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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罪孽

  連續幾天,路豪都無所事事地四處遊蕩。夜色裏,他漫無目的,沮喪透頂,如同一個落魄鬼。工作沒法工作,叔父也不認了,好端端的女朋友也跟著人跑了。兜裏的電話響個沒完沒了,他終於厭煩而將它掏出來。電話是熊振新打來的,他猶豫再三,還是膽戰心驚地接通了。

  “我在路副市長家,你要不要回來一趟?”那口氣更同於戲弄。

  他不由分說就往叔父家跑,生恐鬧出大事。到了叔父家,果見熊振新坐在客廳裏,正與叔父談話,腳邊放著名貴煙酒。叔父的神色很難看。

  “哼,請你立刻給我出去!”路副市長鐵青著臉,他看見路豪進來,訓斥道,“看看,你哪兒認識這些亂七八糟的人?誰讓你叫他來家裏的?真是越來越沒個樣子!馬上領著他出去!”

  路豪張了張嘴,有苦難言。

  “路副市長何必生氣!民以食為天,我們這些做生意的,還不得靠父母官大人!聽說市裏很快要換屆,鬧得滿城風雨,對您可不利。現在這世道,小的把老的拖下水,這種事多了!路市長放心,路豪的事兒我一定辦得妥妥的。您還需通融通融,把那地早點批給我們,我們當然感激不盡,感激不盡!”熊振新一麵幸災樂禍,一麵又隨時準備拿出十二萬分的熱忱。

  路常青神色凝重,垂下雙目深思。

  “路市長,我這是好意呀。您想想看,我不就要塊地嘛,跟您無量的仕途比算得了什麽?要是影響到您多不劃算!我們上麵有得是朋友,暗中支持一下,說不定連市長的位子都是您的,以後大家彼此照應,還要做朋友嘛!”

  路常青冷笑了幾聲:“熊老板的關係這麽厲害,撤了我這個副市長都不在話下!”

  “我們的事兒沒有您一句話照樣辦不成,您多照顧照顧,日子長了當然會知道這是好事。”

  “還真有道理!”路常青站起來賣了賣關子,繼而說道,“先把豪兒的事處理妥當吧,叫他安心工作,專心學問,別再摻和這些他不懂的事了。”

  熊振新喜上眉梢:“這您盡管放心,那——您看,地皮的事?”

  “隨後再說吧!”他板著一張臉,背著手進屋裏去了。

  “當真?路市長不開玩笑?換屆的事兒您放心,上麵一句話,年齡不算什麽問題。”熊振新撇開腔說完,咧開嘴笑得嘚瑟。

  路豪吃驚地望著叔父的背影,不相信他竟然答應了。

  打發走熊振新,他走進書房,見叔父正在桌前寫毛筆字。

  “二叔,隻怕這樣不好!”

  “那你說怎樣?你也知道他們沒安好心?”叔父將蘸了墨的筆往桌上一丟,坐下來靠在椅背上,“我想了想,還是先讓你的事過去,平穩過了這段再說!”

  “可問題是”他想到幾天來的窘困,又立刻戰栗了。

  “好了,先叫他們蹦躂吧,看他們蹦上天去,我也沒心思再和你生氣,省得你在外麵又叫人禍害。我想經過了這段,你也該知道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路常青撿起毛筆架在硯台上。

  單槍匹馬搞定了副市長,熊振新一回來就打電話把蔣成梁叫來,召集了一幹人商量下一步的行動。

  他咕嘟咕嘟喝了幾口酒,齜著參差不齊的牙齒咂嘴,擺出一副誇張而放肆的姿態:“靠那個草包,猴年馬月都別想成事兒!我親自出馬,不過費幾口唾沫!那些當官的在別人麵前是爹,在我活閻王這兒都他媽是紙老虎。”

  “早知道這樣何必在他身上費力氣!”彌興嗤之以鼻。

  “成梁啊,哥哥發展事業還得好好靠你,明天啊你再打報告,有主管市長照應那塊地不會有問題。他親口跟我說隻要路豪的事過去,什麽都不在話下。我早知道有這一天,你知道為什麽嗎?”熊振新勾著蔣成梁的肩膀,稍一用勁就能讓他趴在地上,“路豪的那些照片特帶勁,改天拿出來給你看看。還是你夠意思,等事兒辦成了,你想要什麽有什麽,也嚐嚐活著是個啥滋味。審批的事,隻有成功沒有失敗!”

