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 閱讀頁

第三章 拯救夏末

  酒吧門外,潘小海急匆匆走過來,夏宛已在這裏等得心急如焚。

  “他確實帶夏末去了賭場,他教他賭博,開場贏了好幾把。依我看,到了一定程度,他就得輸個精光。到時候隻怕”。

  “這個混蛋!”

  事到如今,潘小海不能再將實情隱瞞下去。在慶水一中夏末早和壞學生混在一起,經常跟人打架。這次他打了人,那人要找社會混子來報複,他幹脆躲一陣子。之前,夏宛的父親來找他,言下之意是在慶水他和夏宛的關係傳得神乎其神,所以要他好好關心愛護她。後來那夏末也找過來,竟然“姐夫”“姐夫”地叫,一心想跟他出來混。在這兒,他可不敢提這話,那不是自找麻煩嗎?他倒是想娶她,可惜沒那個膽,否則早領著人回家去了。

  事到如今,夏宛也不能再怪誰。原本她隻知道一個人在外的艱辛,現在不得不顧及弟弟的安危,情況變得越來越糟糕,夏末一出現就被熊振新盯上了,沒有什麽是這個惡棍做不出來的!

  “他想幹什麽?不會把他培養成自己的走狗吧?”

  “我做個膽大的猜測,他要利用夏末來控製你,恐怕你不聽他的很難。我倒是想幫你,但我剛去上麵不久,別說把他弄出來,就是想帶你進去也沒有辦法。”

  夏宛回頭去找陳菲,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

  陳菲正忙個不停,她大概聽完情況,就說眼前不打緊,明日清淨的時候再商量。

  午夜過後,夏宛等不了,卻有了自己的主意。

  她跑到康樂部1805號娛樂室門外,耐心等待著。約摸過了半個小時,才看見方聖龍打著哈欠從裏麵出來。

  “江哥讓我在這邊等他,可朱香不讓進,我都困死了,你能讓我先到裏麵歇會兒嗎?”她上去說。

  方聖龍正要答話,金亮跟腳來了。

  “大智若愚的女人我還是第一次碰到,而且想不到如此年輕、如此老到!江老板不是說今晚上不回來嗎?剛打的電話。要不我提醒一下,就怕他正摟著妹妹玩,叫我們攪了興致。”

  “那我管不了,他愛摟著誰那還不是你們最有數嗎?我倒是都親眼看見沒什麽稀奇的。不過他不在也好,我想餘婷餘姐一定有興趣和我談談。”

  “是嗎?這麽說你是一定要進去的?”

  “你不用懷疑,現在我根本就不是你們的威脅,你們的老板我看都不想看一眼,路豪才是我的男朋友,所以我們不是敵人。”

  “可大哥他”方聖龍像喝了苦咖啡。

  “他不缺我一個,我沒空來湊熱鬧。放我進去,於你們於我都是件好事,這將意味著一個人的徹底退出讓事情本身少了很多麻煩。”

  “朱香——”金亮向裏麵喊。

  夏宛成功進了賭場,還從朱香的嘴裏打聽到弟弟的去處,但是當機房越來越近的時候,她心裏一點底都沒有。

  幾個賭徒神經質地大呼小叫,除此就見夏末坐在中間的賭博機前直勾勾地盯著屏幕,他瘦弱的大腿上承擔著一個女人的重量,那女人蹭在那裏沒個安分的時候,這把夏宛一下子激怒了。她推開這女人,立刻拉他回去。

  “馬上要贏了!”夏末賴著不走。

  “贏了就來不及走了!”

  “你少管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夏末一心要擺脫姐姐,姐姐沒命地拉拽,一定要把他帶走:“別再給我添亂了,我都快死了你知道嗎?你要還當我是姐姐就給我聽話。”

  “你放開!”他嚷了起來。

  一轉眼,那女人叫來了打手,這樣夏宛想帶走他已不可能。她被粗魯地拖出去,還在氣急敗壞地勸告他:“十七歲就幹這些,你不知道自己還是個孩子嗎?你非得早早害了自己,讓我也跟著你完蛋嗎?要真算個男子漢,就來保護你的姐姐,叫她不受人欺負!”

