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欠!”剛起床準備下樓吃早飯的梁縉沒走幾步階梯就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語:“廣州的氣溫不至於感冒吧。”
樓下的梁媽媽早就已經準備好早餐,但是沒有等梁縉一起下來吃早飯,自己邊看電視節目邊津津有味地吃著了。梁縉下來想和媽媽打聲招呼,可抬頭一看電視裏播放的是相親節目,還是覺得不要張嘴的好,免得“禍從口出”。
“哎喲喲,這個8號姑娘就不錯。年紀也剛好,還是銷售部經理,我要是男嘉賓的媽媽果斷32個讚。”梁媽媽說的挺像那麽一回事的,並有意無意地瞟了幾眼自己的親兒子。納悶極了,自家兒子德智體美勞哪項不是登上頂峰的,怎麽會就沒個姑娘喜歡?更何況,她自己將來絕對會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婆婆,不至於說未來媳婦擔心婆媳關係而不敢對兒子有非分之想。於是冷冷地說:“這天下的好姑娘是不是都讓豬給拱了啊?”
“咳咳咳……”梁縉剛喝了口雞湯全都一滴不剩地咳了出來,忙拿紙巾擦了擦嘴巴。終於忍無可忍地對媽媽說:“媽,你這話說得太對了。你兒子我不是豬,所以從來不去拱一棵好白菜。你也就別操心了。”
“哼,你是爛白菜都沒得拱。”梁媽媽果然是親媽,要不然光是麵對著梁縉這張臉怎麽舍得罵出這種話來。“就上次。我讓你去相個親,你非得騎個摩托車來。這也就算了,還當著人家姑娘的麵說你自己有狐臭。誒,你糟踐你自己的時候有想過我這個當媽的感受嗎?”
梁縉聽這話沒敢反駁,隻能耷拉著腦袋點頭回應說:“媽教訓的是。我下次不說自己有狐臭了。”
“下次?你下次還想換著花樣來,是嗎?”梁媽媽大怒,放下碗筷,正對著梁縉,開始清晨第一訓。“梁縉,你小子我告訴你,終身大事不是開玩笑。我也想讓你自己找個你喜歡的女孩子。問題是,你會找麽?能找到麽,找到一定能帶回家麽?”
“媽,你這也太消極了吧?我又不是患上了社交障礙症。找女朋友這事不能急,萬一猴急似的找回來一個胸大無腦的,你樂意麽?”梁縉也放下碗筷,一本正經地同母親大人分析起交女朋友的問題來。“這樣吧,我發誓,我一定讓你在有生之年抱上孫子。不對,一定抱上一群孫子!”
“……你等著,我去找雞毛撣子。”梁媽媽起身就四下找工具,準備實打實地教訓梁縉。
梁縉一看事態嚴重,放棄美味的早餐,推開椅子就往樓上跑去。
“姓梁的,你給我站住!”
母親大人一吼,正從樓梯上下來的梁爸爸嚇了一跳,立在原地,以為要被“大刑伺候”的是自己,於是略微害怕地一把抓住逃上來的兒子,問道:“怎麽,你把我昨天去搓麻將的事情告訴你媽了?”
梁縉一愣,隨即壞笑道:“原來你去搓麻將了啊。”然後,梁縉一扭頭衝著氣鼓鼓準備衝上來的母親大人喊道:“媽,你老公昨晚偷偷去搓麻將了,他贏了兩百塊錢還不上繳!打他!”
“好啊,你們父子兩個統統都別跑,今天抓一個打一個,抓兩個打一雙!”