  “哦,這就叫人去辦”。

  慕天樂開了花:“既然是早晚的事,不如明天大家都放手幹。”

  “我的主意,明天咱們分頭行動,彌興跟我去公安局,先把張浩天治得服服帖帖,章玉負責協調拆遷!至於怎麽個弄法”他揮起雙手,明溜溜的眼珠子在孟思才身上掃來掃去。孟思才一言不發,含笑默認。

  章玉看不上這幾個人,怕他們攪和進來事情難辦,就插嘴說:“還是和江哥商量商量,他一向最有正主意。”

  “商量什麽?你都整了多久了,有進度嗎?”熊振新早看透其中的貓膩,按照江景晨的建議避免節外生枝,不冷不熱地搞工作,到現在就跟沒搞一個樣子。

  “沒有他地球照轉,沒準搞得有聲有色!”慕天陰一句陽一句,早忘了自己是不請自來。

  熊振新來到孟思才麵前,道:“拆遷的事就全權交給你,讓慕天陪著你幹,有什麽需要找章玉開口。來,我們幹一個,祝賀豹子旗開得勝。”

  孟思才舉杯表態:“瞧好吧,我要讓熊董看看,你絕對沒有選錯人!”

  到了第二天,熊振新和彌興直奔公安局,闖進了正在討論案件的會議室。

  主持會議的局長林海新從麵前的文案裏抬起頭來。熊振新果斷避開兩邊的警官,把一堆材料和一支錄音筆拍到了他麵前,錄音筆裏正是張小衛為救夏宛所做的坦白。

  “林局長,你必須給我做主,否則,我今天就被你們幹掉算了!”

  “今天就死在這裏!”彌興當即從懷裏掏出一個瓶子,擰開瓶蓋把裏麵的液體往嘴裏倒。旁邊的警察急忙扭住他,奪走了瓶子。

  “熊董也會這鄉野村婦的把戲?傳出去豈不成了笑料!”林海新道。

  “這不是讓你們逼得走投無路嘛?我家裏和公司失竊到現在都沒有結果,幾百萬呐,沒有流動資金,公司癱瘓破產,這個責任誰擔?你們不管我的案子,根本就是包庇縱容!不查也沒關係,我自己來查,瞧瞧,證據就擺在眼前,你們看辦還是不辦吧!”

  “信口開河!”對麵的張浩天早憋不住了,“別想敲詐,怎麽丟了幾百萬呢?”

  “老子護兒子,常事!可據我所知,老子是兒子背後的主使,這可就不對了,一個警察指使兒子偷東西,這像話嗎?”

  “你這是在報複!”

  “我是在報複!我有你的把柄啊!不服氣的話,你也報複報複我看看!隻可惜,你折騰來折騰去,就是不能把我怎麽樣!”

  對他的張牙舞爪張浩天恨得咬牙切齒。

  “偷我家東西的人就是他的兒子張小衛!今天你們要是在證據麵前還替罪犯說話,我就到市裏省裏去告你們!”熊振新指指點點,唯恐不能用唾沫星子淹死人。

  張浩天忍無可忍:“就算他去過你家,但絕沒有拿你一分錢,你敢拍著胸脯實打實講自己丟了什麽嗎?”

  “當然丟了三百萬,還有一隻價值幾十萬的名牌手表,怎麽樣?他張浩天沒錢花,就派兒子搜刮民脂民膏,還把它說成是為了查案子!”

  “你是來鬧事的還是來解決問題的?”林海新起身逐客,“我會找負責這個案子的同誌問問此事。”

  熊振新提起手裏的文件袋,將裏麵的照片倒滿了桌子:“請您注意作為局長的言辭!是不是還要物證?我有啊!看,這一張,窗子上的鎖扣新損壞的,能從二樓爬進來一般的小偷可幹不了!這一張,這兒,保險櫃上的撬痕全是請專業人員拍的,一點兒不比你們的遜色。都是作案現場留下的,你們自己看看,跟張小衛的情況完全吻合。你們必須馬上逮捕張小衛,立即突審!”

  “如果存在犯罪事實我們當然會逮捕嫌犯,但必須按照法律程序,不是由你來審訊。誰觸犯了法律誰就會受到法律的製裁!”林海新叫人把照片收起來,看看老警官,冷峻的眼睛裏充滿了擔憂,就先行走了出去。

  熊振新撲上去圍追堵截,被湧上來的警官控製。他上蹦下躥,還要挾道:“我要到市委去告你們!姓林的,明目張膽地包庇罪犯,小心你的烏紗帽!”

  有雙眼睛一直關注著事態,一句話也沒說,這會兒他跟上林海新,主動出主意:“這事根本就壓不住,老百姓盯著我們,隻怕給人留下話柄,搞得大家被動,到頭來不好收拾局麵!”

  經他這麽一說,林海新動搖了。

  “那好吧,楊副局,這就例行手續,讓他別鬧了!”

  獲知很快要抓捕張小衛,張浩天火急火燎地衝進了局長辦公室:“您處分我吧!為了得到線索,我讓小衛去做的,都是我的責任,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怎麽是一點兒關係也沒有?”楊副局長嚴肅地說,“你查案子也該講究方式方法吧!知法犯法,這算什麽?虧你還是刑警隊隊長!你讓我怎麽幫你?”

