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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說來也是巧合,張忠良和阿紅剛剛走出校門,居然碰到了阿斌。一看到阿紅,阿斌心一緊,笑道:“阿紅,回來了?這位是?”

  兩年不見,阿斌看上去沒什麽變化,皮膚還是那麽黝黑,性格還是那麽開朗。阿紅一見阿斌,也有點意外,又有點驚訝,這不正是她冥冥之中期待的嗎?她淡淡一笑:“這麽巧?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張總!”

  “張總,您好!”說完,伸手與張忠良握手,然後,湊到阿紅耳邊,“傍大款了呀?”

  “你這張臭嘴,還是改不了,別亂開玩笑,他是我老板。”阿紅板著臉說。

  “這有什麽?現在不是流行傍高富帥嗎?我看你老板三樣都具備。”阿斌說話酸酸的。

  “不跟你貧了,走了,再見。”說完,阿紅朝張忠良示意了一下。

  看到阿紅臉紅了,張忠良問:“那位是?”

  阿紅有點慌亂,說:“一個留校的老同學。”

  張忠良覺得有點怪,問:“老同學怎麽不聚聚?”

  阿紅更是有些麵紅耳赤,有點慌張地說:“都過去了,我們走吧!”

  回到賓館,阿紅對張忠良說:“張哥,今晚我請你吃飯。”

  張忠良說:“你請我吃什麽飯?應該是我請你好好吃一頓才是。”

  阿紅說:“我要感謝你今天辛苦陪我走了一天,也為我了卻了一個大大的心願,如果不是你,我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有機會回學校呢。”

  張忠良說:“這有什麽,以後有機會就派你來,我也要感謝你啊,你的學校真美!”

  這時候,陳總陳文龍來電話了:“張總,明天你們就要回去了,感謝你生意上的關照,晚上我想為你們餞行?”

  張忠良也沒客氣,開玩笑說:“正愁晚飯沒著落呢,那就讓你破費了。”

  掛了電話,張忠良對阿紅說:“晚飯有人請,陳總。”

  在當地最有名的的餐廳,陳總和幾個男人早早就等著張忠良。張忠良和阿紅一進到餐廳,陳文龍、弟弟陳文彪等幾個人在門口等候。

  落座以後,陳文彪開始調侃:“張總,現在混大了,連美女秘書都配上了?”

  張忠良趕緊解釋:“文彪,我哪有資格配秘書?公司同事阿紅,這次是忙不過來,特意叫她趕來幫忙的。”

  盡管張忠良解釋的合情合理,陳總和在座的幾個男人都不信,他們都見怪不怪。

  酒桌上因為有個女孩子,大家剛開始說話還比較含蓄,但男人就是這樣,幾杯酒下肚,就都管不住自己的嘴了,一個男人指著阿紅說:“張總,你好眼光啊,一看這個小姑娘就是個學生妹。”

  另外一個男人接嘴說:“現在有錢的哥們,都泡學生妹,我聽說現在的大學妹子都在外麵兼職。”

  陳文彪說:“張總品味當然不一般,我們和他比,確實是慚愧呀。”

  張忠良被幾個朋友調侃,也不爭辯,什麽都不解釋,他覺得,生意人就這個德性。幾個陌生的男人玩笑越開越離譜,阿紅的臉是一下紅一下紫,她沒見過這種場麵,就有點後悔不該來。

  張忠良看出了阿紅的心思,輕聲對她說:“生意場上的人就這個德性,別放在心上。”然後,大聲說,“大家注意一點哦,我這阿紅可是個黃花大閨女!”

  陳文龍馬上接過話岔:“對對對,大家注意影響,不要太肆無忌憚!”

  陳文彪對阿紅說:“我們張總是個有魅力的男人哦,小姑娘你好眼力,被我們張總看準的姑娘一定不簡單,有本事哦,來來來,我敬你一杯……”

  感受著張忠良的關懷,又想想既然來都來了,不如大大方方一點,也算是替老板掙個麵子,這樣一想,阿紅幹脆不再矜持,對敬酒的人是來者不拒,並主動一一回敬對方。

  一看阿紅不再拘謹,張忠良很是欣慰,加上生意順利心情好,便放開了和對方幾個男人拚起了酒量。

  幾瓶白酒下去,張忠良終究是寡不敵眾,開始感到頭重腳輕,麵對對方攻勢不停,他連連擺手說:“不能喝了,真不能再喝了……”