  夏末木然地看了一眼,又回到了賭博機前,而那女人照舊坐在他的腿上,揉弄著他新T恤的胸口。

  次日熊振新睡醒,得知了前夜之事,叫夏宛來說話。

  “你弟弟真是自願的,不信你可以隨便找個人問問,大家都可以替我作證。”他靠在椅背上,用手墊起腦袋,十分得意地說,“不想讓他跟我混也不是不行!把路豪搞定,拿到他的把柄,我不光放了你弟弟,還會給你一筆錢。”

  “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但我絕不會打他的主意!”

  “你幹嗎一定要死心眼?替我辦事兒虧不了你。”

  她馬上打斷說:“害誰我也不可能去害他!”

  “那我就沒辦法了!”他伸直脖子往她的領口裏瞄,“除非你把自己送上來,你肯嗎?”

  “你這頭豬,餓狼!老天應該讓你早點死,哪天不是讓車撞了,就是叫雷劈了你的豬頭”她罵了一連串,累了,終不解恨。

  熊振新四平八穩地喝著茶,麵帶無所謂的譏笑:“你自己選擇吧!”

  回到宿舍時梁曉告訴她陳菲來過,叫她到慕天的辦公室見麵,她抬腿就往樓下走。

  循著笑聲夏宛推門進去,正詫異看不見一個人,忽聽辦公桌後傳來卿卿我我的聲音,桌底依稀可見一隻小腳抵著一隻大腳。

  “菲兒,你,你在嗎?”

  陳菲像受了意外的驚嚇,從桌後爬起來。她半裹著一件男人的衣服,香肩酥胸半藏半露。

  夏宛有些好奇,下意識地往裏打量,忽見一個男人露出頭,以及光溜溜的膀子來。他見闖進來的人站著不走,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吼道:“要看過來看,站那麽遠不費勁呀!”

  她一發現是慕天,就紅著臉逃了出去。

  跑出一段距離,夏宛停下腳步,仰頭靠在走廊的牆壁上,圓潤的下巴微微翹起,捂在耳朵上的手緩緩滑落。她保持著這樣的姿勢,原本恬靜的臉沉浸在無限的遐想之中。

  正逢中午,僻靜的回廊通往空無一人的酒吧大堂。

  空間時近時遠,恍惚迷離。她抑製不住胡思亂想,後來觸到那次吸毒後的惡心記憶,一顆心立刻萎縮而逃避了。時光繚亂,身體慘痛的印記,經不起對精神的肢解承載了幸福的門滑開,演出了足夠刺痛的畫麵,撕裂了心髒她深深記得那個男人在最後的報複中沾染了她的身體,一切不過發生在昨天她癡心的初吻,她曾經多麽快樂地和一個男人在一起,縱然到現在看來那快樂多麽虛假,但還是會帶著最初溫馨的味道,塵封在夢境最溫暖的角落。

  殘酷的現實又清晰而來,她突覺人家在裏麵胡鬧,自己站在門口不免有齷齪的嫌疑,就抬腳朝外走,並不知道該去找誰,但不由自主地爬上樓去,鬼使神差地拐過樓梯,一直走近那間埋藏著太多記憶的房間,這才放慢了腳步,漸漸聽到敞開的門裏傳出的爭吵以及砸東西的聲響。

  “你不能這麽對我,不能說踢就一腳把我踢開”。

  “你以為我看不透嗎?你低聲下氣地順從,不過是為了保住自己的一席之地!現在我受夠了,不想再配合你!”

  餘婷纏著不放終究被弄疼了:“每一次到最後你還不是回到我的身邊?我們是有情分的,你不能不承認!”

  “對,死守,忍耐不能忍受的一切,但是你要知道,我隨心所欲、拈花惹草的時候,腦子裏壓根就不存在什麽人。我甚至對你的討好厭惡透頂!你自以為脫光了衣服就能收服我的心,但實際上每經過一次,我對你的惡心就增加一點。現在我隻想一個人待著,你不要再來煩我了!”

  “不,你沒有惡心,你分明就是喜歡,為什麽不承認?”她說著再次靠上去,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

  “你煩不煩?給我滾出去!”

  “你不能聽信她的一麵之詞,她就是個極富心機的小騙子,習慣了空口說白話,騙過金亮混進賭場就是最好的證明。你不能因為她跟誰都過不去!”