  “您把我抓起來,關我進去!小衛不願意參與進來,都是我逼他的,這麽一來部隊還不得好好處罰他,這不都是我害了他嗎?”

  “那你要是進去,這個案子還查不查了?老張,照目前來看,這不是個一般的案子,你、我,隻怕未必胳膊擰得過大腿!既然要趟這個渾水,就得犧牲!他要是把事情鬧大,讓案子中途夭折,再想拾起來就不容易了。好了,這些話就當我沒說,咱不查了,這樣他們會放過小衛的。”

  還沒等他說完,張浩天一身脾氣,抱起卷宗就出了門。

  幾天後,小衛被帶回公安局接受審訊。張浩天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正一個人在那裏憋悶,桌上的電話就響了。

  方警官接完電話,向他匯報:“燕湖小區的拆遷發生了糾紛,一個居民被紫狐公司的人打成了重傷。”

  他噌地立起來,戴上警帽,集合人員:“馬上去現場!”

  楊副局從門裏進來:“你們這是有什麽行動?”

  “燕湖小區出事了!”方警官向他做了匯報。

  “你這個時候去不合適!別忘了還在調查你兒子的事!”

  張浩天一意孤行,一邊急著往外走,一邊高聲說:“咱身正就不怕影子斜!”

  有了烏幫的協助,章玉等人大刀闊斧地幹起來。事過不久,苛刻的補償條件使拆遷遇到了來自燕湖小區居民的巨大阻力。為了平息事端,更快推進工作進度,孟思才等人對頑固住戶實施暴力威脅。事出當天,群眾集中在一處剛剛毀掉的道路上,當他們將一個帶頭鬧事的居民打成重傷,立即激起了公憤。還未等他們反應過來,就被圍攏上來的群眾困在了裏麵。

  熊振新接到消息,身邊再無得力之人,隻好讓江景晨前去解圍。

  江景晨領了差事,一邊打電話一邊往外走:“先給我穩住,不行就去找老楊,我馬上去那邊!”

  被挖得麵目全非的道路上擠滿了燕湖小區的住戶,他們群情激奮,一股腦兒向人群中間擁去。李烙等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衝開一條口子,讓江景晨進去。江景晨幾麵勸解,又答應提高補償條件,這才壓下居民的公憤。

  他問一個鬧得極凶的居民有什麽要求,那人嚷來嚷去發表了半天的意見。他未作思考,就答應道:“隻要你現在回去,我保證你家的補償沒有不叫你滿意的。晚上我就叫人來簽協議!”

  “你說話管用?”

  “這位是紫狐集團的江老板,比起我們,那幾個算個屁!”李烙說。

  那人考慮了考慮,衝大夥說:“補償要提了,散夥兒等消息吧!”

  如此這般,江景晨又說服幾個領頭的離開。

  群眾議論紛紛,知道他是紫狐的老板,都向他圍攏過來,要個準確的說法。

  “大家盡管放心,明天擬好了新的協議,再交給你們過目,我們會讓大家滿意的!”

  居民雖有懷疑,無奈走了主心骨,再無出頭之人,雖然遲遲不散,卻也再鬧不出事來。

  “小命沒了,要再多的錢做棺材吧!”江景晨叫人直接把傷者抬走。那家屬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麽,連忙搶了回去,自己打車往醫院救人去了。

  喘過氣來的孟思才見事態漸漸平息,慫恿慕天上來挑事。

  “我說江哥,隻怕這邊的事兒您做不了主!”

  江景晨笑道:“別以為我吃飽了撐的,愛攬這杆子麻煩,都是熊哥的差遣,我總不能看著你們被踩扁吧?既然熊哥叫我處理這事兒,我就得處理得妥妥當當,回去也好有個交代。”

  他拉章玉到無人處,孟思才的人也立刻跟了過來。

  “依我看把那幾個領頭的擺平就行了,其他成不了氣候,都是小菜一碟。晚上,你到這幾家軟硬兼施,先把合同簽了,叫他們統統都閉嘴。”

  章玉領會,點頭稱是,正要安排下去,慕天已站在麵前。

  “江哥的本事就是破財消災啊!叫住戶滿意,那還不如等大樓蓋成了,直接送給他們完事,按這麽辦我們不用等你來做菩薩。”

  “你也就配幹這點兒事兒!”

  孟思才發狠道:“哼,隻要我的刀子往他桌子上一撂,我看他誰還敢作對,若是惹惱了我,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誰敢說個不字?”

  “叫他們等著吧!晚上我給他們演出好戲!”慕天附和。

  “那麽多雙眼睛盯著,演出好戲來可不好收場!做事得用腦子,一加一的問題非要搞個驗算推理,這就顯擺出能耐了!”江景晨毫不退讓,拿定主意要管到底。

  章玉打圓場:“來,咱們慢慢商量!”

