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風景，最美是你

第十四章 1912 Mr。L

　　從昨天葉暢暢打來電話之後，葉梵梵就從中午一直睡到了晚上七點，期間做了個很奇怪的夢。夢裏有個看不清相貌的人總是走在自己旁邊，聽著自己說話，還反過來和自己講起了笑話。具體講的什麽都記不清，她居然還給自己笑醒了，還咯咯地笑個不停。醒來，嘴巴都差點咧到耳朵根了。

　　這年頭，怪事越來越多了，還包括，樊落去了法國後幾乎沒怎麽來電話的事實。

　　這天秋高氣爽，葉梵梵回到公司上班，第一件事就是立馬向老總請命。“我想我還是留在上海的好，畢竟父母都在這邊。古有雲‘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嘛。而且，上海這邊的業務我也比較熟悉，一個月之後不是還要舉行交流會嘛。以前我也有負責，那這次我也可以安排得很妥當。”至於北京，樊落都不在了，她去了意義也不大。南京嘛，就像是一場夢，夢醒了哪有再回去的道理。

　　老總內心的打算其實是想要將葉梵梵調到南京或者北京升職為總經理，但是看她執意想要留在上海，也就作罷。於是老總念在葉梵梵是公司的得力助手，還是將她升為了上海總公司的副總經理。這點，葉梵梵沒有想到，所以可以總結成“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而作為同事的美麗就相當順理成章地調去了北京，至於生活得有沒有那麽美麗，葉梵梵就不得而知了。

　　而升為了副總經理的葉梵梵當之無愧地享用了昔日經理高調的辦公室，那是一個能夠登高遠眺，站在玻璃窗前優雅地喝著咖啡就像是打下了江山一般的相當有格調的辦公室。

　　葉梵梵竊喜，將自己的東西擱置在了那張大辦公桌上，心裏暗爽地站在那高大的玻璃窗前，輕咳了幾聲，將手別在身後，俯視著腳下的大地，真的有種“爾等通通是朕的子民”的感覺。

　　“葉經理。”助理小艾小心地敲了敲開著的玻璃門，喚著有些神遊的葉梵梵。“這是交流會需要的文件還有與會名單，您看看還有什麽其他的需要補充？”

　　葉梵梵管理了下自己的表情，走到辦公桌前，推了一把還沒有整理過的自己的文件，空出前麵的一塊看起了小艾拿來的文件。“嗯，我先看看。你先回去做其他的事情。”

　　“嗯，好的。”小艾點點頭，往後小小地退了幾步後，對著葉梵梵笑容十足地說了句，“梵梵，恭喜你！”

　　葉梵梵一手掀著一頁資料，一手拿著筆，歪著頭有點不知所雲地看著小艾。怔忡了好一會兒，才對那個恭喜的笑容做出了反應：“嗯，謝謝你小艾。”

　　小艾聽到回話，很滿足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繼續埋頭工作。葉梵梵或許不該這麽遲鈍，但是她好像這才有了當上總經理的實感。這種感覺就像欲望急劇地膨脹，這種膨脹似乎把心裏的一些煩心事都給擠到了九霄雲外。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我是踏上青雲的女子，我俯瞰著整個大地，我沒有理由不努力工作，更沒有理由不往更高的地方走”的雄雄野心。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這話一點都沒有錯。葉梵梵上任第一天就將前任總經理留下來的棘手問題一並歸納逐個解決，還利用了下班前的半個小時做了個交流會的策劃。可以說，這一係列動作都是一氣嗬成，好像葉梵梵從一開始幹的就是總經理的活。

　　於是，她自然而然地忽略了某些細微的聲響，那種存在於手機上的消息提醒的聲響。

　　“嗷，我的脖子。”到了晚上七點才下班回到家的葉梵梵摸著自己後脖頸子，感覺到脖子的僵硬後，有些痛苦地做了一下頭部運動，但是沒有任何的效果。繼而她百無聊賴地環顧了下家，聽到了自己肚子在叫個不停。“頭可斷，血可流，發型已亂，溫飽不能忘。”

　　葉梵梵揉著頭發，到廚房打開冰箱一看可供選擇的食物居然隻有一包火腿腸。這孤身女人的命就是苦，生活上的事一律將就了。於是她在出去吃還是在家將就著吃的選擇下，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後者——在家搭著火腿腸煮泡麵！

　　這個世界上，葉梵梵煮得最好吃且唯一能吃的東西就是方便麵了。

　　不到十分鍾，一碗熱騰騰又誘惑人的火腿方便麵就新鮮出爐了。葉梵梵一個人、一碗麵坐在一張四方玻璃桌上，終於到了拿出手機瀏覽一下今天發生在朋友圈上的事情時候了。

　　“‘我愛北京天安門’。哼哼，那麽大的一個天安門被你拍得就隻剩你自己的臉了，挪一個地方不行啊？非得這麽急著告訴朋友圈所有人，你美麗什麽都好，就是臉大？”朋友圈刷著刷著，葉梵梵就看到了今天白天錯過的美麗的狀態。忍不住開始了“不吐槽會死”的模式。但是，沒有做任何評論的她還是默默地點了個讚。

