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岡山
井岡山是英雄的山,井岡山是蒼莽的山,井岡山是美麗的山,井岡山是神奇的山。
這裏傳說驚濤,這裏民歌纏綿,這裏山路迷離,這裏風光無限。
這裏是林的海洋,這裏是花的故鄉。這裏翻湧著層層祥雲,這裏跳蕩著疊疊清泉。這裏的石是石岩是岩,這裏的雲是雲風是風。這裏的男是男女是女,這裏的柔是柔剛是剛。
這裏持舊而傳統,這裏豪放又浪漫。這裏會給你一個又一個故事,會蕩響一縷又一縷歌聲。這裏會叫你有一個又一個想象,會使你得到一個又一個滿足。這裏讓你走了還想來,讓你來了不想走。
井岡山,五指峰上體味遼闊,黃洋界下感覺高聳,茅坪屋角眺望彤日鬆崖,大井一端靜觀青嵐出岫。
井岡山,心中仰視的山;井岡山,激情四射的山。十送紅軍的樂曲讓人一次次落淚,朱德扁擔的故事還在小道上徜徉,八角樓的燈光依然閃爍,井岡翠竹的力量還在生長。
井岡山,它是紅色的;井岡山,它是綠色的;井岡山,它是感性的;井岡山,它是熱情的……
透徹
井岡山的冬天竟也是這麽玲瓏剔透。風把一切都雕刻得如此完美,水,波瀾不興,樹,波瀾不驚,還有亭舍。冬天完成了一幅美妙的圖景。
井岡山,江南的井岡山,怎麽有時也像北方這麽具有冬天的酷,不,你比北方又多了一種剛硬中的柔,生冷中的暖。
我會越過你的小橋,看水在冬的下麵玩魚,看雪在冬的上邊舞風。
脆裂的聲響走過清晨,走過清晨的還有簫的鳴響。晚間會有一兩聲鳥鳴,伴隨鳥鳴的還有塤的五聲。
紅色黃色的葉花依然從樹梢落下,那是送給秋的最後的臆語,或可是捎給春的新的信息。
一個少女,穿一件紅色的衣服走過冰冷的北岸。紅色似乎是井岡山的特產。紅色的少女款款走來,將一身麗影婷婷倒映於湖。紅色的少女就像一團火,點燃了我這外鄉人的目光。我不知道,冬天的井岡山,還有哪裏是最迷人的地方。
久久地站立,等待另一種風,陽光的風,把一切吹透,吹紅,吹暖。
大井
井是我們的一種生活方式,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我們離不開井,在“井”這個字的結構上,我們看到了生活中明晰的構架。它確實是一種賴以生存的方式。
從井上向下看,會看到潤澤,看到根本性的東西,有詞叫“飲水思源”。
從井下往上看,會看到一方天藍,一孔明亮,看到高遠的東西,有詞叫“坐井觀天”。
“飲水思源”是銘記與感恩,“坐井觀天”最早或是一個極美的意境,後來不知如何成了帶有貶義的詞語。
井,在這篇文章中已脫離了文字本身的意義。
在井岡山這樣的山區,較為平坦的地方是很稀少的。井岡山就把大一些的平地稱為坪,次之為井,再次為坑、為眼。大井,即是在井這樣的稱呼中較大的一塊地域。
大井,由於一位人物,而聲名遠播。
後來的人到此飲水思源,他們發現,在這裏會胸懷廣闊,目光高遠,毛澤東坐在大井觀天,這個天就是整個世界。
黃洋界
黃洋界上的太陽升起來。
黃洋界上的太陽可以是一點星火,一點就點亮了暗夜陰晚,一點就點燃了蒼茫荒原。
黃洋界是黃楊的地界,高高的黃楊樹把井岡山墊得更高。黃楊樹密密匝匝地把黃洋界長成一派豪情,一派氣勢。密密匝匝的黃洋樹舞動起來,就是一片濤湧的海洋。黃楊的地界,或許就這麽叫成了氣勢恢弘的黃洋界。
黃洋界也是雲霧的地界,雲霧彌漫的時候,黃洋界也是一片濤濤湧湧的海洋。黃洋界上好起雲霧是因為黃洋界懸崖高懸、峭壁壁立。占有了黃洋界就占有了井岡山的牢固根基。因而黃洋界至今有堅實的炮台,有彈痕散亂的戰壕。“黃洋界上炮聲隆”,威勢震天。