  “還用得著商量?”江景晨不以為意,“你現在就把那幾戶叫過來,我馬上跟他們談!”

  話落,李烙拉了章玉就要去。

  慕天看不慣他明著搶自己的功,就領人堵死了路,直向他們逼上來:“誰敢私做主張,我跟他急!”

  “這可是熊董讓來管的。”李烙道。

  “熊董?”慕天終於忍不住,有意要殺殺江老二的傲氣,“熊董可不想讓你插手工程,我們開了幾次的會,怎麽一次都沒叫你?你還是老實經營賭場吧,別真把自己當回事兒!”

  江景晨扭頭看著小區裏的爛攤子,不再說話了。

  李烙挽起袖子撲上來,隨後的人也跟上來,眼看就要發生一場惡戰。

  “打起來了,他們自己打起來了!”有群眾喊,也有那不害怕的湊上來一看究竟。

  群鬥正要開場,遠處傳來了警笛的轟鳴。警車駛進小區,在群眾密集的地段停下來,張浩天和一些製服整齊的警察從車上下來。看他深一腳淺一腳從斷壁殘垣間走過來,江景晨浮上揶揄的微笑,遠遠地跟他打招呼。

  “喲,張隊長,這精神真不錯,家裏不太平還親自出馬!以我拙見這種明擺著的小事哪用得著刑偵科出頭,該不是急著公報私仇吧?”

  張浩天的臉當即變得很難看:“打傷的人呢?”

  “人呢?”江景晨裝腔作勢地問左右,保持著看好戲似的笑。

  “你們打傷了人卻不知道?誰報的警?”張浩天氣急敗壞地吼了幾句,又問一邊的群眾,觀望的群眾都像躲瘟疫似的閃開來。

  “看他怎麽夾著尾巴灰溜溜地逃走吧!”李烙正和大哥偷樂。牆根邊圍著的一堆人中誰突然喊了一句:“人送醫院了——”

  張浩天頓時有了底氣,立刻折回來到江景晨麵前:“你是男人嗎?怎麽,敢做不敢當?”

  江景晨臉上不屑的嘲笑明朗起來,埋頭看腳下:“你這麽說可讓我往哪兒鑽?我們不就是想找個掙錢的來路嗎?嗨,看你真不容易,我就說句實話,人是被送醫院了。”

  “怎麽,你們也會害怕?”

  “我們?您大概搞錯了,是家屬自己送的,他們沒有任何異議!畢竟救命更要緊,總不能為了等你們連命都不要了,您說對不對?”

  張浩天皺緊眉頭,背著手在原地走了幾步,忽然喝道:“給我帶走!”

  “隻要您一句話醫藥費我們可以雙倍地出,這樣一來應該不會拘留太久吧?人傷是傷了,倒不至於死!這家屬不是也沒說什麽嘛!”

  “這麽說你早做好打算了?”

  “哪裏哪裏!”

  “告訴你,就算家屬不說也不代表你們不會受到法律的嚴懲!想用錢來擺平,一點門道都沒有!還是老老實實跟我們走一趟吧!”

  江景晨心裏一本賬,扭頭看著孟思才,驚訝道:“不會吧?”

  “請吧!”

  他這才不緊不慢地說:“張隊隻怕搞錯了,我到的時候人已經打傷了。我呢本來想攬這杆子事,可他們不願意,我就是想負這個責也不行。”

  這回有人敢站出來,指責孟思才。

  “就是他打的人!”

  “確實是他!”一旦有人張口,周圍就紛紛附和。

  末了,張浩天帶著孟思才和幾個鬧事者回去接受調查。臨走前,他來到江景晨旁邊,特意說:“前番是你派人綁架我女兒的吧?”

  “你誣蔑!”江景晨歪歪頭,不置可否。

  “做了什麽你心裏不是清楚得很嗎?綁架我女兒,現在又折磨夏宛!虧她還替你說話,留著不肯走!多行不義必自斃,我奉勸你好自為之!”

  “聽您這話是在為她打抱不平啊,這‘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張隊還是管好自家的事吧!”他轉過頭去,分明不願再談下去,索性去接打來的電話。

  掛了電話,他的心情已經跌到了穀底。

  “上車!董事長有事談!”他對慕天說。慕天霎時泄了氣,掉頭上了另一輛車,先行走了。

  “有種!別讓車給撞死!”

  回到紫狐,走進大門,迎麵來了一夥人。江景晨憋了一肚子的氣,隻顧往裏走,差點與他們撞了滿懷。

  “喲,景晨呐!”彭東瞧了瞧走在旁邊的鵬遠公司的老板,知道躲不過去,幹脆說,“你說的事我可沒有怠慢,這不剛和你大哥聊完。”

  江景晨極盡諷刺:“你真是越來越懂我的心思了,不愧是我的朋友!”

