思地環顧了下周圍的人。想著如果在這裏碰到個熟人沒準就是發短信的罪人。可是她看來看去，周圍的這些有為的企業家，好多都已邁入了禿頂的年紀行列了，應該和她不是很熟。還有一些就是誇誇其談，說他自己的產品如何的高科技、如何的綠色環保、如何的ISO9001，這個顯然也和葉梵梵低調的氣質不符，應該也不熟。

　　“經理，你不休息了啊？”這時候小艾從遠處擠了過來，手上多了兩杯開水。她滿臉春風，戳戳葉梵梵的手臂，羞澀地說，“我剛才見到一個超帥的帥哥！”

　　葉梵梵接過水喝了一口，抿抿唇，說：“你別逗了，這裏麵的男人我都分好類了，沒有一類是帥哥。”

　　“真的。這水還是他幫我倒的呢，還特意讓我也給你端一杯。”小艾急切地解釋，抬手指向她走過來的方向，可是視線裏那個帥哥消失了。“剛剛還在那裏的，不知道現在去哪兒了。”

　　葉梵梵就壓根兒沒看，隻管自己喝水。與此同時，與會負責人手裏拿著卷成話筒一般的紙，對著熙熙攘攘的參會人說：“現在麻煩大家挪到多媒體會議室，我們的交流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大家出門往右拐就是了……”

　　然後，男士紛紛整理了下領帶，隨著人群流動著。葉梵梵前腳剛一抬，小艾就不知道被擠到哪裏去了。哎，這個若不禁“擠”的女孩子。

　　“哈哈，難得見到你啊，梁少。這次怎麽會親自來？”

　　人群裏有一小點聒噪的聲響引起了葉梵梵的注意，她不知道自己被什麽吸引，但解釋起來應該算是情不自禁。

　　“啊，為了某個特別的原因。”

　　然後葉梵梵的腦子就叮的一聲響，她本能地在人群中回了一下頭，目光直直地戳中了目標。而那個目標居然麵不改色地迎上了她的目光，對她報以曖昧一笑。

　　“梁縉。”葉梵梵看著他有些出神便輕聲喚了下他的名字，他站在三三兩兩的人群外麵帶微笑用口型答應了她。兩個人第二次正經的見麵就隔著這樣的人群，遙遙相望。

　　葉梵梵清醒時忽然感到不知所措，腳不由自主地就後退了一小步，結果不料小步後麵就是一小台階，腳穿高跟鞋要是這麽一摔，那必然是要流芳百世的。葉梵梵向後踉蹌的時候，心裏蹦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梁縉，快搭把手！”

　　果然，梁縉不負所望，眼疾手快一步上前，伸手拉回葉梵梵將她穩當當地攬在了自己的臂彎裏。走過的企業精英們看到了似乎沒什麽特別大的反應，這是唯一令葉梵梵感到欣慰的。

　　“見到我的時候應該朝我走來。”梁縉鬆開了葉梵梵，卻牽住了她的手。“這樣就不會摔了。”

　　葉梵梵沒有搭腔，她其實想要說“可你不是正朝我走來麽”，但是感覺這話說出來就好像在進行一場愛的告白。權衡之下，覺得還是閉嘴得好。台階往下走了兩三級的時候，葉梵梵猛地想到了一件事，立刻對著梁縉張牙舞爪了起來。

　　“短信是不是你發的？”

　　“哦。”

　　“你哦什麽？是，或者不是？”

　　“跟我坐最前排的位置，我就告訴你是或者不是。”

　　葉梵梵不可思議地望著他，被他的無賴嗆得一下子沒辦法回擊。她說：“你覺得你這樣威脅我有道理麽？憑什麽真相到我手裏了，我還得聽你再陳述一遍啊？”

　　“憑我剛剛手長腳長地把你從丟臉的旋渦裏救了出來。”梁縉到底不是省油的燈，冷靜地說完話後已經妥妥地將葉梵梵帶到了最前排的位置，他把手一伸，特別紳士道，“坐。”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忍！葉梵梵咬牙坐在了最前排，那是離主席台相當近的地方啊。早些年還是學生的時候，最最忌諱的就是坐前排的位置。這個壞習慣一直保留到了現在，按著她弟弟葉暢暢的話說，“這是病，無藥可醫。”

　　坐在位置上的時候，葉梵梵還回頭張望了一下，想確定小艾坐在哪裏，到時候還順勢溜回到自己原本的座位上。但是就這麽一個小心思又被梁縉看穿了。

　　“乖乖坐這裏，等會記得給我鼓掌送花。”梁縉解開了西裝的紐扣，看著葉梵梵說道。

　　“為什麽要給你鼓掌送花？再說，花在哪裏？”

　　“沒花，飛吻也行。”