  “我叫你滾,聽見沒有?”

  一個茶杯砸在門上,摔得支離破碎。

  或許可以和他做筆交易,已經等不了了。夏宛這麽想著走到門口,餘婷衝出來撞到她,紅紅的眼睛裏投來毒光。屋中,東西揚了滿地,茶壺摔碎了,茶水潑濕了雜誌的封麵,而江景晨撒完野站在櫃子邊,苛刻地瞪著貿然出現的她。夏宛頓覺猛降大雨般的可怕,到嘴邊的話全卡在嗓子眼兒裏。

  江景晨息了怒火,抿了支煙在嘴上,坐到壁櫥前的軟椅上抽了起來:“今天好像沒約好見麵吧?是不是又想到什麽別的主意?這麽費盡腦筋!”

  “我弟弟他我,我想”夏宛低下了頭。

  他目光犀利地盯著她:“留在這兒不挺好的嗎?他的命不值錢,說不定哪天還能混出個樣子來。”

  “就怕他比不了你,我不能讓他替人家流血賣命,到時候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死掉,死了人家還要拍手叫好!”

  夏宛的眼睛裏蓄積起無限愁緒,那失神而傷感的樣子就像個俯瞰人間苦難的女神:“這種生活大概很好吧?這麽多年它真的讓你快樂?為什麽這麽肮髒、變態的地方竟然會勾起許多傻瓜的向往?”

  江景晨像被猛推了一把,腦中閃過這些年的風雨和荒唐,然後歸於平靜:“因為它最初會讓男人多餘的精力得到發泄,後來是因為它能牟取證明男人地位的財力,這個社會有錢就是硬道理!”

  “嗬!”她不樂於聽他誇耀,“有錢就代表了一切?哪怕製造一個混亂顛倒、陰暗殘酷的世界?被貪念主宰,變成欲望的魔鬼,不懂得人的感情,就沒有做人真正的快樂。許多人並不富裕,但他們從不缺少幸福。”

  “你未免對幸福估計太高了吧?肮髒的人遍地皆是,正人君子的外衣也沒有幾個人想要,而且你對自己的私欲又了解多少呢?你總是充滿了幻想,當然沒有資格來下這樣的結論。太不容易了,永遠成熟不起來的人搞不好連最低級的也得不到,靠邊站吧!”

  誰也說服不了誰,而江景晨顯然輕鬆下來,並且在做著某種不清晰的猜測:“你是來找我幫忙的嗎?想平日冷言冷語突然請求不好意思,所以便來跟我理論,還是說你可以為了弟弟委曲求全,拿自己來做交易?如果是其他的問題,比如說缺少白粉之類的,我這裏倒是近水樓台。”

  “你——你是什麽意思啊?”她原地打了個轉,憋紅了臉,“哈,是惡心我吧?怪不得近來會這麽客氣,是因為這個避之不及了吧!一了百了,這倒都好了!沒有比這更好的!”

  江景晨望著她的目光開始柔軟、退縮,似乎有很多話湧到嘴邊卻無從說起:“別這樣!鬼知道我說這些幹什麽”他望著門外,神色凝固了,因為夏宛已經生氣地跑了出去,可以斷定打死她也不會回來求他了。

  走廊裏突然出現很多人,他們從熊振新的房間裏走出來。夏宛一時覺得不對頭,偷偷下了樓,溜到慕天的辦公室門外敲了敲。過了好一會兒,陳菲衣衫不整地靠在門邊,責怪她:“你能不能識點趣啊?”

  “是熊振新在到處找你!”

  慕天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管好你那張嘴,別到處給我亂說。”

  “她不會的。”陳菲連忙叫夏宛離開,從裏麵鎖了門,隻管撲到他懷裏說笑。

  天色發麻,肚子也餓了,兩人夜色中吻別。

  回到熊振新身邊,陳菲把包扔在桌上,若無其事地在旁邊坐下來:“朋友找我逛街,我原想你正忙著,路上再告訴你,想不到手機沒了電,電話也沒打成。”

  熊振新陰沉著臉沒有吱聲,好似風浪已經過去。但當陳菲把包裏的化妝品倒在沙發上,旁若無人地補起妝來,他不容商量地要拉她去賭場,一路上卡著她就像卡著金銀財寶:“今天給你看個好節目。”

  陳菲心知肚明,邊走邊繪聲繪色地講:“我倒是最有興趣,最想知道有的人到底是什麽心腸,若是不加理會我也無話可說,若是真的狂妄自大,就可以看看好戲了。一邊是他喜歡過的女人,一邊要趁著眼下幹一番事業,江老板可怎麽左右照顧!”