  他們前腳一走,李烙牢騷滿腹:“什麽玩意?耍我們?”

  “把這事給我攪黃了!”

  “好嘞!”他說著就掏出手機叫人。

  未占到陳菲的便宜,彌興始終記恨在心。這幾天,他將筱家兄妹逼得無處落腳,在熊振新這裏討到歡心,就琢磨著報複一把。

  “保險櫃失竊恐怕與陳菲有關。”

  “哦,你聽到什麽了?”熊振新放下茶杯。

  “前段時間她老是來跟我套近乎,今天我撞見她鬼鬼祟祟地出去,仔細一想她找我打聽的事都跟您的房間能扯上關係。”

  熊振新想起出事之前的那一夜,她果然拿了自己的鑰匙,在他從公安局回來之前就將鑰匙交到了章玉手上,隨後要陪他睡覺的話就再不提起,甚至連她的人影也很少見,他一忙就把這茬兒忘了,這一過竟是兩個多月。

  “當真是她呀,這個狐狸精,也跟警察一起來算計我。”

  “她和夏宛可是朋友!”彌興提醒道。

  “果然少不了她。”他即刻嚷起來,“馬上把她找來,就說有好事!”

  彌興把心裝到肚子裏,裝個踏踏實實,就等著一報私仇。

  不多時,陳菲揚著頭,傲然地站在了熊振新的麵前:“有什麽事可以替董事長效勞呢?”

  “咱們有約在先,你忘得倒挺快。”他笑而轉怒,態度急轉直下,“說,上次拿我鑰匙做了什麽!”

  “沒我沒做什麽。”她一旦反應過來,就盛氣淩人地辯解起來,“你去了公安局,我就把鑰匙交給了章玉,至於他有沒有做什麽我就不知道了。”

  “哼,真是一張巧嘴!”他陰笑著走來,“那你看跟慕天有沒有關係,難道是他和警察串通好的?”

  “這怎麽可能?他都混精了,還能做這種蠢事?”她好似漠不關心。

  “這倒不難,叫來問問就好。喂,慕天啊,快到了嗎?阿晨也在回來的路上吧?”熊振新一麵撥電話,一麵把她扳倒在座墊上,“不如我們就地過把癮,把上次的都補上!”

  “晚上的好。”

  陳菲隻管擺脫,他卻狠命抓著不放,還引以為樂。

  慕天轉眼來了,一看情況,出去不是,站著也不是。

  “瞧這是誰來了,來得真快,是個幹事兒的料!還不過來幫我摁住她?別叫她這麽蹦躂。”

  興許這是場考驗?得豁出去!慕天橫下心走上去,陳菲掙紮得更凶了。熊振新抓著她裸露的細腰,將她扛起來扔回沙發裏:“摁住她,快點兒!”

  慕天擠出一個難看的笑臉,咬咬牙上去動手。

  “看清楚了,今天我有得是幫手,不老實可由不得你。”熊振新揪住她的頭發,威脅道,“說說看,是誰開了我的保險櫃?”

  “不是我!”她立刻喊。

  “慕天啊,還愣著幹嗎?”熊振新撕開她的裙子,“多機靈的姑娘,還是想著少吃些苦頭吧!”

  慕天扭過頭去,狠狠地揪了揪自己的頭發。他甩掉心裏的障礙,再轉過身來時,那隻手已抓在她的光腿上。他抹一把臉,惡狠狠地瞪著陳菲,要把她吃了一樣,他就這樣再次走了上來。

  陳菲哇的一聲大哭:“我拿了鑰匙就給了夏宛,她,她”。

  “她怎樣?”熊振新更進一步。

  她情知賴不掉,又想到夏宛已走得幹幹淨淨,無從對證,便說:“趁著那天混亂,夏宛取了鑰匙,帶了張浩天的人去了你的房間,那人從保險櫃裏拿走了他想要的東西。至於那人是誰我真的沒有見過,她很小心,隻告訴我做什麽,不讓我和他們接觸。”

  “當真?”

  “我何苦騙你!她拍P股走了,倒要我來受罪。”

  “酒吧裏的小衛你知道嗎?”他終於放開她,拍拍沙發示意慕天坐下。

  “知道,可我沒見他們有來往。”

  “不知道沒關係,關鍵看你待會兒的表現。”他把雪茄送進嘴裏猙獰的奸笑。

  不一會兒,江景晨進來,正要將孟思才被抓的消息講講,熊振新打斷了他,卻叫陳菲原模原樣地告訴他另一件事情。

  江景晨坐在那兒半天不說話,完了狠狠瞥了瞥慕天。

  慕天正心裏不自在,極不爽快:“關我什麽事兒!難不成我叫她勾搭警察,我叫她偷大哥的東西?害得大家難做她倒行,跑了,叫誰來收拾!可別讓我撞見她!”

