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非洲西北部的摩洛哥王國,中國大使完永祥夫人司徒雙女士是一位頗有影響的人物——她走遍摩洛哥十幾座大小城市,舉辦“中國藝術史講座”,在摩洛哥掀起了一股中國文化熱;她以《從法國17-18世紀的裝飾藝術看中國的影響》為題,在巴黎蘇爾本大學通過博士論文答辯,戴上了博士帽;她利用通曉法語、英語和西班牙語等多種語言的優勢,在摩洛哥上層人士中,在大學裏,在世界各國駐摩洛哥的使節和夫人們中宣傳介紹中國文化,廣泛結交各國朋友,受到人們的高度評價。一位駐摩洛哥的歐洲國家的大使稱:“司徒雙女士才華出眾,知識淵博,具有很強的活動才能,這在世界各國駐摩洛哥的大使夫人中是少有的,她是具有五千年文明史的中國的當之無愧的代表……”
人們可曾了解?就是這位大使夫人,胸中裹著一顆赤誠的“江西心”。幾年裏,她在異國他鄉,積極地宣傳江西,她以其特殊身份,在摩國上下活動,向摩國人民宣傳介紹江西的曆史文化、資源優勢、名優產品等,並不遺餘力地為江西牽線搭橋,成為江西走向摩洛哥的“開路人”。司徒雙同任期已滿的完大使一同回國後,筆者在北京拜訪了她。
最難忘卻江西人
司徒雙女士是50年代從新加坡回國的歸僑,祖籍在廣東開平縣。她出生在一個頗有名望的知識分子家庭,父親早年畢業於燕京大學,就是那位被魯迅先生稱為“以他自己的力,終日在畫古廟、土山、破屋、窮人、乞丐……”的司徒喬君——後來的中央美術學院著名愛國華僑畫家;母親馮伊湄也是早年複旦大學的才女。司徒雙的一家三代,幾乎都同江西有“緣分”,建立了一種特殊感情:司徒喬老先生同江西的著名國畫大師傅抱石是一對交情甚深的畫友;馮伊湄女士同廬山植物園第一任院長陳封懷先生是青年時代的好朋友,兩家人一直保持著密切聯係。用司徒雙自己的話說:就是在江西有一個“叔叔”,一個“伯伯”。司徒雙的丈夫完永祥,“文革”期間,曾在外交部開辦的上高農場勞動了一年多,當時,他任農場一連連長,負責建房。現在那裏還有他親自組織和參加建的房屋。至於司徒雙本人,對江西的印象那就更深了。
1938年,還是孩提的她,就隨同父母及兩個姐姐一同逃難來到九江,在潯陽江頭熬著最辛酸的日子。1972年,她同母親帶著兒子和女兒在廬山住了一段時間。兩度來江西,都是在我國曆史上的非常時期。具有奇特意味的是,兵荒馬亂歲月的顛沛流離和“文革”動亂的憂慮生活,卻留給司徒雙對江西美好而深刻的記憶。
她向筆者談及了1972年她在廬山遇到的這樣兩件事:一次,一家電影製片廠在廬山拍電影,當時,圍觀的群眾很多,她的不滿五周歲的女兒司徒完滿也擠在人群中。電影拍完了,完滿跟著“群眾”後麵走,路越走越遠,人越來越少,不知不覺走到了蘆林橋,小完滿發覺不對頭,但又不認識回家的路,便站在大橋上“哇哇”地哭了起來。而司徒雙正為小完滿的丟失焦急萬分,四處尋找。就在這時,“東方紅派出所”的一位民警將小完滿送到了家。20年過去了,小完滿已長大成才,在加拿大攻讀比較文學博士學位,她對在江西生活的那一段情景已記不清了,隻知道廬山有個“東方紅派出所”。可對司徒雙來說,卻永駐了一種“母親找到女兒”的心情。還有一件事是:司徒雙鄰居的一個小男孩,常同兒子完強和女兒完滿一起玩耍,三個孩子情同兄妹。一天,小男孩來找兄妹倆玩,正好司徒雙帶他們外出了,那小男孩便一直在她家門口等,待司徒雙他們回來時,發現那小男孩伏在她家的門檻上睡著了。說到這裏,司徒雙臉上掠過一絲中老年人特有的深沉母愛表情,說道:不知這孩子現在在哪裏,真想見見他。轉而,她繼續說:“江西人真好,重情義,老實、厚道,給我印象最深的還是老表。”