  “什麽事業?”

  “這不是看您有了動靜嗎?要不是他提我可不知道董事長您有大計劃。哪個不說他瞞天過海,野心勃勃,連你的親信都籠絡?明擺著在打如意算盤。他還仗著自己人模狗樣,以為這世間的事都在他掌控之內,連我也要聽他的。我陳菲又不是傻瓜,還能分得清好壞親疏。不如我們打個賭,要是被我說準,他照舊背著你搞小動作,證明前一回不是空穴來風,您就提拔我做經理!”

  熊振新嗬嗬笑了兩聲,把身體的重量都向她壓過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慢慢來嘛!”

  整個晚上,江景晨總是心神不寧,感覺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一樣。他近來思緒煩亂,時常到場子裏來轉悠。

  底下的人報告說章玉陪熊董來了,在內用的活動室。這處豪華賭室平常都是熊振新私用,除了招呼特殊的朋友,有時也自己玩樂,雖不似別處寬敞,卻設施齊全,吃飯睡覺都有去處。

  江景晨到了那裏,見章玉擺弄著賭桌上的器具,正要和他搭話,卻聽到內室傳出陳菲刺耳的叫聲,那情形跟老貓玩小老鼠沒什麽分別。

  “這幾天可是好戲不斷呀。”章玉叨嘮起來,“董事長興致高,會完一個又要會另一個”。

  江景晨聽得渾身發毛,心裏七上八下。

  打牌的人來了,等不到熊振新,他們先自己活動起來。

  過了陣子,江景晨抓著手中的牌,正神思拋錨之間,無意中看見彌興帶著夏宛從賭室進來了,他跟她指了指內間的門,就過來湊熱鬧。夏宛一P股坐在門旁的凳子上,猶豫了一會兒,才緩緩推門進去,那神色分明有些嚴重。不到一分鍾,正值江景晨要過去看看,又見她慌裏慌張地從裏麵出來,臉色十分難看。他思慮再三,跟隨後進來的明強交代了什麽。

  就在剛才,夏宛進到內間,撞到不堪直視的一幕,前一分鍾還和慕天在一起的陳菲,轉眼又把自己送給熊振新,不以為然地周旋在兩個男人之間,糟蹋自己。她突然覺得以前都不認識她,更不肯讓她以身體作為交換來救夏末。這下子,她隻好跑到電子賭博室苦口婆心地規勸弟弟,好讓他明白自己的處境,但是夏末不僅輸光了所有贏來的錢,還在旁人的慫恿下借起了高利貸,他越輸越慘,已經無法從那台機器前走開。此時,夏宛失去了全部的希望,就算前麵是刀山火海,也隻剩下唯一的選擇。

  她先去找潘小海,又回宿舍做了一番準備,就義無反顧地回來。沒等她走到內室的門外,江景晨就扔了牌走過來,出其不意地把她控製在手裏,搶走了她從裙腰裏露出來的匕首。她拚了命去搶,眼見匕首從他那裏到了別人手上,連複仇的希望也破滅了,越發黯然神傷。

  彌興轉身觀望,章玉等人也不斷回頭關注。在一旁觀看的還有潘小海,當他把搞到的刀給了夏宛,親眼看她進了賭室,第一反應就是把這件事報告明強,求他拿個主意。

  夏宛在江景晨手中掙紮不脫,已經泣不成聲。

  “你知道他跟我提什麽要求嗎?要是我不答應拉路豪下水,他就要我把自己送上去,否則我就別想要弟弟了。你知道嗎,他現在仍然沒有一分鍾放棄打我的主意,他現在待在裏麵,打著如意算盤,就是等著我自動送上門去!”