  酒足飯飽,陳文龍又盛情邀請張忠良和阿紅去K歌,並讓弟弟陳文彪先去安排。

  張忠良已經醉得不輕,由不得他拒絕,就被幾個男人架著就去了金色大地KTV。阿紅平時很少應酬,滴酒不沾,今晚雖然喝了也不少,但感覺還能挺得住。

  由於有阿紅在,陳總便有所忌憚,說實話他也搞不清張忠良和阿紅的實際關係,這年頭關係太複雜,萬一他們真的有那麽一腿,豈不是好心辦壞事?包廂內,燈紅酒綠,光影搖曳,張忠良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隻能斜躺在沙發上,看著大家唱。陳總是主人,為了活躍氣氛,便不停地位邀請阿紅跳舞。合著音樂的節奏,客戶無話找話,湊近阿紅的耳邊,還是那句話:“姑娘好眼力,你們張總是個人才。”

  阿紅知道陳總也喝多了,也不解釋什麽,笑了笑。陳總又說:“難怪我們張總人這麽正派,我今天才算是明白了,原來身邊是有你這麽一位漂亮的幫手。”陳總的話,雖然越說越有點離譜,但阿紅並不反感。

  包廂裏鬧哄哄一片,幾個男人和幾個小姐已經各自抱成一團,有的在丟色子,有的打情罵俏,有的對唱情歌。這樣的場麵阿紅見得不多,感覺很新鮮,在張忠良的貿易公司幹了快兩年了,她知道老板老板娘的應酬特別多,今天的內容,總算是讓她也開了一回眼。

  看到那些舉止輕浮、衣裝裸露的公主們,阿紅覺得眼前的一切好夢幻,這些虛虛實實、亦真亦幻的情色男女,阿紅仿佛置身在了另外一個世界裏,她想:這些公主平日的生活是什麽樣的呢?她們就這樣自甘墮落嗎?阿紅想著想著,又看了看張忠良,她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張忠良,她很擔心他,張忠良已經閉著眼睛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包廂裏烏煙瘴氣、酒氣熏天、震耳欲聾,阿紅感到有些百無聊賴,便起身去衛生間。從衛生間出來,她想透會兒氣,便溜達到了服務區,碰巧的是,陳文彪和另外一個男人正在服務區聊天,阿紅和他倆坐得很近,他倆也沒注意到她。

  那個男人說:“張總看來今晚確實是喝多了。”聽他們聊到張忠良,阿紅便豎起了耳朵聽。

  陳文彪說:“這個張總豔福不淺了,難怪對小姐不感興趣。”

  那個男人說:“什麽不感興趣,這女人還怕多嗎?人家現在檔次不一樣吧?”

  陳文彪說:“極品男人?”

  “男人還分很多種?”

  “人生百態,花開千朵,看不懂的就是人心啊。”

  ……

  兩個男人對女人的話題上越扯越起勁,阿紅覺得忒沒意思,便悄悄地溜回了包廂。

  夜已淩晨,阿紅扶著張忠良打車回賓館,剛一下出租車,一陣涼風吹來,張忠良控製不住,開始狂吐不已。阿紅感覺渾身無力、腿腳發麻,她無助地打量了下四周,本就僻靜的大馬路上,早已是空無一人,昏黃的路燈下,一撮又一撮飛蛾、蟬蟲胡亂竄飛,遠處漆黑一片,發暗的樹葉躲在黑色裏沙沙作響。賓館門前,停著幾輛熄了燈的出租車,有人影靠著出租車吸著煙,煙頭的火忽明忽滅,在夜色裏依稀可見。

  好不容易把張忠良扶進了房間,阿紅感覺渾身跟散了架一樣,再看張忠良,已是臉色鐵青印堂發黑,不停地嘟囔:“唉,喝多了……喝多了,唉,胃難受,胃好難受,水……水,我要喝水……”

  喝下去兩杯溫開水之後,張忠良趴在床上安靜了很多,但沒過多久,又開始哇哇哇地吐了起來,吐一會兒,嘟囔一句:“阿紅,你別走……你別走……”

  阿紅一直沒說話,她默默地陪在張忠良身邊,用手不停地輕輕拍打著張忠良的後背,她不敢走,老板醉成這樣,她不能不管。

  對於醉酒的男人,阿紅並不陌生,她的阿爸以前經常這樣,阿紅小時候家裏環境不好,為了緩解壓力,阿爸經常借酒澆愁。曾幾何時,阿爸就是個地地道道的酒鬼。在她苦難的記憶裏,阿爸不但經常醉酒,還無端找茬,阿爸一酗酒,所有的弟弟妹妹都躲他遠遠的,唯有長女阿紅在身邊侍候他,阿爸就常常拿她撒氣。好在,無論阿爸怎麽發酒瘋,但對身體不好的妻子倒是很遷就,也隻有妻子能讓他慢慢安靜下來。

