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曾小妹大壽,席間,蔣巨峰問蔣菊萍:“你都回來半年多了,新廠效益怎麽樣?”
蔣菊萍如實說:“比原來在江浙省時的情況好多了,隻是資金這塊還比較短缺。”
蔣巨峰試探著問:“形勢如果不錯,我可以考慮再追加點資金,問題是你有沒有把握呢?”
蔣菊萍自信地說:“生產麵基本上沒問題,關鍵是大環境。”
蔣巨峰頗感欣慰地說:“那就好,隻要你有信心我就支持你,大哥相信你的能力,要密切關注國家政策……”
蔣菊萍點點頭,說:“做生意,不能不懂政治。有的人就是因為不懂政治,吃了大虧。”
蔣巨峰知道她說的是張忠良,長歎一口氣,說:“也怪我當初對你把關不嚴,也毀了他,錢倒是其次。”
蔣菊萍心裏很不是滋味,想到回家之前還瞞著大哥去見了張忠良一麵,心裏更是隱隱作痛,說:“錢,他是一定要還的。”
蔣巨峰鼻子哼了一聲,說:“還?他拿什麽還?你知道他在外麵欠了多少錢嗎?”
“大哥,我還是維持現狀算了,不要再投了。”
“你這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都不擔心你擔心什麽,說不定我們蔣家靠你還能另外找出一條路來呢!”
蔣菊萍臉一紅,說:“大哥,我哪有這個本事。”
蔣巨峰頓時嚴肅起來:“相信自己,有大哥呢……”
壽宴結束,蔣菊萍攙扶母親回姐姐家休息,剛走出嘉華酒店,發現侄女蔣麗悄悄鑽進了一部停在車庫一角的白色小車,仔細一看,覺得車牌很是熟悉,出於好奇,她趕緊把母親交給姐姐蔣菊蘭:“你先扶母親回去,我有點事。”
說完,蔣菊萍三步並著兩步上了自己的車,發動車子趕緊跟了上去,這部小車似乎很有警惕性,在城裏轉了幾圈之後,才裝模作樣地往郊區駛去。
此時的蔣菊萍像個老練的暗探,一直保持著距離尾隨著,小車駛到東郊的一個小賓館裏停了下來,這時她看見蔣麗先下了車,緊接著開車的男人也下了車,兩個人下車之後便相擁著進了賓館,在賓館前台,男人掏出了證件像是要登記房間。
借著賓館前台的燈光,蔣菊萍終於看清了這個男人的臉,待看清這個男人的臉之後,她險些昏了過去。
蔣菊萍使勁擦了擦眼睛,再次確定了這個男人的身份之後,終究是控製不住內心的怒火,拿出手機撥通了蔣麗的電話。
蔣菊萍看著蔣麗從她的挎包裏摸出手機,她抑製住心頭的火氣,問:“蔣麗,你現在在哪?”
蔣麗說:“我和朋友在外麵唱歌呢,小姑有事嗎?”
蔣菊萍說:“小姑有點急事要找你商量,你現在趕過來,我在名典咖啡屋等你。”
蔣麗很猶豫,說:“很急嗎?不急明天說行嗎?”
蔣菊萍語氣堅定,說:“很急,你趕緊過來。”
蔣菊萍看見蔣麗把手捂住手機對那個男人說了幾句什麽,那個男人點了點頭,然後她又對著手機說:“小姑你等我,我馬上過去。”
掛掉電話,蔣菊萍趕緊將車掉頭朝城區駛去,在名典咖啡屋先找了個雅座坐了下來。
蔣菊萍提前點好的藍山咖啡剛剛上好,蔣麗喘著粗氣匆匆忙忙進了咖啡屋,看見蔣菊萍急忙問:“小姑發生什麽事情了,怎麽這麽急?”
蔣菊萍指了指對麵的卡座,平靜地說:“你先坐。”
感覺蔣菊萍並不著急的樣子,蔣麗用埋怨的語氣說:“小姑有事就趕緊說唄,我真的有重要事情,朋友們都在等著呢。”
“朋友?什麽重要的朋友?說來小姑聽聽。”蔣菊萍的語氣充滿了諷刺。
聽話聽音,蔣麗有點心虛,說:“其實,也就是一幫要好的姐妹聚會,小姑有事就說吧,神神叨叨的,想要嚇死我呀!”
“既然是普通的聚會,有什麽好著急的,讓她們耐心等著吧!”蔣菊萍冷冷地說。
蔣菊萍話沒說完蔣麗的手機就響了,她看了看號碼又警惕地看了看蔣菊萍,猶豫著想接又不想接。
蔣菊萍說:“你還是先接電話吧!”
蔣麗想了想還是果斷地掛掉了電話,笑了笑說:“沒什麽。”
蔣菊萍還是冷冷地問:“不接,他會急死的。”
蔣麗被蔣菊萍的態度搞得雲裏霧裏,問:“小姑,你今天怎麽了?怎麽一直陰陽怪氣的?”
