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土英傑

第一節 一人參紅 全家遭難

　　一生坎坷寫春秋——記原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解放軍副總參謀長兼空軍司令員吳法憲中將

　　在電視劇《長征》中，紅一軍團紅二師紅二團奉命強渡烏江，占領渡口，為中革軍委和全體紅軍將士突出重圍殺出一條血路。渡江前，一位20歲的團總支書記冒著傾盆大雨作戰鬥動員，並率領紅軍戰士一舉奪取渡口，確保了紅軍得以突破烏江天險。這個青年軍官就是吳法憲。當年，紅一軍團政治部在《戰士報》上表揚了紅二團的功績和吳法憲的壯舉。新中國成立後，肖華將軍曾把這次戰鬥寫成一篇文章，發表在解放軍出版社出版的《紅旗飄飄》叢書上。

　　吳法憲（1915.8-2004.10）從一名紅小鬼一步一個腳印，成長為1955年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一次授銜時的中將。新中國成立後，他長期擔任中國人民解放軍空軍政委和司令員，並在黨的九大上當選為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進入了黨和國家領導人的行列，也成了永豐近代史上領導職位最高的將軍。然而，1971年林彪“九一三”事件後，他被撤銷職務、開除黨籍，並在1980年11月23日被特別法庭判處有期徒刑17年。真可謂大起大落，坎坷一生。

　　吳法憲1915年8月25日出生在永豐縣君埠鄉大安村一個四世同堂的貧苦農民家庭，原名吳文玉，族譜名臣清，字法憲，曾用名吳澄清。吳法憲出生後，其家境好轉，蓋了6間新房、3間兩層的糧倉，買了3畝耕地和一頭耕牛及農具，父親認為他給家裏帶來了福氣，就給他起小名新福生，村裏的人也是這樣稱呼他。曾祖父在地主家做過長工，祖父也做過短工。父親有一定文化，會寫對聯，比較開明，這使得吳法憲受到了五年私塾教育，12歲時，又到附近鐵爐下村小學讀了兩年書。吳法憲在家除了讀書，還要放牛、砍柴。他祖父於1930年5月病逝，並因治病欠了百餘元債，家境就日漸衰落，一家8口人，僅靠其父支撐，力不從心，於是，吳法憲輟學在家幹農活。

　　1930年，吳法憲15歲，中國工農紅軍來到了他的家鄉。紅軍發動群眾鬧革命，建立了蘇維埃政府，以及赤衛隊、少年兒童團、婦女會等組織，並由地下轉為公開，吳法憲報名參加了村裏的兒童團，並任兒童團團長。開會、鬥土豪劣紳、遊行示威、破除迷信、唱革命歌曲、寫標語樣樣少不了他。1930年6月的一天，為配合紅軍行動，吳法憲前往藤田鎮完成宣傳任務，遭遇敵機轟炸，打散了隊伍，隻得獨自一人走了一百多裏路回家。

　　1930年12月底，第一次反“圍剿”主戰場在龍岡，毛澤東、朱德就住在君埠，吳法憲被蘇維埃政府派去為紅軍帶路、送信、站崗、放哨、抬傷員、籌糧草。戰鬥打響前，吳法憲帶領村裏的兒童團抬了30副擔架，跟著村長奔赴小別村準備搶救傷員。戰鬥打響後，吳法憲雖個子小，但力氣大，抬著傷員就往村裏跑。龍岡戰鬥勝利後，又連夜趕到龍岡一帶山頭上收集槍支彈藥、搬運軍用品、掩埋紅軍烈士、搬運國民黨傷病員。吳法憲的兒童團收集了成千上萬子彈殼交給紅軍。打掃戰場工作進行了四五天才結束。這是吳法憲第一次參加戰勤工作。他由於表現突出，加入了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

　　在參加戰勤工作的同時，村蘇維埃主席開展擴紅活動，動員青年參加紅軍，15歲的吳法憲同16名青年一起報了名。他父親吳勸信時任鄉反帝擁蘇大同盟主席，是個開明人士，非常讚同吳法憲參加紅軍，並鼓勵他要聽話，好好幹。他的母親還在給小妹妹喂奶，一句話都不說，隻是默默地望著吳法憲遠去。在投奔紅軍的路上，遇見他12歲的弟弟，吳法憲告訴他說：我要走了，家裏的事情以後就靠你了。囑咐弟弟要放好牛，多砍柴，多幫父母幹點活。

　　吳法憲參加紅軍不到兩年，就在廣昌收到他父親的來信說，中央蘇區進行第三次反“圍剿”時，國民黨軍隊占領了家鄉，搶光了家裏的東西，燒了家裏的房子，把全家人驅趕到荒山野嶺。他年邁的祖母以及母親、弟弟和3個妹妹在淒風苦雨中，饑寒交迫，三代人都相繼凍死、病死或餓死在山上。一家7口人，僅剩下孤苦伶仃的父親，住在自己搭建的一個簡陋草棚裏。以後又聽說，1932的夏季，山洪暴發，把他父親棲身的草棚也衝走了，父親流落在君埠圩的街頭，靠5塊錢本錢，以販黃煙謀生。1940年秋，吳法憲在蘇北地區擔任八路軍蘇魯豫支隊政委，同時還兼任淮海區專員，曾天真地認為，既然國共早已合作，那麽，以淮海區專員身份也可算作“國民政府”的官員，給他的父親寫封信，大概沒有問題了。於是，吳法憲從蘇北的鹽城向家裏發了一封信，不料落到了國民黨當局手裏，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當局以紅軍家屬的罪名，把他的父親抓進了監獄。事後，幸虧鄰裏作保，湊了20塊錢，才把他的父親贖了出來，使他的父親幸免於難。他父親曆經千辛萬苦挨到全國解放，父子剛取得聯係，但還來不及相見，他父親卻不幸於1950年7月因患痢疾無條件醫治而離世，年僅55歲。

　　中央紅軍離開蘇區後，吳法憲全家人同大多數留在蘇區的紅軍親屬一樣，備受牽連，處境淒慘，幾乎滅門。電影《黨的女兒》和《閃閃的紅星》描述的故事，就是這段曆史的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