  想到阿爸,又看看眼前這個像自己大哥一樣的男人,阿紅的心突然很柔軟,很想為他分擔一些什麽,她很想為他做點什麽。實際上,她自己也醉了,她的醉隻有她自己知道。

  阿紅本來就不勝酒力,她今晚醉得並不比張忠良輕,隻是人醉心不醉,她的胃也在翻江倒海,但她強忍著。她必須等著,直至等到黎明的到來。也隻有等著黎明的到來,才能證明她和他都還活著。夜靜得沒有了呼吸,夜光流水盡管無處不在,此時也被厚厚的落地窗簾擋在了另外一個世界。

  張忠良似睡非睡,混沌中,他的手不經意間觸摸到了阿紅一處隆起的地方,先是一處,緊接著是另一處,二處對稱的隆起,充實且柔軟,似無核的蜜果或含苞欲放的花蕾——緊致,光滑,綿彈……柔軟的地方讓張忠良開始躁動不安,他變得忘乎所以起來,緊握著柔軟的隆起,他貪婪地把玩著,像把玩小巧紫砂壺那樣不停地揉搓著。順著隆起往下,是一馬平川的腹地,腹地平坦且光滑一片,再順著再往下,是令人陶醉向往的沼澤地。

  張忠良迷迷糊糊中感覺身體的某處已經被無限放大,血液迅速匯集了過去,開弓之勢迫在眉睫。此時,阿紅的身體也恰到好處地迎了上來,一點也不羞澀,一點也不拒絕。她已經把自己的身體完全打開,正用漆黑的眸子望著他。她一直這樣鼓勵著他,她甚至用手牽引著他的手,任由他自由地遊離。張忠良來不及細想,他終於按捺不住了,身體已經失去了控製,欲望已經漫過了理智的堤壩,他迅速翻過身子,像一注巨浪迅速席卷了阿紅,他使出渾身解數,向那塊似是而非的濕地發起了瘋狂的進攻。

  張忠良的進攻沒有遇到任何抵抗,隻是,當他野蠻挺進的時候,他還是感覺遭遇到了不小的阻礙。和以往不同的是,他更像是侵入了一個堅固、狹窄的通道,這條狹窄堅固的通道,完全是一個陌生的城池。另外,那含苞欲放的隆起、過於扁平的腹地、青澀的沼澤地……也不似田雨般山高林密、水草豐盈,而是另一種西風瘦馬、玲瓏小巧的異域感受……

  第二天,一覺醒來,張忠良好不容易睜開了酸澀的雙眼,他用目光掃視了房間一眼,偌大的客房除了自己再無別人,憑著窗外的光亮程度,張忠良判斷時間應該不早了,再一看手表,時針剛好指到上午9點,他掙紮著起了床,頭還是一陣眩暈。

  當翻開被褥的時候,張忠良感覺身體下麵的床單顏色有點不對勁,他趕緊扭亮了台燈仔細一看,床單上明顯有一大塊幹涸的血漬。他嚇了一大跳,以為自己的身體出了毛病,再次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整個身體找不到一處出血的地方。

  盯著這塊鮮紅的幹涸血漬,張忠良半天緩不過神來。

  張忠良再次仔細打量了一下房間,床頭櫃上的陶瓷杯子裏還有半杯冷開水,床前的垃圾簍裏有一堆衛生紙,他用鼻子聞了聞,有一股腥味和自己的嘔吐物的味道。

  在房間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圈,張忠良的思緒慢慢理出了一些眉目,他的記憶漸漸恢複了,昨晚首先他和阿紅去了某家餐廳吃飯,吃完飯後去了KTV唱歌,接著他和阿紅打車回了賓館,在賓館門前的大馬路上他還吐了一地,再往後,是阿紅把自己扶進了房間,再往後……張忠良突然感到一陣後怕,他好像明白了一些什麽……

  張忠良是多麽不想去麵對這個事實,他不停地想: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呢?這可是一個好姑娘啊,讓自己給禍害了!雖然自己也垂涎女色,也逢場作戲,但自己有底線的呀,怎麽能夠禍害一個無辜的女孩子?張忠良張百思不得其解,是不是昨天晚上阿紅也醉了,兩個人睡著一起了,唉,這酒真不是東西,害人不淺啊,萬一阿紅酒醒後鬧起來怎麽得了啊!這麽純潔的姑娘讓我禍害了,真是百身莫贖啊!

  在房間徘徊了很久,張忠良依然是一頭霧水,他猶豫了很久,覺得應該主動打個電話給阿紅,電話一通,阿紅馬上就接了:“你終於睡醒了?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時候不早了,再不出門怕是要誤火車了。”

  阿紅的語氣讓張忠良舒了一口氣,再看時間真的不早,張忠良趕緊整理行李出了門。阿紅就住在對麵房間,張忠良一出房門,阿紅馬上也開了門,她看到張忠良平靜地笑了笑,然後若無其事地拖著行李箱往電梯口走去。

  張忠良和阿紅一前一後進了電梯,阿紅也不看他,她安靜得就像一池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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