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母親病房出來,張忠良和弟弟準備回家休息,剛剛走出病房,迎麵碰到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
張忠良沒太注意這個女人,他離開老家太久了,對縣城的女人幾乎都沒什麽印象。
張忠良走出一段距離後,這個女人又回頭望了他一眼,突然對他說:“你等等。”
張忠良回頭看了看,確定這個女人是在對他說話,便停住腳步看了看這個女人,然後就有點莫名其妙,問:“你喊我?”
這個女人再次走近張忠良,仔仔細細打量了他一番,有點遲疑地說:“你很像我一個中學同學。”
張忠良也仔細打量了她一眼,感覺似曾相識,便問:“你的芳名是?”
這個女人眼睛突然一亮,說:“你是張忠良!”
幾乎同時,張忠良脫口而出:“你是蔣菊萍!”
一看張忠良也認出了自己,蔣菊萍激動的臉都紅了,一臉燦爛地說:“老同學,10多年不見,你變化真大呀,都變成大帥哥了。”
張忠良說:“是有太多年沒見麵了,你怎麽會在這裏?”
蔣菊萍說:“陪我媽住院呢,你呢?”
張忠良笑笑說:“我媽也住院呢。”說完,指了指母親的病房。
蔣菊萍說:“這麽巧,我媽就住你媽隔壁病房。”
蔣菊萍和張忠良都沒想到,兩個多年不見的老同學居然在縣醫院不期而遇。蔣菊萍問張忠良:“這麽多年都去哪裏了,怎麽從來沒見過你呢?”
張忠良歎了一口氣,說:“我這才剛剛從外地到家,你看我連家都沒來得及回呢。”
蔣菊萍笑笑說:“那就趕緊回去休息吧,回見!”
張忠良說:“回見。”
回家的路上,張忠心對張忠良說:“沒想到大哥和她還是老同學。”
張忠良問:“你了解她?”
張忠心說:“對她不了解,不過,她的大哥蔣巨峰在當地倒是響當當的人物,縣城做生意的人幾乎都知道他。”
經張忠心這樣一提醒,張忠良對蔣菊萍還真的有點記憶,說:“你這樣一說,我還真有點印象,她讀書時就很霸道,聽說都是仰仗有個厲害的大哥,我們初中還同過桌呢,她還用小刀劃破過我的課本。”
“哈哈,蔣菊萍要知道你這麽記仇,還不知道怎麽想你呢。”
“這是事實嘛,是啊,人為什麽總是記得一些不開心的事情呢?不過說實話,我對她唯一的印象可能就是這件事了。”
幾乎在同一天,張忠良和蔣菊萍的母親同時出院,從醫院出來的時候,蔣菊萍對張忠良說:“最近麻煩你了。”
張忠良說:“這有什麽,不就是幫老人家跑個腿嘛,我媽也沒少吃你家的補品。”
蔣菊萍問:“最近你有什麽打算?”
張忠良說:“也沒什麽打算,在家休息一段時間再說,家裏沒什麽好項目,就有可能回甘肅。”
母親出院後,張忠良去看了一回兒子,多年不見,兒子張小朋根本不認識他,在兒子的學校門口,張忠良對張小朋說:“我是張忠良,你媽媽還好嗎?”
張小朋對他非常生分,猶豫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麽稱呼他,平淡地問:“這麽多年,你去哪裏了?”
張忠良摸了摸兒子的頭,說:“我去過全國很多個城市。”
張小朋瞪著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又問:“你成家了嗎?你現在有孩子嗎?”
