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土英傑

第五節 在“文化大革命”中再遭磨難

　　1954年5月，金如柏擔任雲南軍區副政治委員、雲南軍區黨委副書記，後任昆明軍區第二政委。1965年5月，經中共中央批準，金如柏任解放軍軍事法院院長。此前，金如柏因病休養了兩年多時間，上任後以滿腔熱情，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之中。當時，最高人民法院軍事審判庭剛恢複為獨立的軍事法院，轉隸工作千頭萬緒，因此，金如柏把主要精力放在建章立製、理順關係上，就軍事法院的組織編製、審級權限及原軍事審判庭幹部安排、成立審判委員會和政法小組等事項提出了具體建議，並於5月24日呈報總政治部同意，邁出了軍事審判工作正規、有序的第一步。針對軍事審判工作中存在的問題，金如柏根據中央的有關文件和政策，先後製定和印發了一批有關審判工作的條例、規定和案例，對於統一全軍的刑事政策，克服和糾正審判工作中“左”的錯誤，正確定罪量刑，提高辦案質量，起到了指導作用。1966年11月，金如柏兼任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副院長。

　　“文化大革命”開始後，賀龍遭到林彪反革命集團的誣陷迫害，原與賀龍一起戰鬥過的紅二方麵軍的老戰友、老部下因此受到牽連。1967年8月11日金如柏被停職檢查，1968年3月被扣上參與所謂“賀龍篡奪軍權陰謀”等強加的罪名並被關押。金如柏為人耿直，在囚禁期間因為不肯寫假材料，不肯逆來順受地忍受虐待，常向專案人員和看守人員大聲抗爭，以致無數次挨打。有一次，因為拒絕寫揭發材料，挨了一頓毒打：穿著棉衣棉褲，腿都被打得發青發腫了，床都爬不上去。但金如柏就是不肯屈服，始終堅持一條原則：帽子戴大點可以，上綱高一點可以，但決不寫假材料。他對專案人員說：“我如果不負責任地亂寫，將來你們還得一個一個地落實政策，給組織上找很多麻煩。在延安搶救運動中，這樣的教訓很多，我經曆過。後來都一個一個道過歉的。”

　　林彪機毀人亡後，1972年10月金如柏被解除關押。此時，金如柏已患上肺結核、胸壁結核、脊椎及膝關節結核等多種疾病，體重由關押前的65公斤下降到42公斤，原本虛弱的身體更加瘦骨嶙峋了。

　　金如柏獲釋回家後，家人在整理他的衣服時，在襯衣口袋裏發現了一張揉皺了的小紙片，上麵寫著10個字：“我死不瞑目，我相信組織。”金如柏告訴家人：“這是我寫的‘遺書’，怕挨不過專案人員的折磨。身體多病，生死難料啊。”金如柏雖然身處逆境，卻始終沒有動搖對黨的信念。他說：“我17歲就到處找共產黨，要求參加紅軍。到部隊後，黨員開會沒有通知我，我還大鬧了一場。我責怪他們：‘參加了紅軍不就是參加了共產黨麽，為什麽不通知我開會？’引起別人笑話，他們拿黨員須知給我看，我才知道弄錯了。參加紅軍的當年，我就申請加入共產黨了。至今40多年過去了，還記得入黨誓詞上的四句話：遵守黨章，服從紀律，嚴守機密，永不叛黨。”

　　12月中旬，金如柏在黑龍江、內蒙古、陝西等地工作或參軍的6個子女，陸續回到家中看望5年沒有見麵的父親，準備相聚元旦新年，讓父親享受天倫之樂。然而，金如柏沒有同意，僅留孩子們吃了頓“分別飯”就讓他們返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席間，他對孩子們說：“我很早就離開了自己的家庭。17歲參加農會，家裏因我傾家蕩產。要革命，就不能顧家。”孩子們在父親的言傳身教下，個個成為國家的棟梁之材。金一平，中國人民解放軍112兵工廠總工程師；金一紅，中國人民解放軍總醫院主任醫師；金一濤，中國人民解放軍炮兵部隊總醫院主任醫師；金一明，現任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參謀部軍訓部副部長，少將；金一南，現任中國人民解放軍國防大學戰略教研部副主任，少將；金一偉，現任文化部老幹部學院黨委書記。