  “我去問她!”江景晨緩緩起身來。

  陳菲沒聽明白,當即有些傻眼。

  “還是叫到這兒的好,免得她死不認賬。”熊振新說。

  “好。”江景晨有氣無力地對著手機講,“是我,你跟聖龍過來一趟。馬上!”

  陳菲慌作一團,她知道要出事了。

  大家都靜下來,各懷心事。熊振新打著如意算盤,叫江景晨到外麵去,“屋裏他媽太悶,出去透透氣!”

  他們出了門,一直走到了回廊上,回廊正對著樓梯。

  沒多久,夏宛就來了。她揉著惺忪的睡眼,想拿起一些精神來。她的臉紅彤彤的,皮膚越發白嫩,比前幾日又胖了一些,誰都驚異於她越發美了。她捂著嘴打完嗬欠,小心理了理頭發,盡管做了掩飾,還是被察覺剛剛嗜睡醒來。她一直來到江景晨麵前,存著怯懦,欣喜地張了張嘴。江景晨掃了她一眼,目光裏有些不同的味道,像是被困惑在莫須有的情愫裏。之後他走到一邊去,沒有理會她,她的笑容也就消失了。

  “夏宛,你真行啊,和警察勾結也就算了,竟幫他們來偷我的東西。”熊振新嚷起來。

  陳菲忙低了頭,夏宛並沒有看她,她比任何時候都要安靜。

  “你承不承認?”熊振新將她拽了出去。

  “是。”

  江景晨踱到走廊口,一副頭疼的樣子。

  “這麽說是你跟張小衛一起幹的,是不是張浩天的主意?”

  她不答,就被揪了頭發,扯來扯去。

  江景晨咳了一聲,丟出一句:“你能不能老實說?”

  “那些東西被張浩天交給了公安局?要不是他兒子出事兒,他是不是早就找我們的麻煩了?說不說,老子打死你!”熊振新開始打她,她不哭一下,不喊一聲。

  “事到現在你不說又怎樣?”江景晨吼完,就不安地轉過身,背麵而立。方聖龍離他不遠,隻盯著他的臉,很是動容。

  “東西呢?不說我要了你的命!”熊振新惱羞成怒,越打越凶,到後來一腳踢在她的肚子上,隻聽她慘叫一聲。

  陳菲再也忍不了了,她衝過去要拚個你死我活。

  江景晨回頭來看,已是怒不可遏,他要趕過去製止。

  可是,這一切都太晚了。他們還未邁出半步,就見熊振新一甩手,夏宛便從樓梯上掉了下去。

  陳菲連忙奔下去,驚得吐不出一個字來。

  江景晨收住了腳,仰天閉目,陷在沉沉的情緒裏。

  “血——好多血——”這女人分明就像看見了死人。

  “大驚小怪,沒見過流血啊!”

  方聖龍正要下去看看,被熊振新喝住。夏宛叫出了聲,隨之痛得喊個不停。

  江景晨雙手摳著額頭,仿佛他的頭要裂了,之後他像是中了某種詛咒,癡癡呆呆地走了。方聖龍愣在那裏,他分明看見他的眼睛裏湧出了難言的淚水,他手一滑,就輕輕將它們抹去了。

  未到手術室,夏宛就不顧醫生護士的阻攔,從救護床上跳下來,跑進了衛生間。她的褲子已經被血染紅了。

  她迫不及待地解下褲腰,從褲腿望下去的時候,驚得合不上嘴。她晃動著腦袋,大滴大滴的淚水便如雨下。

  有人跑進來,護士到處喊她的名字。

  一時間,她抱著頭在裏麵哭個沒完。

  後來,陳菲進來了,一麵給她遞東西,一麵勸慰:“也好,不知不覺,少了多少罪受。”

  她又徹心徹肺地痛哭了一回。

  幾日後,夏宛並未好轉,就被帶回來,關在一間房子裏。她疲憊地趴在桌子上,幾乎合不了眼,把一切都想了一遍,想已見絕情的江景晨,想自己那不成人形就夭折的孩子,想得再透,心裏傷感,也還是要繼續留下。感情無望,前路難測,但選擇了就隻有走下去。

  趁著中午清淨,章玉按照熊振新的吩咐把夏宛從醫院帶回來。他們繞道酒店悄悄回主樓去,沒想到經過一處通道,千小心萬小心,還是意外撞上李烙,李烙看見他們掉頭就走,怎麽叫也叫不住。

  這邊,熊振新推掉了應酬,走到半道上,卻見江景晨在那裏等著。

  “依我看,逼她不見得能怎樣,她的倔脾氣上來什麽都沒用,倒不是沒有更妥的辦法。也算我求大哥,放過她!隻要她留在我身邊,我們做了夫妻,她必定會回頭來幫我們!不如讓我試試!”