“我陰陽怪氣?你說你怎麽向你爸交代?”蔣菊萍咄咄逼人地問。
蔣麗還是故作鎮定,問:“我向我爸交代什麽?我有什麽好向他交代的?我又沒做什麽對不住他的事情。”
“有沒有做對不住他的事情你心裏清楚。”蔣菊萍直視著蔣麗說。
蔣麗感覺自己都快被蔣菊萍逼瘋了,她有點抓狂,委屈地問:“小姑,我到底做錯什麽了?給我一個痛快話行不?”
看到蔣麗裝著一臉無奈的樣子,蔣菊萍努力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她喝了兩口咖啡後揚起頭,看著蔣麗問:“你跟我說實話,今晚你到底和誰在一起?”
蔣麗馬上就意識到了什麽,她瞪大了眼睛詫異地看著蔣菊萍。
“剛才與你準備開房的男人是誰?”
“小姑,你跟蹤我?”
“你怎麽會和他走到一起?你怎麽這麽糊塗呢?”蔣菊萍不理她,追問道。
蔣麗低頭不語。
蔣菊萍控製不住內心的氣憤,激動地說:“這事如果被你老爸知道了,會是什麽後果,你知道嗎?天下好男人這麽多,你偏偏看上他。我不是想步我的後塵吧,你這個傻丫頭!”
蔣麗慢慢地抬起了頭,說:“小姑,你們之間的事,為什麽要我代為受過?”
蔣菊萍大聲說:“蔣麗,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呀?你不知道我們蔣家和他家的關係嗎?”
看到小姑發這麽大的火,蔣麗頓時委屈地哭了,她嚶嚶地說:“小姑,這很不公平,你知道嗎?我和他又沒做對不起我們蔣家的事情,憑什麽要讓我們的感情成為犧牲品?”
看到蔣麗哭得這麽委屈,蔣菊萍心裏非常難過,她的眼淚也頓時止不住地流了出來,哽咽著說:“蔣麗,千錯萬錯,說到底都是小姑的錯,你看在小姑的份上,離開他,好嗎?你這樣,我怎麽向你爸交代?”
蔣麗還是沒明白蔣菊萍的意思,疑惑地問:“我們之間的事情,和你小姑有什麽關係?”
蔣菊萍心如刀割,她抽搐著顫抖的身體,無助地看著蔣麗說:“蔣麗,你知道,他哥哥張忠良欠你爸爸多少錢嗎?這些錢都是從我手上借的。”
看到蔣麗無聲地搖了要頭,蔣菊萍淡淡地說了一個數字。
聽到這個數字,蔣麗頓時目瞪口呆,驚奇地問:“忠心知道嗎?”
蔣菊萍輕輕搖了搖頭,說:“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
蔣麗把頭又深埋了下去。
蔣菊萍用愛憐的目光看著佝僂著身體的蔣麗,說:“小麗,你聽小姑一回,行嗎?算小姑求你了,小姑從來沒這樣求過人的。”
小麗再一次把頭抬了起來,目光堅定地說:“小姑,你是過來人,你應該比我還清楚,一個人的感情是可以用來做交易的嗎?”
蔣菊萍被蔣麗這二句話說得啞口無言。
過了一會,蔣麗怯怯地問:“這事,我老爸知道嗎?”
蔣菊萍搖了搖頭說:“你老爸知道了,我還有和你探討的意義嗎?”
蔣麗輕輕地說:“哦,小姑,你看這樣行不行,等你和他哥哥的事情處理好了,我再向我老爸坦白,行嗎?”
看到蔣麗還在心存幻想,蔣菊萍苦笑一聲,說:“傻瓜,我的感情已經結束了。”
看看時間不早,張忠心又一直在打自己的電話,蔣麗準備起身告辭,說:“小姑,那我先走了。”
蔣菊萍眼巴巴地看著蔣麗:“你能不能給小姑一個態度?”
蔣麗像受傷的羔羊,很無辜地說:“小姑,對不起,你別這樣好不好?他是他,他哥是他哥,我隻知道感情,隻追求我的幸福!拜!”
“等等,我還有問題想問你。”
蔣麗又坐了下來,說:“問吧。”
“你和他是什麽時候認識的?你們交往多長時間了?”
“小姑,你去江浙省是什麽時候?”
“兩年了吧。”
“那我在投資公司財務上班是什麽時候?”
蔣菊萍恍然大悟:“哦,那時你是投資公司的代表駐新工廠,張忠良去外省,忠心接管工廠。”
蔣麗說:“對,我們就是那個時候認識的。”
蔣菊萍又問:“張忠良不是說他在雲南幫著打理小廠嗎?”
蔣麗說:“兩頭跑,半年前就回來了。”
“你去吧,注意點影響哦!”
“知道了!”
看著蔣麗款款離去的背影,蔣菊萍自言自語地說:“造的什麽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