鑼鼓鏗鏘

第三十七章 雲居住的山

　　曾聽女同學燕子說，江西永修的山水非常秀美，山名為雲居山，水名為廬山西海。雲居住的山，廬山西邊的海，令人神往。

　　2010年的國慶節，江大中80的同學相約南昌，舉行“相識三十年同學會”。其實離我們畢業三十年還有4年，同學們（尤其是女同學們）說等不及了，就以相識的時間來合計三十年吧。於是我們就有了一次開心的聚會，我們這些在外地工作的同學有了一次回故鄉、母校，體會鄉情、友情的機會。在浙江的我先到上海，再與工作在上海的二哥、燕子、東峰提前兩天回到南昌，在八大山人的雅苑報到。當天的晚宴由青雲譜區的阿桂同學做東，南昌的同學小麗、老邊也趕來陪我們。酒過三巡，友情溫暖。阿桂問我們提前兩天到，是否還有別的安排。我看看二哥，會意地說想去雲居山走走，想看看廬山的西海。阿桂說：“好啊，雲居山真如禪寺的方丈我熟悉，打聲招呼，你們去就是了。”小麗有車，馬上答應由她陪同。

　　翌日，兩位男生二哥與我，兩位女生二姐（燕子）與小麗這四人（堪稱絕配），在節日裏有些散漫的陽光中出發，走昌九高速直奔雲居山。記得上次走這條昌九高速是1998年的夏天，我隨抗洪救災車隊自舟山千裏奔馳而來，過長江直接去湖北荊州。時逢電閃雷鳴、暴雨滂沱，走得極其匆忙而艱辛。如今車窗外的風景是一派秋收前的祥和景象。

　　行駛一小時多，車至雲居山下，但見層巒疊嶂，山林密布，望不見山的高峰。順著高聳的山勢盤旋而上，車停於山門之前。步行入內，豁然開朗，群山、森林懷抱之中有盆地一片，四圍皆竹林茶園相連接，幾絲輕雲隱隱約約在天邊飄浮，而盆地之間有金黃的稻田、碧綠的菜地、清澈的池塘。真如寺的廟宇就靜靜地安放在著盆地的中間，收藏著山間的雲霧，禪僧們在此享用著四圍稻花的清香，體驗禪茶一味的悠然。我們進廟時，大殿裏正有法事。看門的僧人引我們來到方丈殿，恭候純聞法師。已近中午，陽光從廟宇的高牆上照進來，照亮了院中的一口大水缸，近前細看，水麵上浮著三片小荷葉，葉麵上的水珠閃爍著陽光，清亮的水中有小魚兒自在地遊弋，仿佛它們不是在水中，而是在天空中，是在虛無的世界裏。與法師的見麵自然而親切。法師話語平和，卻句句都在以佛法的智慧思想開悟我們，要我們每天都要懷抱著歡喜的心情去生活、工作，學會以平等的心性與人交往，以平常的心態去麵對得失與榮辱，希望我們在家修行，學習佛法，證得般若智慧，自覺覺人，利益眾生。相談甚歡，以至耽誤了法師的過堂時間。在廟裏用過齋飯，告別純聞法師，我們去參觀了虛雲大師的紀念堂。60多年前，虛雲老和尚來此山中，以年近古稀的身軀和無比虔誠的決心，在一片廢墟之上，帶領僧眾亦農亦工，農禪並重，用雙手親自重建禪宗祖庭，重振衰微的禪風，以拯救中國禪宗法門，弘揚大乘佛法。那博大的宏願、至真的虔誠、艱辛的勞作留給我們深刻的印象，其震撼直達心靈。以120歲壽命在此圓寂而去的大師，法體雖已清淨虛無，但大師的佛緣依然在此傳承，大師點燃的香火依然在此延續。紀念堂外，有一棵十一班禪到此種下的銀杏樹，一群鴿子在樹影裏玩耍著，燕子與小麗在台階上撫摩著從菜地裏長上來的幾個大冬瓜。遠處的稻田邊，有一位禪修的僧人散步在陽光中。

　　從雲居住的山上下來，我們遠遠地望見了廬山，望見了廬山腳下的西海。那海其實是個水庫，是修河之水匯聚成的湖，湖中有星羅棋布的島影。懷著山中禮佛學禪的心情來看西海的水，水麵上的陽光如無數美麗的蓮花正在盛開。

　　2010年秋，於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