她看江西是塊寶
在闊別了20年之後,司徒雙於1991年底和1993年5月中旬兩次來到了江西。前一次是隨外交部組織的駐外使節參觀團來的,當時,正值摩洛哥王儲訪華,完大使要在京陪同,離不開。滿懷的一腔對江西的懷念之情,使她感到錯過這次訪贛將是一件憾事。於是,她自告奮勇,“獨身”來江西,成了使節團裏大使夫人們中的唯一“女單身”。1993年5月,應省有關方麵和景德鎮市政府的邀請,她同完大使一起再次來到了江西。“踏上江西的土地,就有一種回家的感覺,特別親切。”司徒雙用這句話“點”出了到江西的內心感受。
這兩次來江西,司徒雙先後到南昌、吉安、宜春、撫州、九江、景德鎮、鷹潭7個地市的部分工廠、農場及旅遊景點進行了考察訪問。她走到哪裏,都聽得認真,問得仔細,還不時作點記錄。1991年隨使節團來江西時,每到一地,她都要“鑽”進去,都要看個明白,問個究竟,因此經常“掉隊”,在車上清點人數時,使節們開玩笑說:司徒雙一到了就都到了。通過兩次訪問,司徒雙對江西的認識更全、更深刻了,她為江西改革開放所發生的巨大變化和經濟建設的成就感到由衷的高興。談到最近這次訪問江西的印象,司徒雙說:“不到兩年時間,江西就當刮目相看,九江長江大橋和昌九一級公路通車了,南昌、九江、景德鎮等地到處都在施工搞建設,江西的飛速發展真令人振奮。”
司徒雙女士長期在國外工作和生活,走遍了東南亞所有國家,到過非洲、歐洲、拉美和北美的幾十個國家和地區,可謂是個“見多識廣者”。在兩次考察江西之後,她認為江西確是個好地方,具有很多方麵的優勢,在許多方麵,不亞於世界許多國家和地區。
她認為江西有許多東西對外國人有吸引力,在國外是可以叫得響、打得進、站得住的。比如資源,江西的地表地下資源都非常豐富,可以說遍地是寶,這是一筆了不起的財富,對外國商人有很大的吸引力。又如:江西的名勝古跡和旅遊景點很多,而且景觀質量較高,像廬山、井岡山、滕王閣和景德鎮市內的一些明清建築等都很有特色,這些景點,要放在國外那可要賺大錢。以這樣的景點搞旅遊,可以吸引大量海外遊客。“再比如”,司徒雙如同數家珍似的說出了一連串“比如”:江西有許多名優產品在國外是很受歡迎的,尤其是餘江木雕,很有中國民族特色,在世界各地都會受到歡迎。共青的羽絨服裝,也會受到外國人的喜愛,在國外也會有市場的。說到景德鎮的瓷器,司徒雙更“來情緒”了。她說,景瓷是江西的寶中寶,在國外享有盛譽,非洲的一些國家,有許多家庭都有祖傳下來的景瓷,人們以擁有景瓷為榮。她告訴筆者,前一次到景德鎮參觀,買了不少“小壽星”、“小和尚”、小花瓶送給了摩洛哥的一些朋友,他們高興極了,當作寶貝珍藏起來。
對江西了解越多,司徒雙越感到江西的可愛,因此宣傳江西也就越有“勁頭”。她像一個流動的“江西電台”,到法國、留尼旺島、美國和加拿大等地,將江西的優勢和具有特色的風光及產品介紹給外國朋友,引起了許多外國人對江西的興趣,特別是在摩洛哥,她利用各種場合,相機宣傳介紹江西的情況和發展變化,在她的“鼓動”下,許多摩洛哥人對江西產生了好奇感和向往。例如:摩洛哥前行政大臣本阿布德加利爾聽了司徒雙的介紹後,決定帶夫人和女兒來江西考察木雕、竹製家具和瓷器的生產情況,並尋求與有關廠家合作。“不過”,司徒雙介紹到這裏,話鋒突然一轉,“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江西在國外的影響還是很小的,真正了解江西的外國人不多,應該重視和加強對外宣傳,提高江西在國外的知名度。”