　　“……”這個梁縉第一次見麵就知道他嘴巴貧，可是今個好像特別的貧。葉梵梵有些吃驚地看著他，隱約地覺得好像哪裏不太一樣。

　　梁縉將葉梵梵的驚訝收在眼底，低頭笑著抬手摸摸她的頭。雖然現在這個時刻他麵對葉梵梵相當的淡定，但是誰都不知道那會兒他和葉梵梵對視的時候，有多想伸手抱抱她。為了克製自己，他的雙手插在褲袋裏都捏成了拳頭。

　　“士別三日，也不要動手動腳的好嗎？”葉梵梵被梁縉摸頭的動作嚇得臉紅心跳，立馬將身子挪得遠遠的，微眯著眼睛假裝淡然地說道。

　　“那你應該偷笑了。我這已算是收斂的。”梁縉剛坐正身子沒一秒鍾，又轉過臉笑嘻嘻地看著葉梵梵問，“要不要試試大尺度的？”

　　“……你是不是發燒了啊？”今天的梁縉真的很不對勁，葉梵梵將手背擱在了他的腦門上試探了下，納悶地說，“沒燒啊。所以你到底為什麽總說胡話啊？”

　　呃，雖然已經不是當日在南京的時候了，可是這個葉梵梵的腦袋裏究竟裝了什麽東西梁縉至今還沒辦法掌握。他這樣子看起來很不正常麽？不過就是想表達一下思念而已，有那麽沒辦法讓她理解麽？

　　這時候，主席台上的發言人已經將單調的開場介紹完畢了。隨後上台的就是各種企業家暢談有關創業以及創新的見解，不得不承認，成功的企業家也離不開非凡的口才與深厚的學識修養，否則，聽了這麽多長篇大論會場上應該都睡了一半了。

　　“下麵這位，我就得隆重向大家介紹一下了。不得不說，‘青年才俊’這個詞就是為他量身打造的，可以說是為他而生的。Brainstorming的創始人，梁縉先生！這次他親自前來參加這個交流會實在是我們在座各位的榮幸，大家掌聲歡迎！”

　　主持人這聲勢造得也相當的有氣勢，大家也都非常捧場。在葉梵梵聽來，主持人並沒有說什麽特別的話，好像光是梁縉這個名字就足夠讓大家的掌鼓個不停了。於是她目不轉睛地看著梁縉起身，順手扣好了西裝的紐扣。轉身向後座的各位鞠了個躬後，大步流星地向著主席台走去。那種自信，真的是學都學不來。

　　不由自主的，葉梵梵也鼓起了掌。

　　“大家都知道，創業對於一個初出茅廬的大學生來說也是相當簡單的一件事，但是創新這件事卻並不是誰人都可以做到的。你可以花很多時間去思考一個商品的商業價值，也可以花很多時間去創造一個商業價值，但是所謂的創新並不是華而不實的東西。創新實質性的存在是為了便利大眾的生活，讓人們在普通的生活中感受到生活的不平凡。這也就是說，創新的東西重在實用性的開發……”

　　此時在台上的梁縉對自己執著並追求的東西如此侃侃而談，讓葉梵梵都不願意承認這個與之前耍貧嘴的梁縉是同一個人。

　　那樣的姿態，那樣的自信，似乎世界就在他的掌控之下。這種與生俱來的氣質根本無法匹敵，漸漸地葉梵梵感受到自己內心的一種呼喚。她看著氣宇軒昂的梁縉，嘴角向上翹起。不知道為什麽，她感到自豪和驕傲。

　　“……所以Brainstorming能有今天的成就都歸功於公司裏拚了命想要留下來繼續創新的員工，再次謝謝各位。”梁縉站在主席台上說完最後一個謝謝的時候，衝著看著出神的葉梵梵幹脆利落地眨了一下眼。

　　頓時，葉梵梵覺得自己脆弱的小心髒有一種想去死的衝動。

　　會後屬於各自的產品參觀時間，梁縉仍舊不肯放走葉梵梵，兩個人一起到了大廈樓下的一家咖啡廳坐著邊喝邊繼續聊。

　　“聽他們說，這是你第一次參加交流會？”葉梵梵端起咖啡小喝了一口後問道，“怎麽以前不參加，這次卻參加了？”

　　梁縉起先笑而不語，後爽快地說：“那你說，我們這是不是緣分？”

　　“啊？”

　　“唯獨這次參加就遇見了你啊。就像南京那次，第一次‘離家出走’就碰上了慘遭男友拋棄的你。”

　　“你別好話說了沒兩句就又想和我吵架啊。”葉梵梵黑了臉，眼睛看著玻璃外麵的清爽的道路，悠悠地說，“這世上哪來這麽多緣分，不過都是假象而已。”

　　梁縉不置可否地點點頭，繼而看著她笑道：“沒錯兒，世上的緣分都是蓄謀已久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