  江景晨沒辦法再控製手中的人,因為他無法忍受聽到的事實,忍受熊振新到現在還在覬覦她的美色,而她的拚命更像求生的魚,牽動的不隻是身體,讓他不能不為之動容。

  “你告訴我,我該怎麽辦。你不在乎我把自己送上去,誰又在乎呢?我自始至終都逃不了一個玩物的厄運,哪怕是讓我‘死’得有尊嚴一些。”

  當她淚眼楚楚,來乞求一個答案,江景晨最終鬆開了她。她又上來抓住他的袖子,不停地要求道:“把刀還我,還給我!”

  “別說你殺不了他,殺人是要償命的。”

  “別告訴我這些,隻有你們的命是命!”

  他開始難過,去擦她的眼淚,眼淚一滴滴漫到手指上,淹沒了他的心,他不由退縮,試圖離得遠一點,遠離眼前的是非,但是這個願望無法實現,因為他沒有辦法擺脫她,更沒有辦法不去管她。

  “那就讓這個惡棍橫行霸道,看陳菲這樣活受罪?”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別人管不了!”江景晨咽了咽不快的滋味,抹去她臉上流淌的熱淚,頹敗地告訴她,“你弟弟不會有事的,我來幫你,行了吧?”

  她以為聽錯了,進一步抓住他的手臂,直到確認了答案,時而期待,時而又懷疑。他苦笑了一陣,聽明強附耳說完,指著門外,用喉頭裏的聲音說:“能幫你的人來了!”

  順著明強的手往外看去,夏宛滿是詫異,不敢相信。她心頭的埋怨頃刻湧了上來,不肯原諒,忽略了這人的出現能直接帶來事態的轉變。

  一臉失意的路豪站在外麵的通道,夏宛目送江景晨回去打牌,才木然出去,走到他視線所及的地方。

  “你忘了答應過我什麽,我一個人在這裏都不知道怎麽好。”她無力地說。

  “你應該事先告訴我,而不該當著那麽多人說出來!”

  路豪還在為此斤斤計較,但夏宛累了,不想再爭辯什麽。

  “我弟弟一到這裏就陷入了賭局,現在命運難料,我已經走投無路,忽然明白了比起感情的失意,還有艱難萬倍的境地!”

  “我去找熊大哥,他會放了他的!”

  她聽了又滿懷希望:“如果你我還有可能,就再也不要分開了,好嗎?我好累,我隻想有個地方可以依靠,我隻期待擁有一點平靜的日子。”

  “再也不分開了!”路豪捧起她的手。

  江景晨去裏麵安排妥當,想來談談眼前的事,卻碰到這一幕。這些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想,但他明白自己什麽也不能做,這一切所能激起的嫉妒與放棄的聲音展開了搏鬥,最終他丟掉了掠奪的念頭。

  “熊哥橫豎要一個許諾,你隻有先答應下來才能解決麻煩。”

  路豪顯然不想讓他攪和其中:“你不是他最好的兄弟嗎?竟然好像很不相信他。”

  “適當的時候他會和你攤牌的,但願你更了解他,希望你成功。”他說完就走了。

  賭室裏,熊振新已經四平八穩地坐在牌桌上,把剛才發生的一切問了個一清二楚。陪在一旁的陳菲像個正室夫人,自始至終連眼睛都不抬一下,好像前幾分鍾被摧殘的根本不是她。局麵似乎很明朗,江景晨左看右看,尤其看到向他表露無辜的章玉,已吃透了七八分。他停在熊振新身後,一麵看看他手裏的牌,一麵揣摩著說:“哥不能不給路豪一個大麵子,這倒是施壓的好時候。”

  熊振新不屑一顧的神情是質疑人是怎麽來的。

  他壓下心頭的不舒服:“我想哥在乎的最終結果在路豪身上,不會太在意怎麽達到這個目的。”

  對於此事,熊振新再不發一言,像安撫寵物似的在陳菲臉上狠咂了一口,自顧開著下流的玩笑,摟著她去找路豪會麵。就在擦肩而過的一刹那,陳菲肆無忌憚地瞪了江景晨幾眼,這幾眼叫他收回了抬起的步子,到了嘴邊的主意全不見蹤跡,跟遭了雷劈一般。

  夜有些深時,陳菲趁別人都去忙了,把正要回去的江景晨堵在辦公室裏麵,極不服氣地說:“你其實都是為了自己,路豪不來這交易就做不成!”