樂為瓷都當“紅娘”
原本是北京外國語學院西方文化和藝術史教授的司徒雙,對陶瓷文化有較深的造詣,深刻了解景德鎮陶瓷在世界的地位和影響。她對景德鎮也由此多了一份“偏愛”。可是,她在國外市場上很少見到景德鎮產品。“景德鎮名氣很大,卻養在深閨”,司徒雙不時有這樣的感歎。她想到摩洛哥人很喜歡景瓷,尤其是摩洛哥“瓷都”薩菲市對景德鎮懷有崇敬和仰慕之情,在薩菲還專門設有一家仿製景瓷的工廠。景德鎮瓷器在摩洛哥具有很大的市場,完全可以打進去。於是,1991年參觀江西後,司徒雙就主動提出要為景德鎮辦兩件事:一是在摩洛哥舉辦一次陶瓷展覽;二是幫助景德鎮與薩菲市結為友好城市,以促進兩國陶瓷文化的發展,進而帶動江西與摩洛哥各方麵的交流與合作。返摩後,她積極尋找機會,同摩有關方麵洽談此事。在一次有亞洲各國駐摩大使參加的亞洲文化晚會上,完大使和夫人司徒雙被安排坐在主桌(按慣例,大使排名均以到所在國的時間為序,完大使當時是亞洲各國最早的駐摩大使),同摩國文化大臣本伊薩(後任摩洛哥駐美國大使)在一起。此時,洽談展覽,其場合和氣氛都是最適宜的,司徒雙靈機一動,瞧準機會,同本伊薩大臣亮了“牌”,引起了大臣的濃厚興趣,大臣當即就決定以摩洛哥文化部的名義邀請景德鎮參加艾綏拉第十五屆國際文化節,並責成藝術局長麥裏希具體負責。此後,司徒雙又不斷給雙方傳遞信息,還就如何辦好展覽、運輸展品、布置展館給景德鎮以具體指導。為擴大景德鎮陶瓷展覽在摩洛哥的影響,司徒雙在摩上層官員中四處活動,鼓動他們前來參觀和購買展品。
“那次展覽是很成功的,長了中國人的臉。”司徒雙接著介紹:景德鎮展品擺在第一展室最突出的地方。開幕時,摩洛哥首相和文化大臣、教育大臣和一些銀行家等高級官員先後來到展室。摩首相參觀展覽,這在艾綏拉文化節舉辦以來還是第一次;完大使和司徒雙也應摩官方邀請參加了開幕式,這也是這次文化節邀請的唯一的大使和夫人。展覽在摩南部的薩菲省舉辦時,其規格之高,場麵之隆重,是前所未有的:展覽地點設在摩國家陶瓷博物館;展館上空升起了中摩兩國國旗;展覽開幕時,摩國儀仗隊奏起了迎賓曲,樂聲中,少年兒童向完永祥大使敬獻鮮花,薩菲省省長麥沃·阿依內伊尼先生親自剪彩。這種“國賓式”的禮遇,令中國人感到驕傲。這次展覽,不僅在摩洛哥產生了轟動效應,而且也獲得了經濟收益。據了解,展團帶去的178個品種240件(套)產品,除捐贈給艾綏拉殘疾人協會20餘件外,其餘在幾天內銷售一空,賣價是成本價的兩倍。
為了促成景德鎮市與摩洛哥薩菲省省府薩菲市結為友好城市,司徒雙進行了多方麵的工作。在摩洛哥期間,她找摩國政府官員聯係,同薩菲省長商談,與薩菲市官員研究,又將摩方情況及時通報給江西;回國後,她同完大使馬上飛來南昌和景德鎮,同省和景市有關領導商談締結友城事宜。返回北京後,她又立即找到摩洛哥駐中國大使,遞交信件,通報有關情況。在我駐摩使館的支持和司徒雙的努力下,景德鎮市與薩菲市已締結為友好城市。
“為江西辦成這兩件實事,我感到很欣慰。”司徒雙在介紹上述情況之後說道,“今後有機會,我還要努力為江西多做些宣傳和實際工作,這算是表達我的‘江西情感’的一種方式吧。”
采訪結束了,望著這位於高貴典雅的氣質中給人以熱情和平易感的大使夫人,筆者內心充滿一種作為江西人的感激,禁不住“迸”出一句:“司徒老師,不!大使夫人,您的感情和心已加入江西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