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土英傑

第二節 在湘贛邊和湘鄂川黔邊艱苦轉戰

　　1933年9月底，蔣介石集中一百萬兵力，自任總司令，對革命根據地進行第五次大規模“圍剿”。其中用於進攻中央革命根據地的兵力有50萬人。這次“圍剿”，國民黨采取持久作戰和堡壘主義的新方針。中共臨時中央負責人博古（秦邦憲）等錯誤地估計了形勢，提出“不放棄根據地一寸土地”，命令紅軍全線出擊，企圖實現“禦敵於國門之外”。結果使紅軍輾轉於敵軍主力和堡壘之間，陷於被動地位。後來毛澤東總結道：“第五次反‘圍剿’進行兩個月之後，當福建事變出現之時，紅軍主力無疑地應該突進到以浙江為中心的蘇浙皖贛地區去，縱橫馳騁於杭州、蘇州、南京、蕪湖、南昌、福州之間，將戰略防禦轉變為戰略進攻，威脅敵之根本重地，向廣大無堡壘地帶尋求作戰。用這種方法，就能迫使進攻江西南部福建西部地區之敵回援其根本重地，粉碎其向江西根據地的進攻，並援助福建人民政府——這種方法是必能確定地援助它的。此計不用，第五次‘圍剿’就不能打破，福建人民政府就隻好倒台。”

　　蔣軍主力在基本解決福建事變以後，先期抽調一部分兵力開赴江西，企圖吃掉在中央蘇區邊緣的幾個紅軍獨立團。在敵強我弱的嚴峻形勢下，1934年1月6日，金如柏奉命率領部隊跳出新淦地區。經過一天兩夜的突圍戰鬥，終於在吉水縣住岐渡口渡過贛江抵達湘贛革命根據地。金如柏迅即與湘贛軍區聯係，接受其領導，並奉命率領獨立第三團進駐永新縣，整訓備戰。2月中旬，金如柏因“丟了新幹蘇區”，被臨時中央指責為“右傾機會主義”，撤掉了團政委職務。在宣布處分決定的會議上，任弼時說，金如柏同誌在政治上是堅定的，在艱難的情況下，他未丟一人一槍把部隊帶到了湘贛，於是仍分配他到湘贛軍區政治部工作。不久，終被取消做政治工作的資格，時任紅軍四分校政治部主任的李貞把金如柏留下來當文書，在後來的肅反運動中也因她的保護金如柏才得以幸免。

　　金如柏在被撤職、受冤屈的情況下，沒有消沉，更沒有動搖革命的信念。他說：“我是共產黨員，隻要讓我革命，什麽都可以忍受。”當時，金如柏患痔瘡和脫肛症，身體瘦弱，行動困難，但沒有叫苦叫累，咬牙堅持，照樣參加行軍打仗。5、6月間，四分校奉命前往井岡山大小井擔任警戒，金如柏拄著拐棍，踩著枯枝敗葉，跟隨隊伍艱難地爬上井岡山。時值國民黨軍第五次“圍剿”期間，生活異常艱苦，部隊缺乏糧食，隻能靠挖竹筍、摘楊梅充饑，有時弄到一點米，煮成稀飯，每人也隻能分到三五小勺，常常餓得兩腿發軟，但他從無怨言，忍辱負重堅持鬥爭。

　　1934年8月，中共中央和中革軍委決定，以湘贛蘇區的紅八軍（後改編為紅十七師）和湘鄂贛蘇區的紅十八軍（後改編為紅十八師），組成紅六軍團，從遂川駐地出發，開始了無後方、無根據地的西征之路。金如柏隨軍團軍事連行動。突圍路上，天天行軍打仗，路途艱難。身患痔瘡的金如柏有時痛得連路也走不了。後來鞋子磨破了，隻能赤腳走路。他還負責扛一挺馬克沁重機槍的槍身，四五十斤重，壓得肩膀生痛，打起仗來還經常留在最後負責掩護，其艱難困苦可想而知。後來，金如柏回憶說：“這段時間是我當紅軍以來最艱難的一段，不過，也受到了難得的鍛煉。”10月上旬的一天傍晚，部隊在黔東石阡縣一個山溝裏稍事休息，又繼續行軍，金如柏因疲勞過度，躺在路邊睡著了，被走在後麵的同在軍事連的餘秋裏絆一下，餘秋裏一看是金如柏，連忙拉起他追趕隊伍。金如柏消瘦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邊走邊對餘秋裏說：“你放心吧，我不會掉隊的，死也要死在紅軍隊伍裏！”