  他不屑於做解釋。

  “出了這個門你想洗也洗不清,我倆今晚在這裏勾搭夏宛倒是無所謂的,反而你的大哥那裏有十張嘴也別交代得清。我發誓就算我不能將你怎樣,也必將傾盡全力,讓你空忙一場!”她再靠近些,看他不敢再動,戲語道,“當然,你也可以另作他選,來個真的!”

  他思量了一番,伸手將她推開:“我隻能說,你想做什麽隨便!”

  “你確定?”戲弄的快感在她眼睛裏泛濫。

  他直接上去拉開門:“吹枕邊風的時候,就說我眉來眼去地勾引你,但千萬別說騙你到這種地方占便宜,那會不太可信!”

  “你給我等著!”

  陳菲氣了一陣,跑到酒吧找慕天訴苦去了。

  夏末終於被幾個壯實的男人扔出了賭場。為了彌補損失的賭資,路豪直接答應了熊振新的要求,承諾幫他得到燕湖小區的地皮,他答應的時候心裏一點兒底也沒有,他以為事情總會靠著一些小聰明蒙混過去,就像上次用蔣副局長填蘿卜坑是同樣的。但熊振新不怕,他可以慢慢拉他上鉤,用不著現在撕破臉皮。

  眼前的緊迫似乎暫時得到了解決,但夏宛總不覺得穩妥。她善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夏末送走,她一見到他就坦白了這個決定,但弟弟不肯答應。

  “再過三年,等長到我這樣大再決定要不要到這裏來”。

  姐姐喋喋不休,倒好水喊弟弟洗腳。當弟弟垂頭喪氣,把盆中的水打了滿地時,夏宛從被子裏摸出一部手機給張浩天撥電話。

  “張隊長,我遇到了難題,想來想去隻有您可以幫忙是這樣的”她將弟弟的到來所麵臨的問題講給他聽,“能去附近的鄉鎮讀書是最好的,方便照顧,又不會被他們打上主意您說一定會幫我的對嗎?您在那邊有朋友,這真是太好了我請求越快越好”。

  她打完電話,又把手機塞回床頭。

  “啊,你還是要我上學呀?”夏末耷拉著腦袋,一頭紮到洗腳盆上去。

  “我不會扔下你不管的,你的學費、生活費我都會靠自己去掙,但願你明白我的好意,不要再辜負姐姐!”

  她將地板擦出幹淨的一塊,將就打起地鋪來。還沒等她弄好,夏末一骨碌躺了上去:“我要自己養活自己!”

  夏宛停下手中的活兒,說:“你怎麽養?靠賭嗎?他們把你拉進賭局就是為了控製我,路豪幫得了我們一時卻幫不了長久,而且熊振新一向都在他身上打主意,我們連累了他。我還欠下了不該去欠的人情,都不知道怎麽償還,事情本來就已經夠亂的了。”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了,反正都是自願的,又沒人逼著!”

  “你把你姐當什麽人了?再說江景晨不是那麽好惹的,我躲都躲不及,恐怕他幫我的時候就已經想好怎麽讓我償還了。我必須盡早為他做點什麽,可我能為他做什麽呢?他真的沒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這真讓人頭疼,我得好好想想!”她變得很清醒,睜著泛著水澤的眼睛,讀了讀新收到的信息說,“小末,事情有希望了,一兩天之內你就可以去南江縣近郊上學了,那裏也沒同學認識你,你就是裝也得給我裝個好學生——沒想到事情這麽快就解決了,真該好好謝謝他。”

  “什麽人?”夏末一骨碌爬起來。

  “什麽也別問,什麽也別亂說!”她和衣躺下,準備好好睡一覺。

  夏末索性卷了毛毯滾到床上,推推她:“搞得這麽神秘!”