然後家裏三個加起來都超過一百歲的人玩起老鷹抓小雞。當初梁縉爸媽剛過法定結婚年齡就登記了,那時梁媽媽已經懷上了梁縉。所以說,當時的梁爸爸、梁媽媽是和梁縉一起成長的,於是就造就了現在家裏這樣其樂融融的景象。
早上九點,梁縉騎著他那輛R6準時出現在了辦公大樓前。摘下頭盔後,回想了下早上媽媽催婚的事兒,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倒不是因為媽媽明著裏說的那些話,而是最後當他出來上班的時候,媽媽悄聲地對他說的話。
“你相機裏那個女孩子是誰,挺漂亮的嘛。你要是喜歡,不擇手段也要給我帶回來做兒媳婦。”
梁縉真的是找不到合適的表情來麵對母親大人這種為了兒媳婦差點瘋掉的行為。不過話說回來,從南京回來快一個星期了,他每天晚上不停地做夢,夢到葉梵梵罵他是個笨蛋、瘋子。再這樣下去,恐怕他都要做出喪心病狂的事來了。
走進公司上了電梯,剛摁下樓層的鍵,陸勵急忙衝了進來,裝模作樣地對著梁縉說了句:“梁總早啊。”剛說完,又從頭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嘖嘖說道,“知道今天開董事會所以打扮得這麽衣冠禽獸?”
梁縉雙手插袋,隨便擺了個pose給陸勵看說:“我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是360°無死角的。”
“嗬嗬,是沒有死角。”陸勵指指他全身上下的衣服搭配,求饒道,“但是能不能別玩啊?董事會的老頭懂你的360°麽?你穿得再帥,沒有穿正裝在他們眼裏就是目中無人。”
梁縉左右扭動了自己的脖子,甚感乏力地說:“你放心,我在辦公室裏備了好幾套西裝。再說,哪有人穿著西裝騎摩托的?”
得到了梁縉的免死牌,陸勵才放心地鬆了口氣。兩個人平安無事地一起到達辦公樓層,在得到梁縉的同意下,陸勵在門口給換衣服的梁縉把關。開會時間一到,梁縉打開門,係好了領帶,套上黑色西裝走了出來。
陸勵看著西裝筆挺、腰杆筆直的梁縉,免不了又一陣羨慕。“果然小說裏的總裁就是按照你的模子來寫的,除了性格。”
梁縉聳聳肩,沒有回應陸勵的話,直接說:“走吧。”
Brainstorming的董事會九點半開始,所有董事會成員都到場就座了。梁縉自然是第一個到場坐在了老總席上,看著一個個元老級別的人摁著領帶正襟危坐著。
“我呢,今天沒有別的話說,就下個研究項目能否得到大家的認同做個表決。”梁縉說得很隨便,環顧了一下在座各位的表情,那明顯就是“想要進行這個項目還是有點難度”的表情。感覺好像沒有什麽希望,其實做不做這個項目,梁縉都無所謂。隻是,就想給大家找點事情做做,尤其是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做。
“其實這個項目要做可以,隻是我們需要和更大的公司合作。”其中一位禿頂老頭說道。
合作啊。梁縉苦悶地皺了皺眉,手指不安地敲打著桌麵。環顧了下其他人的神情,梁縉覺得這是必須合作的節奏。他搭腔說:“目前有哪個公司對這項目感興趣的?”
“老實說,感興趣的公司還是蠻多的。”那老頭繼續說,語氣裏有種不明就裏的驕傲。
梁縉十指交叉,對他說道:“然後呢,哪個公司出的錢最多?”
“這……還沒有深入交談過。”
“我還沒有確切地開始執行這個項目,你就打算把項目成果賣給其他公司了?”梁縉明顯不愉快起來。這些個老頭總是心心念念地想把好東西給賣了,不知道物盡所用。董事會什麽都好,就是這個太不好了。
梁縉此話一出,會場一片安靜。此時,梁縉的手機卻震動了起來。他擰著眉頭不耐煩地一看,忽然間舒展眉頭,抓起手機就往會議室門外走去。會議室不知什麽情況,又嘩然一片。
梁縉來到會議室門外的走廊上,接起電話,笑意頗濃地說:“喲,美國那邊的時差倒得挺好的嘛,知道現在打我電話。”
“我現在困得要死,所以我隻說一句話。你能不能把那個遊戲的通關攻略寄給我?”