  熊振新聽得張口結舌:“夫妻?你還想讓她給你生個崽子嗎?”

  “或許倒是可用的辦法!”他望到哪裏就笑到哪裏,竟有些自命不凡。

  熊振新瞪了他半天,鄙夷道:“她當初跟我的時候早服過藥,根本就不可能生育,你早斷了這個念頭吧!”

  但見,江景晨的驕傲冷卻了,而在眼睛裏透出一道孤冷刺骨的光,落在了熊振新的側臉上。

  “我真不知道你怎麽就中了邪,難道你忘了她想要你的命啊!兄弟,雷嶽回來了,正撞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我們沒得選。”

  江景晨躲開了他的注視:“讓我再想想辦法,她的脾氣你是知道的。”

  “不行!”他的口氣沒有商量的餘地,“我不能答應你。要是她弟弟來了,你會看到她該有的脾氣!”

  “好吧!”江景晨無奈,“不過,讓我再勸她最後一次。”

  “不,這件事你不要再插手了!”

  “可她要是有個好歹,你讓我怎麽好過?大哥,我得求你,就勸她最後一次,如果她不聽,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他垂頭喪氣地說。

  熊振新始終都不肯答應,他本不想讓他跟過去,就繞道而行。誰知,他前腳剛走,江景晨就自作主張,私下去見人。

  江景晨目光凝冷,看起來滿是沮喪。見進來的是他,虛弱的夏宛從桌子上爬起來,抓緊了扶手,極為害怕。

  “你如果想看你弟弟一起受累,就守口如瓶吧!什麽都不會如你所願,到頭來空忙一場,又何苦!你能放著他不管嗎?我們有得是辦法毀起一個人來很容易,你肯定不想把他搭進來,我們活不好,你們也別想好好活著。”

  “真卑鄙!”她不由罵起來,蒼白的臉泛上激動的紅暈,“為他賣命最終隻會讓你把整個人都搭進去!”

  “你閉嘴!我來不是聽你說這個的,你沒有資格,難道你就喜歡癡心妄想嗎?”

  於是,夏宛不再講了,好似知道走到這一步,該做的都做了,不該受的也受了,回天無力,言多也無意義。

  “好好想想,要弟弟還是跟你無幹的外人,你總不至於腦子壞透了!熊哥沒有這樣的好脾氣跟你講話,更沒有一個人再可以為你利用,提早做好打算吧!”看她陷在抑鬱的情緒裏,眼睛裏彌漫著切切的哀傷,他就轉身往外走。

  事已至此,憔悴不堪的夏宛再次倒在桌子上,空洞地盯著前方自言自語著:“真愛做夢的人!肚子會隆起來,裏麵裝著個孩子,不承認它也存在!真傻!終究會藏不住的,都是自己騙自己,騙得了誰?誰也不會容忍的。”

  他停了停腳步,又繼續往門外走。

  “它不該來到這世上,它隻可以用來還債!”她忍著淚水,抽噎而顫抖起來,“滾下樓梯,讓它離開我的身體,才會讓我的罪過彌補一些!如果是那樣,為什麽不連我一起結果呢?這樣那一刀就得到了徹底的補償,才可以更瀟灑自在啊!”

  “你在講什麽?你瘋了?”他憎惡地扭過頭來,皺緊了眉頭。

  夏宛抽抽噎噎,且悲且笑:“你叫我去,站在一旁,不就是想看著他把我推下去嗎?這樣孩子沒有了,你的麻煩就消失了,你又可以繼續向我索要。如果這使你更痛快一些,我無話可說!”

  他凝神琢磨,有些警覺過來,卻不敢相信。

  “又是這家最近的醫院,護士說化驗單被你們搶走了,你早知道我懷著孩子,你不在乎它的存在,你恨我恨得要死,又當它是什麽呢”。

  災難襲擊而來,江景晨的惱怒都僵硬在臉上:“你到底在說什麽?孩子?我的孩子?你懷著我的孩子?”

  夏宛抬起憔悴的臉,開始相信他都被蒙在鼓裏,越發黯然神傷,垂淚不止。

  “當我流著好多血,我就感到它離開了我的身體,它就躺在我的身體下麵,一直還是熱烘烘的!後來,我親眼看見它,我怕得要死,又不忍心丟棄,可除此我又能去做什麽呢”。

  “你有了我的孩子,然後你告訴我的時候它已經沒有了!”他總算徹底明白發生了什麽,連這些天發生的很多都明白了。他失控地將她抓起來搖晃著:“為什麽不告訴我?”