張忠良沒想到兒子會問這個問題,尷尬地笑了笑說:“老爸是個快樂的單身漢。”
張小朋不再說話,徑直往校園走去,張忠良跑過去對張小朋說:“記得給老爸打電話,這是我的電話號碼。”說完,把在甘肅的名片塞給了兒子。
從兒子學校回家的路上,張忠良接到了蔣菊萍的電話。蔣菊萍說:“老同學,明天我們公司有個投資洽談會,我想邀請你參加。”
張忠良說:“恭敬不如從命,明天見。”
第二天,張忠良趕到蔣菊萍投資公司的時候,洽談會已經開始了,有個縣領導在公司的主席台上講話,這個領導旁邊坐著一個清瘦嚴肅的中年男子。
看到張忠良來了,蔣菊萍趕緊起身把他叫到她的身邊,對張忠良介紹說:“現在講話的是我們縣的劉副縣長。”
張忠良說:“我看著也很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蔣菊萍說:“他就是以前縣林業局劉局長。”
張忠良哦了一聲說:“我想起來了,他以前是我的老領導啊。”
劉副縣長講完話,接著是他旁邊的中年男子發言,蔣菊萍輕聲對張忠良說:“這個是我大哥蔣巨峰。”
張忠良細細觀察了下蔣巨峰,同時,他也感覺到蔣巨峰也嚴肅地瞟了他一眼,張忠良輕聲說:“你哥好年輕。”
一聽張忠良誇大哥年輕,蔣菊萍很開心,說:“是啊!大家都這麽說。”
洽談會結束,蔣菊萍邀請張忠良一起留下來吃午飯,張忠良不便推辭,說:“我酒量有限,出洋相的話你擔待點。”
在蔣菊萍的引見下,張忠良和蔣巨峰等人坐在了一桌,席間,蔣菊萍對眾人再次高調介紹,說:“張忠良是我老同學,以前一直在甘肅搞貿易公司。”
蔣菊萍介紹張忠良時,蔣巨峰眉頭一挑,不動聲色,他隻顧和劉副縣長耳語。張忠良感到有些尷尬,對眾人舉杯逐一敬酒。敬到蔣巨峰的時候,他落落大方地說:“久聞蔣總大名,我敬您一杯。”
麵對張忠良的敬酒,蔣巨峰隻是微微點了點頭,把酒杯象征性地碰了碰嘴唇。
酒席結束,蔣菊萍開車送張忠良回家。路上,蔣菊萍可能是擔心張忠良誤會大哥對他的態度,說:“我大哥就那種脾氣,其實他是個人心底很善良的人。”
張忠良笑笑說:“大家都是成年人,這個我理解,一個人一種性格一種脾氣,連這個都不能理解,我們還算什麽生意人。”
蔣菊萍說:“是啊,做生意的人就是不一樣,每天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什麽人沒見過,什麽事情沒經曆過。”
張忠良說:“人和人之間,隻有真正接觸深了,才能彼此了解。”
蔣菊萍說:“說實在的,這麽多年沒見麵,你變化真挺大的,以前吧,我對你的印象是又黑又瘦,沒想到你的變化會這麽大。”
張忠良說:“我們同學的時候,有誰敢和你比呢,那時候你是我們班上的女王,既漂亮又……”張忠良本來是想說“霸道”,但話到嘴邊又停住了,很顯然,他不想破壞兩人現在的感覺。
蔣菊萍笑問:“你是不是想說我霸道?哈哈,我是很霸道哦,那時候都是我大哥寵著我,想想那時候真傻。”
沒想到蔣菊萍這麽坦白,張忠良感覺很不好意思,借著酒精幹脆一語道破,說:“那時候,我們班的男同學都不敢和說話,很怕你哦,你還記得你用小刀劃破我課本那件事嗎?我當時就好怕你。”
蔣菊萍一臉通紅,哈哈一笑說:“不會吧,唉,匆匆那年,我不懂事,不要記仇哈。”
兩人一路很開心,快到家門,張忠良酒勁犯了,開始不停地嘔吐,蔣菊萍關心地問:“你沒事吧?”
張忠良說:“沒事。”
“你是不是一直憋著?吐出來就好了。哎呀,都怪我沒照顧好你。”說完,蔣菊萍就把車子停在一旁,扶著張忠良嘔吐。
張忠良感覺舒服了很多,說:“讓你見笑了,回來第一次喝酒,多喝了點,不好意思哈。”
蔣菊萍“哎呀”一聲說:“你怎麽還是和讀書時候一樣老實呢?人家叫你喝你就喝,你知道劉副縣長和我大哥他們的酒量多大嗎?他們是海量,你太老實了。”
張忠良說:“是。老實人吃虧,嗬嗬,但吃虧是福嗎。”
“還福,我看是受罪吧?”
“不,是豔福。嗬嗬……”
“喝成這樣,還不正經。”蔣菊萍斜了她一樣,但臉在不經意間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