  “還這麽皮,要是媽在準說:‘端盆水洗院子去吧’,叫你一天都有得玩,免得你胡鬧起來,讓人一分鍾也不得安寧。”她一邊罵一邊湊出被子給他。

  “她在,她在準又是說:‘女孩子家沒文化嫁出去也得受氣’,小時候的事我記得不多,但記得你上初一那會兒,她一邊給你梳頭一邊問:‘喜歡上男孩子了嗎’,哪有這樣當媽的,早早就跟孩子講戀愛的事。還常常給我們讀些描寫愛情的書,她講的那些故事都特執著,可現在誰還相信那些?‘小宛,成為一個有修養的小美人,你的王子會在將來的哪一天等著你,那時別因為粗俗嚇跑人家哦’。”他模仿著女人溫柔的腔調。

  夏宛笑到停不下來,頓時睡意全無:“你說她是一個什麽樣的女人呢?她那麽愛我們,還是丟下我們走了。那都是因為爸爸,她是有苦衷的。”

  “姐,讓我留下來幫你吧!求求你了!我們還像以前那樣。”

  “傻瓜,我們不再是孩子了,這裏也不是隻有一個巫婆。夏末,若不是路豪的關係,我是要離開這裏的。悄悄地別說話,你是我的弟弟,應該了解我在這裏經曆的一切”。

  夏末開始以嚴肅的神情傾聽那些災難,從不幸的遭遇,到不幸的戀愛,以及與陳菲愛上同一個男人而反目成仇。這些夏宛都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他在黑暗裏看著姐姐就像看著從沙漠裏逃生的陌生人,因為那麽多不尋常的經曆而變得有些不同。直到後來他的神思從另一個世界回來,認清眼前躺在身邊的的確是姐姐便說:“我要替你討回公道!”

  “這不是你現在的力量可以做到的,因此我隻希望你安然無恙!你的快樂是以後美好的生活,而我的快樂還在於我關心的人,所以你去讀書,我留下。”

  一夜想著姐姐身上發生的那些事夏末睡得很不踏實,當黎明的曙光照亮了屋子,帷帳裏才傳出了響亮的鼾聲。

  大中午的敲門聲讓梁曉特別反感,她拉開門見是個禮貌的年輕人,就拿他開心道:“這麽早,是來找姐姐的還是找妹妹的?”

  路豪躲開她,向屋裏望去:“我找夏宛!”

  這時,夏宛已經翻身衝他微笑了:“這麽早?”

  “一起床就著急過來,還不是擔心你!”他倒是有些情緒在裏頭。

  她又笑了,靜靜地望著他。

  他隔著熟睡的夏末,在夏宛耳朵邊上偷偷說:“我還,還想你了!”

  “要上來嗎?”她衝梁曉聳聳肩,爬起來騰出一塊空地方,向他伸出了手。路豪沒有聽從,反而叮囑她:“下午四點我在老地方等你,打扮漂亮點兒!”

  “有重要的事嗎?”

  “這次不同以往,沒什麽比這更重要的了。”

  
更多

編輯推薦

1心理學十日讀
2清朝皇帝那些事兒
3最後的軍禮
4天下兄弟
5爛泥丁香
6水姻緣
7
8炎帝與民族複興
9一個走出情季的女人
10這一年我們在一起
看過本書的人還看過
  • 綠眼

    作者:張品成  

    文學小說 【已完結】

    為紀念冰心獎創辦二十一周年,我們獻上這套“冰心獎獲獎作家書係”,用以見證冰心獎二十一年來為推動中國兒童文學的發展所做出的努力和貢獻。書係遴選了十位獲獎作家的優秀兒童文學作品,這些作品語言生動,意...

  • 少年特工

    作者:張品成  

    文學小說 【已完結】

    叫花子蛻變成小紅軍的故事,展現鄉村小子成長為少年特工的曆程。讀懂那一段曆史,才能真正讀懂我們這個民族的過去,也才能洞悉我們這個民族的未來。《少年特工》講述十位智勇雙全的少年特工與狡猾陰險的國民黨...

  • 角兒

    作者:石鍾山  

    文學小說 【已完結】

    石鍾山影視原創小說。

  • 男左女右:石鍾山機關小說

    作者:石鍾山  

    文學小說 【已完結】

    文君和韋曉晴成為情人時,並不知道馬萍早已和別的男人好上了。其實馬萍和別的男人好上這半年多的時間裏,馬萍從生理到心理是有一係列變化的,隻因文君沒有感覺到,如果在平時,文君是能感覺到的,因為文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