黃洋界,舉世聞名的黃洋界,仍是那般高聳、那般神秘、那般峻拔、那般幽美。
黃洋界紅紅的太陽升起來,它帶著紅潤、帶著豪邁、帶著絢爛、帶著轟響,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
在水一方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在我的感覺裏,這是一片水的故鄉,一隻鳥兒馱著白露叫醒了清晨,一個姣好的女子,在水的一邊若隱若現。
這是一個神奇的境界,讀著這樣的詩句,往往會沉浸在一種神迷之中。
在水一方,成了一個可望而不可及的世界,成了一個至純至美的世界。而在井岡山,竟然也有這樣一個地方,初聽說有些疑惑,卻是真真切切地見了。
在水一方,總是離不開水的滋養,總是離不開彼岸的盼望。蘆花點點,綴上風的裙裾,想望在悄悄地生長。
在水一方,那隻是一個概念,在水一方,那是永恒的思想。
陂
一個村子竟有這樣的氣勢,富水河畔,十八個渡口逶迤排開,船隻聚集著怎樣的繁忙。由這些渡口牽引的石板路,會把這種繁忙帶入一條條古街老巷、一個個臨街而開的店鋪和深藏其中的高門大戶。
這個叫做陂的村子,已離開了一個村子的實際意義,而成為影響遠近百裏千鄉的商業大埠。這樣想來,同那條水平行的官道上,又會有多少車水馬龍的景象在上演。各種各樣的貨物那是經過富水經過贛江經過長江經過大海交流而來,金銀珠寶玉器、柴米油鹽醬醋,更多的還有吉安這塊地方的陶瓷和茶葉。這是一條水陸兩便的茶馬古道和絲綢之路,多少年間與釣源、陂下、富田等村落一起構成數百年前贛中地區的繁華。
正是有了這種繁華,才同時會有與之對應的文化。文化的積累,文化的求索,文化的交流,文化的拓展,使這些村落成為一個個星光閃爍的文化符號。其間走出的人,也就帶有著當時的文化的色彩。那一塊塊進士及第的匾額,一個個尚書宅院以及汗牛充棟的史章構成了廬陵文化的燦爛。
“萬裏風雲三尺劍,一庭花草半床書”的對聯至今還掛在陂的宅院裏。它是一種解說,又像一種總結,標明著陂提供給曆史與現實的意義。
陂的意義還在於它提供給我們的建築、文化乃至風水等等方麵的參照。掩映在村中的一個個池塘,不僅構成了整個村子的景觀,而且是水的淨化係統和利用係統。池塘與池塘間,通過暗修的水道相通,水道又通過了各家的屋子和縱橫交錯的石板路。叮叮淙淙的水靜夜裏會伴著人的讀書聲,伴著人的睡夢循環往複,讓人感到一種奇妙的規律的鄉間野趣。
一棵棵高拔古舊的大樹堅毅地挺立著老去的歲月,一個個高曠的祠堂滲透著淵遠的脈象。村後的水還在流淌著,村中的池塘還在清澈著,一切都保留著它的本原狀態,隻是那種繁華與喧囂不在了。那些店鋪和高門大戶裏沒有了人聲,幽深的古井也沒有了沉落的木桶。
陽光走過。走過的還有替換陽光的微雨,在我走進時,輕輕引領著,靜靜訴說著。
陂,感覺就像一個永駐的奇妙的盆景,展示在這個充滿喧囂與現代氣息的洪流中。當人們在洪流裏厭煩了,尋著廬陵文化而來,會在這個盆景前發出驚喜的慨歎,會像我一樣沒入其中,在一個個門首一塊塊牌匾一間間老屋一個個池塘前徘徊不去,然後順著蜿蜒的石徑走入村後的渡口,看著那水時間樣汩汩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