　　葉梵梵吃著泡麵，左手大拇指連著滑動了好幾條朋友圈的消息，在確定朋友圈已經被美麗無情以及無恥地霸占了之後果斷轉戰了微博。大千世界，還是微博的世界最美妙。

　　剛一點開，就看到了來自微博的消息提醒，是下午兩三點她正忙的時候發來的。葉梵梵定睛一看，原來是有新粉絲了啊。於是，也就抱著肯定是那些淘寶賣衣服的女人的心態刷新了新粉絲一欄。結果，在看到粉絲名為“1912的Mr。L”之後，葉梵梵一口泡麵噴了出來。

　　“咳，咳，咳……”這什麽情況？葉梵梵並不是被這個微博名洋氣到噴麵，而是被自己看到這個名字的第一反應給震驚到了。她看到Mr。L的瞬間想到了梁縉。這L可以認為是羅、龍、拉、老、藍，為什麽她偏偏想到的是梁！你說，這得是對梁縉有多大的“思念”才會將L直接定義為梁啊！

　　葉梵梵拿紙巾擦擦嘴，雙手都不自覺地顫抖。在她點開其個人資料的瞬間，她感覺到自己的小心髒都甚至想要跳出胸膛親眼看看事實真相了。

　　那種迫不及待與滿滿的期待是她從未有過的經曆。

　　“1912的Mr。L，關注1人，粉絲0人，簡介是‘我在等你上線，然後趕緊關注我’。這什麽簡介啊，這互粉還帶恐嚇的啊？”葉梵梵無語，繼續看了下主頁後，發現這個人居然連微博都沒發過一條，更甚的是連頭像都沒有。“難道是僵屍粉？不過僵屍粉怎麽就粉我一個？而且這名字取得這麽合我心，是僵屍粉真的有點喪盡天良啊。不過，他會不會真的是梁縉？”

　　帶著這種疑問與想要肯定這個答案的心，葉梵梵點了關注。在關注成為互粉之後，葉梵梵一直在線等著一個奇跡，或者說是期待一個她認定的事實。

　　可是泡麵吃到最後連湯渣都沒剩下，葉梵梵還是沒能等到一個她想要的答複。至此，葉梵梵憤憤地洗漱完畢躺在床上，拿著手機時不時地就刷新那個人的頁麵，愣是沒有刷出一條微博來。於是葉梵梵認了，承認自己一時鬼迷心竅，居然會去想這樣天理不容的事情來。

　　“明天！明天要是這個人發出了微博，要是發出的還是賣衣服的微博，我就立馬取消關注，並且麵壁思過三日，吃素！”葉梵梵也不知道在和誰過不去，立下這種誓言。在睡覺之前，她還不甘心地改了條狀態。她說：“我要戒手機，將心向明月。”改完之後，她看了看，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於是秒刪。

　　半個小時輾轉反側之後，葉梵梵才艱難地入睡了。這夜，她又做夢了，夢裏還是有人站在她旁邊聽她講話，逗她開心。隻是這次，那人的五官逐漸清晰，清晰到葉梵梵都能清楚地喊出他的名字，對他說：“梁縉，你這個變態。”

　　深夜十一點，月光皎潔。

　　“哈欠！哈欠！”梁縉在睡夢中直接被自己的噴嚏給震醒了，他苦不堪言地睜開眼睛，看看時間，也就睡了不到一個小時。“該死，我差點就牽到她的手了。忽然一大波的雞毛朝我飛來，這都什麽事啊？”

　　大半夜好夢被驚擾，梁縉自然是煩躁不安。這幾天，平均下來每天都能打上兩個噴嚏。話說，是不是有人在想他啊？

　　“嗬嗬。”梁縉想想就自己傻笑了起來，伸手摸了摸床頭櫃，拿到了手機，看到了鎖屏上顯示的消息提醒，頓時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慌忙地滑開屏幕。進入微博頁麵之後，當梁縉看到粉絲已經有一個人時，急忙點開看見了名為“梵梵加葉”的粉絲後，對著手機屏幕就親了一個。“嗯，這下子不用做夢也覺得很美了。”

　　之後，他將簡介清空改了這樣的一句話“將心向明月”，順帶發了第一條微博——“1912未完待續。”梁縉看著自己的成果，暗自竊喜的同時，斟酌了下也順帶改了自己蒼白無力的頭像。於是，頭像不再蒼白，但也不怎麽精彩。

　　那是葉梵梵送他的禮物，一枚刻著他隸書字體名字的黑曜石小印章。

　　夜間的高興沒辦法持續很久，梁縉一下子就回歸到了夜色的沉寂中。他猶豫再三點開了葉梵梵微博的主頁，逐條看起了她發的微博，隻有150條的微博內容，梁縉卻看了一個晚上。那個時候，他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以及那想念無法抑製的心情。

　　隻能想她的時候，梁縉就感覺自己是世界上最沒有運氣的人。

　　因為，葉梵梵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