  “我不敢,連我也不敢承認,我狼狽不堪,根本就顧不了它,又哪裏敢明白地提出來?我不去理它,希望它不知不覺地在我肚子裏長大,由著天意!”她從他手裏滑下去,手臂遮擋了眼睛,伏在滿是斑駁的桌上抽泣。

  她以淚洗麵的可憐模樣深深地刺傷了他,他能想起當他終於能以償還的方式把她關在身邊,使她不再做著違背自己的事情,每天看著她像頭豬一樣地貪吃貪睡,安逸於本該內疚的生活,自己竟會生出不一樣的情愫來。他嘴上恨她,心裏卻發生著變化,成了另外的樣子。轉眼,一切都毀於一旦。

  他舉著鬆開的手,一時間明白失去的將不因為懊悔而回來。

  他忽然厭惡起這綿綿的陰雨,詛咒著,怨恨著,擺脫不了心口濃濃的鬱結。驀然之間,他一把將她摟進了懷裏,心疼地抱著她的頭,積壓著太多的壞情緒。

  “晨哥哥,我好累!”她淒聲叫道,“無論你有多恨我,都讓我在你懷裏多待一會兒吧!哪怕明天會是怎樣!”

  他依舊生著氣,將她的頭按在胸口,難過至極。

  “晨哥哥,我沒辦法接受你做的一切,當我用那把刀去救你手裏的筱小含,我就已經決定了一起去死!不管你是什麽人,做著什麽樣的事,我都沒有辦法把你從我的心口撕下來,沒有辦法不愛你!”她擁緊了,抬頭仰望著他的臉,隨後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給我振作點!”他不斷撫摸著胸前的頭,深切地擁抱著她,但她身體的無力令他感到萬分擔憂,以致充滿了恐懼。

  正當江景晨要帶夏宛回去的時候,熊振新罵罵咧咧地進來了。

  “你是越來越沒規矩了!你怎麽能對鵬遠公司的老總下手呢?你不知道我在和他們談合作嗎?還有這個女人,我允許你來見她了嗎?”

  “彭東和我有私人恩怨,這跟公司沒關係。”江景晨回擊,“大哥不讓我見她是怕我知道不該知道的事情吧?她懷了我的孩子,你偏偏踢她的肚子,還把她從樓梯上推了下去!還說什麽她不能懷孩子!”

  熊振新氣衝衝地走了幾圈,恨不得將夏宛生吞活剝,可礙於江景晨在,他隻好放棄施暴的念頭。

  “又是她在壞我的事,你糊塗了,怎麽能信她的鬼話?你不會忘了她要你死吧?”

  “我是不想信她。不過,我不明白你為什麽一定要把她從樓梯上推下去,而且她流了很多血,這些我沒有辦法去做別的解釋!”

  “是,我就知道你會犯糊塗,我得替你做這個主。”熊振新惡狠狠地戳出手指,抬高嗓門,“哪個女人不下蛋?隻要種,哪裏長不出苗來?別的女人倒是沒得說,唯獨她當你老婆,壞了你的心思,活兒還怎麽幹?”

  “你最少也該跟我說一聲吧!瞞著我就把事情做了!”

  “說什麽說?她兩句鬼話就讓你跟我叫起板兒來了。我不做這個主,你還要幫她來弄死我嗎?”

  江景晨怒不可遏:“話不能這麽說,我沒有二心,但我有自己的生活,我愛誰不愛誰,娶哪個女人,讓誰懷著我的孩子,大哥總不能都決定。”

  “天底下那麽多的女人你不娶,偏要娶這個一心害我們的,你就看上她這一點吧!我這次必須撬開她這張嘴!”

  但江景晨無視他雷霆大發,鐵定要帶她回房間。兩人各不相讓,你一句我一句地嚷起來,彼此翻臉,鬧得實在很僵。

  “不是我想和你作對,是我不想看她遭罪,不想看她這副慘狀!”江景晨一字一頓地說完,把有氣無力的夏宛從椅子上抱起來,護在自己的臂彎裏,“我是一定要帶她走的,都算在我頭上,我會感激大哥的。”

  “你——”熊振新青著臉,舉了舉手臂,最終還是打消了喊人進來的念頭,“你真是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江景晨不加理會,毅然帶夏宛出了門。

  “他媽的,混蛋!”熊振新叫囂起來,一腳踢翻了凳子。

  恰逢此時,章玉慌裏慌張地跑進來,誠惶誠恐地說:“熊哥,出亂子了!孟豹子的人去嚇唬被打傷的住戶,一失手把那人給打死了!”

  “是他烏幫的人打死了人,又不是我們,要坐牢也是他們去,你慌什麽慌?有路副市長在,什麽也不用怕,不就是抓人嘛,今天抓,明天還得給我放出來。”

  “可這麽一來拆遷還搞得下去嗎?那些居民整天告我們違法拆遷,這回又出了人命,咱們怎麽脫得了幹係?”

  熊振新氣急敗壞,轉身回房換衣服,準備去找路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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