　　至10月24日，紅六軍團跨越湘贛桂黔4省，衝破國民黨軍的堵截和自然界的無數險阻，抵達黔東印江縣木黃鎮，與賀龍率領的紅三軍匯合。26日，紅三軍恢複紅二軍團番號，軍團長賀龍，政治委員任弼時，下轄第四、第六師。由於紅二軍團因肅反擴大化造成幹部缺乏，會合後，紅六軍團便派政工幹部到紅二軍團，幫助恢複和健全軍團的政治機關。經過兩個多月的西征考驗，金如柏恢複了做政治工作的資格，並被派往紅二軍團政治部當宣傳員。前去報到時，紅二軍團政治部送給他一雙草鞋，使他結束了一個多月來赤腳走路的窘境。金如柏每天行軍時走在前麵，住宿總是在後，沿途貼布告、寫標語，動員群眾參加紅軍。由於工作勤奮而踏實，11月中旬即擔任政治部宣傳隊長，12月又被任命為紅六師政治部宣傳科長，參加湘西攻勢作戰。經過近兩個月的征戰，紅二、六軍團先後殲滅國民黨軍第三十四師大部和獨立第三十四旅主力，控製了永順、桑植、大庸縣的大部和龍山、保靖、桃源、慈利、常德縣各一部分地區，初步建起了湘鄂川黔邊根據地。

　　1935年7月下旬，金如柏擔任紅二軍團政治部宣傳部副部長。8月28日，紅二軍團占領津市，軍團政治部主任甘泗淇分配給金如柏的任務是做群眾工作，籌糧籌款，擴充紅軍。津市位於澧水北岸，是澧水下遊一個重要集鎮和交通樞紐，湘鄂邊地區農副產品及藥材、食鹽、煤油、布匹等物資的集散地。當時，津市有英國人設立的亞細亞煤油公司和美國人設立的美孚油公司，同時還有國民黨政府設立的食鹽局（官鹽）。煤油和食鹽是群眾日常生活的必需品，被外國公司和國民黨食鹽局控製後，高價出售，盤剝群眾，牟取暴利。甘泗淇根據中共六大提出的“沒收外國資本的企業和銀行”的政策，將這兩家公司的財產和物質沒收，連同食鹽局庫存的食鹽，全部大減價賣給當地群眾，由金如柏組織留守的紅四師第十一團具體執行。老百姓聞訊，成群結隊前來購買。10天後，金如柏又利用第十一團攻打津市時繳獲的國民黨軍征用的輪船，將剩餘的煤油和食鹽運到澧水上遊新安、河口一帶去賣，一天一個來回持續五十餘天，共籌集14萬多銀圓，為以後對付國民黨的“圍剿”，突圍長征，準備了必要的物質條件。

　　湘鄂川黔根據地的發展和壯大，引起了蔣介石的極大恐慌，從贛湘鄂調集20餘萬兵力進行“會剿”。在日益嚴峻的形勢麵前，紅二、六軍團於11月19日離開桑植，開始長征。1936年3月下旬，金如柏出任紅二軍團政治部宣傳部長，7月初，紅二、六軍團與紅四方麵軍在甘孜會師，奉中央命令，紅二、六軍團組成中國工農紅軍第二方麵軍，金如柏任政治部宣傳部長。當時，紅四方麵軍有一個“火線劇社”，為歡迎紅二方麵軍戰友的到來，表演了歌舞、戲劇節目。受此啟發，二方麵軍總指揮賀龍、政治委員任弼時指示甘泗淇、金如柏籌建“戰鬥劇社”，活躍部隊文化生活，鼓舞部隊士氣。接受任務後，金如柏在政治部宣傳隊的基礎上進行擴建，“戰鬥劇社”很快建立起來。“戰鬥劇社”在金如柏的悉心指導下，在戰鬥中發展壯大，培養了大批文藝骨幹。電影藝術家成蔭、北京人民藝術劇院院歐陽山尊、八一電影製片廠導演嚴寄洲等都出自該社。後來，戰鬥劇社發展成為成都軍區戰旗文工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