梁縉頓時黑了臉,對著電話那頭說夢話的人低聲嚷道:“葉暢暢,爺敬你也是條漢子,能不能在要好處的時候先讓我開個條件?”
“啊……”葉暢暢困倦萬分,嘟囔著說,“我也想啊。可是我姐不給機會啊,她都沒興趣聽我講話。我說你就不能像條漢子一樣地問我要姐姐的號碼啊?”
“看來你還涉世未深啊。我明著要你姐的號碼,不就是昭告天下我準備挖牆腳了麽?”梁縉很是頭痛,這麽簡單的事情也要解釋。
“那你現在難道不是正在準備挖牆腳嗎?”
梁縉這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清了清嗓子十分謙虛地問:“那依你之見,你覺得我怎麽做比較好?”
“這樣吧,我姐一分手我就告訴你。嗯,拜拜。”
“……”梁縉抖抖眉,有點苦不堪言地掛了電話,表情甚至比在會議室裏還難看了。怎麽辦,葉梵梵這個女人好讓他操心。放也不是,追也不是,到底要拿她怎麽辦她才不會半夜三更跑到他的夢裏擾亂他的心智?
陸勵從會議室裏出來,拍了拍他的背說:“回去接著開會好麽?別愁眉苦臉的,不就是一個項目嘛。這個談不成,反正你腦子裏還多的是點子。”
這麽多的點子裏竟然沒有一個是關於“怎麽能又好又快地將葉梵梵追到手”的方法,梁縉這才覺得媽媽說的話很對,“你會找麽、能找到麽?找到一定能帶回家麽?”
嗬嗬,到底是她的親兒子,了解得這麽透徹。梁縉最後隨著陸勵回到了會議室,之後全程隻重複了一句話,“陸勵,你怎麽看?”
而陸勵也隻重複地回答一句,“我又不是元芳,謝謝。”
於是,想在會議上達到的結果最後也不了了之。會議結束後,梁縉回到辦公室直接一P股坐在沙發上相當不耐煩地扯掉領帶,滿腹心事地盯著某個點看,一言不發。陸勵送走董事會成員後,來到了他的辦公室,拉過一把椅子麵對著他坐下。“一個多月之後舉行的交流會,你可別想再指望我替你去。”
梁縉扭過臉,斜視著陸勵,冷淡地說:“我什麽時候指望過你?我從來都是命令你去的。”
“所以這次我就算冒著被炒魷魚的危險我也不去了!”陸勵擺出一種“士可殺不可辱”的精神狀態,果斷地拒絕。
“這事再說吧。反正炒了你也是分分鍾的事情,對我來說沒有什麽意義。”梁縉這會兒才沒心思考慮一個月之後的事情,眼下他連最近發生的事情都沒辦法處理好,誰知道他一個月後會不會因為過度思念葉梵梵而悲慘地成為了韓劇的男配。
陸勵吃了個黃連,憋屈地哼了一聲從梁縉的辦公室消失了。公司上下誰都不知道梁縉心裏在糾結什麽,大家依舊處在忙碌和不斷創新的工作氛圍中。從他二樓辦公室的玻璃窗看下去,一樓所有的人都在拚命地工作,雙手不停地在鍵盤上敲打著。機會都是靠爭取來的,沒有人能宅在家裏空想著成功。
梁縉攥著手機,望著電腦屏幕,頓時茅塞頓開。唰地移動椅子靠近電腦桌,點開搜索引擎,雙手敲擊著鍵盤,在詞條搜索中輸入了葉梵梵的名字,而後全神貫注地搜索著。不到一會兒,梁少就得意揚揚地咧開嘴,又出現那副“拚命忍住笑卻笑得花枝亂顫”的得瑟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