　　1974年10月6日，總政治部向中共中央、中央軍委呈報《對金如柏同誌問題的處理意見》，內稱，金如柏“工作中有右傾思想，說過錯話，辦過錯事，在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中犯有執行反動路線的錯誤”。這個結論是“四人幫”圈定的，對此，金如柏提出了不同意見，並向中央軍委遞交了“關於總政對我有關問題處理意見的說明”，請求組織進行複查，做出正確的結論。當時有的“好心人”勸他給江青寫封信，改變一下自己目前的處境，他麵露慍色，十分堅定地回答：“我就是一輩子不解放也不給她寫信。”

　　1977年9月21日，金如柏擔任中國人民解放軍炮兵政委。1978年1月23日，中共中央批準，增補金如柏為中國人民解放軍炮兵委員會委員、常務委員、第一書記。雖然沒有得到完全平反，金如柏仍然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深入到各大軍區炮兵部隊進行調研，狠抓炮兵部隊的軍事訓練。

　　金如柏複出後，對家屬子女的要求更加嚴格。他唯一的孫子金曉明，1977年在永豐中學高中畢業，本想到炮兵部隊參軍，隻要他一句話就能入伍，但他要求孫子按正常程序，到當地武裝部報名應征入伍。金曉明因體檢不合格而未能如願。他還經常教育孫子，不能搞特殊，不允許打著他的名義向當地政府要官。金曉明後在恩江修配廠當了一名學徒工，在平凡的工作崗位上勤奮工作，至今仍是永豐縣網絡公司的一名普通職工。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後，經過撥亂反正，平反冤假錯案，1979年11月6日，總政治部做出《金如柏同誌的複查結論》：“經複查，事實證明，對金如柏同誌的審查和所謂參與‘賀龍篡奪軍權陰謀’問題，是林彪、‘四人幫’一夥為了篡黨奪權，陷害賀龍同誌，給金如柏同誌捏造的罪名，是對金如柏同誌的政治迫害。強加給金如柏同誌的罪名和一切誣蔑不實之詞予以推倒，徹底平反，恢複名譽。因金如柏同誌受審查而受牽連的幹部、家屬和親友，也要落實政策，做好工作，恢複名譽，消除影響。”同時撤銷了1974年10月6日總政治部向中共中央、中央軍委《對金如柏同誌有關問題的處理意見的請示》。

　　11月中旬，金如柏偕同妻子鄭織文來到福建漳州。走下火車站，金如柏不顧顛簸的疲勞，到市區尋訪當年紅軍留下的遺跡，來到一個綠蔭環繞的露天會場後，不停地揮手談笑：“就是在這個地方。變樣了，都變樣了。”接著，他滿懷深情地告訴隨行人員，47年前，紅軍第三、第四、第十五軍攻占漳州，就是在這個會場，他第一次見到毛澤東，第一次聆聽毛澤東的講話。現在，重返故地，不禁百感交集。站在會場邊的漳州紀念館前，金如柏主動提出拍照留念。他撫平領章，端正軍帽，雙腳並攏，挺胸抬頭，精神抖擻地拍了一張全身照。身後紀念館一側的舊牆上，隨行人員依稀看到當年紅軍留下的標語：“擴大紅軍”。金如柏非常喜愛這張照片，至臨終前一直隨身攜帶。

　　主要參考資料

　　1.《中國人民解放軍將帥名錄》第三輯，解放軍出版社，1987年版。

　　2.《金如柏政委的革命回憶錄》，1960年9月25日，《永豐人民革命鬥爭史》編輯室，存永豐縣檔案館。

　　3.《中國共產黨江西省永豐縣組織史資料（1925-1987）》，中共永豐縣委組織部、中共永豐縣委黨史資料征集辦公室、永豐縣檔案館編，1990年版。

　　4.《永豐人民革命史》，中共永豐縣委黨史辦，1995年版。

　　5.金如柏《回憶錄》，1972年初，存永豐縣誌辦。

　　6.塗學能《金如柏（初稿）》，總參原兵種部炮兵編研室，2006年版。

　　（肖曉鬆）

　　§§第五章 高風亮節人敬仰——記原江西省軍區第二政治委員湯光恢少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